71. 血债血偿

作品:《君子渡我

    第71章


    此时临近黄昏,不知从何时开始下起了雨,绵绵密密的。


    雁宁才睡醒,站起身子脑袋胀得有些发昏,她缓缓走至窗棂边。


    晚风拂过,湿润的雾气裹挟着水珠吹在脸上,凉意唤回了几分清醒。


    她现在饿得头昏眼花,感觉肚皮快要贴上脊梁骨。


    于是紧捂着肚子,才刚转身,就发现桌上赫然摆着几份糕点。


    雁宁神情茫然了片刻,走上前几步,刚要伸手拿过一块儿糕点,就被开门声打断。


    “师父?”


    看见翁如意的身影,她无端微微晃了下神。


    谁知翁如意一上来,就将握在手里的东西重重地扔在了摆放糕点的桌上。


    “这医书是你的吗?”他开口的声音似乎带着些愠怒。


    雁宁的眼神突然凝固,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住,所有的动作和思绪都暂停了。


    那本医书上赫然写着几个眼熟的字,夏氏医书。


    她思绪一时纷飞。


    高鹿之所以能安排雁宁留在回春堂,那与翁如意之间的关系必然匪浅,又怎么可能不认识夏氏医书。


    可她还是有些担心,如今尚且不知晓翁如意的立场,倘若今日身份暴露,因此为日后埋下祸根,对雁宁来说是件十分棘手的事儿。


    翁如意见雁宁不说话,又问了句:“你怎么会有这本书?”


    夏氏医书应当只有夏氏有人才有,若雁宁承认,那不就是坐实了她的身份,但若是扯出高鹿遮掩,倒也说得过去。


    雁宁强忍内心波澜,从容地回道:“此医书,乃高神医所赠。”


    闻言,翁如意漫不经心地侧过眼,半信半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他为何要赠你这本医书?”


    面对翁如意的步步紧逼,雁宁逐渐有些招架不住。


    她用极其坚定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我是他在北齐的徒弟。”


    翁如意迟疑了半晌,神色复杂地说出心中疑惑:“这段时日,我疑惑了许久,令我不解的是,你作为高鹿的徒弟,为何会千里迢迢来到神都,还要拜我为师。”


    听完他的话,雁宁稍微一愣,转而笑道:“因为高神医说过,神都有许多有名的医师,所以我就想来瞧瞧,提升我的医术。”


    翁如意并未继续追问,而是话锋一转:“那你可有了解过神都的医师,谁的医术更为精湛?”


    雁宁松了口气,轻声回答:“自然有所了解,燕王宫的一众医师里,当属是夏医师的医术更为精湛。”


    怎料她话音才落,翁如意就突然变了脸色,嘴角那份浅浅的笑意,此刻已经完全隐匿无踪,只剩下一脸的阴沉。


    他脸部的肌肉瞬间紧绷,下意识提高了音量:“可他已经死了,早就死了,我也数不清有几年。”


    雁宁假意露出一副震惊的模样,问了句:“怎么会?”


    翁如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怀疑:“你是高鹿的徒弟,不会不知道他的事。”


    说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笑非笑道:“你这是在套我的话。”


    言不由衷中透露着一丝探询。


    “我……”雁宁的表情有些僵硬,面对他的质问,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翁如意话语间隐隐透露着试探的意味:“或许,我能猜到你的身份。”


    在潇潇的雨声里,他话里有话,每一个眼神的停留,每一个话题转换,却犹如细针,试图穿透雁宁的心防。


    雁宁刻意转移话题:“师父当初为何要辞掉官职,那可是翰林医官院,是多少学医者挤破脑袋都想进的地方。”


    但是也有想要弄清翁如意立场的意味。


    翁如意的脸色沉下来,风雨欲来:“这翰林医官院实在不干净,里面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雁宁不解问道:“有什么不干净的?”


    他眼眸森然,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若是干净,夏兄就不会死在那儿!”


    此话一出,雁宁抓住时机,顺势问下去:“您与夏医师是何关系?”


    翁如意为一敛眉,脸色由阴转晴,半晌才缓缓出声:“我们都为彼此的知心好友,我又怎会不知他的死事有蹊跷,断与翰林医官院逃不了干系。”


    话音才落,他仿佛是洞察到了什么,语气也烦闷了许多:“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


    翁如意顿了顿,复而想起方才的猜疑,无奈继续道:“我知道你来神都的目的,不过作为你的师父,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莫要进翰林医官院,否则你将来必定会后悔。”


    闻言,雁宁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愕,没再继续装下去,直言道:“师父都知道了,若将来能进翰林医官院,我不会有丝毫的后悔。”


    翁如意面色沉静,正色道:“高鹿既然把你交给了为师,为师定要护你周全,除了翰林医官院,你想去哪儿都行。”


    “若不进宫,又如何能查清夏医师的真正死因!”雁宁盯着他,唇线紧绷,透出一股不赞同的怒气。


    此话一出,翁如意此刻越来越怀疑眼前之人的身份,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


    经过方才的对话,翁如意的立场已经清晰明了,她也不再刻意瞒着身份。


    雁宁将眼眸中的温顺敛去,渐渐有坚决浮了上来,她略抬高了些声音说道:“我是夏氏后人,夏苁蓉唯一的女儿。”


    怎知她才说完,翁如意看人的目光难得柔和一些,掩盖不住的喜悦溢于言表:“你是阿蓉的女儿?”


    这称呼好生亲密,若非亲近之人,定然不会这样唤对方的名字。


    于是雁宁问了句:“师父也认识我阿娘?”


    翁如意看上去心情极为愉快:“何只是认识,我是看着你阿娘长大的,她那一手的好医术,也是我教出来的。”


    还不等雁宁说话,他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问:“阿蓉如今在何处,过得好不好?”


    她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声音闷闷的:“我阿娘早已逝世,日子过得也不如意,终生被困在满是算计的深宅之中,不过好在我已经为阿娘报仇了。”


    翁如意几乎不愿相信,雁宁方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的阿蓉此前是那样傲骨嶙嶙,聪慧过人的小女郎,而今怎会甘心被困在深宅大院中做妾呢。


    他被雁宁的一番话刺激到,眼眶顿时通红,沉痛道:“我原以为,她靠着那样好的一手医术,日子也能过得如意,她一定是被人蒙骗了。”


    翁如意低着头,背脊微弯,面上的情绪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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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却让人感受到了他深藏着的无力,跟他平时俨乎其然的模样完全不同。


    雁宁叹了声气,声音轻不可闻:“是啊,阿娘真的被骗得很惨。”


    翁如意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猛然抬起头来,问道:“那兰儿呢?”


    他口中的兰儿想必是雁宁的姨母,远在北齐的兰贵嫔。


    雁宁如实回答:“姨母如今是北齐身居高位的贵嫔娘娘。”


    听见兰贵嫔还活着,翁如意那张紧绷的脸终于缓和下来:“也好,至少不会任人欺负。”


    他沉吟片刻,不忘追问道:“不过方才你说,你进翰林医官院是为了查清夏兄真正的死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雁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秒,才说话:“这其中太过于复杂,一时间是说不清楚的,我只能同师父说,外祖父的死与大燕王宫绝对逃不了干系。”


    她眼底带着明显的困惑,急切地想寻求真相:“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请师父一一说来。”


    翁如意道:“就在十几年前,翰林医官院医道昌盛,院景如画,发展壮大正当时,夏兄医者心怀大爱,乃大燕当之无愧的神医,也是翰林医官院最可信赖的支柱,直到先王后生产那夜,当时整个医官院便只有夏兄在,他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敢暗害先王后及还未出世的公子。”


    他眼神轻轻一凝,带着若有所思的意味,笃定道:“我自然是不信夏兄会残害无辜,这其中定然另有隐情。”


    “那为何不查下去?”雁宁对此充满了疑问和不解。


    翁如意的眼神黯淡下来,一声无力的叹息从他喉咙中发出,仿佛在诉说着无奈:“事发后,楚太后便下令彻查了此事,当时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在,的确是夏兄所为。”


    既然翁如意说她的外祖父乃至纯至善之人,又怎会做出这般残害无辜之事。


    她的语气略带狐疑,似乎对眼前的事情感到疑虑重重:“外祖父为何要害先王后,他们之前难不成有刻骨的仇恨?”


    翁如意却道:“应该不会,先王后贤良,与夏兄也并无私底下的交集。”


    雁宁很快道出心中想法:“那就是被人威胁,迫不得已。”


    他的目光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被克制住,无可奈何地说:“事已至此,翰林医官院凶险万分,你又是夏氏为数不多的后人,还是阿蓉唯一的女郎,我不能让你冒险。”


    听见他说的话,雁宁眼里愠色渐浓,阴沉的声音里透着隐隐的不悦:“不,不能就这样算了。”


    翁如意怔愣了一瞬,用一种全新的眼神打量着她,却发现雁宁的眼底好似浮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雁宁看向他的目光泛着逼人的寒意,又渐渐透出一股子遮掩不住的杀机:“那又如何,我会小心行事的,倘若外祖父真被奸人所陷害,我定会要他血债血偿。”


    翁如意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可王宫里危机四伏,你一个毫无靠山小女郎,甚至还是他们口中的夏氏余孽,进了宫便如同羊入虎口,处境定然是十分艰难的。”


    雁宁却丝毫不在意:“这些我不是没有想过,哪怕是抵上我这条命,我都要去做。”


    听闻此话,他的眉头久久不能舒展,目光沉沉地看着雁宁,话含在嘴里化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