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风起平阳
作品:《君子渡我》 第57章
手中的器皿毫无预兆脱力般地掉落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雁宁迈着极慢的步子朝魏兰殊靠近,直到距离三两步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她真的醉了,原本整整齐齐的发髻也零零散散的飘落,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迷离飘渺。
眼前之人微凝着眉,眼底闪过复杂的锋芒,很快又被他掩饰下去。
还未等他开口。
雁宁突然踮起脚尖凑近魏兰殊,定定地凝视数秒后,她闭上了眼睛,仰头吻了上去。
呼吸落在他的脸上,亲密接触间鼻翼满是消散的酒气。
就在雁宁即将亲在他唇瓣上之时,他下意识把头侧过一边,不料她柔软的朱唇在他脸颊边轻轻落下一吻,似乎只有几秒的光景。
他脸上很快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周遭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挂在檐下的一枚铜铃,随风轻摆,泠泠作响。
眼前之人神情茫然了片刻,才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与雁宁拉开距离。
“你喝醉了。”萧无隐压抑着眼绪,眼神移向别处,不敢直视她。
雁宁眼眶有些湿润,声音缥缈:“我是喝醉了,要不然怎么会见到你呢。”
萧无隐定定地看着她,刹那间冷意翩飞,他目中早已是一片冰凉。
“我是萧无隐,不是魏兰殊。”
雁宁双眼迷离地对上他的眼神,反应明显慢了好几拍,目光也显得有些呆滞。
她不信,只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胡说,你明明是……魏兰殊……怎么会是那萧无隐?”
话音刚落,雁宁站不稳似的往后倒了倒,她现如今是强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彻底醉倒在地。
萧无隐瞧见,及时上前扶稳了雁宁,却又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
小女郎喝醉了酒,将人认错很正常,就算是雁宁主动献吻,虽说萧无隐怀有私心,却也不该在对方醉酒,毫无意识之时趁人之危。
雁宁身上衣着单薄,先前飞进来的雨水又将她的白衫彻底打湿,紧紧贴在肌肤上,姣好的身段若隐若现。
萧无隐及时将眼神移向别处,此刻他脑子里充斥着各种乱纷纷的念头,好不容易强忍着念头方才镇静下来。
下一刻,他又把身上的白狐裘解了下来,动作极为轻快地往雁宁身上一盖,彻底将她整个人团团遮掩住,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萧无隐生怕她继续发作,抬手就将雁宁敲晕,她丝毫没机会闪躲,结结实实受了这一掌。
雁宁意识全无就要朝地上倒去,萧无隐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背,将她抱上床塌,再仔细为雁宁掖好被褥。
“你醉了,好生歇息吧。”
萧无隐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向她的眼神满是不舍,仿佛要把眼前的一切深深刻在心底。
不久,他终是转身离开了晴水居,好似心里下定决心一般,寻着苏蕴院落的方向走去。
苏蕴好像知道萧无隐要来,便命人早早备好了一桌好酒好菜等候在院中。
苏蕴举起倒满酒的器皿,郑重道:“这一杯,敬萧卫尉的仗义相助,为医好平阳城百姓出了不少的力。”
萧无隐回敬道:“苏郡守为官一任,两袖清风,为民谋福,鞠躬尽瘁,严谨公正,早已赢得平阳百姓的广泛赞誉,着实令萧某敬佩。”
苏蕴脸上神色复杂,话语中透着激动和兴奋:“我作为平阳的郡守,自当为官清正,克己奉公,不贪钱谷,分文不取,只为百姓做事。”
话毕,他脸色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凝重,不禁问道:“不过萧卫尉,你当真要留下来?那燕贼阴险狡诈,出征攻打平阳城的可是大燕最英勇善战的军队,不是你我能轻易对付的了的。”
萧无隐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看似慵懒随性,却是睥睨之气,沉重道:“在北齐危难之时,总要有人挺身而出,为国效力,这样的人纷纷被黎明百姓称之为英雄,而我萧无隐最渴望的,便是如此,敢为人之所不敢为,敢当人之所不敢当。”
他看了眼苏蕴,此刻面色凝重如石,仿佛经历了无数风雨的洗礼,坚韧而淡定的继续道:“你我既然为官,那肩上便背负着保护百姓的使命与担当,势必为平阳开辟出一条光辉大道!”
苏蕴当即拍桌称好,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得好!没想到萧卫尉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远大抱负,不愧为将门之后。”
萧无隐唇角含笑,紧握的双拳彰显了他的决心和毅力,面对困难他从未想过退缩:“我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成为像我祖父那样为国效力,战功赫赫之人。”
萧无隐明明年岁不大,但面容上却闪耀着成熟男子的深沉,仿佛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不禁令苏蕴肃然起敬。
他甚是欣赏萧无隐,不由追问道:“不知萧卫尉可有结亲?我家阿妹温婉娴静,秀丽端庄,与你很是相配,不如我今日做主,将我家阿妹许配给萧卫尉。”
萧无隐却是摇了摇脑袋,黯然神伤回绝:“我这一生,应该是不会娶妻了。”
苏蕴眉头微微皱起,疑惑问:“为何?难道萧卫尉有心悦之人了?”
“有。”他斩钉截铁道,没有丝毫迟疑。
有了这几日的相处,苏蕴心中倒是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便直接问道:“萧卫尉莫非是喜欢程医师?”
“喜欢啊,她生得很美,也与寻常女子不同。”萧无隐的回答很干脆。
苏蕴略一沉吟,狠狠点头:“也是,程医师气质温婉,美丽聪慧,既心怀仁心,亦有过人之胆识,当真是不多见呀。”
可他还是想不通这其中缘由,又问了句:“你们正值盛年,那你为何还说一辈子不娶妻?”
萧无隐闻言,心中的不舍如潮水般蔓延,末了他抬起头,干巴巴地说道:“她已经成亲了。”
苏蕴顿时噎住,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足足喝到了半夜。
方才还是月白如雪,此刻却已然起风,层云涌过来,月亮瞬间被遮住,今夜的平阳城被墨一般的浓黑笼罩得密不透风。
苏蕴很快收回目光,如今的他面色凝重而忧虑,双眸闪烁着深深的哀愁:“今夜恐怕是暴风雨降临前,最后的片刻宁静了。”
他长叹息一声,有些微微失神:“平阳城要起风了。”
萧无隐唇边突然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脑海中浮现出心爱之人的样貌,轻声道:“你曾说过,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归隐山林,远离这凡尘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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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上安稳一生的日子,那如今,我便为你争取一方安宁。”
*
翌日,等雁宁醒来时,已身处一间熟悉的马车里,是她来时的那辆马车。
她急忙一把捞起帘子,整个身子往外探去,此时四下漆黑如墨,路径模糊难辨。
“我在哪?”雁宁不免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被凶徒挟持了。
开口之人正是萧无隐最为亲近之侍卫,松安。
“我奉萧卫尉之命,将程娘子平安送回洛阳。”
雁宁顿时急了,恼火中带着焦急:“我不能走,虽找到疫病久久不能痊愈的缘由,但才短短几日,却也没完全根治,谁能保证往后还会不会突发状况,届时王上定会怪罪下来。”
松安沉沉开口:“如今平阳城不太平,随时会被燕人攻破,你留在那儿也是累赘。”
雁宁说话神情非常认真:“我不怕死,可萧无隐是为保护我而来,我怎可弃之而独自逃生?”
松安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随后不得不威胁道:“很好,想不到程小娘子竟有这样好骨气,平阳城终会被燕军破城,届时我看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怕死,你若是怕,你便独自回洛阳吧。”雁宁说着就想叫停马车。
松安只好先找借口稳住雁宁:“已经晚了,护送你回平阳必定还要多花些时日,如今平阳城兵卒不够,根本防不住气势汹汹而来的燕人,你若是耽误我们回洛阳搬救兵,程娘子该当何罪?”
雁宁冷凝的视线落在松安身上,眉心紧蹙,嗓音中染着怒:“你为何不早说?既是搬救兵,以我们现在的速度来看,去时平阳城早已被破,我们须得将马车弃下,不然速度太慢了。”
“这不是等着你醒来么?”松安急忙命驾车之人停下,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这么一看,还算你有点良心。”
当晚,两人便连夜赶往洛阳,路途中不敢有半刻耽误。
可棘手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他们即将进入洛阳城门时,却被城门口的人无故逼停。
松安见状压低了声音:“是光禄寺的人。”
“公孙行?”雁宁下意识猜测道。
为首之人行了个礼:“我等奉公子咎之命,请程娘子到宫中一叙。”
可雁宁并不认识此人,只见她秀眉轻皱,颔首回礼道:“我并不认识什么公子咎,想来你是认错人了。”
为首之人却道:“公子咎,也就是当初的公孙少卿。”
雁宁闻言,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望向光禄寺之人的眼神也越发难辨,随后竟干巴巴地说道:“我并不认识什么公孙少卿。”
为首之人此刻仿佛没有了耐心:“不论程娘子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还请随我们入宫。”
“我不去又如何?”雁宁却毫不示弱的对上他的目光。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为首之人说着,即刻命人擒住雁宁,想要将她强带入王宫。
雁宁是斗不过他们的,却不得不服软。
眼看着松安要拔刀之时,雁宁及时开口稳住他。
“你先去寻,此事我能应付得来。”
只见松安还是不放心地点点头,很快便转身架马去往萧府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