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兄长的信件
作品:《君子渡我》 第47章
洗漱完,雁宁照常往魏夫人的院落走,她先是命人提前准备好了滋补元气的独参汤,方才动身。
没曾想,还未踏进魏夫人的院门口便被女使拦了下来。
“夫人抱病,不想被人打扰,五娘子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雁宁点了点头,她始终觉得心里不安,自从魏夫人知道魏兰殊做了这个决定,便一病不起,如今若是不养养身死,怕是难熬了。
她同院外的女使道:“劳烦你去同母亲说一声,我是来送独参汤的。”
女使应声下去。
没过多久,是徐妈妈亲来了。
她颔首微笑:“五娘子进去吧,如今夫人想见到的,便只有你了。”
雁宁回礼,便跟着徐妈妈往里屋的方向走去。
“母亲的身子可还有所好转?”她忽然问了一句。
徐妈妈爽朗笑了笑:“五娘子且放心,夫人近日来精神了许多呢,多亏了有五娘子尽心尽力照顾着,二郎有你这样儿的细君,真是他半辈子修来的福气。”
雁宁巧笑嫣然地看了眼她,和声道:“徐妈妈谬赞了,照顾魏夫人是我的本分,我也应当为兰殊分忧的,再者说,徐妈妈照顾母亲也不比我少,您是跟在母亲身边多年的老人了,自当比我更为尽心。”
徐妈妈道是,转头再次打量着雁宁,满眼欢喜。
魏夫人的脸色的确比刚病倒红润了许久,但瞧着还是有些颓废。
她抬眼一顾很快又垂下眼,恭敬地道了声“母亲”。
雁宁将独参汤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小心翼翼地扶着魏夫人坐起来,轻声问道:“母亲可还觉得身子有哪不舒服?这是雁宁命人熬的独参汤,养元气的。”
魏夫人见她满眼关怀,也不再想着魏兰殊的事,心里有些感动,便浮起一个笑容道:“雁宁不必担心我,用过早膳了么?”
雁宁微微颔首,回道:“用过了,母亲可还在为君子而感到忧心?”
魏夫人的眼睫微微一颤,像是被她的话触动了,温声询问:“你刚嫁过来没多久,兰殊便上了战场,真是难为五娘子了,你可后悔嫁到魏家来?”
雁宁却摇头,苦涩道:“雁宁不曾后悔过,兰殊待我真的很好,我想我应该在他要去做大事的时候,尽心照顾好母亲和祖母,绝不让他担心。”
魏夫人望着眼前的小女郎,心里充满了彷徨和无奈,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浅笑:“武将活得很危险,有他们父兄在,真不知兰殊为何还要执意从军。”
雁宁抑制住内心的悲伤,好不容易才忍住,开口道:“他们从军的,战场上出生入死,今日不知明日事,时刻担心着自己的性命,也许在他们心中便是为了齐国昌盛,黎明安乐,有国便有家,若不是他们舍命护住边境,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像现在过的这样舒坦。”
魏夫人眸光微暗,眼底染上一抹自嘲,压低了声音劝道:“想必五娘子也是知道魏家局势的,此前魏家兵败于不周谷,虽说王上念着旧情没有明面上对我动怒,但魏家有些奴仆也是终日惴惴,怕受牵连。”
她说着,眉峰紧蹙,下意识问了句:“难道你不怕吗?”
雁宁神情镇定,却只道:“我自然不怕。”
雁宁毫无颜色的唇掠过一抹浅淡的笑,沉声继续道:“魏家曾为齐国社稷立下过许多汗马功劳,应当是朝廷的有功之臣,是整个齐国百姓眼里的英雄,驻守边境便要时刻做好九死一生的准备,他们这样舍命护着你我,自会也有人护着他们的。”
魏夫人幽幽长叹一声,闭了闭眼睛,心有余悸道:“若是兰殊回不来……”
还未等她话说完,雁宁便斩钉截铁地打断:“不会的。”
她眼角微微皱起,脸上含着一丝苦涩的笑意:“他答应过我,定会大捷归来,我相信他。”
魏夫人是真心喜欢眼前的小女郎,她视线落在她的脸庞,思虑片刻,忽而道:“五娘子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此前你一直不愿嫁予兰殊,我也是知道的,五娘子是个好女郎,若兰殊当真回不来,母亲便替他放你离开。”
雁宁摇了摇头,她眼里的光波潋滟动荡,开口的语气听起来很坚定:“我生是魏家的人,死是魏家的魂,雁宁已经是兰殊有名亦有实的新妇,断不会贪生怕死抛弃魏家。”
魏夫人目光微微一凝,略略有些动容,她唇角轻挑,抚了抚雁宁的头:“好孩子。”
雁宁含笑看着她,柔声说道:“母亲放心,若日后魏家当真有难,我定会想尽办法保全魏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事到如今,我便也不瞒你了,这是子充昨日才送来的信件,你且看看吧。”魏夫人将压在枕头底下的一封信件取了出来,随即递到她手上。
“长兄?”
雁宁曾经听过这个名字,便下意识问道。
魏夫人点了下头,示意她看下去。
雁宁接过信件,若要从边境传到洛阳城定要好几日的路程,看来信中所写的内容已经是前几日发生的事了。
她顺看过去,眉心微微拢起,在心里默读。
“母亲可还安好,我等不能久战,即固垒坚守阻止燕军进攻,不断攻伐中,终致燕军惨败,本想趁着此次机会,彻底将燕军歼灭,以绝后患,便命幼弟率兵昼夜兼程,从流坡谷到淮江山,再次打败燕军,切断其退路,未曾想竟中了燕贼圈套,如今兰殊正与三百齐军困于淮江山进退两难,我等预前往增援,还请母亲做好最坏的打算,还有娣妇。”
魏夫人缓缓地闭上眼睛,一行行的清泪,从她眼角滑落。
雁宁捏着宣纸的手有些微颤,她红着眼框,明明自己身子颤抖得厉害,却还要安抚着魏夫人:“母亲,会有办法的,阿耶与长兄久经沙场,定然知晓如何解除其中困境。”
魏夫人眉梢间可见憔悴之色,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若是如雁宁说的那样,那便是最好的。”
*
深夜,雁宁好不容易才睡下,却又再次进入那个可怖的梦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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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次离的很近,就与他仿佛近在咫尺一般。
魏兰殊保持仰望着山谷的姿势,神情凝然不动,高高竖起的乌发被风吹起,有几丝零散地覆在苍白的面颊上,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的悲凉与沧桑。
他忽然与雁宁对上目光,她看见他那毫无颜色的唇边掠过一抹浅淡既无奈的笑意。
紧接着他幽幽长叹息一声,闭了闭眼睛,似乎要抹去满目浮华。
那个人的样子就仿佛一块尖锐的碎片,深深地扎进她心里,
“兰殊!!!”
雁宁忍不住大声喊叫起来,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落在来砸在地上,她垂眸望着一地凌乱的尸首,悲楚急切地在空气中翻涌,直压得雁宁呼吸困难。
然而就在这一刻,她猛地惊醒过来,急促地喘息着,胸脯剧烈起伏。
雁宁大概是许久未说话,吐出的声音暗哑低弱:“兰殊,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
雁宁还沉浸在方才的梦境中回不过神来,云湄走上前,轻轻地抚着她坐起,担心问道:“娘子可是又梦魇了?”
她双眸空洞洞的,如死潭一般看着前方:“我也不知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是梦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雁宁将目光慢慢收回,停在云湄身上,终于晃过神,沙哑着嗓音问:“此刻几时了?”
云湄替她将额间冒出的一层细汗擦拭干净,耐着性子回道:“还早,娘子若是觉得困,便可再睡几个时辰。”
雁宁点了点头,刚想躺下,不料门外突然响起徐妈妈着急的声音:“五娘子?!”
此话一出,雁宁面色瞬间就变了。
她忙起身,一把将门推开,拧紧了眉心:“是不是君子有消息了?”
徐妈妈摇了摇头,一脸的为难:“暂且还不知,不过府外来了群大理寺的人,说要见夫人。”
雁宁有些不明白,疑惑问道:“母亲呢?”
“晕过去了。”徐妈妈颤着声回道。
她只好按下心头的慌乱,既然是大理寺的人来了,这个时候定然不是什么好事,雁宁须得为自己梳洗一番,不叫外人瞧出端倪。
此刻府中正乱作一团,生怕魏家出什么意外而牵连到自己。
其中被官兵拥簇着冷脸立在庭院里的是大理寺卿,苗晖。
只见他眉眼间戾气愈加浓烈,侧脸线条锋利,一看就知道很不近人情。
他的目光冷冷扫过魏家一众奴仆,冷声道问:“你们夫人呢?!怎么还不出来领旨?”
见没人敢说话,苗晖提了声音:“如今魏家是没人了吗?!难道都是些胆小怕事的鼠辈么?!”
他话音刚落,她便早已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雁宁半跪在地,背脊挺得笔直,恭敬地抬起双手,手心对着天,置于额前,微微低着头沉沉开口:“臣妇程雁宁,领敕!”
苗晖愕然转过身,将目光落在雁宁身上,眯起双眼打量了片刻后,缓缓开口:“你便是那魏兰殊的新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