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梳发
作品:《君子渡我》 第35章
雁宁眠浅早醒,下意识往旁边瞥了一眼,没人,看来魏兰殊比她醒得早,她不能赖床,今早还得去请安敬茶。
此时她仍躺在榻上,睁着眼睛清醒了一会儿,便坐起来翻身下榻。
醒来没瞧见云湄的身影,便朝门外唤道:“阿湄?”
她连着喊了几声都没能得到回应,正当雁宁疑惑时。
魏兰殊端着洗漱要用到的器皿推门走了进来,随之出声问了句:“醒了?”
雁宁挂好纱幔,眼里蕴含着温柔的笑意:“这些让阿湄来做便好,就不劳烦君子亲自动手的,这样不合规矩。”
魏兰殊抬眸,正好撞上女郎的眼神,他忽然一怔,避开了她炙热的目光,应声道:“是我自己想做的,不怪她。”
等他说罢,雁宁早已端坐在铜镜前开始净手盥漱,魏兰殊便静静地在一旁耐心等候。
“我可不会盘发髻,若是再不唤阿湄进来,君子难道要我顶着这团乱糟糟的头发去见阿娘么?”雁宁漫不经心地问他。
魏兰殊沉吟片刻,此时心乱如麻:“其实……也不是很需要她来做的。”
他的声音愈来愈轻,到时候干脆若蚊蝇,不过雁宁还是听清了。
她展颜轻笑,故意拖长着尾调:“难不成,你来帮我梳发么?”
魏兰殊心中暗喜,忙道:“也未尝不可。”
他说着,朝雁宁的方向近身而来,伸手捡起篦头,看了眼镜中的人,便开始小心翼翼地为她梳发。
雁宁盯着魏兰殊问:“君子哪里学来的?可曾帮过其他女子梳发?”
除了自己的阿娘,魏兰殊哪里同其他女子亲密接触过,更别提梳发这种事,他不敢,也不想。
他面红耳赤地争辩道:“并未帮过,除了阿娘,便只有雁宁值得我这样做,细君不必多想。”
雁宁抬眸看向镜中女郎,明艳端丽,好似一朵出水的芙蓉,沐雨的桃花。
“你觉得我好看吗?”雁宁突然问他。
魏兰殊手上的动作一顿,都没看她一眼便应道:“好……好看。”
雁宁用正脸追着他的视线,坚持问:“是真的吗?”
一缕羞意透上心头,他红着脸继续为她梳发,眼皮也不敢抬,只简短地应了一个字:“嗯。”
雁宁只觉得好玩儿,还想再逗逗他。
“莫动,乖一点。”他无声笑了下,盘发髻的动作轻柔,目光专注。
雁宁低下头,乖了,没再动。
魏兰殊替她梳好了高髻,紧接着细心簪入发饰,此刻乌黑深邃的眼眸里蕴含着岁月静好的清欢。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件件精致的首饰被他轻柔地佩在头上,嘴角情不自禁翘起来,眼睛也弯了起来。
*
几刻之后,可算到了主厅,里面的人早已坐在主位等着他们二人。
他不动声色地牵过女郎的手,然后十指相扣,握得很紧。
雁宁跟在他身后,不觉抬起眼眸,只见他面色淡薄没什么表情,侧脸清隽似玉,就算是穿着破烂衣裳放在人堆里也显得尤其出众。
魏夫人坐于主位之上,看着眼前如胶似漆,无比登对的一对璧人,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魏夫人见状,含笑调侃道:“牵得真紧,我又不会吃了你家新妇。”
雁宁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正被魏兰殊紧紧握着。
“母亲说笑了,兰殊只是太满意这门婚事。”魏兰殊慢条斯理道。
魏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便好。”
女使这时拿来蒲团,为二人端上茶,两人便跪下颔首问安。
魏夫人很快接茶喝了,没有像其他恶婆婆似的为难雁宁,只是叮嘱着魏兰殊:“你的婚事,母亲不会插手,这可是兰殊亲自选的新妇,雁宁也是个温良恭顺,明事理的女郎,往后你可要待她宽厚些,莫要欺负她。”
魏兰殊再落了一眼在身旁女郎的身上,朗声道:“自然。”
雁宁跟着魏兰殊顺顺利利敬了茶,便被旁边的男子小心托着她的手腕,亲自搀扶雁宁起来。
敬完茶水,女使们进来摆早膳,用到一半,她腹部像是被锤击了一下,头皮发麻,眼前突然一片眩晕。
雁宁下意识瞥了眼魏兰殊,害怕被发现,她只好强忍着肚子里的钻心刺骨的疼痛,结束时,也没吃多少。
用过膳食,众人便散了,魏兰殊还得入王宫上早朝,便也不能陪着雁宁回房。
刚走至长廊,她感觉此时疼痛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大脑,雁宁将手心附在腹部,毫无力气继续坚持。
云湄搀扶着雁宁,一脸担忧道:“算算日子,娘子怕是来癸水了。”
雁宁无力开口,幅度极小地点头回应。
“那娘子先回屋换件衣裳,好好躺着歇息。”云湄说着,便扶着她推门走了进去。
待雁宁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躺好,云湄赶忙弄来热石头为她暖身。
有了这热石头,雁宁才缓过来一些,腹部也没之前那般疼痛。
云湄替她理好濡湿额发,轻声安抚道:“我先去为娘子处理衣裳,我就在门外,若是有什么要紧事便唤我。”
雁宁抿着唇笑了笑,随即点头“嗯”了一声。
歇息了两个时辰,雁宁实在闷得慌,想要翻身下榻走走。
走到铜镜前,雁宁自己都被吓一跳,小脸唇色寡白,看着都不像自己了。
她为了不让魏兰殊瞧出来,上了好几层脂粉才勉强显出气色。
傍晚时分,魏兰殊才回府,雁宁曾听叶惜弱说过,他任职为郎中令,掌宫廷戍卫,侍从王上左右,参与谋议,很是辛苦。
若是让魏兰殊看出雁宁的痛苦,又该叫他担忧了,她只好时刻忍着,不让他为了自己分心。
屋内气氛死寂一片,雁宁拿了外衫披好,安静地跪坐在矮几前,看着魏兰殊走进来。
雁宁微微翘起嘴角,笑盈盈道:“君子回来了,还没用晚膳吧?我去命人备来。”
魏兰殊盯了她一会儿,缓缓移步至雁宁身旁,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的笑意:“就不劳烦细君亲自动手了,你身子不适,还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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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休息。”
雁宁的笑意僵住,她顿时听懂了他这话里的意思,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你……你怎么知道我身子不适的?”雁宁忍不住问他。
魏兰殊正在一旁认真地为她煮石头,如实相告:“是云湄告知我的。”
话音刚落,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蹙眉问道:“莫不是,你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
雁宁心尖一颤,有些吞吞吐吐回道:“因为你是男子。”
魏兰殊忙道:“可我是你的君子,这有什么不好见人的?女郎来癸水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其实你不用觉得害羞。”
他无声笑了一下,用特制的布条将煮沸的热石头包住,随后动作轻柔地放在雁宁腹部前,温声道:“这样或许能缓解些疼痛,来癸水的这几天好好休息,就莫要做些不利于恢复的事。”
她眼里蕴含着温柔的笑意,忽然伸手握住魏兰殊的手,轻声道:“君子待我真好。”
魏兰殊只觉得对待自己的妻就应该这样好,无条件地去爱护雁宁。
“雁宁。”他突然唤了一声。
雁宁抬眸,疑惑问道:“怎么了?”
魏兰殊屏住呼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动也不敢动:“没听你叫过,也叫一声我的名字吧。”
雁宁碍于礼节,摇了摇头:“这样怕是不合规矩,新妇不能直呼君子姓名。”
魏兰殊发现她神色复杂,脸上笑意染上几分无奈:“无妨,夫妻之间应当是平等的,相濡以沫,互相扶持,我能唤你姓名,你自然也能唤我。”
他见雁宁还是有些抗拒,仍然耐着性子道:“我会一辈子成为你可以依赖的君子,细君可信我?”
话毕,他便打开窗,望着窗外的月色,又回过头盯着雁宁,微微有些失神。
夜间月冷,月华清霜洒落在他身上,长睫垂下淡淡阴翳,整个人透出冰雪似的空静。
她有那么一瞬间怀疑,魏兰殊是怎么看上自己的,虽然她也不差。
他薄唇轻启,和煦笑淡淡一笑:“今夜月色真美,同你一样。”
雁宁像是被人说破了心事的姑娘那样,慌忙地低下了头,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抬头问道:“岁月流逝,若是我以后丑了,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夜幕下,她的眼眸中映着璀璨的微光,他喉结微动,认真地看着她说道:“若是认为自己不美,只要看着我的眼睛,你就会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楚楚动人。”
魏兰殊走过去,半蹲在地上,虚握着雁宁的指尖,力道很轻。
那一刻,时间仿佛放缓下来,一秒像是比一年还要更加漫长。
他垂了下眸,转而又温柔笑开,安抚着她道:“就算细君白发苍苍,我心中的你,永远都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是雁宁第一次产生这种不受控制滋生出的喜悦,她愣了愣,抬眸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心底像是出现了一道蠢蠢欲动的声音。
她眼里漾出笑意,莞尔而笑:“我心中的兰殊,在整个洛阳城也是个顶好,顶好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