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赶紧点了点头，跟着顾鹤渊走了进去。


    江蓁蓁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


    就好像是有一块石头忽然压住了她的心口，让她难以呼吸。


    可她又能控制她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到饭厅坐下。


    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听着顾老夫人的指令，给每一个人倒茶。


    直到遇到了顾鹤渊，她的眼睛还没有看到他，可鼻尖熟悉的味道让她的心跳瞬间加速。


    江蓁蓁动作停顿了一瞬。


    还没等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就对上了那一双潭影幽深的眸子。


    她忍不住想看，却怎么都看不清里面的思绪。


    下一瞬，她受伤的茶洒了下来，把自己身上全部弄湿。


    “蓁蓁，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顾嘉辰伸手把她拉到他的身边，责备着。


    江蓁蓁恍然，刚才的梦境好像在此刻被撕碎。


    她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自己没注意。”


    她想她自己一定是完了，一定会受到顾老夫人的责骂。


    所以她低着头，就连看都没有往那个方向看。


    “还不快回去换一身衣服，难不成准备湿着衣服吃饭吗？”顾老夫人责骂的声音没有出现，反倒是听着意外有几分平和。


    江蓁蓁不敢相信得看过去。


    顾老夫人只是低着头喝茶，神色和平日一样的冷漠。


    小年走了进来，江蓁蓁木讷得点点头，跟着小年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里，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好像都随着衣服的褪去而泄了个干净。


    一个人躺在床上，贪恋着被我的柔软。


    小年走进来：“蓁蓁，你还不快过去饭厅？”


    江蓁蓁把头埋进枕头里，难得任性一次：“我不想去。”


    小年劝说：“可是，老夫人可能会骂你的。”


    江蓁蓁叹了口气，撑着身子起来。


    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窗外：“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她们应该也吃得差不多了吧。”


    小年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蓁蓁，你是害怕顾老夫人吗？”


    江蓁蓁摇摇头。


    顾老夫人虽然对她不是喜欢，但是经过了那次住院的事情之后也没有再为难自己过。


    她只是不喜欢坐在那里。


    更不敢看顾鹤渊。


    小年小声提醒：“可是你忽然不去，会不会不太好。”


    江蓁蓁也知道，自己如今没有什么说不的资格。


    她的视线落在了远处的湿衣服上，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小年走到饭厅和顾老夫人说江蓁蓁感冒了，暂时不来了。


    顾嘉辰听见，也只是轻蹙了下眉毛：“好的，知道了，一会儿我去看看她。”


    倒是顾老爷子看起来有几分生气：“这个江蓁蓁，怎么身体这么虚弱？动不动就生病的。”


    顾老夫人没有说话，淡淡得瞥向顾鹤渊。


    桌上每一个人都好像有各自的心事，一顿饭结束都没有说几句话。


    江蓁蓁不敢装病，是结结实实得去淋了许久的冷水，又站在窗口吹了很久的冷风，再加上连日劳累没有休息。


    等到顾嘉辰来看自己的时候，江蓁蓁已经发了低烧。


    听着医生汇报完，顾嘉辰忍不住说道：“蓁蓁，我每天真的很忙，很累，你可不可以照顾好自己？”


    江蓁蓁苦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顾嘉辰转而又和医生说：“医生，再过几天有个重要的日子，一定要在那天之前让蓁蓁康复。”


    江蓁蓁看向顾嘉辰，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的决赛，心里有几分动容。


    没有想到顾嘉辰会把这件事情挂在心上。


    “再过几天就是我和你的订婚宴了，刚刚在饭桌上，爷爷定下了日期，就在半个月后。”


    江蓁蓁的表情凝固住，她知道这一天会来临，可真正听见还是有点猝不及防。


    她轻声说了一句：“好快。”


    手就被顾嘉辰伸手握住：“不快，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江蓁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


    夜深，江蓁蓁突然发起了高烧。


    浑身的燥热让她难受，想要起床去喝水，却看到了站在黑暗里的顾鹤渊。


    就那么一双鹰一样的眸子盯着自己，让自己生生像一个猎物。


    江蓁蓁不知道顾鹤渊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站在这里多久了。


    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


    今天他已经见到了他的老情人，两人叙叙旧，凭着他从前对自己的手段，她们该发生的也能发生。


    又为什么还要在深夜找自己这个代替品？


    江蓁蓁想不明白。


    心里更有几分怨气。


    想当成没看见顾鹤渊一样，从他身边走过，心脏却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就在她以为顾鹤渊也要当作没看见她的时候，眼前的光景被人全部夺去，一个巨大的力道将她带到一个满是檀香味包裹的身子里。


    “装作没看见我？嗯？”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威胁。


    江蓁蓁缩着身子，一种奇怪的酸涩终究占据了上风。


    “小叔不是已经有了林婉姐？”


    顾鹤渊轻笑：“江蓁蓁，是不是旁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江蓁蓁：“事实难道不是这样吗？”


    顾鹤渊凝视着江蓁蓁的眼睛，眼眸锐利的审视让人难以招架：“你在吃醋？”


    江蓁蓁别过头：“没有。”


    顾鹤渊说：“是吗？”


    江蓁蓁抿唇。


    顾鹤渊：“既然没有，又为什么要用感冒这一招逃避？”


    江蓁蓁不承认：“没有，只是碰巧生病了。”


    顾鹤渊伸手轻轻抚摸着江蓁蓁的发丝，再将她的黑发缠绕在自己的之间。


    “江蓁蓁，顾嘉辰可能会被你这一点小心思骗了，我不会。”


    江蓁蓁被急了，像是被惹怒的小猫，伸出小爪子就想挠人。


    可这一点动作都被顾鹤渊轻而易举得化解。


    甚至她的双手也被他单手钳制住。


    江蓁蓁挣扎了两下， 见毫无希望就放弃了。


    就在她以为顾鹤渊今晚一定要对她做点什么的时候，一只大掌忽然覆上她的额头。


    “你发烧了。”


    顾鹤渊的声音低沉。


    江蓁蓁的脾气起来了：“要你管。”


    下一秒，自己被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她想要起来，却被顾鹤渊伸手控制住。


    男人开了床头灯，打了一个电话，没一会儿医生又重新过来，根据她的情况开了针水。


    针水打进去的瞬间，困意重新来袭。


    江蓁蓁抬眼看着站在窗户面前正在打电话的顾鹤渊，心头泛着五味杂陈。


    在这个顾家，人人都好像装着不能说的秘密。


    就连顾鹤渊也是。


    让人看不懂，也让人猜不透。


    大概就连万能的弹幕也看不懂他。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顾鹤渊，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又一次又一次的帮她解决问题。


    如今再看顾鹤渊，她甚至不觉得顾鹤渊是冷血的。


    而是可靠的。


    这样的想法一出，江蓁蓁赶紧摇了摇头。


    太疯狂了。


    顾鹤渊大概是感受到了视线，转过了身。


    淡淡得对着那边说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走过来伸手探了探江蓁蓁的额头。


    见温度下来了一些，正要离开。


    江蓁蓁却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更是一反常态没有叫小叔。


    而是唤了一声：“顾鹤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