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渊一怔。


    江蓁蓁很少这么叫他。


    生病让她的声音听上去软软糯糯的，就像是有一根羽毛挠着他的心头。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


    这样失控的感觉对他而言很恐怖。


    江蓁蓁是被顾鹤渊的眼神吓到缩回手的。


    那般凌厉的眼神，生生像是利刃。


    “有事？”顾鹤渊居高临下得看着她。


    一眨眼，顾鹤渊又好像瞬间变得冰冷，让人连看一眼都带着畏惧。


    “没事。”江蓁蓁到嘴边的话就这么生生咽了下去。


    顾鹤渊离开了。


    而那天之后，江蓁蓁因为生病，也在这个宅子里得到了几分喘息。


    管家帮她准备了一个房间，把她在学校里的东西统统都搬到了那个房间。


    这几日江蓁蓁便日日泡在那个里面。


    顾嘉辰偶尔会来看看她。


    可她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顾嘉辰说着他们婚礼的事情她在一边听着。


    几次之后，顾嘉辰发现她也没有什么意见的时候，便来得越来越少，最后干脆就不理了。


    江蓁蓁也乐得清闲。


    只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顾老夫人有一天会踏进这个房间。


    江蓁蓁捏着自己的衣角，紧张得看着顾老夫人看着自己刚刚做出来的衣服。


    “你们院长和我关系还可以。”顾老夫人淡淡道。


    江蓁蓁讪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顾老夫人起身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听他说，这一届的学生里，你是最有天赋的。”


    旁人说这句话也许是夸赞，但是顾老夫人说起，却像是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头。


    她赶紧摆手：“不是，是院长藐赞了。”


    顾老夫人抬眼：“我了解他，她一贯不会吹捧人。”


    “当然，你也不用觉得我在夸你。”


    “毕竟在我看来，你这件衣服不怎么样。”


    江蓁蓁冷汗都要吓出来了。


    她赶紧点点头：“是。”


    “这件衣服，我始终都还觉得差一点东西。”


    顾老夫人挑眉：“哦，你觉得差什么？”


    江蓁蓁咬唇，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得说道：“我也不知道。”


    顾老夫人失笑后，缓缓道：“你对苏绣感兴趣吗？”


    江蓁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此刻的心情，她不敢相信得看向顾老夫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老夫人淡淡道：“我会一些，你想要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江蓁蓁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忽然想起来江南宅子里的那一幅幅的苏绣。


    林管家曾和她说过这个创作者已经不再绣了。


    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让江蓁蓁一时之间都忘了小心翼翼维持的分寸。


    她翻出手机里拍的照片凑到顾老夫人面前问道：“这也是您绣的吗？”


    顾老夫人昂着下巴点点头：“几年前的了，没想到老林给我保存的这么好。”


    江蓁蓁拉着顾老夫人的手，激动得说：“我当时看到的时候就很喜欢，一直想要拜访这个作者，但是林管家和我说她已经不再绣了，为此我还遗憾了很久。”


    顾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她的眼神飘向窗外，淡淡道：“是不再绣了，也不会再绣了。”


    继而又转换了一个语气问道：“倒是可以教你，你学不学？”


    江蓁蓁重重的得点点头。


    顾老夫人对苏绣很严格，一针一线都不允许出差错。


    好在江蓁蓁真的是一个有天分的，刚开始出了些差错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失误。


    连续几天，江蓁蓁已经练得熟练了几分，甚至已经可以将花草绣得栩栩如生。


    这天，她看着自己制成的衣服还有苏绣。


    弹幕忽然出现：


    【妹宝，我们有通关诀窍！】


    【对！你在衣服上缝上苏绣！一定能拿冠军！】


    【相信我们！真的可以！】


    ......


    江蓁蓁都有些懵了，这好像是第一次弹幕这么迫切得想让她去做一件事情。


    可转眼一看，如果能在衣服上绣上苏绣，好像确实可以让整件衣服都精致起来，并且自带独属于中国风的贵气。


    说做就做，江蓁蓁连日设计了几个图案，又调整了衣服的款式。


    在决赛的那一天带着去参加了比赛。


    最后的结果在方媛和江蓁蓁两人之间选出。


    方媛选择了经典的旗袍，所有的版型设计都是左右改过的。


    江蓁蓁也选择了旗袍，版型没有方媛的细致，但是上面的苏绣确实是亮点。


    院长更是一瞬不瞬得盯着江蓁蓁衣服上绣得图案。


    在院长的最后打分环节，他拿起话筒问道：“为什么是蝴蝶。”


    江蓁蓁回头看着自己绣得蝴蝶，眼里多了一分光亮，缓缓道：“因为我希望所有穿上这件衣服的人都有破茧成蝶的勇气。”


    最后的结果，江蓁蓁以微弱的零点五分胜出。


    而让江蓁蓁更意外的是，这一次第一名的奖金池意外丰厚。


    听说在最后不仅有一个神秘的人投资了上千万作为奖金，还有顾老夫人也投了上千万。


    所以第一名的奖金最后加起来整整有一个亿的数字。


    晚上江蓁蓁在学校里看着自己银行卡的余额，忍不住笑了出来。


    心头的石头好像也在此刻短暂的消失殆尽。


    她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奶奶，并且交了奶奶终身的养老院费用，又把欠顾鹤渊的钱全部还给他。


    最后还剩下八千万。


    江蓁蓁看着天，忽然有了大胆的想法。


    她想离开了。


    不仅仅是顾家，更是所有和顾家有关的全部。


    她不想嫁给顾嘉辰了。


    江蓁蓁这么想着，念头越来越强烈。


    一种对风的向往，对自由的渴望不断的叫嚣着让她这么做。


    终于在次日，江蓁蓁鼓起了勇气，把顾嘉辰约了出来和他提出了这个想法。


    “嘉辰，对不起，我不想嫁给你了。”


    顾嘉辰呆怔住，完全没有想到江蓁蓁会这么说。


    好一会儿了才反应过来，哑声问道：“为什么？”


    江蓁蓁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得笑道：“我已经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明天我就从顾家直接搬出去。”


    顾嘉辰忽然暴怒：“江蓁蓁！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