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酿酒

作品:《躺平摆不烂

    自那天起,杜淼在裴家越发的沉默寡言,一月后裴明州从军离开,裴母抹着眼泪送别儿子。身侧的杜淼心里异常的轻松,看着裴明州离开,杜淼心底竟然希望他身死战场。这样,她就不用再承受那些让人作呕的事情。


    裴明州离开后的一个月,杜淼被查出有孕。冯氏自觉亏欠杜淼,对她越发的关心,地里的活一点都不让杜淼插手。为此,裴明峻没少在家骂骂咧咧。


    裴母怎么也没想到,对于裴明州娶杜淼这事,二儿子裴明览的反应那么大。


    他因为读书好,被夫子关照,住在了学院,一个月回家一趟。上个月他回来,得知大哥要从军,他没说什么。但当他得知裴明州跟杜淼成了夫妻,他对冯氏发了火。


    “娘,大哥去从军,生死难料。当兵是拿命去赚取前程,大哥自己做了决定,就要为决定负责。你让杜淼给大哥做妻子,这不是害了杜淼吗?杜淼跟着我们生活这么多年,她每天喊你一声娘,你就是这么疼她的?若杜淼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会愿意她嫁大哥这样条件的男子吗?”


    裴明览那一日的话,让冯氏无地自容。却也成功引起裴老大和老三的不满,三兄弟又大吵了一架,甚至都动了手。只是挨打的是裴老二,打人的是裴老大和裴老三。


    裴明览看着一直木然的杜淼,又看向他的娘亲和兄弟,直接拂袖离去。就连裴明州去从军,冯氏托人去书院传话,他都没回来相送。而裴明州看着甩脸而去的二弟,又看向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的杜淼,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扇了杜淼一巴掌。冯氏见到杜淼嘴角的鲜红,忙将人护在身后,用手掌拍打裴明州,那一刻杜淼好像认清出了什么。


    冯氏对自己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吗?把自己当亲闺女。


    自己结结实实挨了裴明州一巴掌,裴母虽然看似在打裴明州,可那力度,怎么看也不像是在教训人。


    杜淼快临盆的时候,裴明览再次回了家,且杜淼生孩子的稳婆都是裴明览提前找好的。


    孩子满月后,也到了裴老二参加乡试的日子。


    满月后,杜淼鲜少在家看孩子,她情愿下地干活,也不愿待在家看孩子。她总感觉,这孩子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裴明州的存在。


    那一日,她背着背篓扛着锄头下地,却在地头河边看到了辣蓼草。辣蓼草叶子尖尖,很像辣椒叶,用手一搓就会有很浓烈的辣味。这种草,她幼时在家里看到不少,这是爹娘用来做酒曲的东西。


    辣蓼草是天然的酒曲,它有杀虫抑菌的作用。看着手里扯下来的辣蓼草,杜淼又想起了爹娘。


    浓烈的辣味刺激的杜淼思绪回到了以前,然后她摘了一筐叶子回家。


    裴老三看到背着背篓回家的杜淼,从背篓里掏出一堆树叶,便骂骂咧咧道:“杜淼,你是不是脑子不好,这些东西鸡都不吃,你摘一堆破叶子回来干什么?”


    杜淼面对裴老三的刁难没有发声,只是找东西将树叶晾起来。


    “老三,赶紧去烧火,让杜淼喂孩子,我来做饭。”裴母拉架道。


    就这样杜淼每日下地都会带一些桃树叶、竹子叶、辣蓼草回家。等到树叶晒干以后,她将东西都磨成了粉,然后又取了一些大米磨成粉。她将那些粉末加上温水,搅拌后又搓成一个个鸡蛋大小。一天半后,她搓的那些小球长满了小白绒毛。这跟她记忆中的东西很像,然后她把那些长满白毛的小球拿去晒干。


    酒曲就做成了。


    后来她用那那些酒曲做出了好喝的米酒,这让裴母和裴老三都惊喜不已。裴老二回来后,看到杜淼做的米酒,提议将东西拿到集市上去卖,居然特别好卖。因为杜淼做出的米酒醇香甘甜。


    九月乡试结果出来,裴明览考了乡试第二的好成绩。就连县令都接见了裴明览,还给了裴明览十两银钱,说是赞助他进京赶考。村里、族里都给裴明览凑了钱。


    裴母想着儿子要进京赶考,得有人照顾,老三是个不靠谱的,老大媳妇倒是能干,可是孩子还太小,离不了人。她想着左右杜淼已经有了酿酒的生意,饿不死一家子,便拍板举家陪着老二进京赶考。


    裴明峻长这么大没有出过远门,自然是愿意。杜淼倒不是说非要去京城,只是她和孩子现在住的屋子是裴明州的,每晚睡在那个床上,她都会想起过去的那些屈辱的记忆,离开这里,对她而言,没有什么不舍。


    后来,一家人就来了上京城。


    在京城发生的那些事情,从杜淼口中说出的,与三表哥调查的无异。


    千人千面,于人于事都是一样。同样的事情,在不同人的眼中,就会有不同的看法。


    冯氏觉得:自己这些年抚养杜淼长大成人,平日里给她吃的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好一些;甚至让她成为自己的儿媳,这些都是对她的好。她不会想杜淼这些年在裴家的劳务付出,支撑那些吃食绰绰有余。而她一直以为的后半辈子的依仗---大儿子,在杜淼眼里更是什么都不是。她以为儿子负心,自己骂两句裴明州,说不认他,就是对得起杜淼了。


    真是可笑!若冯氏真的对杜淼好,当初就会征求杜淼的意愿,而不是强迫杜淼成为裴明州的生育工具。


    “你说你在安德只卖了十几天的米酒?你们一家子从安德来京城,路程可不近。先不说你们一路上的花销,就说来京城后吧,你们租房子,租铺面还有裴二待的书院,这些可都不是几两银子的事。就算是裴明览考的不错,县里奖励、村里接济,应该也架不住你们这么多花销吧?”


    听到白棠如此问,杜淼好似也想起了什么。


    以前家里的银钱都是冯氏管着,她并不知道日常能有多少花销。可是在京城她开了酒坊以后,慢慢的知道粮食的单价,铺面的租金等等。现在想来,当初婆母做主来京城,可能并不是依仗着裴明览考中秀才,收到的那些银钱,而是她手里本来就有钱。


    想到这,杜淼的神色变了。


    不对,裴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穷,所以他们一家人一年四季穿的都是粗布麻衣。而且刚到裴家时,裴母偷偷给她一个鸡蛋,裴三郎知道都会跟裴母闹好久,这样的家庭后来是怎么有钱送三哥孩子去学堂的?


    “看来,你已经有猜想了。你之前说的都是你去裴家之后的生活,在此之前的?你的家庭条件如何?你又是如何被冯氏收养的?还有你父母的死,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白棠的三连问,让杜淼犹如五雷轰顶。


    “不会的,这些年,娘她对我,对我……”


    杜淼想说冯氏对她很好,可是这个“好”字,她真的说不出口。


    这些年冯氏只是会偷偷给她一些好的吃,可是在裴家,她做的活计也是最多的啊。那些年,便是过年,她也几乎没有穿过新衣服,冯氏说家里的钱不多,还要供老二读书。可是过年裴家三兄弟都穿上了新衣,只有她和冯氏穿旧衣。


    幼时自己的亲娘教过她一些字,后来裴家三兄弟穿了新衣去了学堂,杜淼提出也想要一些纸笔,冯氏都不愿意。若非她能偶尔看看裴明览的书,得空问一问不认识的字,怕她就是如冯氏一般,大字都不识一个。


    若是幼时都寻不到,冯氏真心对她好的踪迹,长大以后就更不用说了。强迫她给裴明州做妻,来京城以后,也是她没日没夜的酿酒,卖酒,做生意。可是做生意挣的钱,都是交给冯氏。就连后来她提出在京城买宅院,宅院的名字也不是她的。


    现在想想,若非冯氏不识字,而裴老三又算不明白账,怕是这卖酒的活计也轮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