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被父逼婚
作品:《躺平摆不烂》 离别的日子转眼即至。城门外,宋母强撑病体为儿子送行,凌柔搀扶着她,眼中含泪却强颜欢笑。宋祁川一身戎装,向母亲郑重叩首,又深深看了凌柔一眼,翻身上马。
"保重。"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二字。
马蹄扬起尘土,少年的身影渐渐远去。凌柔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握紧胸前的玉佩,在心中默念:一定要平安回来!
边关的风沙远比宋祁川想象的更为凛冽。初到军营,他便因世家子弟的身份遭到排挤。同袍们或明或暗地嘲讽他是靠父亲余荫才得了个小队长之职。
"看啊,忠勇将军的公子来了,细皮嫩肉的,怕是连枪都拿不稳吧!"训练场上,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故意大声道,引来一片哄笑。
宋祁川面不改色,走到兵器架前,挑了最重的一杆长枪。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舞了个漂亮的枪花,然后猛地刺向地面,枪尖入土三寸。
"在下宋祁川,家父虽已殉国,但宋家枪法未绝。哪位兄弟想领教,随时奉陪。"他环视四周,声音不卑不亢。
壮汉脸色变了变,悻悻地走开了。自此,明面上的挑衅少了,但暗地里的刁难却不断。宋祁川的铺位总是最靠近帐门,寒风直灌;分配给他的战马脾气暴躁,几次险些将他掀下马背。
最艰难的是第一次参与边境巡逻。北狄骑兵神出鬼没,他们小队遭遇埋伏。箭矢如雨,宋祁川肩头中箭,仍咬牙指挥同袍突围。那一战,他们损失了三名兄弟,但宋祁川临危不乱的表现,赢得了幸存者的尊敬。
"宋队长,之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那壮汉在战后主动找他道歉,"从今往后,兄弟们听你差遣!"
宋祁川扶起他:"都是为国效力的兄弟,不必如此。"
夜深人静时,他常取出凌柔临别时塞给他的香囊,里面有一缕她的青丝和一张字条:"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疲惫不堪的身体仿佛又有了力量。
与此同时,凌柔在宋家日夜操劳。宋母病情反复,她亲自煎药侍奉;宋家产业因无人打理日渐萧条,她求教账房先生,学习经营之道。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小姐,如今手上已有了薄茧。
"柔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宋母靠在床头,怜惜地看着为自己梳头的凌柔,"川儿能有你这样的...知己,是他的福气。"
凌柔动作轻柔:"伯母言重了,这都是柔儿应该做的。"
然而好景不长。凌父见宋家势微,开始反对女儿与宋祁川的约定。一日,他将凌柔叫到书房,面色严肃。
"柔儿,你与宋家小子的私约,为父一直装作不知。"凌父沉声道,"但如今宋家败落已成定局,宋祁川生死未卜,你难道要为他耽误终身?"
凌柔震惊抬头:"父亲!祁川哥哥他……"
"太守大人昨日来访,有意为其子求娶你。"凌父打断她,"太守门第显赫,其子才华横溢,这才是你的良配。"
"女儿心中只有祁川哥哥一人!"凌柔跪倒在地,泪如雨下,"求父亲成全!"
"糊涂!"凌父拍案而起,"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任性?宋祁川就算活着回来,也不过是个小小武官,如何配得上我凌家千金?"
凌柔咬唇不语,只是将胸前的玉佩握得更紧。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秋雨连绵,凌柔撑着油纸伞匆匆穿过湿滑的街道,怀中紧抱着刚从中药铺抓来的几包药材。雨水打湿了她的裙角,她却浑然不觉,只想着快些赶到宋府——宋母昨夜又发高热,咳了半宿的血。
宋府门房见是凌小姐,连忙开门。府中一片寂静,唯有东厢房传来断续的咳嗽声。凌柔轻车熟路地来到厨房,将药材交给丫鬟小翠。
"按我昨日教你的方法煎,三碗水熬成一碗,火候要稳。"凌柔低声嘱咐,又补充道,"我去看看伯母。"
推开东厢房的雕花木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宋母半倚在床头,面色蜡黄,双颊凹陷,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却已白了大半。见凌柔进来,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柔儿来了。"
"伯母今日感觉如何?"凌柔坐到床沿,自然而然地探手摸了摸宋母的额头,热度仍有些烫手。她拧了湿帕子,轻轻为宋母擦拭脸颊和脖颈。
"老样子罢了。"宋母虚弱地摇头,目光转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边关该下雪了吧?川儿走时只带了秋衣。"
凌柔心头一酸,强笑道:"祁川哥哥上月来信说,朝廷已发了冬装。伯母放心,他如今已是校尉,有自己的营帐,不会冻着的。"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您看,这是他新寄来的,特意嘱咐我念给您听。"
宋母眼中顿时有了神采,挣扎着坐直了身子。凌柔展开信笺,清亮的声音在室内轻轻回荡。信中宋祁川只字不提边关苦寒和战事凶险,只说些日常琐事——同袍们如何敬重他,他如何改良了父亲留下的练兵之法,又如何梦见家乡的桃花……
"这孩子,报喜不报忧。"宋母听着听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他肩上的箭伤可痊愈了?上月信中说军医给拔了箭头。"
凌柔心头一跳——这事宋祁川特意嘱咐不要告诉母亲,怕她担心。她连忙道:"已经好了!祁川哥哥说只是皮肉伤,如今连疤痕都快消了。"
正说着,小翠端着药碗进来。凌柔接过,试了试温度,小心地喂宋母服下。药苦,宋母皱眉咽下,突然抓住凌柔的手:"柔儿,这些日子多亏有你...若川儿能平安回来,你们..."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凌柔连忙为她抚背,待咳声稍止,发现帕子上竟有血丝。她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显,只柔声道:"伯母别多想,养好身子要紧。祁川哥哥答应过会回来,他从不食言。"
待宋母睡下,凌柔悄悄找来府中老仆张伯:"伯母咳血的事,可请大夫看过?"
张伯摇头叹气:"请了三个大夫了,都说夫人是忧思过度,伤了肺腑。药吃了不少,却总不见好。"
凌柔咬了咬唇:"明日我去城南请那位从京城来的孙大夫,听说他擅长治疗这类病症。"
离开宋府时,雨已停了,天色却更显阴沉。凌柔心事重重地往家走,没注意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停在凌府门前。刚踏入前厅,就听见父亲爽朗的笑声和另一个陌生的男声。
"柔儿回来了?"凌父的声音突然传来,"快来拜见太守大人!"
凌柔心头一紧,整了整衣衫走进客厅。只见父亲与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对坐饮茶,旁边还站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面容白净,眉眼间透着几分傲气。
"小女凌柔,见过太守大人。"凌柔福身行礼,垂着眼不敢抬头。
"果然名不虚传,凌小姐端庄秀丽,不愧是书香门第的闺秀。"太守笑呵呵地说,又转向身旁青年,"犬子文修,久闻凌小姐才名,今日特来拜会。"
那青年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凌小姐有礼。在下近日偶得一幅王羲之摹本,听闻小姐精于书法,不知可否讨教?"
凌柔勉强应付几句,借口身子不适告退。回到闺房,她心乱如麻——太守父子突然造访,绝非偶然。
果然,晚膳时分,凌父满面红光地宣布:"今日太守大人是来提亲的!文修公子对你一见倾心,太守家愿以正妻之礼迎娶!这是天大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