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白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戏谑与无奈：“你知道自己在用废话浪费机会吗？”他金色的竖瞳微微眯起，尾巴尖不自觉地轻轻摆动——纪含星知道的，这是他心情愉悦时的小动作。


    纪含星抿了抿嘴唇，听出了他话中的激将之意，继续保守地作出推测：“难道是紫色或者以上？”她故意放慢语速，目光却紧盯着对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容与白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纪含星甚至能看见他瞳孔中流转的鎏金光晕，纪含星福至心灵，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突然闯入脑海：“莫非...是金色？”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这个猜想让她心跳骤然加速！金色妖丹意味着什么？古籍上记载的“太初金丹”，传说中的大妖之尊……也就是说，她竟然阴差阳错地契约了这样无尚的存在？纪含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容与白此刻的狐狸形态上——雪白的毛发因为受伤有些黯淡，还沾满了斑斑的已经干涸的暗红血迹，老是跟自己毒舌抬杠……怎么看都和想象中毁天灭地的大妖形象相去甚远。


    容与白睨了她一眼，似乎看穿她心中的疑惑：“你不信？”语气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纪含星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就是有点震惊……你能明白吧？”她的分辩显然还是有点底气不足。


    于是纪含星反守为攻，突然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极力流露出渴望的神情：“那个，能给我看看吗？金色妖丹，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能看到金色妖丹的机会了。”


    容与白这次明显迟疑了，他眼神里浮现了一丝纪含星读不懂的情绪。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纪含星看见墙上的相框“啪嗒”一声掉落，玻璃在触地的瞬间竟如糖浆般融化。更可怕的是天花板——原本雪白的涂料正在剥落，露出后面蠕动的、血肉般的暗红色物质。


    "是幻象要崩塌了！"容与白的叫声里罕见地带上了几分急切。他雪白的毛发根根竖起，在空气中炸开成蓬松的一团。


    纪含星毫不犹豫地捞起容与白，将它紧紧搂在怀中，然而，她跌跌撞撞冲向大门，却在推开的刹那僵在原地——门外哪还有什么阶梯，只有一片不断旋转的漆黑漩涡，那黑暗浓稠得近乎实体，边缘处不时迸发出紫红色的电光，纪含星的一缕发丝被风扬起，在接触到漩涡边缘的瞬间就化作了灰烬。


    “别动！”怀中的容与白厉声警告，毛茸茸的爪子按在她手腕上：“是时空乱流，贸然踏入会被撕成碎片。”


    “那怎么办？”纪含星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后退，后背却撞上了同样开始扭曲的墙壁，整个空间此刻如同被无形大手揉捏的面团——架子上的文件夹在半空中解体，纸页化作纷飞的蝴蝶，地板像海浪般起伏，每一次波动都带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而在房间正中央，一个幽蓝色漩涡正在急速扩张，所经之处连光线都被扭曲成怪异的弧度。


    “抓紧我——”容与白的声音在空间扭曲中被拉长成怪异的音调，纪含星感觉怀中的狐狸突然变得滚烫，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撕扯她的四肢百骸，最后的意识里，她只记得怀里的容与白发出一阵银白色的光，光环给他们俩筑起一道屏障……


    容与白是被一阵幽香唤醒的，他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鼻尖正抵着一片温软的肌肤——纪含星在昏迷中仍保持着保护性的姿势，双臂如铁箍般将他圈在怀中。


    看清状况后，容与白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挣扎了一下，狐狸形态的他此刻完全陷在少女的怀抱里。纪含星的裙子领口在他的动作下，松开了两颗纽扣，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胸口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还有若隐若现的曲线。


    “非礼勿视……”容与白呼吸一窒，慌忙往旁边移开视线，旖旎的想法却在下一秒瞬间消散，他的视线落在了纪含星右肩上，那里的布料已经被血浸透，干涸的血迹将衣料黏在伤口上，形成狰狞的深褐色硬块，她的手腕更是惨不忍睹——那道为了给他喂血而划开的伤口已经再度裂开，边缘处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容与白从她怀里钻了出来，在宿舍的抽屉里翻找，果然被他找到了绷带和酒精，但他现在受伤过重，不能化为人形，于是双爪变为人形的手，方便帮纪含星处理伤口。


    他把纪含星的身体展平，灯光下，容与白看到她脸上脖子和手臂上也有数不清的小伤口，估计是今天在树梢上跳跃，给树枝刮蹭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绷带沾了酒精，给纪含星一一擦拭伤口，似乎是酒精给伤口的刺激有点大，昏迷中的纪含星眉头紧皱起来，冷汗从额角渗出，苍白的唇瓣微微发抖。


    容与白手上的力道放轻，嘴上忍不住奚落：“原来你这么怕痛……还那么爱逞强。”说完，他又有点后悔，想起今天她抱着自己一路逃命，虽然他当时意识迷糊，但是对好几次险象横生的处境都有印象，这个看着瘦弱的人类女孩似乎从未动过撇下自己的念头，他被她紧紧护在怀里，愣是没挨过一次攻击。


    容与白的指尖擦过纪含星的脸庞，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的少女，此刻卸下了戒备，如墨画的眉眼非常恬静温婉，他看得入迷，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小小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直到纪含星瑟缩了一下，容与白才回过神，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但是阵眼里的气温是大幅下降了，他检查了结界依然稳固，快速给纪含星剩下的伤口包扎完。


    银光暴涨间，原本巴掌大的小狐狸身形舒展，转眼化作足有两米长的巨兽，月光为他雪白的毛发镀上水银般的光泽，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如孔雀开屏，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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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地将纪含星圈进怀中，用最柔软的腹部绒毛包裹住她冰凉的身体。


    “嗯……”睡梦中的纪含星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眉头渐渐舒展，她本能地抱住近在眼前的狐狸前爪，将脸颊贴上去蹭了蹭，像极了撒娇的幼兽，“妈妈，我会听话，别丢下我……”她含糊地呓语，眼角隐约有泪光闪动。


    这个孩子气的动作让容与白浑身一僵，九条尾巴不自觉地收拢，将怀中的人护得更紧。


    “罢了……”硕大的雪狐仰头叹了口气，低头轻轻蹭了蹭纪含星发顶：“就当还你救命之恩，本座决定陪你找到失踪的妈妈，之后再离开。”


    “当然，本座愿意留下，才不是全为了你，帮你只是顺带的，你这么笨这么弱，没有本座，你走不了多远。”容与白金色的眸子在灯光反射着微光，说完，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容与白睡不着，尝试着去运转内丹，如这段时间无数次的碰壁，体内妖丹处传来异样的滞涩感，他烦躁地甩了甩脑袋，自从他从镜子中破禁而出，他的内丹就出现了问题，明明能感受到内丹的存在，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十成妖力使不出一成，要是他的内丹没出问题，眼前这个小小的时空裂缝根本不可能困住他。


    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呢？难道和自己被封印有关？可恶，他努力回想过无数遍，依然没法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被封印到镜子里，纪含星说镜子是她妈妈的，或许，帮她找到她妈妈，能帮自己恢复记忆，搞清楚内丹的问题。


    他也曾想过，就算契约限制了自己不能离开纪含星，自己也能把纪含星打晕，带回灵界，只是自己在族里一向行事高调，若实力未恢复就回去族里，父兄和那帮自小一起玩耍的朋友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相，恐怕得笑上几十年。


    容与白脑海，突然浮现族人戏谑的笑脸，忍不住耳朵一抖，彻底打消了现在就回家的念头。


    “还是等恢复再说。”他小声跟自己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纪含星恬静的睡颜上，少女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呼吸均匀而安宁。


    夜风拂过窗棂，容与白悄悄收紧怀抱，九条尾巴交织成密不透风的屏障，突然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人间的美食新鲜又有趣，自己多陪她走一程，似乎也不错。


    纪含星从朦胧中苏醒时，睫毛上已经结了一层细小的冰晶，随着她眨眼睛的动作，冰晶簌簌落下。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呼出的白气瞬间在空气中凝结，原来整个教师宿舍已经变成了冰窖，墙面上爬满蛛网状的霜纹，连床头的陶瓷水杯都冻裂成了两半。


    唯有容与白九条尾巴围成的保护圈内，还保持着宜人的温度。


    “结界要破了吗？”她轻轻推了推沉睡的巨大雪狐，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心头一紧——容与白腹部的毛发不知何时结成了硬邦邦的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