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冰糖葫芦

作品:《今天夫君不在家

    岳珑珈坐在床沿,不自觉地望向屏风方向。透过折叠处的缝隙,隐约可见封隐岚挺拔的身影——结实的臂膀上似乎还带着几道旧伤,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滚落。她看得出了神,脸颊渐渐发烫:这就是她魂牵梦萦了十年的救命恩人吗?这十年他去了哪里?成为她的夫君是机缘巧合,还是他早有筹谋?


    万千疑问在心头盘旋,岳珑珈攥紧了里衣衣角,只等着他擦洗完毕过来问个明白。


    水声渐歇,不多时,封隐岚赤着上身走来,水珠还挂在锁骨处。他手中握着那瓶红花油,烛光映的封隐岚身上肌肉线条愈加分明。岳珑珈净想着那些事,竟连自己扭伤脚踝都忘了,她看了眼自己微微红肿的脚踝,封隐岚却已走到跟前,单膝跪地,“来。”


    封隐岚示意岳珑珈将脚搁在自己膝上。岳珑珈迟疑片刻,纤纤玉足小心翼翼地抬起,被封隐岚温热的掌心轻轻托住脚腕后侧。他的动作如上次一般轻柔细致,指尖在肌肤上流连的触感让岳珑珈心头微颤——即便那时她是佯装扭伤,他也未曾敷衍了事,如今真伤在身,他更是加倍用心。


    修长的手指在她红肿的脚踝处打着圈轻揉,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缓解着疼痛。他低垂的眉眼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长睫掩不住眸中的专注。


    “夫君...”岳珑珈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封隐岚手上动作未停,只轻声道:“夫人但说无妨。”


    “当年...”她深吸一口气,“为何要救我?十年杳无音信,又为何突然出现?还有...”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娶我之时,你可知道...我就是当年那个被你救起的姑娘?”


    一连串的疑问倾泻而出,封隐岚揉按的动作蓦地顿住。他缓缓抬眸,正对上岳珑珈灼灼的目光,那双眼眸里盛满了十年的疑惑与期待。


    “夫人且先等一下,我去清洗一下手,再和你慢慢道来。”封隐岚站起身来走到水盆边清洗着手。


    岳珑珈却向前探着身子,柔声说道“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想你肯定有你的苦衷,如今我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便不再和你计较这些了,因为我相信你……”


    封隐岚边洗手边说“不是的夫人,我想说。”


    他擦干净手坐到岳珑珈旁边,拿起岳珑珈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夫人,那年我不过十四岁。除夕夜那晚是我第一次独自执行任务,那晚,我可是当着一个小姑娘的面杀了她爹”他微微蹙起剑眉,露出痛苦与不愿,又似是心虚一般低下头继续说道“...回程时我脑海中一直有那个小姑娘惊恐的眼神,在暗巷中,我看见一个歹人挟持着个小姑娘——她身子那么单薄,眼神却亮得惊人,明明满眼泪花却倔强着不哭,明明身形相差悬殊却还在拼命挣扎...”


    他忽然抬眸,目光灼灼地望进岳珑珈眼底:“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我一定要救下她,也算是为了抵消一些杀业罢”


    岳珑珈皱着眉仔细听着他的一字一句。


    “后来...我弄丢了腰牌,回去后被师父打得三日下不了床。但我不后悔。”


    封隐岚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师父...他总想把我锻造成一柄没有心的利刃。可我是活生生的人。那点善念不是风中残烛,一吹就灭,而是有生命的萤火。”


    “后来师父越发疯魔...稍有瑕疵的弟子,都会被他除掉。”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那日我本该死在他的剑下。碰巧花师叔前来寻仇,与师父打了起来,才让我侥幸逃跑,捡回这条命”


    岳珑珈见他眼中泛起水光,心头蓦地一疼,不由分说便将他揽入怀中。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这些年...一定很孤独吧?”她的唇几乎贴在他的耳畔,“在那样的地方守着善念,就像在黑暗中捧着烛火...”


    封隐岚呼吸一滞,这句话像把钝刀,生生剖开他深藏的伤口。他手上沾染的血腥与心底残存的良善日夜撕扯,既做不了彻头彻尾的恶人,又当不成光明磊落的善人。


    他索性卸了力道,将下颌轻轻搁在她肩头,嗓音里带着几分自嘲:“是啊......不过幸好有琴姨照拂。”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就是假扮我娘亲的那位,你见过的。”


    “什么?”岳珑珈闻言一惊,猛地推开他,“婆母是假的?那公爹也是假的咯?但我一点都没察觉呀。”


    封隐岚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抬手替她将凌乱的鬓发绾到耳后:“这些暂且不提。至于你说的‘突然出现’......”他眼底忽然泛起狡黠的光,“夫人,你可还记得在几年前,你黑市上买过一本《禁罗刹图典》孤本吗?”


    岳珑珈瞳孔微缩:“你怎会......”电光火石间忽然醒悟,她瞪大眼睛道:“当时与我抬价的是你?还是说旧书摊老板是你?”


    封隐岚低笑一声,眼底漾起温柔的光:“和你抬价的那个人是我。那孤本我寻了多年,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当时我戴着斗笠,你没认出我,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双灵动又倔强的眼睛......”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就是那次重逢后,我下定决心要守护你。不仅因为你是你,我感觉到了你对江湖的渴望,可江湖险恶,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掉进我曾经想爬却爬不出的深渊。”


    岳珑珈含羞低头道:“那...回家后,那本图典我们一起看。”


    “嗯。”封隐岚应完,目光飘向远处,似在回忆“所以后来我特意申请调任河洛县。我常常绕路从你家绸缎庄前经过,可惜遇见你的次数屈指可数,你每次也都没认出我来。”说到这里他忽然笑起来,“我连聘礼都备好了,却迟迟不敢托媒人上门,怕觉得唐突,直到听说岳母大人要相看女婿,我便知道机会来了。”


    岳珑珈眨了眨眼,忽然促狭地凑近:“那要是......我当时没看上你呢?万一我嫁给了别人怎么办?”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封隐岚眸色陡然转暗,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逼近。


    “不许。”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畔,“若你真看不上我,我便日日守在你家门前——来一个提亲的,我杀一个。”话音未落,他已将她压在榻上,却在即将触碰时骤然收势,只在她唇上落下羽毛般轻柔的一吻,“说笑的...”他低笑,“现在,你不是已经成了我的夫人?”


    岳珑珈娇嗔着轻捶他胸口:“哼!”她眼波流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双手揽住他脖颈,“诶,对了夫君,那晚你救我时用的什么招式?你让我闭着眼,我只听见刀剑相击的声音...哎,别...”她忽然缩了缩脖子,笑出声来,原是封隐岚用鼻尖沿着她耳后的敏感处游走“好痒,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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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蹭了...”


    封隐岚却变本加厉,唇齿间含糊道:“夫人问题真多...”他忽然停下动作,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可惜今夜实在没空细说了。”声音里透着疲惫,“花师叔那边出了岔子,我已两日未眠,明日还要赶早启程。”说罢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


    岳珑珈闻言猛地支起身子:“我师父?他出什么事了?”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焦急。


    封隐岚轻轻将她按回枕上:“别担心,师叔现在很安全。”他声音低沉而温柔,“等事情了结,我原原本本说给你听。现在...”他拉过锦被为她盖好,“先歇息吧。”


    岳珑珈羽睫轻颤,她忽然揪了揪他的衣角,略带失望地低声问道:“那个...难道你不想吗?”


    封隐岚原本已经躺下的身子骤然僵住。他缓缓支起身,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迎上自己灼热的目光:“想?”他喉结滚动,嗓音暗哑得不像话,“我自然想得要命,夫人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拇指轻轻抚过她微启的唇瓣,“可若现在开始...”他忽然低笑一声,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我们今晚怕是都不用睡了。明日还要赶早启程,我怕误事。”


    话未说完,他忽然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夫人,求你...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了。”他的呼吸明显乱了节奏“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克制。


    岳珑珈纤指轻勾,将封隐岚覆在她眼上的手掌缓缓拉下。烛光映照下,她唇角漾起一抹狡黠又甜蜜的笑意:“也罢...横竖不止我一人想,那我便知足了。”


    “好啊夫人,”封隐岚眸色一暗,指尖忽地探向她腰间软肉,“专会撩拨我。”岳珑珈顿时笑作一团,锦被间玉体轻颤:“好夫君...饶了我罢...”笑靥如三月桃花,眼波流转间尽是娇态,“我这就乖乖就寝。”


    封隐岚终是收了手,望着怀中人笑喘微微的模样,喉结几番滚动。他向来最善权衡与克制的,此刻也只能将满心欲念化作一声轻叹。


    岳珑珈抚着起伏的胸口,青丝散落枕畔:“再不闹了...”说着便转过身去,故意将背影留给他。封隐岚会意,起身吹灭了花烛,长臂一揽便将佳人拥入怀中。她安心地阖上眼睫,唇角犹带笑意。


    松木清香若有似无地萦绕,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后颈。在这令人安心的怀抱里,岳珑珈渐渐沉入梦乡。


    梦境如潮水般回溯到那个除夕夜。岳珑珈手中依旧握着那串冰糖葫芦,面前还是那个满脸横肉的歹人:“小妮子,一个人?跟哥哥走?”


    这次她心中竟无半分惧意。朱唇轻启,利落地用嘴将山楂果一颗颗叼下,最后一颗含在唇间时,手腕陡然发力!竹签破空而出,直刺入歹人浑浊的眼珠。


    “啊!我的眼睛!”那壮汉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岳珑珈转身欲逃,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来,夫人。”封隐岚的声音依旧温润如玉。岳珑珈没有犹豫,手立马搭到他手上,封隐岚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霎时间天地倒转,二人凌空而起,越飞越高。


    岳珑珈睁大了眼睛。脚下云絮如锦,除夕的烟火在身畔次第绽放。月光为爱人镀上银边,他垂眸浅笑的模样,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