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隐岚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掌在胸前轻抚了两下，这才迈步朝楼下走去。


    客栈大堂里，一个身形瘦小的掌柜正在柜台后拨弄算盘。那人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听闻封隐岚要热水和红花油，立刻朝后堂吆喝了一声，又弯腰从柜台底下摸出个琉璃瓶：“客官省着些用，我这存货不多了。”


    瓶中药油已见底，封隐岚不由多看了掌柜两眼——这般瘦弱的身板，竟也是个常受伤的练家子？


    “多谢掌柜。”封隐岚接过药瓶，略一迟疑又道，“不知掌柜这里可有女式成衣？”


    那掌柜闻言猛地直起腰，原本佝偻的身子竟显出几分警觉。他上下打量着封隐岚，眼神里满是狐疑：“客官要女子衣裳作甚？”


    封隐岚连忙拱手解释：“掌柜莫要误会。在下愿出银钱购买，只因内子衣衫污损，此行又未带换洗衣物......”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心里暗自嘀咕：方才分明瞧见这位客官扶着个男装打扮的人上楼......罢了，客人家的私事还是莫要多问。


    掌柜这才舒展眉头，却露出为难之色：“小店确实没有现成的，这深更半夜的，绸缎庄早都打烊了”忽又眼睛一亮，“不过内人有几身衣裳，若客官不嫌弃.....”


    “怎么会呢。”封隐岚眉宇间的郁色顿时舒展，“烦请掌柜问问尊夫人，价钱好商量。”


    掌柜欲言又止地比划了一下，“不过，她那个尺寸，怕是不太合适......”


    话音未落，忽听后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见一位体态丰腴的妇人挥着披帛翩然而至，她生得杏眼桃腮，未语先笑：“李郎，怎的还不打烊呀？”说着竟一个飞扑跃向掌柜。


    掌柜慌忙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自家娘子。却听得“嘎嘣”一声脆响从他后腰传来——


    “哎哟喂~卿卿你慢些......”掌柜虽嘴角含笑，可顿时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渗出。


    封隐岚低头看了看手中快要见底的红花油，又抬眼望了望挂在掌柜身上巧笑倩兮的老板娘，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这药油用得这般快。


    掌柜小心翼翼地将爱妻放下，揉了揉后腰，指着封隐岚道：“这位公子想买些女子衣裳。我记得月初给你置办了好几件新衣，可还有未上身的？”


    那妇人闻言仔细打量了封隐岚一番，笑吟吟道：“有的有的，客官稍候。”她眼波一转，“可要配些首饰？奴家这儿也有几件新的。”


    “那再好不过，烦请一并取来看看。”封隐岚抱拳致谢，眼角余光瞥见掌柜正悄悄揉着腰眼，不由莞尔。


    不多时，封隐岚便挑好了一套豆绿色的里衣，配一件橙黄色窄袖短衫，下搭乳白色绣橙色繁花团纹的马面裙。衣裳虽略显宽大，但用料考究，针脚细密，连裙角的暗纹都透着精致，足见掌柜对妻子的疼爱。他又选了一对珊瑚朱钗，红艳艳的甚是好看。


    刚走到楼梯处，封隐岚猛然想起夫人怕是早已饥肠辘辘。他又转身对掌柜说道：“劳烦掌柜命人送些吃食到房中，不拘什么，能填饱肚子就好。”他说着，又从袖中排出几枚铜钱。


    掌柜正给柜台上的算盘归位，闻言爽快应道：“好嘞！”转头朝后厨方向扬声：“给二楼左拐第二间送份宵夜——”那尾音拖得老长，在寂静的客栈里格外响亮。


    回过头来，掌柜冲封隐岚挤挤眼：“客官回房候着便是，保管热腾腾地送来。”


    正当他抱着衣物走上二楼时，忽听那妇人娇声道：“好啦，现在没客人了，咱们可以打烊了吧？”


    “这就打烊，这就打烊。”掌柜连声应着，又柔声道：“卿卿且去铺床罢，待为夫去关大门。”说着便向着大门走去。


    封隐岚在楼梯上，回忆二人你侬我侬的模样，心头一暖，不由加快了上楼的脚步——此刻，他也有个心心念念的人儿在等着他。


    封隐岚回到房内时，正见店中小厮将最后一桶热水倾入浴桶。烛光映照下，水面泛着粼粼波光，蒸腾的热气在屏风后氤氲开来，想必待会儿人一入水，水位便会恰到好处。


    他将衣物与红花油放在一旁的矮几上，转身朝岳珑珈伸出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来，夫人。”


    岳珑珈将纤纤素手轻轻搭在他掌心，被他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挪到屏风后。蒸腾的水雾中，两人都不自觉的看向别处，谁也不敢直视对方。烛光透过屏风，在她羞红的耳尖上镀了一层薄纱般的光晕。


    “夫...夫人且先沐浴罢，若有需要...唤我便是。”封隐岚结结巴巴说完，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到桌前。他僵直着背对屏风坐下，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骨节都泛了白。


    屏风后传来衣带解开的窸窣声，接着是布料滑落的轻响。当水声轻漾时，封隐岚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他死死盯着桌上的烛火，却怎么也驱散不了脑海中浮现的旖旎画面——那截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的雪白颈项，散开的青丝浮在水面，还有...


    封隐岚猛地闭紧双眼，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画面。可蒸腾的水汽仿佛带着魔力，每一次水波轻漾都牵动着他的心跳，屏风后传来的每一声细微响动都让他的呼吸愈发急促。


    “夫君......”


    这声轻唤像一记惊雷，封隐岚几乎是弹跳着从凳子上站起来。


    “请夫君把里衣递给我......”岳珑珈的声音裹着水汽传来，落在封隐岚耳中，每个字都像羽毛轻挠心尖。


    他手忙脚乱地抓起那件豆绿色里衣，闭着眼递到屏风边缘。脸偏向一旁，喉结不住滚动。“要看一眼吗？”心底有个声音在蛊惑，“不行......”他咬着牙回应自己。


    就在交接的刹那，岳珑珈带着水汽的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指根。那一瞬的触碰像触了电，封隐岚只觉酥麻的感觉传遍了他右半边身子。


    就在岳珑珈即将收回手的瞬间，封隐岚突然反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他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一个旋身便将屏风后裹着浴巾的娇躯揽入怀中。


    “夫......”岳珑珈的惊呼还未出口，就被炙热的唇舌封住。她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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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的杏眼中，倒映着封隐岚情动的面容——那素来温润的眉眼此刻染尽了欲色。


    里衣从岳珑珈手中掉落，浴巾滑落，水珠顺着她湿漉漉的发梢滴在封隐岚衣襟上。她攀着他的肩膀，指尖不自觉地陷入衣料下的肌理。


    “夫人......”封隐岚的唇游移到她脖颈，气息灼人，“去床上可好？”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响起不合时宜的叩门声：“客官，宵夜给您送来了——”


    两人俱是一僵。岳珑珈羞得将脸埋进夫君颈窝。封隐岚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终是咬牙道：“放...放在门外就好。”


    岳珑珈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软糯：“夫君...我确实有些饿了...”


    封隐岚低头对上她水光潋滟的杏眸，只得强压下心头躁动。他俯身拾起浴巾，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肩上，目光却始终避开那若隐若现的春光——他怕再多看一眼，便会彻底失控。


    “我去取吃食。”他哑着嗓子道，转身时整理了下衣摆。开门将托盘端进来时，只见两碗牛肉面片汤正冒着腾腾热气，金黄的油花上飘着翠绿的葱花。


    此时岳珑珈已换好那件宽大的豆绿色里衣，从屏风后款款走出。封隐岚忙过去搀扶。


    岳珑珈却说道“没事，我自己踮着一只脚能走。”宽大的里衣衬得她愈发娇小可人。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在烛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快来用些吧。”封隐岚将碗筷摆好，声音温柔。


    “好香呀！”岳珑珈顿时两眼放光，活像只见到鱼的小猫。她还是那个性子，见到美食就忘了所有矜持。封隐岚望着她大快朵颐的模样，不禁莞尔，连带着自己也食欲大增。


    两人就着烛光安静用餐，偶尔目光相接，便相视一笑。


    岳珑珈夹起一片牛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夫君，我还是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


    封隐岚放下竹筷：“我去见了你师父——也就是我的师伯。他告诉我你在铁鲸帮执行任务。等我赶到时，发现漕帮的人已经占了那里。”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眉宇间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我绑了个漕帮头目问话，打断他一条胳膊后，总算问出漕帮得了线报，说新任帮主在西郊山岭。”


    岳珑珈听得忘了咀嚼，唇边还沾着一点油花。封隐岚伸手替她拭去，继续道：“夜里寂静，哪个方向有动静，我一听便知，我循声赶去——幸好及时。”


    “等等...你说我师父...是你师伯？”她杏眼圆睁，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封隐岚低笑出声，他说了这许多，自家夫人竟还惦记着开头那句。“不错，不过那些都是老一辈的恩怨了。等回去后，我慢慢说与你听。”


    “嗯...好。”岳珑珈含糊地应着，低头将碗里的面片汤吃得干干净净。


    待两人用完宵夜，封隐岚起身收拾碗筷，轻声道：“夫人先去床上歇着吧，我简单擦洗一番就来。”


    岳珑珈闻言抿紧了唇瓣，低垂着眼眸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