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幕后之人(1)

作品:《执笔问朝

    翌日一早,乔知遥向实录馆请了假。


    请假的缘由她未说得太细,只道是家中有事需处理。馆中管事的前辈素来与她多有接触,见乔知遥近日事务繁重,连日独挑校事旧案已颇为辛苦,便未多问。


    再则,前日她晋升之事传出时,馆中也有同僚私下议论她是得了上官赏识,这般人物,馆中众人多少也愿卖个面子交好一二,于是假条便批得极快。


    乔知遥踏出馆门时,外头日头正好,是冬日难得的大晴天。


    天光清透,阳光洒在石阶上,也驱散了一些寒意。


    这样的天气,在冬日的雍都已属难得,既不寒冷也无风雪,正是适合出游的绝佳日子。


    乔知遥今日难得换了身浅色衣裳,步履轻快,神色中少了惯有的沉凝,多了几分与好友相伴出行的松弛。


    她递交上去的那卷结语栏中的批语,依规尚需五日才得批复,眼下倒也不急,与其空等,不如趁此闲暇陪时岚好好补过个生辰。


    时岚早已在馆门口等着,见着乔知遥出来,便远远扬手,眼角眉梢尽是遮掩不住的欢喜与期盼。


    二人先去了城南的画舫街,街上正好新开了一家茶肆,据说窗下,便是旧日某位大司空旧宅改造成的花园。


    池中有红鲤翻游,时岚兴致盎然,拉着乔知遥坐在临水的雅阁中喝茶,时不时还丢点糕点屑下去喂锦鲤。


    时岚说起太医院里的趣事,比如又遇到了哪些奇葩病人,又比如太医院西院中的猫又生了几只小崽。


    乔知遥一边听着,一边替她斟了盏新茶。


    出了茶肆,两人又去了城东的集市深处。说来也巧,适逢实录馆月初发俸,乔知遥转正的时候凑巧赶上这几日,荷包倒也宽裕了些。


    乔知遥驻足在一家胭脂铺前,看着熟悉的牌匾,轻声问道:“上回你给我买的,是不是也是这一家的?”


    时岚一怔,旋即眼眸弯成月牙:“对啊阿遥,你还记得呀。”


    乔知遥微微点头,将一盒朱砂调和、颜色温润的胭脂买了下来,递给时岚,并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羞窘道:


    “我还买不起你那时给我买的整匣百色,但等我日后再发俸,我会慢慢攒着的。”


    时岚噗嗤一笑,带着几分促狭:“好呀好呀,我且等着你日后做了大官,慢慢将这笔账还我,最好是到时直接把我养着了。”


    乔知遥未言,却极认真地点了点头,给时岚逗得又是一阵前仰后合。


    两人又顺着巷道往前走,时岚非拉着乔知遥,要去看庙会前的百戏台。乔知遥陪着时岚看了会皮影,在台上戏间歇之时,偶然瞥向旁边,却猛地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人群中,一名穿着青色常衣的男子,正从一家名唤醉月楼的酒楼中缓步而出。


    乔知遥眼色一凛,那人正是冯子望。


    乔知遥脚下未动,随意转头看向了别处,心中却暗暗记下了醉月楼的位置。


    今日并非休沐日。


    冯子望此时该在礼部当值,怎会出现在此?


    乔知遥没有贸然上前,只当未曾看见,与时岚继续一同去游湖。


    日落西斜,乔知遥与时岚两人游湖归来时,时岚仍在叽叽喳喳地絮叨着今日见闻,有迫不及待地规划着下一次出行。


    乔知遥淡笑应着,眉眼中满是柔和。


    待回到时家,时岚跑去找时靖川闲聊了,乔知遥便自己先回了屋。


    乔知遥心中,仍在思索着冯子望今日的异常出行。


    他今日出现在那,很大概率并非偶然。醉月楼,也许正是某些人暗中联络之地。


    她对醉月楼有些了解,醉月楼中设有内阁,可避人耳目,里外皆隐,往来者多是寻求隐秘私谈之人。


    冯子望其人,若无必要,绝不会在非休沐日擅离礼部。


    醉月楼这一遭,冯子望究竟在见谁?是否和当初传口信之人有关?又或者......


    被饵钩上来的那条鱼,是他?


    乔知遥指腹轻轻摩挲着掌心,眉头因沉思不自觉地蹙起。


    乔知遥深吸一口气,将今日所见和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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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进了随身小本中,写在了本中“熙五秋后·兵册副审·见冯字批印”的那一页旁侧。


    那些未说出口的推断与质疑,将与那些她查到的伪卷一般,在心底收拢成线,待着她将这些麻乱的线团,一寸寸理顺。


    并最终,将那只掩藏于幕后,编织线团的手,昭然于世。


    几日后,实录馆。


    今日实录馆内照旧忙碌异常。


    冬日日头不足,光线微弱,馆中灯火早早点起。


    乔知遥坐于书案前,案头摊开的便是她前几天申请“调署”的礼册草案。


    这道“引子”,果然吸引了幕后之人的注意。


    草案页签上,拒调批语以朱墨批就:


    “旧年署录未详,不宜擅动封卷,容日后逐卷覆查,再行议调。”


    既未正面驳回,也未准予调阅,正是最常见的拖延推诿缘由。


    若非有人介入,乔知遥的那条调署请求,既依规设定,也无任何越轨之嫌,本不该如此被拦。


    乔知遥指尖沿着那行批语轻轻划过,眸色渐沉。


    乔知遥面无波动,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样,她将那封文函折起,收入袖中,继续处理着案头剩下的案卷。


    直至日暮交卷时分,乔知遥才起身,将所有处理完的卷宗一一归档入阁,然后离开了实录馆。


    乔知遥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转去了广文印坊。


    坊中人员依旧,乔知遥如上次般,照旧将墨玉腰牌递给掌柜,随后被引入内院,依旧是上次与顾之晏交谈的那间素室。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左右,素室的门才被推开。


    顾之晏自外踏入,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寒气,身上的深色鹤氅似乎也染着几缕外处的风尘。


    顾之晏神情如常,眉眼间是一贯的冷静从容,只是视线落向乔知遥的那一瞬,稍顿了半刻。


    他将外氅褪下,搭在一旁衣几上,衣下是一袭玄青内袍。


    顾之晏缓步落座,对乔知遥微一颔首,声音沉稳并略带着一丝歉意:“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