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钰皇论道·寝宫夜话

作品:《洪荒:我以苦竹之创造亿万世界

    钰皇殿内,道音渺渺,如清泉流淌,似星河低语。


    李钰端坐于十二品生命青莲台上,周身道韵流转,将自身所悟官道法则、明证混元之理娓娓道来。


    身为已然“明道”、且目睹过七位前辈证道历程的存在,李钰对大道真谛的领悟,纵使置于紫霄宫三千客中,亦堪称翘楚。


    他所阐述之道,条理清晰,直指本源,蕴含的智慧与启迪,对女娲与真一水母而言,堪称无上机缘。


    女娲初时心中尚存一丝疑虑,思忖钰皇此举是否另含深意。


    然而,当那恍如大道纶音、直指道心的玄妙之理入耳,她心神一振,杂念顿消,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李钰所修官道法则虽与她执掌的造化大道迥异,然大道同源,其秩序架构、因果勾连、名分权柄的精微阐述,于造化之道的推演与拓展,亦有触类旁通之妙。


    至于那“明道”、“证道”的宏阔思路与关键关隘,更是价值无量。


    真一水母更是受益匪浅。


    她虽得天道眷顾,气运逆转,获赐伴生至宝万化归墟樽,跻身准圣,然于大道根基的打磨与领悟,相较这些开天辟地之初便存在的古老存在,终究浅薄了些。


    鸿钧道祖三次讲道,玄奥高远,她听得云里雾里,所得有限。


    此刻聆听李钰由浅入深、条分缕析的讲道,恰如久旱逢甘霖,将她修行路上许多模糊不清之处一一廓清,根基得以飞速夯实。


    本就对李钰情根深种的真一水母,此刻眸中倾慕之色更浓,几乎要满溢而出。


    钰皇殿内传出的玄奥道韵,虽被禁制隔绝了具体内容,但那持续不断的讲道波动,却瞒不过有心人的耳目。


    白泽居于自己的大殿中,神通却可以感知到钰皇殿外的道韵波动。


    他眉头微蹙,虽然无法窃听其中玄机,却能感知殿内道韵流转不息。


    数年之后,他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难道钰皇当真只是单纯讲道?


    他将这“异常”的频繁讲道之举如实上报。


    帝俊初闻,浑不在意,对白泽道:“道友之间,论道解惑,再寻常不过,何须多虑?”


    他心中对李钰的信任尚未动摇。


    然而,时光流转,情况悄然生变。


    帝俊敏锐地察觉到,李钰处理天庭繁杂政务的时间正肉眼可见地减少,而钰皇殿中那玄妙的讲道波动却日益频繁、持久。


    更令人在意的是,每一次讲道,受邀者仅有娲皇女娲与水皇真一水母两人。


    一次两次尚可解释为偶然,五次十次之后,这近乎规律性的“私密”讲道,便如一根细微的芒刺,悄然扎进了帝俊的心头。


    这日,帝俊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郁回到寝宫。


    羲和正对镜梳妆,月华般的清辉在她周身流淌。


    这位太阴女神,当初为妖族气运嫁入天庭,却不曾想与命格本源相合的帝俊日久生情,夫妻情谊日渐深厚。


    她察觉到帝俊心绪不宁,放下玉梳,柔声问道:“陛下归来便心事重重,近来情绪也颇为低沉,可是遇到了烦忧?”


    帝俊将手中那份记录着李钰近期频繁“私会”两位女御的密报递给羲和,沉声道:“朕心中不安。钰皇近日频频邀约真一水母与女娲道友于殿中讲道,只此二人,别无他事。朕直觉此事恐有蹊跷,却又思之不明,烦闷得很。”


    羲和接过玉简,神识扫过,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异,随即,一抹难以察觉的喜色悄然掠过眼底。


    她嫁入天庭,本为借势修行,成为天后后方知,这天庭气运,看似浩瀚磅礴,实际分配却大有文章!


    帝俊虽为天帝,李钰名义上是臣子,可这天庭从初具雏形到如今威压洪荒,李钰居功至伟,其势力早已盘根错节,深植于天庭运转的每一处脉络。


    文官体系是他一手建立,精锐天军是他整饬操练,遍布洪荒的仙城网络是他规划督造……说句不敬的话,若李钰有朝一日欲登帝位,帝俊恐将黯然退场!皆因李钰早已“大权旁落”于无形。


    正因李钰及其势力占据了天庭气运的庞大部分,羲和这位天后所能分润到的,便显得捉襟见肘了。


    她对李钰的权柄与影响力,早已心怀不满,奈何李钰位高权重,深得帝俊信重,自身更是滴水不漏,无懈可击,她只能将这份不满深埋心底。


    而此刻,李钰自己露出了“破绽”!


    羲和眸光流转,太阴本源赋予她的敏锐直觉在此刻无比清晰。


    她放下玉简,语气带着一丝洞悉玄机的淡然:“陛下多虑了。依臣妾看来,钰皇此举,未必藏着什么惊天谋算。”她顿了顿,唇边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或许,他只是……对那两位神女,动了凡心?”


    这不是普通的挑拨离间。


    羲和身为太阴星孕育的先天神圣,其灵觉天生便与月相盈亏、时光流转、生命轮回的玄妙韵律相通。月光能穿透重重黑暗,她的直觉亦有着穿透表象、直指核心的“启示”特性。


    在原定的命数轨迹中,她便曾凭借这份灵觉,预感十只小金乌可能遭遇不测,不惜将其禁锢于汤谷扶桑神树之下,布下准圣难破的守护大阵。


    若非圣人亲自出手干预,估计十只金乌还真能活下来。


    此刻,她的灵觉清晰地告诉她:李钰频繁讲道的背后,并无险恶阴谋,只有一种最纯粹也最复杂的可能——情愫暗生。


    帝俊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阴霾尽散,恍然道:“原来如此!定是见朕大婚,他也动了结缘道侣之心!哈哈,朕就说嘛,钰皇岂是那等……”


    心中巨石落地,顿觉舒畅。


    见帝俊如此“豁达”,羲和心中微感无奈,这位天帝夫君的心胸,有时也未免太过“坦荡”了。


    她不得不点醒道:“陛下,您莫要忘了,女娲道友的兄长,可是羲皇伏羲!若钰皇当真与娲皇、水皇结为道侣……那六御之中,李钰、女娲、真一水母、伏羲,四位至尊可就紧密相连,同气连枝了!”


    帝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击中。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方才的轻松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及核心利益的警觉与冰冷。


    “四御连枝……”


    帝俊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这天帝之位,本就因李钰建立的庞大规则体系而处处受制,许多政令若不符合李钰定下的“规矩”,推行起来便困难重重,心中早已积郁了诸多不快。


    如今李钰竟还想将另外两位御皇(尤其是背后站着伏羲的女娲)也拉入他的阵营?无论李钰是有心还是无意,其行为本身,已对帝俊的权柄构成了最直接的威胁!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不解涌上心头。


    朕待你李钰何其厚也!位极人臣,权柄滔天,朕与太一也对你言听计从,信任有加!


    你为何还要如此处心积虑,步步紧逼,欲将朕彻底架空?!


    他全然忘却了,若无李钰当年紫檀山出山襄助,他帝俊如今恐怕还在南岭前线与巫族苦战,哪能有今日统御洪荒、睥睨天下的风光?


    人总是这样,人心易变,共患难易,富贵难同。


    再加上帝俊自身修为已陷入瓶颈,难以在短时间内取得突破,其心思自然更多地从求道转向了掌控权柄。


    帝俊与李钰之间那深埋已久的、关于权力核心归属的矛盾本就在酝酿中了,直到今日,在羲和这看似无心却直指要害的点拨下,终于被彻底点燃,浮出了水面。


    然而,要对李钰下手,帝俊心中依旧充满了挣扎与不忍。


    李钰此人,不贪不占,处事公正严明,对天庭的贡献更是无人能及,堪称擎天玉柱!


    究竟该不该、能不能对其有所动作?帝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犹豫之中,难以决断。


    他下不定决心,羲和却看得分明,也决心推他一把。


    “陛下可是在犹豫,是否该对钰皇有所……举措?”羲和的声音轻柔,却字字敲在帝俊心坎上。


    “举措?”帝俊断然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钰皇乃朕之肱骨,天庭柱石!劳苦功高,朕岂能无故疑他、动他?”


    “陛下所言极是。”羲和从善如流,话锋却是一转,“正因为钰皇陛下劳苦功高,陛下更应体恤其辛劳。您看,是否该让钰皇陛下好生休养一番,莫要再让他为那些繁琐庶务殚精竭虑了?权柄虽重,亦是负累啊。”


    帝俊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豁然开朗!原来……还有这等“体面”的方式!


    既能收回权柄,又不至彻底撕破脸皮,表面上看更是对功臣的恩赏体恤。


    但,念头虽起,真要付诸行动,帝俊心中那沉甸甸的顾虑与情谊再次翻涌上来。


    他想起了当年,自己两次亲赴紫檀山,诚心恳请李钰出山。


    彼时促膝长谈,纵论天下,何等意气相投!正是那次深谈,奠定了如今天庭的煌煌基业。


    难道今日,仅仅因为两个女子可能引发的权力格局变化,就要亲手毁掉这份君臣相得、亦师亦友的情谊?


    毁掉那段共同创业的峥嵘记忆?


    洪荒女仙何其之多,风华绝代者亦非仅有娲皇与水皇……难道他李钰,就非此二人不可?


    “朕……”帝俊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与不甘。


    “或许,朕该再寻钰皇谈一谈?此事……未必没有转圜余地!”


    他内心深处,仍残留着一丝希望,试图挽回这看似即将滑向深渊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