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高悬于穹顶，把宴会厅照的犹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香水和鸢尾花的芬芳。


    茜尔沃端着香槟，酒液在高脚杯里摇晃出金色弧光，与珍珠耳环相得益彰。布鲁斯姗姗来迟，黑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胸前别着一枚做工精致的胸针。


    “韦恩先生肯赏光，真是让这场拍卖会蓬荜生辉。”茜尔沃边说，边走向布鲁斯，一袭红裙宛若绽放的红玫瑰。


    “茜尔沃小姐的邀请，我从不缺席。”


    布鲁斯微笑，祝贺圣克劳德小姐掌控家族生意。


    茜尔沃流露出一丝诧异。


    “你居然知道。”


    “‘居然’这个词用的真冒昧啊。”布鲁斯哭笑不得，“况且，圣克劳德家族继承人一事本就不算秘密，我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一个女人赢到了最后？”茜尔沃玩味地问。


    布鲁斯摇摇头，脸上的无奈更深了。


    “不，我相信茜尔沃小姐的能力，我只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解决这一切。”


    “唔……还差点尾巴，这也是我邀请你参加拍卖会的原因，布鲁斯。”


    这时，一名房地产商过来攀谈。布鲁斯对生意场上的你来我往没兴趣，干脆观察起宴会厅，眼神却在掠过角落时顿了顿。


    那是一串项链。


    细链串起圆润的珍珠，坠片是黄金月桂叶，金辉与珠光相衬，精巧雅致。


    布鲁斯理所当然想到了约书亚——这个小混/蛋安静的时候，确实漂亮。


    尽管一张嘴就是另一种光景。


    “韦恩先生在看什么？”一个甜腻的声音插/进来。


    夏·格里芬贴了过来。她睫毛忽闪，指甲上的水晶钻貌似无意般蹭过布鲁斯的领带。


    布鲁斯礼貌地侧身避开，目光仍落在那串项链上。


    格里芬的脸色僵住了。


    她最近总听圈内人说，茜尔沃和布鲁斯走的很近，有人有幸与布鲁斯共进晚餐还迟到了。再想到自己最近处处碰壁，格里芬咬住下唇，誓要与这位阔佬共度良宵。


    后者她不知道是谁，而前者近在眼前，多好的借题发挥的机会啊。


    “韦恩先生也喜欢珠宝吗？不如帮我看看我和圣克劳德小姐的项链孰贵孰贱吧。”


    布鲁斯拧眉，茜尔沃却先他一步说话了。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手套，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格里芬小姐大概还不知道，这条项链是我在当红女星奥克萨娜组织的慈善晚宴拍下的。它由灾民们亲手制作，这份心意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说着，茜尔沃的目光落在格里芬廉价的亮片长裙上。


    她别有深意道：“当然了，每个人的品味不同，有人喜欢钻石，有人喜欢玻璃，很正常。”


    周围传来几声窃笑，格里芬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却不敢发作，只能悻悻转身离开。


    茜尔沃没再理她，转而看向布鲁斯，笑容里多了几分深意：“你对那串项链很感兴趣？”


    布鲁斯收回目光，微微颔首。


    这时，他余光瞥见人群中有两个突兀的人。


    一个胸前别着神谕徽章，另一个虽然从外表看不出问题，但是那张脸布鲁斯熟到不能再熟——刺客联盟，埃克斯。


    好消息，两个人互不相识。


    坏消息，没看出好消息好在哪里。


    布鲁斯皱眉，刚想跟过去看看，却被茜尔沃轻轻拉住手臂。


    “布鲁斯，你要去哪里？拍卖会要开始了。你不想看看今晚的重头戏吗？”


    他犹豫了半秒，最终跟着茜尔沃走向主会场。但直到坐下，他仍在想那两个人。


    神谕和刺客联盟的人同时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


    拍卖会的进程比想象中简单。几件古董、珠宝和画作被陆续拍出，价格不算离谱。


    轮到那串项链时，布鲁斯几乎没犹豫，迅速报了一个价格。


    “五万刀。”


    “我出十万。”茜尔沃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顿。


    布鲁斯惊讶地转头，隔着几个座位，茜尔沃冲他眨眨眼睛。


    好吧，公平竞争。


    布鲁斯不服气地举牌：“十五万。”


    “二十万。”茜尔沃云淡风轻地说。


    “二十五万。”


    “三十万。”


    布鲁斯连眼皮都没抬：“五十万。”


    现场一片哗然。


    拍卖师一锤定音：“五十万刀，归韦恩先生所有！”


    茜尔沃慢悠悠放下竞价牌，抬起手臂挡住笑容，眼里闪过一丝阴骘。


    让我看看你是否有改变这座城市的能力吧，布鲁斯·韦恩。


    拍卖会结束后，一个身穿燕尾服的工作人员走到布鲁斯面前，低声邀请他去地下展厅，那里有几件非公开藏品，他可能会感兴趣。


    布鲁斯挑眉。


    他知道这种高端拍卖会通常会有“附加环节”，更别提散场的时候，茜尔沃别有深意地告诉他好戏开场。


    布鲁斯跟着工作人员穿过回廊，走进一部隐蔽的电梯。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他忽然想到最近GCPD逮捕了几名刺客联盟的小喽啰。


    警察们把他们当成普通罪犯对待，可布鲁斯知道，以这些人的身手，他们被抓住的可能性很小。除非雷霄古酝酿了什么阴谋，或者有人故意提供刺客联盟的位置。


    话说刺客联盟是什么时候扎根哥谭的？自己居然一无所知。


    不对劲。


    电梯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是消毒水的气味。


    这里和上面的奢华截然不同，通道两侧站着荷枪实弹的守卫，制服类似警察制服，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区别的。


    工作人员将布鲁斯带到一扇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转身离开了。


    推开门，里面是豪华包间。


    隔着落地玻璃，布鲁斯看到下面坐着十几个人，都是哥谭有头有脸的人物。灯光昏暗，却掩盖不了他们脸上的贪婪，布鲁斯紧锁眉头，内心翻涌着名为厌恶的情绪。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在看到主位上的人时，瞳孔骤缩。


    莱斯利市长！？


    即使早有准备，但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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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的那一刻，布鲁斯还是有一种无力感。而且，随着一件件“商品”被拍卖，这种感觉越来越强。


    他真想结束这场闹剧，大吼一声，你们买卖的是活生生的人啊！


    金钱和权力把你们的良心吞掉了吗！？


    哥谭的黑暗比他想象中更绝望，那是自上而下的堕落，积重难返。仅凭自己的一腔孤勇，恐怕很难彻底改变这座城市……


    “女士们先生们，今晚，你们将见证一件最昂贵的商品的诞生！”


    宴会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翘首以盼。莱斯利享受着底下贪婪的注视，按动按钮，鲜红的帷幕缓缓拉开，露出监控视频。


    布鲁斯蹭地站起来。


    他看到监控正对玻璃笼子，里面的人蜷缩着，浑身是血，呼吸微弱，面色苍白如纸，鎏金眼睛里却燃烧着熊熊烈火。


    那是李仪景！


    他怎么会在这里？


    诚然，布鲁斯知道约书亚的计划。


    这个人注册了账号，假装落魄商人，发布了几张自己的照片，想以此为饵吊大鱼。可他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太像待价而沽的商品，更像乌鸦的身份被人发现了。


    不，往好处想……想不到。


    “这位是大名鼎鼎的乌鸦，冥府覆灭的元凶，暗网通缉犯，价值一千七百亿。”


    莱斯利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布鲁斯瞳孔骤缩，周身气场瞬间冷掉。


    “各位一定非常好奇，我从哪得来的消息，对吧？呵呵呵。”莱斯利笑起来，“坊间一直有传闻说我与魔鬼签订了契约，此言差矣，我是与神明签订契约，为祂寻找一具完美容器。”


    完美容器是指约书亚吗？布鲁斯不敢细想。


    莱斯利依然高谈阔论：“然而，我不愿跪拜神明，祂高高在上的目光令我恶心！如今是人而非神明的时代！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自己享用这连神明都垂/涎的完美容器呢？”


    布鲁斯瞪大眼睛，手脚如浸泡在冰块里，五脏六腑好像被雷击中。有一瞬间，他甚至忘了怎么呼吸，只剩“享用约书亚”这句话在轰炸自己的大脑。


    不行！不能让他得逞！我得阻止他！


    这时，监控里突然发生变故。


    李仪景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撞向一侧玻璃。然而玻璃特别坚固，连撞好几下才只出现一道裂纹。但他没有停下，用肩膀反复撞击，哪怕血染红了玻璃。


    砰的一声脆响，玻璃终于碎了。


    李仪景从笼子里摔出来，倒在地上，显然用尽了所有力气。可他还是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冲出监控范围，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宴会厅瞬间陷入混乱。


    “该死的！”莱斯利猛地一拍桌子，对着对讲机吼道，“快追！把他给我抓回来！要活的！”


    工作人员倾巢出动。趁着混乱，布鲁斯贴着墙根移动，避开监控探头，闪身进入紧急通道。


    警报声尖锐刺耳，布鲁斯脚步飞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约书亚。


    无论莱斯利有什么阴谋，我都会找到你。


    我发誓要与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