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四使
作品:《失忆后他作鳏夫好多年》 无数流光划过暗夜,是仙门百家派来南渊支援的御剑修士。
南渊与东境交界处。
长着骨翼的妖兽不断撞击防御屏障,咚咚地闷响接连不断。
在场的修士个个面色凝重,他们浴血奋战多时,早已精疲力竭,丹田也将近枯竭。
屏障外面尸骸堆叠如山,有附近村民的,有妖族的,还有同族修士的。
猩红的血污浸透了土地,与断裂的兵刃、破碎的衣物缠结在一起。
“这谁家孩子?”后方备战营里,一名修士眼疾手快,揪住了一个往前冲的少年脖领子。
那少年看着不过是凡人模样的十二三岁,银蛇面具覆盖了半张脸,两侧绑有三四根红蓝飘带,露出的下颌线条白净秀气。
少年双腿离地,徒劳地在空中蹬了两下。
“诶,元柏,把他放下来,你跟拎小鸡似的,会弄疼他的。”修士的同伴劝道,伸出手解救了少年。
脚一沾地,少年就瑟缩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怯生生道:“我爹娘就在前面,他们叫我过去……”
被唤作元柏的修士恍然大悟,“这样啊……”
同伴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温声叮嘱道:“找到爹娘就不要乱跑了,待在安全的地方。”
“嗯嗯,谢谢前辈。”少年连连点头应道,话里话外都带着未脱的稚气。
往深了去,无人看见的地方,少年敛去天真神态,眉眼间染上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南渊妖墟,妖神墓。
风雪呼啸,白色漫过巍峨山骨,天地浩荡,皑皑一片。
“我们不去外面看看吗?”雪花落在玄小虎的睫毛上,他望着疯了似的往外涌的兽潮,忍不住问道。
“我们玄虎一族世代守着妖神墓,岂能说走就走?”玄小虎的爷爷捋着雪白的长须,声音沉稳如古潭。他是这一洞妖墟的大王,这位活了千年的老者,眼瞳里盛着后辈读不懂的沧桑,“你们这些晚生的小妖没见过外头,自然心痒难耐。可依我看,外面半点意思也无,那些仙族,未必容得下我们。”
“凭什么?”玄小虎不太服气,“他们能闯进来夺我南渊气运,我们就连踏足仙界的资格都没有?”
封印不过是最近才松了几道口子,南渊就已涌进不少仙族,妖族幼崽失踪的事也越发频繁了。
爷爷只是摇头,没再多说。
玄小虎又道:“不是也有生活在仙界的妖吗?”
“那也配叫妖族?”爷爷冷笑一声,胡须都抖了抖,“不过是群被圈养的可怜虫罢了!软骨头!我们妖族,从不学那卑躬屈膝的模样,更不会任人剪去爪牙!”
——轰轰
“大王,这是……?”一族人问道。
——轰隆隆,大地剧烈抽搐,积雪被震得簌簌狂舞。
爷爷瞬间警醒,“快走!”
话音一落,雪浪便如脱缰的白色巨兽,顺着山脊轰然翻涌。
玄虎阖族冲天而起,灵光乍闪间,手中已各握长枪。
雪屑飞舞中,一道逆着崩塌的雪流而来的身影愈发清晰,玄小虎指着下方惊呼,“爷爷,那里有人!”
“何人擅闯!”爷爷中气十足。
白雾渐散后,才看清是位女子,兽耳挂金铛,白发齐肩,后头一绺黑发稍长,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双靛蓝的眼睛,瞳仁像浸在冰水的蓝宝石,眼尾微微上挑,看过来时带着点野性的锐利。上衣左侧是利落的黑色无袖,露出线条结实的臂膀,右侧却是宽大的白色袖管,绣着栩栩如生的虎啸纹样。
她的脸上,戴着一张白泽面具。
爷爷先是一怔,随即老泪纵横,“是……妖神大人!”
此人正是千年前封印南渊的行天道君,持剑者,剑齿寅也。
玄虎一族见状,齐齐凌空跪倒。
“千印。”剑齿寅也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爷爷身上,“你幸苦了。”
爷爷瞬间感慨万千,当年他还只是个小不点,如今垂垂老矣,妖神大人却还是一如当年风采。
剑齿寅也扬手现出利爪,虚空当场裂出一道口子,抬脚踏入其中,弹指一挥间,呼啸风雪变葱郁密林。
这里正是她当年设下封印时的阵眼所在之地。
本该有两只大妖镇守于此,如今却空无一人,唯有正在袅袅消散的灵气,带着熟悉的气息,一点点融入周遭的草木山石。
修士夺天地灵气修炼,死后毕生吸纳的灵气再无束缚,还于天地,肉身随之消散。
面具下的嘴唇翕动,悲痛大喊:“苍!琉——!”
无人回应寅也的呼喊,她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着,冷淡道:“潜行,我知道你在。”
带着银蛇面具的少年走出,“好久不见,持剑。”
“是谁拿走了天诛?”
“别看我,封印破了我才进来看看,你的阵眼只有你知道。”潜行话音稍顿,还想再说些什么,“我已……”
寅也却未等他说完,利爪再次挥向空中,这一次,她来到了一片无垠大海,海水澄澈得近乎透明,干净圣洁得宛如仙境。
寅也搅动海水,巨浪翻涌间,形态各异的灵魂在漩涡中旋转、沉浮。寅也眼珠疯狂转动,在万千魂影中急切搜寻,良久,目光锁定在一只鹰隼和细犬的灵魂上。
苍和琉的灵魂刚入往生海不久,尚还维持着生前的形态,没有褪成鱼的样子。
寅也当即抬臂,指尖凝起微光,正要施法让他们过来。
下一秒,海水陡然冲天而起,两具灵魂随着浪潮急速飞去,被吞进透明泡泡之中。海水在半空凝结成人形,先具双手,稳稳托住泡泡,再凝躯干,生腿脚,转瞬便立在浪涛之巅。
寅也微怔,“你是什么人?往生海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炎玉隔着灵猫面具的脸色阴沉到极致,抬手挥出定山河,亮蓝电弧滋滋作响,“这句话该我说。”
正睡着觉,胃里突然翻江倒海,一阵恶心直冲喉头。
“——呕!”
一阵干呕后,炎玉按着吵到不行的轮回笔印记,乌黑的瞳仁亮得吓人,酒醒了大半。
有人来了。
寅也心中对来者身份隐隐有所猜测,当即搬出自己的身份试图让对方有所忌惮,“我是天道使者,你要阻我?”
“管你什么使者,擅闯此方界域者——”
“死。”炎玉根本不买账,扰人清梦,这谁能给人好脸色?最后一字落下的瞬间,定山河如灵蛇出洞,带着电弧的长鞭直扫而去。
寅也连连后撤,目光仍落在炎玉身后闭目沉睡的灵魂上,问:“杀你们的是谁?”
似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苍和琉的灵魂猝然睁开了眼。
苍:“大人,我没看清。”
琉补充道:“那人直接以威压降临,我们刚感受到陌生气息,便已身陨。”
破虚境大妖竟被直接灭杀!
寅也心头一沉,“没有其他信息吗?”
苍:“应当是仙族,近些日子有很多仙族来寻宝。”
天道法则在此方天地压制得太狠,寅也稍一分神,鞭梢便从手背扫过,留下一道电弧灼烧的树状疤痕。
罢罢罢。
寅也不再恋战,裂空而走。
外来者消失了,炎玉身上的那股恶心感也跟着消失了。
定山河敛了光辉,隐入炎玉体内。
炎玉抬手结印,海面归于平静。
“你们是南渊的?”炎玉沉声问道:“那边出什么事了?”
苍和琉对望一眼后,道:“有人拿走了阵眼。”
炎玉瞳孔放大,“你是说……封印破了?”
怎么会是现在?那也该是十年后啊!
两人同时点头。
炎玉心头掠过一丝强烈的不安,不过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炎玉掌心向上,泡泡“啵”地一声随动作而破灭,“回去吧。”
苍和琉的灵魂再次陷入沉睡,汇入往生。
“你突然去哪儿了?”潜行抱臂,冷眼看着从裂隙中归来的寅也,似有不满。
“往生海。”寅也随口答道,神色淡然。
闻言,潜行脸色微变,眼神示意寅也往后看。
寅也回首,只见前方赫然立着三尊威严法相,每尊法相前都悬着一枚玉令,东位法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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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凤凰面具,玉令刻着“执法”二字,西位天狐面具,玉令“审判”,北位银蛇,对应玉令“潜行”,唯有南位空着。
静了片刻,审判缓缓开口,“你去了往生海?”
持剑抬手一挥,玉令悬浮掌心,补足南位,也不知是寅也心虚还是怎么地,法相显现得格外缓慢,白泽法相冉冉凝实后,那双眼睛才完全睁开,“问个话。”
说罢,虚掩住嘴,偏头跟潜行压低声线道:“你什么时候联了息影?”
潜行斜她一眼,道:“我说话的时候就要联了,谁知你突然走了。”
审判冷硬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天道明令禁止任何人踏足往生海,持剑,不要坏了规矩。”
寅也没有接话,规矩是规矩,千万年来,去往生海捞人的神还少吗?片刻后,寅也道:“我在那里碰到一个女人,她能驾驭往生海,不受天道法则压制,这事你们知道吗?”
潜行问道:“什么来头?”
“不知道。”寅也心说:我刚醒,你们不知道我还知道上了?
审判静默片刻,无视了这个问题,只道:“身为监管者,罔顾法度,擅闯魂海,更当重罚。”
话音未落,一枚刻着“罚”字的棋子已如流星般自空而降,精准落在寅也额间,随即化作一个灼目的“罚”字印记。
烙罪棋,审判定罪的媒介。
事实清楚,执法没有说什么,向下一抬手,寅也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被扔进了锻造的高温熔炉里,五脏六腑都似要灼烧成灰。
“问个话也不行?”寅也面露痛苦之色,脸色霎时白了几分。
“不行。”审判的回答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寅也哼了一声,“我的神侍……”想起什么,又将下面的话强行咽了回去。
说神侍死了,这几人大概也只会冷冰冰回一句:“生死有命,天地轮回。”
遂改口道:“总得把天诛找回来吧?找他们问问情况罢了。”
“你既以天诛压阵,就早该想到剑会丢,擅自封锁南渊本就犯了忌讳,如今剑丢了,天道岂会轻易饶你?”
“那不是天道为平因果,要我自囚千年剑才丢了吗?若我亲自镇守,不见得会丢。”寅也眉峰微蹙,语气添了几分不耐:“审判,你有天眼,要找一柄剑又有何难?”
审判:“兹事体大,爱莫能助。”
寅也对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意外。天诛剑并非寻常神器,由历代持剑所御,是把悬在众神官头顶的威慑之剑。
这把斩下无数神官头颅的弑神剑,背后因果盘结的因果重逾万钧,审判断无可能担下。
终究是要她自己去寻,自己去了结。
但不是现在。
寅也问:“游窜到外面的妖族怎么办?”
南渊妖族休养生息了千年,如今封印一破,全都报复般地一股脑地往外涌。
而一旦踏出南渊,多半是凶多吉少。
审判:“自己处理。”
潜行:“没空。”
执法:“忙。”
三尊法相各自留下简短一句,不约而同就地消散。
寅也望着突然结束的会议,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胸腔里翻涌着怒火。
要他们帮忙全都不肯出手,合着就光批斗她了!
寅也猛地伸手,一把掐住潜行脖颈,“他俩太远,我没办法,”眉头微微下压,“你可在呢。”
潜行视线骤然和寅也平齐,呵了一声,抬手抵住自己的头颅,只闻得“咔嚓”一声,脖颈已如断木般弯折,头颅无力下垂。
“一具分身而已,还能受你胁迫?”
冷嘲热讽在空谷中荡开,一遍遍地撞向岩壁,又折回来,声声回响。
夜浸栖梧宫,月色淌过梧桐树稍。斐厌清独立枝头,蓝白法衣猎猎作响,月光在他的脸上切割出深浅交错的阴影,使得那双灰色瞳孔愈发晦暗不明。
为什么一切都提前了?不管是南渊的封印,还是守海人的出现。
同一时刻,天玑阁内烛火明明灭灭,言述二指捏着枚棋子把玩,扯着嘴角冷笑一声,低声自语道:“折玉,你这是有事瞒着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