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理说，我不该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但是我有次误打误撞，看见了……组织基地的冰库里，冻着至少上千个……”


    季诗文看见男人恐惧又迟疑地瞟了一眼她怀里昏迷的莫莫。


    她忍不住逼问：“上千个什么？”


    “你朋友。”


    男人短短三个字，让季诗文如坠冰窖。


    上千个……莫莫？


    他们当然不会天真到认为这世上有一千多个莫莫的兄弟姐妹，还都长得一模一样。


    “你还知道什么？”莘辞问。


    男人羞愧又恐惧地摇摇头，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季知叙见状将枪口对向他。


    莘辞看见后：“……”不是，男主杀了仇人之后，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吗？怎么还杀上瘾了。


    “小叙，这个先不用管。”


    季知叙听他这么说，抿了抿唇，还是听话地收起了枪。


    随后他们搜寻了整个房子，没找到更多的线索，索性一把火将此处烧掉。


    一是为了毁尸灭迹，不被那个组织找到。


    二是万一这群人伤口接触到丧尸病毒，变成丧尸，那反而麻烦。


    至于此前关押李诗莫的地窖，莘辞没让季诗文跟着，独自下去了，看到的内容让他有些反胃，看向瘦骨嶙峋女孩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同情。


    ……


    “这个人怎么办？”季诗文瞟了瞟黑西装男人。


    莘辞自然不可能全信他说的话，于是向反派系统确认了他话中的真伪，倒是没撒谎。


    只是放他走，仍旧存在风险。


    如果他把溧村发生的事情全部上报那个所谓的“那落迦”组织，季家小别墅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报复，后果不堪设想。


    但将人带回去，也不排除会被找到的可能性，或许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先带走吧。”最后莘辞道。


    见黑西装男人苦着脸，他说：“你现在回去，你猜你会不会被当成有嫌疑的叛徒对待？如果被关起来严刑逼供，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更惨。”


    黑西装男人一听，想想是这个道理，瞬间后怕，对莘辞感恩戴德，巴不得立马跟他们走。


    季诗文：……他还得谢谢咱呢。


    再回到季家，二老惊呆了。


    怎么出去一趟，还带回两个人来了？


    当得知前因后果，季母的眼眶和季诗文一样红通通的，心疼看着气若游丝的莫莫。


    季父则严肃警惕地打量黑西装男人。


    被绑着的黑西装男人见状，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尴尬而不失礼貌。


    季母与季诗文一起，收拾出一张柔软的床，摆在季诗文的房间，又一起给莫莫洗了澡。


    晚餐时，两人神情都复杂难过到极点，想来应当是在为莫莫洗澡时看见了不少伤痕。


    莘辞抿唇，一边思索着什么时候和季诗文聊聊，一边看向季知叙。


    他不开口的原因，多半和蓉莹及其混混男友有关，但现在两个都嘎了，任务还是没有要提示完成的意思。


    这是为什么……


    莘辞猝不及防对上少年幽深而黑暗的目光。


    他看不明白男主的眼神。


    不过，季知叙大抵也需要他去谈谈心。


    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


    季家人心软，一直将黑西装男人绑着似乎不太人性化，但彻底放开，莘辞绝不允许。


    即便男人没撒谎，风险也还是太高了。


    别墅里有一间无窗、带卫生间的房间正适合他。


    他们将房间门用大铁链锁上，钥匙交给莘辞保管。


    这个房间离莘辞的房间很近，莘辞的耳力与警惕性能很好地监控男人的行为踪迹。


    季家人都没察觉到，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很依赖莘辞，凡事都会先过问莘辞的意见，莘辞一旦拿定主意，便无人会再有异议。


    ……


    洗完澡。


    莘辞抓紧时间，来到季知叙房间门口，敲门。


    很快，少年出现在打开的房门后。


    似乎也刚洗完澡。


    漆黑的碎发还带着些微湿意，衬得少年的肤色更加白得晃眼。


    宽大的衣领处，能看见一截笔直优美的锁骨，和清瘦却又紧实的肩背线条。


    好像，长高了点？


    是他的错觉么。


    莘辞没多想，扬起一个友好笑容，“小叙，我可以进去和你聊聊天吗？”


    莫名的，莘辞有种自己在诱拐乖孩子的幻觉，但想到少年毫不犹豫朝那男人生.殖器开枪的瞬间，他又很快冷静。


    季知叙依旧沉默，让出一条道。


    在莘辞走进自己的房间后，季知叙关上门。


    莘辞没有着急开口，他不紧不慢，环顾少年的房间一圈。


    极其单调的布置。


    比寻常客房还要冷清。


    一张两米大床，白色四件套，一套红木书桌椅，二十几本书，应当是末世来临前带过来的，其中便有他送的那本百科全书，放在最中间位置。


    很显眼。


    衣柜里面摆放的衣物也尤其简单，单调到除了黑白就再没有别的颜色。


    不知为何，莘辞感觉，这里犹如季知叙的内心世界一样，简单又荒芜。


    “小叙。”


    他轻声说：“今天你开心吗？”


    季知叙看他，眼神像在疑惑询问：有什么开心的？


    “报了仇，不开心吗？”莘辞笑着，开门见山。


    季知叙瞬间脸色微变。


    平常无甚表情的脸上，此刻竟第一次浮现出难以启齿的屈辱。


    好似被他知道了什么无法告人的秘密。


    到这里，莘辞其实已经能大致猜出，季知叙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他不确定的是……


    莘辞在他面前坐下，语气放缓，“小叙，要和我说说吗？”


    季知叙抿紧唇，眼神锐利而冰冷，但莘辞始终温柔有耐心地回视他。


    良久，季知叙第一次开了口。


    “你是因为季诗文，才来的吗？”


    他仿佛唤醒了一个冰冷的沉睡机器，少年的声线像冰面裂开的低沉闷响。


    又好似蕴含有冰层下汹涌的暗流。


    莘辞摇头，很诚恳，“我也很关心你，小叙。”


    “……”


    “我很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你这么痛苦。我希望你开心，小叙。”


    “……是因为我开心，季诗文才会开心吗？”


    “看见你开心，小白当然会开心。”莘辞微笑，适时表明男主对女主的重要性。


    莘辞心想，男主果然在意女主。


    但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