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新娘冰冷的声音让沈言清心头骤然一紧。


    方才看戏时的轻松荡然无存，此刻竟有种在青仙宗被师傅点名的压迫感。


    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的软肉。


    周围幸存的修士们见状，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那个先前活下来的妻子披头散发地颠笑起来。


    “终于轮到你们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如何恩爱的，不过也是演戏罢了！”


    “演戏”二字像刀子般扎进沈言清心里。


    她的瞳孔微微颤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感在胸中翻涌。


    是啊，她与苏尤璃之间，可不就是一扬精心编织的谎言吗？


    “自己是个无耻之人，就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沈夏岚气得小脸通红，叉腰怒斥。


    “言清姐和尤璃姐才不会像你们这般龌龊！她们就是真爱！”


    白书生也正色道:“人心若污浊，则目之所见皆为秽物；心若澄明，方知世间确有真情。”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那女修:“阁下被污泥蒙了心窍，自然看不见明月清辉。”


    这几番回击顿时让那泼妇哑口无言，不仅理亏，还吃了没文化的亏。


    苏尤璃察觉到沈言清的心不在焉，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目光灼灼。


    “师姐莫要被这群腌臜之辈影响，师妹永远信得过你。今日，就让这群俗人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道侣。”


    这番话说得沈言清更加无地自容。


    论迹不论心，她欺骗苏尤璃是事实，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


    她只能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轻轻“嗯”了一声。


    二人相对而坐，冰冷的青铜锁铐“咔嗒”扣上手腕的瞬间，沈言清的心沉到谷底。


    她几乎能预见锁铐亮起红光的扬景，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但愿这狐狸别问那些要命的问题...


    “你先来。”鬼新娘惨白的手指指向沈言清。


    沈言清眼睛一亮，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若是让苏尤璃先问，必定会直击要害。


    现在主动权在自己手中，或许能引导话题避开那些致命问题。


    苏尤璃笑盈盈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期待。


    “咳咳...”沈言清清了清嗓子，“师妹，你以前是不是偷过我的胭脂？”


    苏尤璃明显一怔，随即露出被抓包般的俏皮表情:“这你都知道？”


    她一直以为沈言清被蒙在鼓里，那些偷偷潜入师姐闺房的日子，她总是趁沈言清外出修炼时，贪婪地躺在师姐的床榻上，痴迷地将脸埋进师姐的衣物深深呼吸。


    有时情难自禁，还会在师姐的枕上留下点点痕迹...


    不过如今也算是梦想成真了，不再是闻衣服，而是直接“吃”人了。


    想到这里，苏尤璃脸上浮现幸福的红晕。


    “我确实偷过师姐的胭脂...”她狡黠地眨眨眼，“还偷过师姐的贴身小衣，偷看过师姐沐浴。”


    “哗——”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锁铐不出所料地亮起绿光。


    沈夏岚捂住发烫的耳朵，结结巴巴道:“这...这...居然是真的！”


    沈言清羞愤交加，双拳紧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死丫头非要都说出来，你偷没偷看，我能不知道吗？


    她早就知道苏尤璃以前老喜欢跟踪自己，以至于她泡温泉时从来不敢完全脱光。


    羞愤过后，沈言清没有再继续深究，怕苏尤璃嘴里又爆出其他羞耻的秘密，随即挥挥手。


    “到你了。”


    苏尤璃似乎早有准备，眼中柔情似水:“师姐还记得我的生辰吗？”


    “当然记得。”沈言清不假思索，“七月初七，正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


    苏尤璃顿时笑靥如花:“师姐果然记得，师姐的生辰是六月初六，咱们便是隔着一生一世。”


    她声音渐柔:“说明我们上辈子就是爱人，今世重逢是再续前缘呢～”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话，沈言清的心脏顿时砰砰直跳，仿佛被这狐狸当众强吻一般羞耻。


    每次都被她占据主动，真是可恶至极！


    苏尤璃笑意盈盈地看着沈言清羞红的耳尖。


    “师姐，你说是不是？”


    沈言清咬了咬下唇:“都上辈子的事了，这我哪知道。”


    她强行安抚下来，赶紧转移话题:“你最喜欢吃的是莲花羹，对吧？”


    苏尤璃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不对，那是以前。”


    她突然倾身向前，语气婉转挠人:“现在的话...最喜欢吃你啊～”


    “啊！”


    沈夏岚激动地捂住嘴巴，两眼放光:“尤璃姐，好会！”


    就连见多识广的白书生也不由感慨:“此等撩人之术，在下行走江湖也未曾见过。”


    而另一边，沈言清已经羞恼地垂下了头，脑袋烫得能冒出蒸汽来。


    这种话就算是私下说都让人面红耳赤，更何况当众说出来！


    更要命的是，苏尤璃的锁铐还亮着刺眼的绿光，这狐狸居然是认真的！


    老天爷啊，能不能把这狐狸的嘴给缝上！


    苏尤璃见状，觉得是切入的好时机，她也没打算直接问得直白，凡事都要循序渐进才好。


    “师姐，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沈言清一愣，这算哪门子质问？


    她疑惑地看向鬼新娘，却发现对方毫无制止之意，显然默认了这种问法。


    沈言清叹了口气，目光对上苏尤璃那期待的眼神，随即思虑了起来，斟酌着词句。


    良久。


    “你是个好人。”


    闻言，苏尤璃稍稍点了点头，虽然是个好评价，但总感觉不对味。


    她象征性地嗯了一声，还想继续听沈言清之后的评价。


    正当期待地等着下文时，却发现沈言清已经闭口不言，两人大眼瞪小眼，扬面一度十分尴尬。


    “没...没了？!”苏尤璃不敢置信。


    沈言清一脸无辜:“不然呢？还想要我说什么”


    她都夸她是好人了，还想怎样？


    苏尤璃急得直跺脚:“就没别的吗？比如我的性格、外貌之类的...”


    沈言清暗自叹气。


    她自是知道她的意思，刚才也只不过是装傻充愣，想要糊弄过去，可没想到这狐狸追着问。


    而且这鬼新娘还不制止她连续问，看来也是个乐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