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迷人的晚餐(三)

作品:《我燃烧的理由

    银烛敏锐地发现,初月变得不一样了。


    她变得和善的同时,也变得糊里糊涂、演技拙劣了。


    她好像忘记了很多事,又好像知道了很多别的事。


    银烛弄不懂她。


    银烛经过过去二十年和初月的朝夕相处,建立起的那一整套应对流程,突然不管用了。


    但好在,初月不再逼她进地下室做试验了。


    银烛自然的认为,初月铁定是在外游荡的时候,不小心入睡献祭了这几年大半的记忆,但又记得自己似乎在谋划什么大事。


    为了避免自己再次落入“恶毒”初月的魔爪,于是,当初月问起“她在家都宴请过哪些朋友”时,银烛自然地瞒下了“秦厌”的名字,又将高松华的死对头、王谨的名字报了上去。


    为了适配自己的身份,也算是故弄玄虚,她还小心地将王谨的名字用“王总”替代。


    但是,结果证明银烛多虑了,现在的傻初月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她问过了,便是问过了,初月的大脑空空如也。


    银烛开始有点喜欢这个不太一样的初月了。当然,这句话她到死也不会跟初月讲。


    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多久,银烛便接到了初月命她寻人的事。


    寻的,还是那个左眼皮长青筋的女人。


    女巫秦厌。


    小别墅里,所有银的烛意识,在这一刻达到了共振。


    银烛瞒来瞒去,事情还是朝着不可挽回的地步发展。


    她终将还是会被关进地下室的房间,承受意识被肢解的痛。


    好在,在初月找到秦厌的前一刻,小别墅受到撞击轰然倒塌,无数个银色烛台在那场崩塌中死去了。


    而拥有身体的银烛,迎来了真正的解脱。


    说句很矛盾的话,银烛还有点喜欢自己的意识一片一片被碾成碎尸的感觉。


    她向死而生。


    初月缩在麻袋里,静静地听完了银烛所讲诉的这一段经历。


    麻袋太小,她呼吸不畅,胸口憋闷。


    心中的许多疑团也有了答案。


    只是有一点,她没明白。


    初月问:“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如果我真的对你做了这不可饶恕的事情,你应该对我恨之入骨。可是……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的时候,你对我还有仁慈?比如,我从蚁山掉下来的时候,你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你本可以趁我虚弱给我一刀让我半死不活的,但是你没有……比如……“


    “妇人之仁。”银烛斩钉截铁,“因为我的妇人之仁,我那没用的同情心,让我错失了好几个杀你的机会。妇人之仁呐!”


    银烛长叹一口气,似乎懊恼不已。


    初月不甘心的追问:”可是银烛……“


    “啪”一声,银烛手中的砖块一分为二。


    “我不叫银烛!我不叫银!烛!”她疯了一样吼道,“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谢寄梦!谢!寄!梦!谢!寄!梦!你!记!住!了吗……”


    谢寄梦一字一字地往外蹦,胳膊一次一次地高举起后锤下,手里的砖块一下一下地砸落在麻袋上……


    直到手里的砖块成了粉末,直到麻袋里的人不再爬动……


    谢寄梦大喘着粗气,也不知道麻袋里的人到底记住了没有。


    不过,无所谓了,高统领饿了。


    谢寄梦该去准备晚宴了。


    她扛起麻袋,朝着净化池的方向走去。


    初月是被眼前扎眼的光芒刺醒的。


    迷迷糊糊中,她不耐地皱眉,眯起眼睛直视那光芒。


    圆桌一般大小的巨型水晶灯高悬在上空,水滴状的晶体管错落有致,像一个倒扣着的生日蛋糕。


    光线被折射成细长的梭形,不断变换着角度,全方位直射进初月的眼睛。


    她双眼酸涩,刺痛不已,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无奈下,她别过头,挪开眼。


    可这样的巨型水晶灯,一个接一个地挂满在了这个陌生的房间里。


    初月看不真切,只觉得偌大的房间里金碧辉煌,密集的蚕丝蛛线错落交叠,在墙壁上堆叠成凹凸不平的浮雕来。


    吊顶上整齐划一地挂着刺目的水晶灯,初月目之所及,皆是辉宏的炫光。


    初月抬手想挡一挡这刺眼的光,可手腕却被什么束缚住了。


    此刻,初月终于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她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材质的床硬邦邦的,像极了初月最开始的那个梦里那张滚烫的的硬板床。


    可这张床的床单下,却是隔绝不开的冰冷坚硬。


    那个梦里的滚烫,和现在的冰冷,是两个极端。


    阵阵花香袭来,初月垂目看去,洁白的山茶花簇拥着她的身体。


    而她的身上,不着寸缕。


    “!”


    一道惊雷击中了初月的意识,直到此刻,她才从水晶灯制造的幻影中回过神来。


    是谁剥了她的衣服?!


    初月又急又羞,忙挣扎着想坐起来。


    可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手脚上绑着的绳子竟然怎么也挣不破。


    几簇棕黄色的丝线绑住了她的双手手脚和脖子,初月动弹不得。


    头顶的方向,有一群爽朗的攀谈声由远及近,迅速逼近初月所在的房间。


    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她闭眼施力,一簇小火苗自她腕心的火痕里冒了出来。


    可火焰的位置距离绳子差了几厘米,她连一只手也没能解脱。


    初月距离在众人面前遮住自己身体的简单目标,迟迟没能再进一步。


    更要命的是,那火舌急促地跳动了几下,便被门外高松华的声音吓得偃了下去。


    初月强逼自己平复心情,不停对自己说:“别慌,别急,我的寒毒在地窖里已经解了,而且被装到麻袋里的时候已经验证过了,火不是挺旺的吗!可以的,我可以的……“


    又一次,两簇窜上五米高、直掠过水晶灯的火焰,分别从初月腕心、大腿上喷了出来……


    大面积的火舌终于包裹住手脚上的捆绳,铆足了力气狂烧。


    初月几乎一秒三次地确认房间外人群的位置和捆绳的灼烧程度,慌乱和羞耻心不知哪个更紧迫。


    她额头渗出朵朵汗珠来。


    一方拢着山茶花香的手帕抚上了初月的额头,帮她轻轻拭去那细密的汗珠。


    “当心点,别污了我精心备制的佳肴。”


    初月抻着脖子后方望去,却对上了银烛那张倒着的脸。


    银烛……哦不,谢寄梦的发丝一丝不苟地紧贴在头皮上,腰间系着还沾着水滴的围裙,细心地擦干净初月额上的汗珠后,将手帕叠好收起来。


    初月回忆着自己在麻袋里晕过去之前,银烛的怒吼声,她记住了“谢寄梦”这个名字。


    碍于自己目前的困境,初月客气地问:“谢寄梦,你怎么在这……不对,我怎么在这?”


    谢寄梦又露出了那种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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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微笑,转身在冰桶里铲起碎冰,朝初月的手腕大腿泼去。


    “你!干什么!?”


    “呲呲呲……”的水汽声响起,初月的血岩浆被冷却了下来。


    “哟!高统领,别来无恙啊!有这等好事还能想到小弟我……”厚重的门板后面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高松华说:“说来,我们也是兄弟一场,没有血缘的情义更是珍贵,有什么好的,哪次少了你?”


    门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初月已经能够清晰地听清他们的寒暄了。


    再晚一点,就无处可躲了!


    初月顾不上血痕处的彻骨寒意,急运气向前,将脑子里所有能激起她怒火的事情,全都回忆了一遍。


    愤怒是武器。


    “没用的,”谢寄梦看到了初月冒着微弱火星的四肢,“我亲自拆了阻火麻袋编成的这麻绳,哪怕你整个人烧成岩浆了,也熔不掉它。”


    初月咬牙切齿:“你就恨我至此吗?!你就不能念着我后来对你的好,哪怕给我找块布盖上呢!”


    谢寄梦仿佛听到了什么冒着傻气的蠢话:“哈哈哈……这世上哪有给晚宴盖被子的道理?”


    晚宴?!


    初月被怒火挡住思绪的那颗心突然就清明了起来。


    朦朦胧胧中,有几帧画面在她脑子里闪过。


    净化池里,银烛跪立一旁,将手里的麻袋顺着纹理拆下来,编织成绳。


    而那个时候的初月,仰卧在波光粼粼的水池里,轻轻摇曳的水波像极了她晕乎乎的意识。


    水池边搭着的,便是被银烛剥下的衣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银烛将麻绳搁置一边,捡起一根瓜瓤沾上水,就往初月身上搓……


    初月本人,就是他们的晚宴。


    “银烛,都准备好了吧?”


    大门被推开,屋外的冷风灌了进来,毫无遮挡的初月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火苗在此刻失去了它该有的温度,初月更冷了。


    “回统领,都已准备就绪。”


    银烛躬身迎接宾客。


    高松华往长桌上轻瞥了一眼,满意点头。


    “各位就座吧!招待不周,还请担待……”


    “哎哪有的事儿,这个规格高统领若还是谦虚,我们以后哪还敢坐庄回请啊!”


    “就是!纵观所有梦世界,也就我们高统领有这个魄力和眼界了!我们跟着享福了……”


    “哈哈哈哈哈……”


    初月呆睁着眼,耳朵里灌进来的,是头顶不绝如缕的阿谀奉承。


    身上拂过的,是比午夜寒冰还有冷上万倍的冰凉的空气。


    有那么一刻,她无比希望吊顶上的水晶灯能一个接一个地砸下来。


    最好,直接砸在她身上,让她不必面对这屈辱的一刻。


    思绪回转,鬓边空气流转。


    初月突然想起还在现实世界时,那个骄阳空照,身后空无一人的培训教室。


    那时候,那个真正的梦主,那个初月梦境里的影子,吹动她发梢却没说出口的话,大抵也是这样说不出咽不下的污辱吧。


    他们压根就没把这个梦世界的缔造者——梦主初月放在眼里。


    “哟!肉挺嫩的!”


    野蛮的拖凳声夹杂着一个女声,抢先刺痛初月的耳膜。


    她胸口的软肉被狠狠地拧了一把,接着一张脸凑到初月颈边深嗅。


    “洗干净了没啊!我可不想吃到搓灰族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