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从超市出来，徐墨怀快步走到后备箱，将满满几大袋东西放了进去。


    然后，他又像之前一样，慌忙小跑着绕到副驾驶座，拉开了车门。


    陈白芷拎着包，站在原地，看着他这一连串殷勤的动作。


    她忍不住朝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男人却像是没看见，甚至还对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刚才吴奶奶的话让他心情大好。


    “我们已经结婚了。”


    这六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在别人面前，光明正大地承认她是他的妻子。


    这种来自外界的认可，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陈白芷懒得再理他，弯腰坐进了车里。


    回到家，奶奶已经准备好了碗筷，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看到他们回来，老人家立马站了起来。


    “回来啦？菜买好了？”


    “嗯，奶奶，您先坐着，我去做饭，很快就好。”


    陈白芷换了鞋，拎着食材就往厨房走。


    徐墨怀也跟着换了鞋，很自然地跟在她身后，一同进了厨房。


    小镇老房子的厨房本就不大，他高大的身形一进来，瞬间就显得拥挤不堪。


    陈白芷正准备洗菜，一转身就差点撞到他怀里。


    她嫌他碍事，蹙着眉往后退了一步。


    “徐墨怀，你出去吧。”


    “我自己可以。”


    他站在那里，只会让她觉得碍手碍脚。


    进了厨房，徐墨怀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下手，也帮不上忙。


    他看着她熟练地择菜、洗菜，动作行云流水，而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杵在这里。


    这种无力感，让他有些挫败。


    他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关切。


    “白芷，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你还怀着孕，我怕你太累了。”


    陈白芷听了他的话，手上洗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那句你还怀着孕，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在她心上。


    他现在倒是学会了关心。


    可这份迟来的体贴，对她而言，只剩下讽刺。


    她不需要他以孩子为借口的惺惺作态。


    陈白芷什么也没说，擦干了手，转身面对着他。


    她没有看他的眼睛，只是伸出双手，不带任何温度地按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然后，用力将他推出了门外。


    砰的一声。


    厨房的门被她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徐墨怀站在门外，手还僵在半空中。


    他是真的担心她累着。


    可他所有的小心翼翼，在她眼里，都成了别有用心的算计。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男人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转身走回客厅。


    奶奶正戴着老花镜看电视，见他出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身后。


    “怎么出来了？不帮忙？”


    徐墨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白芷嫌我碍事，把我赶出来了。”


    他坐到奶奶身边的单人沙发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地飘向厨房的方向。


    奶奶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也没再多问。


    她关了电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起了家常。


    从镇上的天气，聊到邻里间得趣事。


    徐墨怀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心思却全都在那个小小的厨房里。


    不知过了多久，厨房的门终于开了。


    饭菜的香气，瞬间飘满了整个屋子。


    在开门的一瞬间，徐墨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看见陈白芷端着两盘刚出锅的菜，正从里面走出来。


    他快步迎了上去，从她手里接过了那两个滚烫的盘子。


    指尖相触的瞬间，他能感觉到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将菜端到餐桌上。


    陈白芷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转身又回了厨房。


    很快，一桌三菜一汤就摆好了。


    奶奶笑呵呵地坐在了主位上，招呼着他们。


    “快坐，快坐，吃饭了。”


    饭桌上，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奶奶给陈白芷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青菜。


    陈白芷顺手就将手边的汤，往奶奶那边推了推。


    徐墨怀默默地吃着饭，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见她面前的杯子空了，他便很自然地拿起水壶，给她添满了水。


    奶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看看自己的孙女，又看看这个殷勤的孙女婿。


    不知道这俩个人为什么要闹离婚。


    他们之间那种不用言语的默契，是骗不了人的。


    但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年轻人的事，就该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外人是掺和不得的。


    她想到今天发生的那一幕，心里对徐墨怀充满了感激。


    老人放下筷子，看着徐墨怀，郑重地开了口。


    “墨怀啊，今天真的是太麻烦你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歉意。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你看笑话了。”


    正在吃饭的徐墨怀闻言，立刻放下了筷子。


    他看着老人家，神情认真而诚恳。


    “奶奶，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他要让她安心，更要让她身边的那个女人明白，他不是外人。


    “我的，就是白芷的，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这句话，瞬间打破了饭桌上短暂的祥和。


    陈白芷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她抬起头，朝着男人投去了满含警告的眼神。


    他到底想干什么？


    用这种话来收买奶奶吗？


    还是以为，用这种大家长的姿态，就能让她回心转意？


    她绝不会因为这点小恩小惠，就动摇离婚的决心。


    陈白芷的警告，让徐墨怀僵在了原地。


    他只是想让奶奶安心，想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是她的依靠。


    可这份心意，到了她那里，又变成了别有用心的算计。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所有的语言，在她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陈白芷冷冷地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她恨透了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他们的婚姻，他们的财产，都由他一人说了算。


    他凭什么？


    用钱来收买人心，是他惯用的伎俩。


    可她陈白芷，最不屑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