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就要走，陈铎之赶紧叫住她。


    “不，等等！”


    “放我下来。”


    沈栀意回首看他，“哦，陈先生是想下来的啊？”


    “我还以为，你骨头硬，悍不畏死呢！”


    陈铎之被怼的难受，但还是要服软。


    “是我不对，我说错话了。”


    “沈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放我下来吧。”


    沈栀意摆了摆手，让褚云青把他放下来。


    吊的时间太久，陈铎之两只手臂已经快没了知觉。


    陡然落在地上，人还有些站不稳。


    他靠着墙壁，勉强开口：“我知道他左右不了你。”


    “沈小姐，你也想尽快让你外公好起来，找到你舅舅的下落吧？”


    沈栀意看了看他，也扫了眼地上的袁冠宇和纪彦。


    一直关着他们，的确不是什么好办法。


    可把人放了，她又不太甘心。


    “我说了，放不放你，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时鹜寒的确不在徽州，等他回来，才能处置你们。”


    陈铎之没办法，只能等着。


    只不过，这一等，就是大半年。


    沈栀意到底没选到合心意的房子，索性买了块地，自己建。


    而各路消息，也陆续传回徽州。


    时鹜寒先收拢了南陈遗民，而后陆续攻下宿州、余杭、赣州。


    江南五省，俱在掌握。


    大梁将他视为最大威胁，于宿州附近囤兵，和时鹜寒对峙。


    再回徽州时，千人队伍已经扩充到万余人。


    而沈雨柔那头，也将陈明城和陈明非掌握在手中。


    确定了陈铎之家里的确有醒神丹这东西，但依旧没有陆雁楼的消息。


    沈栀意再见时鹜寒时，一时间没认出来。


    他一身甲胄。


    从前京城养出的矜贵不再，倒有了些领军将军威武的样子。


    沈栀意站在庄子的院里，看着他走进来。


    身后跟着兵士还抬了不少东西。


    他走到沈栀意面前，“听说沈小姐不日乔迁新居，想必需要些家具。”


    “不知道从前在京城用惯了的，还喜不喜欢。”


    沈栀意看着兵士打开箱子，里头赫然是她从前在京城沈府时用具。


    当初她离京急迫，来不及带走太多东西。


    这些多大多都是她娘亲的陪嫁，价值不是多贵重，重在是她自小用大的。


    沈栀意还在里头看见了她的妆台，连妆匣都在。


    “你这是……”


    时鹜寒露出笑意，“送你的乔迁贺礼。”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沈栀意领他进了正堂，又吩咐兰舟上茶。


    “这是我今年试种的茶种，园子里产出不多，你尝尝。”


    时鹜寒早不如以前挑剔，“许久没喝着味道这么好的新茶了。”


    他在外领兵打仗，吃喝都和兵士一起。


    两人久没见面，一时间无话。


    沈栀意先开口：“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时鹜寒不瞒她，“应该会很久。”


    “我打算定都徽州。”


    沈栀意惊讶的抬眼看他。


    定都的意思是，他打算立国了！


    时鹜寒点了点头，“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沈栀意道：“为什么是徽州？”


    “苏州不是更好吗？”


    时鹜寒抿着下唇，“你住的地方不是都选好了？”


    “沈小姐不打算去苏州住，我只能来就你。”


    沈栀意猝不及防红了脸，“你少拿我寻开心。”


    时鹜寒目光无辜，“你瞧，说了真话你又不信我。”


    “或者，沈小姐有移居苏州的打算？”


    沈栀意最怕他这德行，“说正事。”


    “这次你回来，把陈铎之他们仨带走吧。”


    “总关在我这儿也不是个事儿。”


    时鹜寒眼神闪过暗芒，“他已经没价值了，我带走，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若我消息没错，你还没找到陆雁楼。”


    沈栀意道：“是，但我不打算被陈铎之继续威胁了。”


    “这么长时间了，他若是有舅舅的消息，没道理不说。”


    “拖到现在，他还没吐口，证明他也不知道。”


    “就算放了他，他也是调动人手打探下落。”


    “如今苏州在你掌控中，他也没什么旧部了，便交给你吧。”


    “舅舅的下落，我自己找。”


    时鹜寒轻声道：“那多谢。”


    沈栀意唏嘘，“立国之后，是不是要和大梁开战？”


    时鹜寒也沉默半晌，“如果季承羡想打，是要打上几年。”


    “不过，大梁国力不足支撑。”


    “季承羡继位之后，处理了几家世家，却收效甚微。”


    “大梁积弊已久，除非他能破釜沉舟，否则，也只是破灭前最后的挣扎。”


    沈栀意也能收到些京城的消息。


    大梁京城已久纸醉金迷，只是那般繁华总透着些破败。


    无论是陈星落还是陈星歌，都说世家不断做大，于京城横行无忌，甚至不把皇帝放在眼中。


    就算时鹜寒不打，北关边境也不会老实。


    沈栀意举起茶杯，“以茶代酒，祝你功成。”


    时鹜寒同她碰杯，“承沈小姐吉言。”


    饮尽杯中茶，他道：“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了。”


    “他日乔迁，记得给我个消息。”


    沈栀意送他出门，“慢走。”


    沈雨柔看着时鹜寒又这么快的出了门，不由得皱起眉头。


    “姐姐，这人怎么回事，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趁着他回来有时间，赶紧哄你，还要忙什么？”


    沈栀意倒是觉得一身轻松。


    两个人相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如此坦然的见面聊天，轻松的如同老友碰面。


    “这样挺好。”


    沈雨柔看不懂这两个人，摇了摇头，“行，算我多嘴。”


    “那这满院子的东西怎么办啊？”


    她看了一眼，除了沈栀意在沈府用的旧物，还有不少新鲜东西。


    沈栀意露出个笑来，“东西收了，把陈铎之三个人移交给他。”


    沈雨柔应声，“是，听姐姐的！”


    “还有件事，苏州刚回来的消息。”


    “陈家大概是听说了主上回来，坐不住了，陈铎之他老婆收拾东西，准备要跑。”


    “陈明城拿不定主意，问你的意思。”


    沈栀意眼神锋利，“把人都按了，交给时鹜寒，趁机把醒神丹找到送回来。”


    沈雨柔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