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恨明月高悬独不照我

作品:《白天侯府弃妇,夜里被九千岁吻哭

    时鹜寒顿了顿。


    陈铎之忙开口道:“属下同书院山长相熟,不如就交给属下吧。”


    时鹜寒勾了勾嘴角,“好,交给你。”


    陈铎之松了口气,十分恭敬的离开了苏州府衙。


    待他走后,入影摇头,“他不对劲。”


    步杀嬉笑,“连入影都看出来了。”


    时鹜寒当然看出陈铎之不对。


    早在京城时,他就知道陈铎之两头讨好,也依附秦世川。


    要不是他杀了秦世川,陈铎之也不会彻底归于他麾下。


    时鹜寒摩挲了两下手指。


    “查清楚陈铎之在江南的产业了吗?”


    入影禀告:“已经查清楚了。”


    “陈铎之这人太过聪明,深谙玩弄人心的门道。”


    “他接手南陈一族初期,的确做过一段时间生意,在苏州起家之后,便同苏州知府勾搭上。”


    “随后,陈铎之开始为他等江南官员压榨百姓。”


    “这江南疆土内,几乎所有土地主和商铺掌柜都被他盘剥过。”


    “为了能让他少盘剥一些,不少人开始依附陈铎之。”


    入影将查到的恶行尽数交给了时鹜寒。


    陈铎之开始为官员做事之后,南陈的生意几乎都出手了。


    现在还在经营的,大多是望山书院这等不义之财。


    “还没举事就生出异心。”


    “本座原本还想多留他些时日,可现在看,留不得了。”


    “步杀,动手吧。”


    “你留下肃清苏州,入影同我赶赴望山。”


    两人应声,“是!”


    是夜。


    陈铎之和时鹜寒一前一后出了苏州,快马去往望山。


    而望山书院内。


    沈栀意站在虚弱的袁冠宇面前。


    袁冠宇不屑的轻笑了一声,鲜血呛出喉管,顺着嘴角流下。


    “你不用再白费心机了,那毒无药可解,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没办法。”


    一旁的陈明非老实站着,实则心急如焚。


    没人想死,尤其是在明知道怎么才能活的情况下。


    “老师,别再挣扎了。”


    袁冠宇眼前视线都不太清晰,勉强看着沈栀意。


    “你应该找到纪彦了,他难道没告诉你?”


    “呵,你大概也不会信。”


    “其实纪彦医术极好,纪家在江南也是名医世家。”


    “咳咳!”


    陈明非仪态都不要了,“老师!”


    沈栀意道:“你先出去。”


    陈明非不敢忤逆她,纵使着急,也只能出去等着。


    沈栀意看着袁冠宇,“外公这些年,教过许多学生,即便没能拜入他门下的,他也不吝指点。”


    “这几日,我从没听过别人说他一句不是。”


    “即便是那些和你同流合污的先生,也都赞我外公仁义。”


    “我不明白,你究竟恨他什么?”


    “就因为,他不肯收你做徒弟吗?”


    袁冠宇冷哼一声,“假仁假义!”


    “他一副仁义做派,把别人都当成什么?”


    “他高高在上,评点晚辈时,又把学生当成什么?”


    “他不肯收我就不收,我袁冠宇也是一身才学,因他名声在外才特地拜访。”


    “他呢!”


    “他张嘴就是,我心术不正!”


    “真是笑话,我勤勤恳恳学了半生,怎么就心术不正了。”


    他不顾身上的伤,声声诘问都带着鲜血。


    “他一句我心术不正,有想过我日后怎么活吗?”


    “他是大儒,一句话就能将人判处死刑。”


    “友人劝我,别放在心上,那样的大儒都会有些傲慢。”


    “呵,可他的傲慢于我来说,是灭顶之灾!”


    袁冠宇至今都不愿再想起,从望山书院离开之后的日子。


    他心术不正的传言,被江南学子们知道,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曾经读书的书院不肯再收他,其他书院也都不肯让他进门。


    他想进京赶考,又被路上同样赶考的其他学子排挤。


    将他的行李扔出客店,将他的书本撕毁。


    进京不成,他只能回到家乡。


    父母骂他,乡亲也都嫌恶他。


    他莫名其妙,因为那样一句话,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让他怎么能不恨!


    袁冠宇原本以为自己的一生也就这样了,浑浑噩噩过完后半辈子,或许都过不完。


    可他却阴差阳错,遇见了陈铎之。


    陈铎之像是没有听过他名声一般,称赞他文章好,问他师从何人。


    那一刻,他心里被仇恨填满。


    你陆柏轩既然说我心术不正,我便心术不正了。


    他告诉陈铎之,自己师从陆柏轩。


    当时,他以为自己唬住了陈铎之,后来他才明白,陈铎之那样聪明,大概早就知道了,自己并不是陆柏轩的学生。


    但不重要,他终于抱上了大腿。


    之后,在陈铎之的援助下,他重新读书,在草堂苦修,终于有了些名堂。


    “我那时候想,以后就跟着他,报答他。”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送我上了望山。”


    “我,又见到了陆柏轩。”


    沈栀意皱起眉头。


    “你是在那个时候,萌生的报复之心?”


    袁冠宇点头,“是。”


    “我又见到了他。”


    “他依然那样高高在上。”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拿着我的文章,给他的学生讲述评判。”


    “我以为,我终于又有了机会。”


    “可同样的话再度在我耳边响起,他依旧不肯收我。”


    “为什么!”


    “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收我!”


    “连一个乞丐,他都能夸赞有天分,为什么偏偏到我这儿,他就这样苛刻!”


    袁冠宇声音嘶哑,满头虚汗。


    身上的痛苦似乎抵不过心里的伤痛,他这些年终于能找到一个人,诉说自己所有的苦,恨不能全都说完。


    “他对所有人都和蔼可亲,唯独对我,冷淡不发一言。”


    “他肯指点所有人,唯独不肯指点我。”


    “为什么,他就觉得我心术不正?”


    “为什么明月高悬……”


    沈栀意轻声开口:“你恨明月高悬,独不照你。”


    袁冠宇嘲弄的笑了笑,“你也有天分。”


    沈栀意在心里是不信自己外公偏颇至此的。


    但过去往事,她只听了袁冠宇一面之辞,也不知细节,无法评判。


    “说了这么多,毒怎么解。”


    袁冠宇别过头,依旧不肯说。


    沈栀意从袖底拿出一根银针,“我的确见过纪彦,让他将外公带下了山。”


    “他走之前,我向他讨了一根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