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意眼珠转了转，“晚舟，咱们也走。”


    晚舟不解，“啊？咱们去哪儿？”


    沈栀意从行李里头，拿了些时兴的糕点，“去拜访袁先生。”


    有些事情不必遮掩，可有的戏还是要演下去。


    她猜，袁冠宇已经知道她这几日在客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袁冠宇坐在书房里，听下人来报，说沈栀意来拜访。


    一旁伺候的陈明非便道：“那学生告退。”


    袁冠宇却摆了摆手，“不用避着她。”


    他和沈栀意的想法一样，有些事不用遮掩，可有的戏还要演。


    作为书院山长，身边怎么能没有学生呢。


    “请沈小姐进来吧。”


    沈栀意提着食盒，进门就看见了陈明非。


    “袁先生，这位是……”


    袁冠宇介绍道：“哦，这是我的学生，过来请教功课。”


    沈栀意颔首示意，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这是京城带过来的点心，请袁先生尝尝鲜，也多谢您让我住在书院。”


    袁冠宇一副和蔼面孔，“客气什么。”


    “论辈分，你也该叫我一声叔叔，这都是我该做的。”


    沈栀意有些避讳的看了陈明非一眼，“那晚辈有些话……”


    袁冠宇这才摆了摆手，让陈明非出去。


    沈栀意见他走远了才开口，“袁叔父，晚辈冒昧就这么唤您了。”


    袁冠宇很不介意的抬手，让她接着说。


    “实不相瞒，我这趟上山，除了寻访投奔外祖父，还有件事。”


    “我家中有个幼弟，其实都已经过了开蒙的年纪，被他母亲宠的有些任性。”


    “前些日子，继母去世，我那父亲又是个不管事的，所以，我想着到山上来能为他寻位老师。”


    袁冠宇心道果然。


    他也听闻过老师膝下有个女儿，早年间就嫁去京城，久不联系。


    这位沈小姐这么贸贸然过来，不会只是为了投奔亲戚。


    贪恋外祖的名声，为弟弟请名师教导才是真的。


    他面色为难，“这……招收学生是每年春季才办的。”


    “而且，望山书院筛选严格，要开蒙过，考试合格才能进入书院学习。”


    言外之意，沈栀意的弟弟是不够资格的。


    沈栀意面上露出讨好笑容，“是，这个我知道。”


    “可我听说，书院的老师们也会招收弟子。”


    “我原本想着，若是阿弟能得外祖父亲自教导，那该多好。”


    “可是外祖父已经过世了，我便想着能让他拜入外祖父弟子门下，还是同宗同源嘛。”


    袁冠宇捋了捋胡须，“书院先生是有招收弟子的，不过都是在书院学生里挑资质好收下。”


    “不过，世侄女既然开这个口了，我这个做叔叔的就没有不帮的道理。”


    “这样吧，你将你弟弟带到书院来，让书院里的先生瞧瞧。”


    沈栀意惊讶的看着他，“真的？您肯收他？”


    袁冠宇捋了捋胡须，“这我不能保证。”


    “要先看看孩子的资质。”


    “而且，在书院读书花销很大，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沈栀意明白了，他是求财。


    不过，她这话也都是编的，又不是真让什么弟弟过来拜师。


    “钱不是问题，多谢叔父。”


    “那我明日便下山，将他带过来！”


    袁冠宇没察觉出异样，还在心里腹诽这女人蠢笨好骗。


    沈栀意离开他书房，袁冠宇眼神露出不屑意味。


    与此同时，褚云青处。


    他下午和沈栀意一前一后出门，沈栀意大摇大摆的去拜访袁冠宇。


    而他，则是偷偷摸摸翻墙出去的。


    书院后院、厨房和大半的院落都查看过了，没什么端倪。


    只剩下离后院最远的前院东北角没去看过。


    褚云青轻手轻脚，靠书院里种植的植物隐蔽身形。


    才摸到东边，就听见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还以为是老鼠虫子之类发出的动静，可探头看过去，竟然看见了个人！


    一个看起来就七八岁的小男孩，蹲在墙角，偷偷啃着什么。


    他吃上两口，就要戒备的向四周看看。


    褚云青看了半天，才看出来，他手里是个已经冷硬的馒头。


    看这孩子的穿着，是书生衣裳，应该是个学生。


    他摸了过去，轻拍了下那孩子的肩膀。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死死捂着嘴，惊恐的眼睛瞪的老大，看着褚云青。


    “嘘，别害怕，我没恶意不是书院里的人。”


    小男孩盯了他一会儿，拼命的把馒头往嘴里塞。


    褚云青看的皱眉，“书院不给你饭吃吗，你这么吃会噎死的。”


    小男孩被馒头噎的干呕，却不舍得吐出来，反而用手死死顶着。


    褚云青看不下去，拍了拍他的背。


    “你慢点，我不跟你抢。”


    “我这儿有水，还有烧饼，别吃那馒头了。”


    小男孩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真掏出了烧饼，还能闻见喷香的味道。


    “咳咳。”


    他松开口，呕干净了嘴里的馒头，“真的给我？”


    褚云青递给他，“给你。”


    他顺便还把水也递给他了。


    小男孩大口大口的吃，如饿狼一样。


    等他吃的差不多了，褚云青才问：“你是这书院的学生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你是什么人？书院不让外人进的。”


    “被人发现了，会被抓起来的。”


    褚云青笑的爽朗，“累死他们也抓不着我啊。”


    “再说了，我是来做客的客人，他们不会抓我的。”


    小男孩手指放在嘴唇上，“小点声，被发现了我是会被抓回去的。”


    他小小的脸上满是愁容，“他们不给我饭吃，还逼我干活。”


    “我好想回家。”


    “回去了我一定听娘亲的话，好好读书，再也贪玩了。”


    褚云青没了笑，“学生不是读书就行了吗？还要干活？”


    小男孩叹气，“是啊，我也以为读书就行了，但这儿不行。”


    褚云青虽然没上过几天学堂，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他的话听起来就不对劲，这哪是学生，分明是苦工啊！


    干活就算了，还不给饭吃？


    “你们这儿别人也这样吗？”


    小男孩点头，“嗯……”


    他想了想又摇头，“我们是要干活的，但老师不用，跟着老师的师兄也不用。”


    褚云青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你平常住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