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川倒是听说时鹜寒对沈栀意不错，但他没多想。


    时鹜寒一个太监，就算喜欢沈栀意皮囊又如何？


    可他没想到，时鹜寒竟然真的肯出手相帮。


    “私底下走不通，那就走明面上！”


    “将沈成林的罪证发去大理寺和都察院，让御史带着罪证弹劾。”


    “我倒要看看，太子还怎么和稀泥！”


    汪明城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沈成林如何先不提，就那个沈栀意多少有点邪性。


    他觉得，东厂护着的多半是沈栀意。


    “大人，下官愚见，要不，直接对沈成林下手呢？”


    沈成林圆滑但不聪明，比沈栀意好对付多了。


    秦世川横了他一眼，“是我不想吗？”


    “整个户部，皇上只点了他随行，你以为是什么？是皇帝真看中他，宠信他？”


    汪明城懵了，“不是吗？”


    秦世川冷哼一声，“他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知道对世家下手，老夫必定会报复。”


    “他带走沈成林，是不想前脚替他办事的，他后脚一走就出事，脸面挂不住。”


    “也怕日后，没有敢出头给他办事的人了。”


    他对沈家动手，也有这个考量。


    他就是要让朝臣知道，过分依靠皇帝，得罪了世家，照样要付出代价！


    沈成林被带去别苑随行，但他还有妻女。


    汪明城不敢再多嘴了，“下官这就去办，将罪证交给大理寺和都察院。”


    都察院那头动作也很快，拿到了罪证，弹劾的折子就递了上去。


    奏折到了尚书省。


    郑岑见到那弹劾折子的时候，也不过一个多时辰。


    他脸色不太好看。


    沈栀意经郑光邦之手，交给他的那份伪造的证据，和御史同折子一起递上来的如出一辙。


    秦世川肆意构陷官员，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伪造的罪证不避人，手段卑劣，甚至买通都察院御史。


    “郑相，该去给太子殿下送奏折了。”


    郑岑回过神，“我亲自去。”


    东宫书房里，太子依旧是朴素装扮，“老师怎么有空亲自过来？”


    郑岑还未做丞相之前，做过一段时间太子太傅。


    彼时太子年纪尚轻，尊郑岑为师，这称呼便延续至今。


    郑岑将折子放到桌案上，特别拿了御史弹劾沈成林的折子，放到最上面。


    “殿下，您看看这个。”


    太子粗略扫了一眼，“怎么又是弹劾沈侍郎的。”


    “咦，证据找的这么快？”


    郑岑脸色阴沉着，“哪是找的快，分明就是构陷！”


    “殿下您再看这个！”


    他将沈栀意的那份伪证放在桌案上。


    “这是沈小姐之前托人转交给臣的，当时臣觉得沈小姐不安好心，便没当回事。”


    “可现在看来，她是料到秦世川会对她下手，先做了筹谋。”


    太子仔细看过那份伪证，和御史递上来的罪证。


    伪造沈成林的笔迹几乎以假乱真。


    郑岑道：“老臣还去了趟户部，户部下面的几个员外郎都知道，沈成林不善筹算。”


    “他进了户部这么多年，只做归档记录等事，从不沾手算筹。”


    “而他自己名下并无什么产业，都是他女儿打理。”


    “这些账本，必定不是他所记录。”


    太子脸色凝重，“他太嚣张了。”


    郑岑压低了声音，“这些年，秦党扶持六殿下，广结党羽。”


    “现在，也是时候给秦党一些打击，否则，来日势大不好控制啊。”


    太子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秦世川根基深厚，还有秦贵妃帮扶。”


    “你看这些东西，都是刑部侍郎汪明城伪造，他能摘的干干净净。”


    “恐怕，还是动不了他啊。”


    郑岑急道：“动不了他，能打击气焰，剪除羽翼也是好的啊！”


    “殿下，不能再任其发展了。”


    太子还是犹豫，“万一等父皇回来，怪罪下来怎么办？”


    郑岑伏地，“老臣，愿一力承担！”


    太子目露不忍，“那便都交托给老师了。”


    郑岑如同壮士断腕一般，果决走出了东宫。


    待他离开，刚刚还一副柔弱模样的太子，换上了阴鸷眼神。


    屏风后，一道倩影转了出来。


    “殿下，郑相若是挫不了秦贼的锐气，或是皇上回来怪罪他，那咱们可就少了个好用的棋子啊。”


    太子柔情蜜意的牵过女子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膝上。


    “郑岑死板，和秦世川斗了多年也没讨到好处。”


    “这次要是能挫伤秦世川还好，办不到，丢了他也不可惜。”


    “孤瞧着，那个沈栀意不错，是个有脑子的。”


    女人嗔怪，“殿下，莫不是看上沈小姐貌美了？”


    太子执起她柔夷，放在唇边低吻。


    “胡说，孤眼里心里，就只有良妃你一个人。”


    ……


    是夜。


    汪明城还等着都察院那头的消息，等着去沈家抓人。


    可没等来都察院，却等来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带着人，只把缉拿文书给他看过，一言不发的抓人抄家。


    汪明城被押解出门时，还不明所以。


    “为什么抓我，我怎么了？”


    年轻的大理寺卿只告诉了他一句话，“跟了不该跟的人，出了不该出的头。”


    “汪大人，上头动不了首辅，还动不了你吗？”


    汪明城瞬间明白，自己成了大人物斗法的炮灰。


    “不，别杀我。”


    “我知道秦世川的脏事，我替他处理了许多脏事，我都说！”


    可大理寺卿没有要听的意思，摆了摆手，让人将他带回大理寺。


    沈栀意知道消息，也松了口气。


    大理寺是郑岑的麾下，他们动手，就证明，自己给郑岑的东西有效果了。


    步杀觉得，自己来的有点多余。


    这位沈小姐，显然是已经想好了后手，就算他不来，她也不会出事。


    “报给督主。”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消息传去了皇家别苑。


    沈栀意原以为，御驾离京时间不会长。


    等承欢阁动工，大概也就回来了。


    留在京城的朝臣，大多也这么想。


    但让众人意外的是，皇帝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銮驾，迟迟没有回宫的消息。


    汪明城入狱两天后，看似风平浪静的京城，背地里风起云涌。


    郑岑入大理寺多次审讯汪明城，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审出了什么。


    但大多都觉得，郑岑一定掌握了什么。


    毕竟，汪明城被带走的那日，他亲口说，他招供秦世川的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