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川掌权多年，自从坐上首辅的位置之后还没人敢和他叫板。


    如今不过是收拾个户部侍郎，都费了这么多力气，这让他非常不满。


    沈家，他是一定要动的，否则，多年威信毁于一旦。


    “看好小少爷。”


    “今夜，查处沈家名下所有铺面。”


    日暮西沉。


    沈栀意才用了晚饭，坐在桌案前看着褚云青和入影传回的消息。


    和预计的差不多，陈铎之并没察觉，南陈的船只照着以往的惯例行进。


    入影在陆路跟着船，褚云青在水路跟着。


    从京城到苏州这条路，要十五天才能靠岸。


    按他们的计划，大概十天左右，船只停靠宿州时下手。


    “小姐！”


    晚舟忽然着急的跑了进来，“刑部带人将咱们的铺面都封了。”


    “各家铺子的掌柜全都被抓了。”


    沈栀意眼神冰冷，“账册都处理好了？”


    晚舟回答：“要紧的几间铺面都处理好了，但不能保证全部，刑部来的太快了。”


    沈栀意胸有成竹，“秦世川不会善罢甘休，上门抄家未果，这次是打算从掌柜下手。”


    “刑讯逼供也好，威逼利诱也好，总之只要有肯松口的，他就能把脏水泼到我头上。”


    晚舟心里没底，“小姐，万一有一个生了异心的……”


    沈栀意摆了摆手，“这些掌柜都是跟我多年的，我不想臆测他们。”


    “就是有万一，他们也是为了自己活命，这没什么。”


    “走这条路，刑部为的就是拿证据，刑讯要时间，找证据也要时间。”


    “最坏的打算，就是抓我进去。”


    “不过没关系，时间足够了。”


    就算她入狱，也影响不了现在的布局。


    只要南陈的船一到宿州，褚云青和入影得手。


    秦世川为了那些银子，也会耐心下来跟她谈。


    秦家半个身家都在她手里，她有的是筹码。


    皇家别苑，清凉台。


    秦世川动手的消息，后半夜就传到了时鹜寒手里。


    和这消息一同到的，还有慕枫。


    东厂厂卫一路护送，星夜兼程将人带到别苑。


    慕枫风尘仆仆，“时督主。”


    他一身青衫，看着少了些书生气，多了些沉稳。


    可时鹜寒看他依然不顺眼。


    “慕大人辛苦，先去休息吧，明日圣上要见你。”


    慕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进别苑时听见了沈小姐的消息，她可还好？”


    时鹜寒眉眼冷厉，“慕大人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儿吧。”


    “明日清凉台动工，慕大人最好有些应对。”


    “送慕大人下去。”


    他不想和他多说。


    等慕枫离开，时鹜寒才唤来步杀，“你带人连夜回京，无论如何，护沈栀意周全。”


    步杀脸色凝重，“秦世川若是来硬的呢？”


    时鹜寒捏碎了信笺，“东厂，最不怕的就是硬骨头。”


    步杀会意，“是！”


    翌日。


    以皇帝銮驾为首，随行官员齐聚清凉台。


    随着原址坍塌，新殿动工，皇帝心情极好。


    “慕卿，朕的承欢阁就交给你了。”


    慕枫脸上看不出表情，恭敬的行礼，“微臣必定尽心竭力，不负圣上重恩。”


    沈成林看着熟悉的他，有些惊讶。


    他印象里的慕枫，有些呆板，不懂变通。


    而如今，他也会奉承了。


    京城。


    汪明城再度带人上门，气焰嚣张。


    “沈小姐，你帮你爹敛财，证据确凿，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栀意坐在正堂上首的黄花梨大椅上，很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我乃官眷，若无证据和缉拿文书，汪大人怕是动不了我。”


    汪明城从手中抖落文书，“缉拿文书在此！”


    “至于证据，到了刑部，沈小姐自然能看见。”


    “来人，将沈栀意扣押！”


    刑部衙役刚涌进堂内，沈府门口忽然响起兵戈之音。


    步杀带着东厂厂卫杀到，将王明城和其手下围在院中。


    “东厂办案，闲人退避！”


    汪明城看着半路杀出的步杀，“步千户，这是什么意思？”


    步杀解下腰间手令，举到他眼前。


    “督主密令，沈小姐即日起软禁沈府，不得擅出！”


    汪明城皱眉，“她是我刑部要的人！”


    步杀脸色冷硬，“她是我东厂要的人。”


    汪明城指着，“你！”


    他哪里看不出来，面上说是软禁在家，可实际上就是保护。


    时鹜寒派步杀，连夜回京保护沈栀意。


    他皱起眉头，今日怕是带不走沈栀意了，和秦世川怎么交代？


    汪明城咬着后牙，青筋都崩起来了。


    “步千户，沈栀意涉案极深，首辅大人要亲自审问。”


    “我今日带不走，明日找上你家督主的，可就是首辅他老人家，和秦贵妃了。”


    步杀丝毫不惧威胁，“主子的事儿，我可管不着。”


    “我接到的命令，是要软禁沈小姐。”


    “汪大人，你要再不走，你刑部的人可就不用走了。”


    汪明城瞪了他一眼，“撤！”


    看着刑部的人走了，陈星歌、晚舟、兰舟等人才松了口气。


    沈栀意从椅子上起身，“多谢。”


    步杀恭敬朝她拱手，“沈小姐，这几日恐怕要得罪了。”


    “为免歹人再起歹心，下官得带人守在府里。”


    沈栀意很识好歹，“有劳。”


    步杀扬了扬手，厂卫们四散而去。


    “哦对了，督主让我给您传话，慕枫慕大人已至别苑。”


    沈栀意愣了下。


    她以为时鹜寒那样小心眼，不会给她传递慕枫的消息。


    步杀瞧见她表情，又补了一句。


    “督主的意思是，慕大人恐怕要留在别苑，奉命修建承欢阁，不能回京了。”


    沈栀意这才听明白，时鹜寒这是作弄他来的。


    不过，他都肯派人连夜回京帮忙，作弄就作弄吧。


    她难得大方一次，不和他计较。


    “秦世川一定还会想别的办法，步千户，这几日劳你多费心了。”


    汪明城再度被挡了回去，登秦府大门都战战兢兢的。


    先派人进去传了消息，等秦世川吩咐他进门，他才敢进去。


    一进书房，笔洗兜头砸了下来。


    “废物！”


    汪明城陪着笑，“大人，实在是没想到时督主竟然还派人回来了。”


    “之前也没听说，沈家和东厂有什么交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