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达达利亚逮住乱跑的托克回来时，谢苗和冬妮娅已经拎着三大桶海鲜以及一大条肥硕的鱼儿大摇大摆的回家了。


    老爹简直看直了眼：“这是钓上来的？不是捞的？”


    “是钓上来的。废了一根鱼竿才拉住。”冬妮娅作证，“爸爸，谢缪尔哥哥钓鱼的水平比你高哎。”


    那鱼硬往他鱼钩上凑，赶都赶不走。


    老爹也不在意这扎心言语，搓着手上前：“谢缪尔，好孩子，叔叔跟你商量个事呗，你看——”


    谢苗当即会意，把鱼往老爹怀里一塞：“随您处置。”


    沉甸甸的肥鱼被抱在怀里，身长超过一个成年至冬男人肩宽。中年钓鱼佬得了鱼好似得到市长表彰，抬起头雄赳赳气昂昂大步流星离开了家，甚至忽略他两个归家的儿子。


    妈妈把手在围裙上擦擦：“老头子，你还回来吃晚饭吗！”


    “晚点！留一口对付就行！”中年钓鱼佬潇洒离去。


    达达利亚进门前：“稀奇，老爹能钓上这样肥的大鱼？”


    达达利亚进门后：“谢缪尔！打窝配方！”


    “就用冬妮娅拿的鱼饵，没加别的。”


    “真的假的，你没骗我？”


    “没有。”谢苗一口咬定他没开挂。


    没入眉心的幽蓝色小鱼:[挂就在这里，他有本事把我挖出来。]


    谢苗：你正经点，哥们。


    [嘻嘻。]


    作为深海漩涡之主，有点特权还是可以解释的。


    但达达利亚好像不能接受，那个曾经陪他一起空军的好哥们突然摇身一变成为钓鱼圣手：“啊啊啊我不管！我也要大鱼！你明天陪我一起钓鱼！”


    “明天不是要陪托克去林子冒险的吗？”


    “那今天晚上！”


    妈妈突然从厨房探头：“不能太晚哦。”


    “好的妈妈！”达达利亚扭头看向谢苗，“好不好好不好？”


    “可以可以，吃完饭就去。”


    “这还差不多嘛……”


    旁观全程的冬妮娅：“……”


    咬着手指的托克：“……”


    冬妮娅：“哥哥真的已经十八岁了吗？”


    托克后知后觉：“可是有一条大鱼真的很帅……”


    达达利亚自诩钓鱼达人，用冰钓磨砺意志，抛钩之后全神贯注，身边人却像是故意气他一样一条接一条的上钩。也不说话，只是桶里水花迸溅的声音着实馋人。


    坚持住达达利亚，这只是小小的意志力考验！你可以的！


    旁边刚抛钩没一会浮标又动起来。


    过了一会。


    哗啦一下，肥鱼卡在洞口。叮叮哐哐两三下砸开更大的冰面。


    托克欢呼：“好耶好耶！好大的鱼呀！谢缪尔哥哥好厉害！”


    谢苗：“低调低调。”


    达达利亚忍了又忍才没别过头去看，等自己的浮标颤动后猛的提起，银亮色的鱼儿肥美的颤动着，他惊喜又臭屁的扭头：“我钓上来——”


    声音戛然而止。


    那对比着实太惨烈，谢苗钓上来的鱼拎起来比托克还高。


    谢苗和托克同时扭头看他：“哇，真不错。”


    和自己怄气怄了一会，达达利亚很快把自己哄好凑过来看大鱼：“你这手气怎么回事，以前一起钓鱼可没这样过。”


    “可能海屑镇这边资源好。”本来就是渔业发家的小镇，海鱼众多。出大货也在情理之中。


    达达利亚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你以前又不是没在家这边钓过，上钩次数比我还少……如实招来！”


    谢苗一脸严肃：“我说我昨晚在梦里被水鬼追，这是他给我的见面礼，你信吗？”


    达达利亚撇嘴：“不信。”


    “是真的啊。”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呢。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勉强信一下。”达达利亚臭屁道，“好了回家吧，再晚一点寒潮就要来了，妈妈会生气的。”


    橘子头揣着小橘子头在前面吧唧吧唧踩雪，走得气势汹涌。谢苗悠哉悠哉拖着他的大鱼在后面跟着，看见一条幽蓝色的元素力小鱼在空气中游动，甩甩尾巴得意道：[他以前手气挺不错的，但我的手气永远更好。]


    你以前也见过他？


    [……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即使看过很多遍，但还是会遗憾啊。]


    谢苗只当没听见。


    他对不该自己知道的事向来可以遏制好奇心。


    第二天就是带着托克和冬妮娅去雪林探险。护林员有着金色的长发和冷翡翠色的眼睛，孩子们亲昵的唤她姨妈。


    “撒娇也没用，不要靠近林子的核心圈。”这位翠色眼睛的护林员瞥了一眼谢苗，然后看向气焰越来越低的达达利亚，“阿贾克斯，你应该明白的。”


    四年前掉进深渊的倒霉蛋就站在眼前。


    “明白的，我肯定会看好冬妮娅和托克，还有谢缪尔在呢。”他就差举手赌咒发誓了。


    女人脸上已经有岁月留下的痕迹，法令纹更像是母狮的泪沟。在达达利亚的再三保证下，她才放行。


    谢苗全程沉默，走入林中老远才应和着冬妮娅的要求开口说话。


    “明明南方都是夏天了，老家这边的雪还没有化。”达达利亚护着弟弟妹妹在林子里探索玩闹，还有心情和谢苗聊天，“你有想好下一次假期去哪玩吗？”


    “还没想好，但应该不会离至冬城太远。躺在家里闭门不出也不错。”


    “你哥哥他们不是该放假了吗，难道他们回来你也不出门？”


    “他们的假期太短了，尤其是帕维尔，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放假就是胡吃海喝睡大觉。”谢苗想了想，“他那边训练太累了。”


    达达利亚了然：“毕竟是直属女皇的苍星军。训练强度远超一般的愚人众。”


    托克仰头：“什么苍星军？第一次听说哎。”


    “只有女皇陛下可以调遣的军队，成员是精英中的精英。”达达利亚说起来还很遗憾，“早知道有这个军队，当年就不该跑愚人众征兵营的……”


    后面那句话声音太小，托克没听清还追问了一句，又被打岔敷衍过去。


    谢苗：感觉至冬的男人知道苍星军的存在后都有一种遗憾投身愚人众的心理。


    [绝大多数都达不到要求。]


    鱼在他脑子里突然开口：[苍星军目前的征兵方式一般是内推，其次是秘密选拔。每年固定淘汰达不到要求的成员，三五年才能进入核心圈为你们女皇效力。]


    你怎么知道？


    谢苗诧异，这些都是帕维尔隐晦提起的，他要不是混上了高级职称也出不来。


    [以前在至冬待过。放心，没翻你深层记忆。你自己不主动想起来的信息我是不会听到的。]鱼说完这句话又消失了。


    谢苗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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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叹气。


    这到底是什么另类的精神力加训……


    小比格的精力有限，因为林中不能生火，最后四人还是没有深入，看够了动植物就离开了雪林，在附近生火做一餐简易的饭食。


    黄油在锅中融化，加热面包和培根香肠，煎得滋滋冒油，一口下去酥酥脆脆焦香美味。


    当然了，是达达利亚做的。这小子做饭很有一手的。


    “是晚上吃了饭走还是明早走？”


    “晚上吧。到城里正好是凌晨。”谢苗说，“周一早上指不定又有什么事，意外比明天更先到来。”


    达达利亚深以为然：“那等会回家你补个觉吧，要坐一晚上车呢。”


    “哥哥要走了吗？”嗷呜嗷呜吃完自己那份的托克眼巴巴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哇……”


    “下一个节日？”他不确定，“没关系的托克，哥哥都回至冬了。想见面很容易的……但是你不许乱跑了哦。”


    冬妮娅连忙开口：“我会看住托克的，哥哥放心。”


    此时的谢苗一言不发，回到家里才慢条斯理取出托克的原稿件和他撰抄过的文件，秋后算账。


    本来爸爸妈妈对家里出了个文化孩子相当欢喜，洗洗手擦干净才接过纸张，不懂的就让冬妮娅帮忙念，然后几人越看脸越黑。


    邪恶小比格左看，谢苗优哉游哉喝茶。邪恶小比格右看，达达利亚贴在墙角不敢出声。


    托克后知后觉他谢缪尔哥哥的险恶用心。


    被摁在腿上脱去裤子打屁股的小男孩呜呜汪汪的控诉：“派蒙姐姐说得是对的，谢缪尔哥哥是邪恶灰袍毒蘑菇！”


    长得那么好看，骗人可坏可坏啦！


    [毒蘑菇就是长得好看毒性才高啊。]


    他应该是说我像灰色伞盖的毒蘑菇。


    [没有关系，反正都坏。]


    谢谢夸奖。


    当愚人众哪有不坏的。


    谢苗心说这下小孩可以安心待在家一阵，避开至冬城的暗潮汹涌了。


    虽然谢苗对愚人众执行官的派系划分依靠武力值和头脑派做参数，实际上内部划分是三派。


    至冬贵族派、科研狂人派、武斗外勤派。


    每个派系间的人员划分其实都靠彼此争取，也有利益捆绑。公鸡、富人是铁杆钉钉的贵族派（基本住至冬不挪窝的富商政要），队长、仆人、女士是武斗外勤派（四处搞事武力压制），博士、木偶那不用说，一个研究人体生物，一个研究机械造物。少女和丑角一个啥也不管，一个啥都管，不在派系争斗范围内。


    这时聪明的人会发现散兵和公子没有被划分派系。因为严格来说，散兵在过去跟随博士做了一些事，现在自己单干，下深渊征战为主。公子是公鸡一手提拔的至冬新贵，本该是本地贵族派，但他本身是靠武力站稳脚跟，敬仰队长，身为副官的谢苗又是仆人名下的壁炉之家出身，和外勤武斗派的关系密不可分。因此两边都是暗戳戳拉拢人，偏偏达达利亚本人不太清楚，只管做女皇和丑角安排的事。


    现在还有夺取神之心的顶头大事在上面压着，三方派系可以经营出平和的假象。一旦有一方出现伤亡损失，席位空缺，其他的两派就会像毒蛇一样露出獠牙。


    谢苗心知肚明，他不确定最后是哪一边赢，只能两边都下注。


    [为什么不考虑博士和木偶那一派呢？]小鱼明知故问。


    “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