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您放心，只要您要，货源我给您保证足足的！”


    “可以。”杨林很爽快。


    对于食材，他从不吝啬。


    老板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那个……杨老板，我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您这道菜做好了，能不能……嘿嘿，给我留一份尝尝鲜？”


    “我在这市场卖了十几年鸽子，还真没吃过顶级的鸽子菜！”


    杨林笑了。


    “没问题。”


    “合作愉快！”


    他伸出手。


    老板受宠若惊，连忙在自己背心上擦了擦手，才用力地握了上去。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回到家里，杨林立刻开始处理这些顶级的食材。


    岐江香乳鸽，是粤菜中的一道特色小吃，以其皮脆、肉滑、骨嫩、多汁而闻名。


    制作过程，极其考验厨师的功力。


    杨林神情专注，先是调配卤水。


    八角、桂皮、香叶、草果……十几种香料按照精确的比例下锅。


    与上好的酱油、冰糖一同熬煮，浓郁的香气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后厨。


    接着，他开始处理乳鸽。


    清理干净的乳鸽，胸膛被小心地用一根竹签撑开，确保在后续的烹饪中能够均匀受热。


    卤水烧开，杨林将处理好的乳鸽一只只浸入其中。


    不能久煮，否则肉质会老。


    时间必须精准地控制在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乳鸽被迅速捞出，挂在通风的架子上。


    一台大功率风扇对着架子猛吹。


    风干，是这道菜至关重要的一步。


    必须将鸽子表皮的水分彻底吹干，后续油炸时才能形成那层薄如蝉翼的酥脆外壳。


    一个小时后，乳鸽的表皮已经变得紧致而干燥。


    杨林架起油锅，将油温烧到七成热。


    他没有将乳鸽整个扔进油锅里炸。


    那是新手才干的事。


    只见他左手提着挂钩上的乳鸽，右手用一个大铁勺，舀起滚烫的热油，一遍又一遍地，从上到下，均匀地淋在鸽子身上。


    “滋啦——”


    表皮在热油的冲击下，瞬间收缩，发出了美妙的声响。


    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转黄，再由黄转为诱人的金红色。


    酥脆的表皮下，饱含汁水的嫩肉被完美地锁住。


    这，才是真正的岐江香乳鸽。


    就在杨林专心致志地烹饪美食时，城市的另一端，汉江大学的实验室里，依旧灯火通明。


    佟武教授戴着老花镜，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久违的亢奋。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拼过了。


    自从当上教授，做了博导，大部分时间都在开会、申请经费、指导学生中度过，真正沉下心来做一线研究的时间，越来越少。


    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又回来了。


    回到了年轻时，那个为了一个课题，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的愣头青状态。


    每天晚上不到十点，他绝不离开实验室。


    这种纯粹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的感觉，让他热血沸腾。


    管田就坐在他的对面，同样聚精会神地整理着实验报告。


    自从拿到了那篇顶级期刊的“二作”，他整个人都变了。


    那篇论文，像是一剂强心针，彻底点燃了他对食品科学这个专业的全部热情。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所学的知识，不仅仅是书本上的理论和公式。


    它们可以变成一套标准，可以改变一个行业，甚至可以影响到千千万万人的餐桌。


    这种存在感和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


    他不再迷茫，也不再怀疑。


    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就在脚下，清晰而坚定。


    “老师，这是今天的数据汇总。”


    管田将整理好的报告递了过去。


    佟武接过来，扫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效率很高。”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看着自己这个曾经最不起眼的学生，眼神里充满了欣赏。


    “管田，累吗？”


    “不累！老师！”


    管田的回答掷地有声，“我感觉浑身都是劲儿！”


    佟武笑了。


    他拍了拍管田的肩膀。


    “好好干，我们正在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


    常香回到家。


    “回来啦？”


    “好香啊。”


    “给你留的。”


    杨林脱下沾了些油烟味的外套，笑着说。


    “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常香打开餐盒，金红色的乳鸽表皮油光发亮。


    她拿起一只，刚要下口，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杨林，我听人说，‘一鸽胜九鸡’。”


    “这话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她歪着头，一脸认真地分析。


    “一只鸽子才多大点儿啊，九只鸡，那得有多少肉？”


    “怎么算都是九只鸡更划算吧。”


    杨林看着她那副斤斤计的可爱模样，忍不住乐了。


    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圈住她。


    “傻瓜，这个‘胜’，说的不是分量。”


    “是营养价值。”


    “哦？”


    常香好奇地转过头。


    “乳鸽的营养，比鸡肉要高很多，而且脂肪含量特别低，女孩子吃了不怕胖。”


    杨林顿了顿，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


    “而且，它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功效。”


    “《本草纲目》里都写了，鸽肉能补肾益气。”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常香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


    补肾……


    她瞬间明白了这家伙的言外之意。


    “你……你讨厌！”


    常香轻轻捶了他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恼。


    “就知道胡说八道。”


    杨林握住她的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可没胡说，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快吃吧，凉了皮就不脆了。”


    第二天一早，杨林特意多做了几份，送到了鸽子市场。


    市场老板姓王，五十多岁，在这行干了半辈子，人称“老王”。


    老王正指挥着伙计卸货，看到杨林提着东西过来，有些意外。


    “小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王老板，给你带了点东西尝尝。”


    杨林把保温盒递了过去。


    “我做的乳鸽，您给品鉴品鉴。”


    老王愣了一下，接了过来。


    他打开盒子，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哟，岐江香乳鸽？”


    老王是识货的。


    他打量着盒子里那几只色泽金红的鸽子，眼神里透着几分专业人士的审视。


    他这辈子，打交道的全是鸽子。


    什么大厨没见过？


    什么做法没吃过？


    他自己闲着没事的时候，也经常琢磨怎么做才好吃。


    但他从没见过品相这么完美的。


    老王也不客气，直接伸手拿起一只。


    手指触碰到鸽子表皮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皮，也太脆了！


    轻轻一捏，就有细微的“咔嚓”声。


    他张嘴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