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一边说，一边用筷子夹起满满一筷子切好的卤肉，塞进了烧饼的“口袋”里。


    肉片、肉丁，还有浓稠的卤汁，瞬间将烧饼填得满满当当。


    最后，再浇上一小勺灵魂卤汁。


    “齐活了，您尝尝。”


    杨林把这个“中式汉堡”递给了威廉。


    威廉身后的几个同学，早就被那霸道的肉香馋得口水直流，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他。


    “嘿，威廉，快尝尝！”


    “闻起来太香了，上帝！”


    威廉郑重地接过烧饼，却没有立刻下口。


    他先是学着杨林的样子，从旁边的小碗里夹起一片没有夹进饼里的卤肉。


    他想先尝尝这道美食的“原味”。


    肉片被夹起来的时候，甚至还在微微地弹动。


    肥肉的部分肥而不腻，瘦肉的部分纹理分明。


    仅仅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在同伴们催促的目光中，威廉小心翼翼地，将那片卤肉放进了嘴里。


    一瞬间。


    威廉的蓝色眼睛猛地瞪大了。


    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唔——！”


    他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叹息。


    这肉……


    这肉怎么能做到这种口感？！


    QQ弹弹的肉皮，带着一丝嚼劲，轻轻一抿，胶质就在嘴里化开。


    中间的肥肉部分，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油腻感。


    而是像奶油一样，入口即化，丰腴的肉香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


    咸、甜、鲜、香……


    十几种香料的味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层层递进，却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味觉体验！


    “Oh my God！”


    威廉终于缓过神来，一句地道的英文脱口而出。


    随即又切换回他那流利的中文，激动得语无伦次。


    “老板！老板！这是我吃过的……不！这是人类能做出来的食物吗？！”


    “这味道……太疯狂了！我给一百分！不！一万分！”


    他那夸张的表情和动作，把周围的食客都给逗乐了。


    杨林只是淡定地笑了笑，指了指他手里的烧饼。


    “别激动，把肉夹在烧饼里，那才是完全体。”


    威廉低头看向那个被肉和汁水塞得鼓鼓囊囊的烧饼。


    烧饼的外壳烤得焦黄酥脆，上面还点缀着密密麻麻的白芝麻。


    光是闻着，就有一股浓郁的麦香和芝麻香。


    他深吸一口气，张大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


    “咔嚓——！”


    烧饼酥脆的外皮应声而裂。


    紧接着，是内里的柔软和坚韧。


    还没等他仔细品味面饼的香甜，被夹在中间的卤肉和卤汁就汹涌而来！


    热乎乎的肉片在口中融化，浓郁的肉汁瞬间浸透了烧饼柔软的内芯。


    “唔……唔唔唔……”


    威廉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一种近乎于升天的表情。


    身体甚至还随着咀嚼的动作，在原地轻轻地晃动起来。


    周围的几个同学看到他这副样子，一个个都急疯了。


    “威廉！到底怎么样啊！”


    “你倒是说句话啊！”


    威廉费力地将口中的食物咽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睁开眼睛。


    “伙计们……”


    “我宣布，我们之前吃的所有东西，全都是垃圾！”


    说完，他看也不看，又是一大口咬了下去。


    这下，他的同学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掏出钱包。


    “老板！给我们也来一个！”


    “不！我要两个！”


    “和他一样的！快！”


    几分钟后，杨林的摊位前。


    几个金发碧眼、高大帅气的外国青年，人手一个卤肉夹馍。


    完全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嘴上、脸上沾满了油光和酱汁，却毫不在意。


    他们的嘴里，不断发出各种语言的、含混不清的赞美。


    “太好吃了！好吃到想哭！”


    “这就是……中华美食吗？简直是魔法！”


    威廉三下五除二干掉一个，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然后猛地一拍大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不行！”


    “这种快乐，我不能一个人独享！”


    他飞快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对着那头就吼了起来。


    “杰克！是我，威廉！”


    “别问为什么，现在，立刻，马上！把你认识的所有人都叫上，来小吃街！”


    “我发现了新大陆！”


    “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这是能改变你人生的味道！”


    他的语气激动得近乎癫狂，让电话那头的人一头雾水。


    可还不等对方细问，威廉就挂断了电话，目光灼灼地看着杨林。


    杨林被他看得有点发毛。


    “小哥，你这是……”


    “老板！”威廉一个箭步冲到摊位前，“我还有同学！他们马上就到！你一定要让他们也尝到这个！”


    杨林哭笑不得：“放心，只要我开着摊，保证让他们吃上。”


    果然，没过十分钟。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五六个不同肤色的外国留学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威廉！发生什么了？学校着火了吗？”一个黑人小哥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威廉没有解释。


    他只是用一种神棍般的表情，指了指杨林的摊位。


    “去吧，我的朋友。”


    那几个新来的留学生满脸狐疑，但在同伴们的一致催促下。


    还是将信将疑地掏钱买了卤肉和烧饼。


    然后……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再次响彻了小吃街的上空。


    “Oh-My-God！”


    “Mamma Mia！”


    新来的这批人，比威廉他们疯得还厉害，一个个吃得狼吞虎咽，手舞足蹈。


    “威廉！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有这种美食！”


    “就是！早知道有这个，我中午就绝对不吃饭了！”


    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白人女孩，一边吃一边懊悔地捶胸顿足。


    “我应该先饿上三天！这样才能装下更多的美味！”


    周围的顾客们，看着这群被一份卤肉夹馍彻底征服的“老外”，全都笑得前仰后合。


    威廉在吃完第二个卤肉夹馍后，终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他擦了擦嘴，一脸严肃地走到了杨林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个举动，把杨林都给整不会了。


    “小哥，你这是干嘛？”


    威廉抬起头，眼神无比真诚。


    “老板，我有一个请求。”


    “说。”


    “您的美食，不应该只被汉江的人知道，它应该被全世界知道！”


    威廉激动地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蓝色的软件图标。


    “这是Facebook，在我们国家，还有很多其他的国家，有几亿人都在用。”


    “我可以在这里，把您的美食分享出去吗？我要拍照，要拍视频！”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在中国的汉江，有这样一种美食！”


    杨林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