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烨山挑眉，“回什么去？”


    宋略：“回…回家…”


    “你家里半个人没有赶着回去干嘛？本身就感冒，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头昏倒了谁能救你？”


    他把今天老大夫开的药拿过来，“快把药吃了，今晚留在这里观察你身体状况。”


    宋略走回来把药袋子打开，里面的药已经用纸包好，一次一副。


    程烨山坐到沙发上，漫不经心道：“知道怎么吃的吧？今天为了你可费了我不少心思，好好吃药吧，其它事病好再说。”


    他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看。


    身后的人安静好一会，穿着拖鞋啪哒啪哒走到饮水机前倒水，这人吃饭小口小口吃，喝水也是，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吃完药就没了动静。


    程烨山努力控制着回头的冲动，用遥控器换台。


    扑噜


    瓷器碰撞的动静传来，他拧眉回头，“不是让你别动那些碗筷吗？”


    宋略：“收…收…厨…厨房…里。”


    程烨山咂嘴，脸转回来继续看电视，“行吧，放那里先，我晚一点再洗。”


    “嗯。”


    宋略把碗筷拿到厨房，拿一块抹布出来把桌子仔细擦一遍，又跑进厨房把抹布洗干净，跑出来再擦一遍。


    他脚下穿的拖鞋是程烨山的，比他脚大很多，有点像小孩子穿大人的鞋，啪哒啪哒的响。


    想不去注意都难。


    啪嗒啪嗒的声音从厨房出来，一路靠近到他身边，“我…回去…拿…拿…衣衣服。”


    程烨山慵懒抬眼，“费那个劲儿干什么，穿我衣服就行了。”


    他起身回房间拿出来一件短袖和大裤衩，“先穿着吧。”


    宋略接过衣服，这两件衣服在男人手上尺寸正常，到他手上就变得特别大。


    他抱着衣服还有男人递过来的毛巾进了卫生间。


    宋略在家里很多时候都是洗冷水，只要天不是冷到洗冷水澡一定会感冒的程度，就洗冷水，偶尔才会用柴烧热水洗。


    这里有电热水器，温度的高低可以自由调节。


    宋略脱掉衣服，站在花洒下一点点转动温度开关，一会觉得热调低一点，一会又觉得有点冷调高一点。


    这样玩来玩去玩了好几分钟才开始洗澡。


    男人的衣服对他来说实在太大，裤子盖住了膝盖，短袖衣摆长到大腿中央，因为太瘦看起来空荡荡的。


    再瘦一点就瘦脱相了。


    程烨山打量他，莫名觉得他这样穿着自己的衣服怪怪的，把这种古怪的想法压下去，招呼道：“过来看电视。”


    宋略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程烨山皱眉看他露在外面的腿，看起来还没他胳膊粗，虽然挺直的。


    他把遥控器丢过去，站起身，“你想看什么就看，我去洗澡。”


    等男人进了卫生间，宋略视线从电视上移开，起身去了厨房，他想把那些碗筷洗了。


    可到了厨房才发现，男人已经在他洗澡的时候把碗筷给洗了。


    宋略在不大的厨房转一圈，用毛巾把灶台上的水渍擦干净，这才回到客厅。


    这会电视正在播无聊的广告。


    他看着茶几上的遥控器，犹豫半晌，还是拿起来尝试换一个台。


    客厅只有电视发出的声音，仔细听还能听到卫生间里细微的水声，这种不再寂寥的夜晚让人宁静而安心。


    片刻后，程烨山湿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对了，你的房间还没收拾出来，不过有干净的席子，你往床上一摊就行了。”


    他买下来的这个二层独栋一楼是小卖铺，二楼是标准的三室一厅，因为从没想过会有第二个人踏入这里，所以另外两个房间一直空置着，门窗也没开过，是干净的。


    宋略抱着席子进房间，程烨山站在门口抱着手看他，“我是不介意屋里多个人，你不用那么紧张，也不要觉得我会因为你不干活就把你赶出去。”


    对方工贼一样，一天到晚停不下来，不过就是因为没什么安全感而已。


    他又道：“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想住就住，没必要有什么压力。”


    少年背对着他低头，没有回应。


    程烨山看眼还没铺好的床，“怎么，你不会铺床？”


    他走上前准备帮点忙，却恰好看见少年的眼泪滴在席子上。


    顿时哑口无言。


    程烨山有些头疼的捏鼻梁，“你哭什么？”


    少年抬头，眼睛干干净净的，除了微微泛点红，看不出来任何哭过的痕迹，他站直把男人推开一些，自己爬到床上把床铺好。


    刚刚那个推开的动作似乎为了表明他自己可以。


    程烨山单手叉腰无语两秒，出去给他拿了个风扇进来，“你感冒还没好，晚上不能对着吹，记得按摇头，懂吧？”


    少年站在风扇前面，好奇的用手指按一下摇头的按钮，风扇果然摆头了。


    他又按一下，风扇停下来，再按一下又摇起来。


    程烨山嘴角抽动，捏住他的手，“别玩啊你，待会风扇坏了你今晚就热着。”


    宋略低头盯着两人的手。


    男人麦色的皮肤和他苍白的手形成鲜明对比，几乎可以把他整个手握进手里。


    程烨山有些尴尬的把他的手松开，握拳放在嘴边清咳一声：“总之，晚上就这么就行了，不准乱玩风扇，坏了要买麻烦。”


    说完，垂眸瞥他一眼。


    小结巴正抬头望着他，大大的眼睛写满好骗两个字。


    小结巴的五官可以称得上精致，面部线条流畅柔软，就是太瘦了，脸颊没什么肉，如果养出肉来一定更好看……


    ……靠！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烨山烦躁的抓了抓寸头，转身快步出了房间。


    宋略跟在他后面出去，很快找来一条毛巾把床擦了一遍，试着安静的坐在床边。


    窗外是夏夜蟋蟀的鸣声，房间外是喧闹的电视声。他看向风扇，跑过去把风扇打开，按摇头，然后又回去坐着。


    客厅外的程烨山见少年一直没出来，忍不住看眼时间。


    才八点，不至于睡那么早吧？


    房间的灯还在开着，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少年上半身侧卧在床边，呼吸均匀。风扇吹起他浓密柔软的短发，露出恬静入睡的眉眼。


    程烨山叹口气，给他腿弄床上盖好被子，关灯后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