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外洒入，爬上了少年清秀异常的脸庞。


    少年鸦羽般的眼睫轻颤，缓缓睁眼。


    还没有完全缓过神的宋略翻个身，呆呆望着床尾摇头的风扇。


    这个房间除了太阳的味道，没有任何异味。不像他的房间，就算整理的再好，也还是会有一点垃圾味。


    宋略在床上躺好一会，起床出了房间。


    程烨山房间就在他旁边，此刻房间门紧闭，暗示着里面的人还没睡醒。


    哪怕知道房间里的人不可能听见，宋略还是下意识放轻脚步来到冰箱前，冰箱里有肉和菜，是程烨山昨天趁他睡觉的时候出门买的。


    宋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饭，但几年前煮青菜粥给奶奶喝的记忆犹新。


    他把青菜拿出来，进了厨房。


    房间里，男人光着膀子趴在枕头上沉睡，粗短的寸头下是一张刚毅俊朗的脸，此刻这张脸上的浓眉轻皱。


    被房间外丁零当啷的声音吵得不行。


    他烦的啧了声，拿起枕头盖住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很轻很轻，仿佛动物用肉垫拍门一样静音。


    好在这会程烨山本就半醒半睡，把枕头拿开不耐的喊：“干嘛？”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浓浓的不愉。


    外面的人似乎被他起床气吓到，半晌没说话。


    程烨山紧紧拧眉，起身过去开门。


    外面的人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开门，而且上身还没有穿衣服，少年表情凝固，脸庞漫上血色，连耳朵也变的和脸蛋同种颜色。


    程烨山打个哈欠，垂眸瞥他，“你吵我干嘛？”


    宋略拧巴着手指，吞吞吐吐道：“早…早餐…”


    程烨山以为他饿了来找自己做早餐，没好气的用手肘撑着门框，“咋滴，我成你佣人了？饿了下去拿点零食顶着啊。”


    小结巴摇头，给他指指厨房那边，“我…做…做了…早…早…饭。”


    程烨山眉毛一挑，直接就这么往厨房走去。


    宋略低着头，不敢看他赤裸的上身。


    进到厨房果真看到一锅煮好的粥，“呦呵，有点东西啊你，还会煮粥。”


    一大早醒来就有粥喝，程烨山心情不错的给他点个赞，“你能起那么早，要不然以后的早餐交给你得了。”


    这就是让他留下来的意思。


    宋略心扑通扑通的跳，不太确定他是不是说真的，漆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程烨山：“怎么，你不愿意？”


    小结巴更结巴了，“愿…愿…愿…”


    愿半天也愿不出来，程烨山故意道：“说不出来就是不愿意了，那算了。”


    说着就要回房间穿衣服，胳膊却被两只纤瘦的手紧紧拉住。


    少年急得满脸通红，“愿…愿…愿意！”


    程烨山看他一会，勾唇，“愿意就愿意，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宋略一怔，意识到他在逗自己，手一甩，跑进房间里把门锁起来。


    程烨山好笑道：“别反客为主啊我说。”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旁边的房门还是紧紧的闭着。


    程烨山十分有兴致的倚靠在一旁敲了敲门，“出来了，不然等会粥凉了不好喝。”


    对方似乎就在等着他敲门，刚说完门就打开了。少年身影一下跑出来，跑进了厨房。


    穿着双拖鞋啪哒啪哒的，跟个小鸭子似的。


    程烨山有点摸不着头脑，举步跟过去。


    小结巴装了碗粥，见他进来，把手上这碗给他，然后自己再装一碗。


    “……”


    貌似他在催眠自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程烨山被逗的发出轻笑。


    吃完早餐以后他们下楼开店，这段时间客人少很多，天又热，他打算今后小卖铺只开半天，上去凉快好过在这里傻傻的守着店。


    程烨山没精打采的撑着脸，看着门口忙碌的人，“很热啊，别到外面晒。”


    汗从额头滴到桌上，宋略抬手擦了擦，回到店里吹风扇。


    程烨山视线追随着他，“你以前这种天气也出去捡瓶子啊？”


    宋略点头。


    就算下很大的雨他也会出去捡，不会因为天气而停止。


    程烨山咂嘴，“真努力啊。”


    不过他曾经也这么努力过，所以现在才能躺那么平。


    他扭头看向外面，越来越热了，太阳晒在街道上空气都似乎热得微微扭曲，店外面更是一个人也没有。


    那么热的天也不来他家买根冰棒，亏他还特地为夏天进了那么多货。


    程烨山从冰箱拿出两根巧克力雪糕，给少年递一根，“吃这个消消暑。”


    宋略眼睛微亮，双手接过。


    他把包装袋撕开，舔外层的巧克力。


    程烨山提醒他，“你这样吃待会就融化了，要用咬的。”


    宋略看他一眼，又低头看向雪糕，迟疑一秒，张嘴咬下一块，冰冷刺骨的甜味涌上太阳穴，连牙也被冰得发酸。


    看他受刺激狠狠闭眼缓解的模样，程烨山不厚道的笑了，“刺激吧？”


    小结巴瞪他一眼，背过身去又改回舔的。


    从程烨山角度刚好能看到他嘴巴里伸出来的一点粉嫩色，被雪糕润上一层光泽，粉粉嫩嫩看着就……


    他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打住不该有的想法。


    程烨山把头扭一边说：“搬过来你要不要回去拿什么？”


    宋略回头，“要…要。”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拿？”


    宋略低头赶紧把快要融化的雪糕吃完，起身，“现…现在。”


    程烨山：“那走吧，跟你一起。”


    宋略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不…不…不用……”


    程烨山不想跟他废话，直接走到门口，把卷帘门拉下来一半，“快点。”


    宋略只能跟着他出去。


    正午的太阳最烈，这会在外面走就跟在烘烤炉运动一样，街上人影没有，连街溜子都躲家里下午没什么太阳才出门。


    他们拐进巷子，刚好和正面走来的黄三撞个正着。


    黄三浑浊不堪的眼睛在他俩身上移动，缩着脖子贴着墙从他们身边路过。


    看上去似乎安份不少。


    不过……程烨山看眼他走来的方向，那个方向就是宋略家，这个黄三又不住这边，跑这边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