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有段时间没锻炼过了，器材那些都在二楼。


    程烨山折返回店里，“我要上二楼待会，待会有人来了叫我一声。”


    少年嘴里叼着鸡肉块抬头，点了点脑袋。


    店里只剩下宋略一个人，他第一次体会这种看店的感觉，有点紧张，吃口饭又抬头看门口，又低下头吃，又抬起来。


    这是奶奶去世之后他吃的第一顿午饭，这个鸡肉和香菇超出他想象的好吃。


    可是他胃小，哪怕剩的不多也吃不完。


    这时候宋略看到路对面有个人走过来，他立刻放下筷子，跑到楼梯口，冲上面喊：“程…程…程…烨…烨…”


    他喊的断断续续，声音还不大，上面的人根本听不见。


    那人走进店里，一眼就看到店里面的少年，皱紧眉头，“妈的，晦气！你进人家店里头干什么？偷东西啊？”


    宋略一心只想叫楼上的人，攥紧裤腿不停的喊：“程…程…烨…烨…烨山！”


    “听到了听到了。”程烨山从二楼下来，没好气道：“喊起来跟蚊子叫一样，这谁听的见。”


    他走到柜台前，不耐烦的看向来人，“要什么？”


    青年在意的看了少年一眼，“山哥，你怎么让这种人进店里？”


    程烨山：“为什么不能？”


    青年表情一言难尽，“你没听过他的事吗？”


    “听过又怎样？”


    “他是扫把星！”


    程烨山哼笑，“我还是穷鬼呢，你到底买不买？”


    青年权衡一下，走了。


    程烨山想骂一句神经病，年纪轻轻的迷信到这种程度，没救了。


    他睇了眼还有剩的饭菜，“你怎么还没吃完？”


    宋略：“吃…吃…吃…饱…饱了。”


    这小子的胃估计被他平时的饮食习惯养小了，比小姑娘吃的还少。


    程烨山不在意的挥挥手，“那你把东西收拾掉。”


    宋略看眼还剩好多的肉和菜，嘴动了动又没说出来。


    程烨山一下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你舍不得就留着晚上吃呗，反正挺新鲜，丢了是有点浪费。”


    宋略立刻点头。


    上前把盖子上的饭粒弄干净，把菜盖好，装回袋子里。


    程烨山躺到躺椅上，道：“你明天也可以过来给我搞卫生，我包你中午那一顿怎么样？”


    宋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专注的看着他，微微摇头。


    程烨山以为他不答应，也没在意，“那算了。”


    只是瞧他挺可怜的，刚好是你好我也好的事，不愿意就算了。


    宋略没有解释，拿着东西出去了。


    然而次日中午，他还是在程烨山午睡的时候把小卖铺外面的卫生弄得干干净净。


    程烨山不懂这人在想什么，好像就喜欢搞卫生，又不喜欢收他的报酬。


    莫不是真是个傻的吧？


    嘶……也不对啊，眼睛瞧着挺干净、挺清明的，虽说不是那种看着就聪明的人，但瞧上去也不傻。


    今天中午程烨山自己做饭，他早上买了两条新鲜的猪排骨，打算煲个排骨汤喝。


    他看了眼外面正在翻垃圾桶的少年，想了想还是没叫他。


    程烨山把卷帘门拉下来，上了二楼。


    二楼厨房的窗户正好对着楼下正门门口，他洗着排骨就能看到那个小结巴翻完这个垃圾桶，又跑到远一点的地方去翻别人放家门口的垃圾桶。


    那家人大门就是敞开着，里面正在晒太阳的老人出来赶他走，虽然听不到说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扫把星之类的话。


    小结巴看上去虽然很好欺负的样子，但对于其他人，他总是冷冷淡淡。


    这不，无论老人怎么骂他他依旧充耳不闻的把垃圾桶翻一遍，翻完以后还站在那里看一会老人跳脚的样子。


    就跟旁观者看戏一般，完全没有当事人的觉悟。


    这一行为在程烨山看来简直就是挑衅。


    真看不出来跟个豆芽菜一样，性子还挺硬。


    程烨山嘴角上扬，把注意力收回来，把排骨和玉米还有胡萝卜放进砂锅里开始煲汤。


    趁这个时间他去健身房锻炼。


    这个健身房是他用空出来的房间做的，空间不大，但器材还算齐全，他打算过段时间再进一些新的器材。


    老人骂了很久很久。


    宋略听腻了，转身回到小卖铺。


    他把捡回来的塑料瓶捏扁，丢到蛇皮袋里。


    忽然间，宋略抬起头看向遮顶的篷子，闻到二楼传下来很香的气味，他头抬了一会，又继续捏瓶子。


    没过多久，卷帘门发出轰隆隆的动静，男人声音传出，“进来喝汤。”


    宋略捏瓶子的手一顿，起身去洗干净手。


    今天没有做多余的拒绝，程烨山心里舒服多了，“对嘛，这才识相，别请你吃个东西还三催四请，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宋略跟在男人后面，原以为汤已经端下来了，结果他刚进店里，后面的卷帘门就被拉了下来。


    眼前光线陡然变暗，他紧张的攥紧裤腿，匆忙转过身。


    程烨山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上楼。”


    宋略吞咽口水，两只手背在后面，拧巴在一起。


    见少年没有跟上，他回过头。店里唯一光源就是门口，现在光源没有了，少年被阴影笼罩，只有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泛着光。


    程烨山嘴角抽搐，“你站那里干什么？”


    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好像他要吃人似的。


    宋略踌躇不安，“我…我…不…不…不去…”


    他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很想欺负。


    程烨山垂眸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不去？门一关可由不得你。”


    他走下楼梯，一步一步靠近，像吓唬小孩一样吓唬道：“我要把你绑起来，卖掉，反正不会有人知道。”


    宋略抿紧嘴角，转身去拉卷帘门。


    程烨山伸手轻轻松松的勾住他后领，把他拽回来，“还敢跑？待会把你屁股打烂。”


    宋略扭头瞪他。


    这双眼睛真的很像他之前看的那本漫画里主人公的眼睛，眼珠子又圆又大还很黑，生起气来像只猫。


    明明平时的样子冷冷淡淡的。


    程烨山兴味的凑近，盯着他的眼睛看。


    虽然光线暗，但黝黑的瞳孔中他的脸在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