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卖铺的那些人还在那里，他们整天无所事事，基本到了饭点才会走。


    宋略把蛇皮袋放在门口旁边，到一旁洗手。


    洗完手他就把手背在后面贴在墙上，盯着路边的垃圾桶发呆。


    耳边是青年打游戏嬉笑的吵闹声，一般这个时候程烨山会双手插兜出来看热闹，但今天没有，男人一直待在店里，不知道是不是在午睡。


    宋略黑漆漆的眸里逐渐有了聚焦，他往店门口挪了两步，想看一下男人在做什么。


    少年贴着墙，伸长脖子往里看。


    程烨山这会正躺在睡椅上玩手机，一抬眼就看到一双偷偷摸摸的大眼睛，眼皮狠狠一跳。


    少年像一株含羞草，刚对上视线立马缩回去。


    等程烨山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只剩塞满空瓶子的蛇皮袋还依靠在门旁边。


    门口的青年见他出来喊道：“山哥，一起玩儿啊？”


    程烨山看眼过去，他们桌上放满各种喝空的饮料瓶和空罐子。


    青年注意到这一点，很识相道：“放心放心，等会走了一定丢垃圾桶里，不会劳烦山哥你的。”


    往常程烨山就很烦他们不讲卫生，抽的烟不丢烟灰缸里丢地上，嚼的槟榔也是吐一地，空罐子就更不用说了，乱七八糟一堆。


    这些邋里邋遢的事到最后只能是他在收拾。


    开小卖铺本来就是打发时间，不缺这点钱，他可不会惯着这些人，于是之前就威胁过他们把卫生收拾好，不然不许再过来他店里。


    之后这群人就自觉多了，也不用跟在后面搞卫生。


    但今天程烨山有别的想法，回头瞥了眼蛇皮袋，对他们说道：“那些瓶瓶罐罐就不用收拾了，就放那吧。”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耸肩答应。


    程烨山回到店里，重新躺在睡椅上。


    他把手枕在脑后，忍不住出神的想，刚刚那小子在看什么？他会不会也重生过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想问清楚他，山洞里他做到那种程度到底在想什么。


    宋略在附近又逛了一圈，捡了五六个空瓶子，但因为蛇皮袋没有带在身边，他想临时捡个袋子装。


    刚好有一户人家的门口地上就有一个红色塑料袋，他过去把塑料袋捡起来，把空瓶子装进去。


    紧闭的大门在这时候打开，一个妇人嗑着瓜子出来，看到少年，眉头一皱，“你站我家门口干啥？”


    宋略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妇人吐出瓜子壳，暗骂晦气。


    本来就不讨喜了，明明嗓子没坏，连话也不会说，难怪招人厌，还跑到她家门口来不知道是想偷东西还是想干啥。


    妇人嘴上虽没说出来，但心里那张嘴碎得很。


    她们这种小地方，一有点事谁也瞒不过谁，年纪大点的就喜欢嘴碎别人家的事，有些事就是通过这么传播来传播去，逐渐演变成让人深信不疑的谣言。


    扫把星，傻子，这样的头衔就安插在了他的头上。


    不过宋略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是他们的事，根本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


    他提着空瓶子回到小卖铺，这会已经是饭点，小卖铺外面已经空了，只留下一桌的空饮料瓶。


    宋略微怔，以前这些饮料瓶都会丢到垃圾桶里的，然后他再去垃圾桶捡，但现在竟然都还在桌上。


    那些人不怕被程烨山骂吗？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男人从店里走出来，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他，抬了抬下巴，“不是要空瓶子吗？拿呗。”


    宋略捏紧手，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瓶子，走过去就一定要经过男人面前。


    他低下头，缓缓走过去。


    程烨山盯着他走近，快要走过时才开口，“喂。”


    宋略瘦削的肩膀微僵。


    少年身高只到他肩膀的位置，体型上就跟大灰狼对小羔羊一样充满压迫感。


    程烨山清咳一声，试探性问：“山洞的事还记得吗？”


    少年面露茫然。


    显得他好像在说什么蠢话一样。


    程烨山暗暗咬牙，暗骂自己是个白痴，双手抱胸转身回了店里。


    宋略看了他背影一会，走过去把桌上的瓶子拿走。


    不一会儿，程烨山就听到外面咔嚓咔嚓捏瓶子的声音。


    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四十多分，这人不用去吃饭的吗？


    突然想起来，他好像确实不吃中饭，一天就吃早上和晚上那顿，顿顿馒头包子，包子还是素的，可以说节俭到了极点。


    ……也不能说节俭，可能是单纯的没钱。


    可怜见的。


    不过再可怜也不关他的事。


    程烨山冷酷的想，从货架上拿下来两包泡面煮，另外再加两颗鸡蛋。


    正在小卖铺外面捏瓶子的宋略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感觉到后面站着人，他扭过头去看。


    男人端着刚煮好的泡面，一边看着他一边吸溜溜的吃，“你不吃午饭？”


    宋略摇摇头，把脸转回去继续捏瓶子。


    吸溜，吸溜。


    男人吃面的声音很大，好像在故意馋他。


    不过宋略早就习惯不吃午饭，再馋肚子也不会响。


    程烨山几大口把面嗦完，鸡蛋吃完以后汤也喝了，吃的一点不剩。


    “你要不要吃？面可以便宜点卖你，还给你煮熟。”


    少年头也不回的摇摇头。


    “啧”程烨山退一步道：“那我再给你送个鸡蛋也行，这最便宜了，没得再便宜了，比打骨折还便宜。”


    宋略捏瓶子的动作停住。


    骨折？


    为什么要打骨折？


    自己没惹他……


    宋略把瓶子捡回蛇皮袋里，背上蛇皮袋连忙跑了。


    后面的程烨山伸出尔康手。


    不是？不吃也不用跑啊！


    自己难得发善心，这小子竟然不领情。


    “算了。”以后再理这小子他就是狗。


    程烨山刚准备回店里，一抬眼就看到跑出去的人又磨磨蹭蹭的回来了。


    少年站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大眼睛防备的看着他，“你…你为、为什么…打…打…打、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