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弥漫着淡淡的月光，仿佛一层轻柔的纱帷，波光粼粼的海面在月色的照耀下，宁静而又危险。


    这里不仅星星多，连月亮都比以前看到的更亮更圆，真的像个灯泡一样。


    路向阳闭上一只眼，抬手抓住仿佛近在眼前的月亮，然后坐起来故意挡住视线，把握紧的拳头伸过去，“看，我把月亮抓住了！”


    少年嗓音清脆欢快。


    人鱼耳边的鱼鳍张开，瞳孔转动，落在他手上，好一会后爪子搭上去，想掰开来看。


    “哈哈哈”他张开手，露出空空如也的掌心，笑嘻嘻地说：“骗你的。”


    人鱼呆呆地盯着他的手掌，敷衍的用蓝晶晶的尾巴甩了他一下。


    无奈的像在哄一个孩子一样。


    路向阳愣了一下，忍不住闷闷笑几声，“明明你才像小孩子吧？”


    总是莫名其妙发脾气，发了还要他哄，不哄就一直扭着头往他面前凑。很多时候祂的动作都是在模仿他。


    人鱼抓起路过的一只螃蟹放在嘴里嚼，尾巴再次敷衍的拍了拍他，像在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是那种懒得计较，无可奈何的敷衍。


    路向阳觉得很好笑，明明自己哄祂的时候没有那么敷衍吧？


    他伸出手捧住祂的脸，揉了揉，人鱼瞪大眼睛，猛地翻身反把他扑在地上，用自己的爪子罩住他的脸。


    “哈哈哈哈”


    他们在岛上玩闹一阵，这才回海里睡觉。


    平时空余时间很多，除了捕猎吃饭，剩余的都是空余时间，空余时间里他们要么干羞羞的事，要么就海底探险，要么岛上探险，反正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总有事情打发时间。


    然而这天不太一样。


    路向阳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人鱼不知道去哪了。


    往常祂就算醒了也会在旁边等他醒，但今天没有。


    他钻出窝准备去找，结果头刚伸出窝，就看到珊瑚礁旁边，那抹蓝色身影背对着他蜷缩着。


    他好奇的游过去，拍了拍祂的背，询问祂怎么了。


    人鱼抱着尾巴，往旁边扭一下，继续背对他。


    “？”路向阳满脸问号。


    自己也没做什么惹祂生气啊？


    人鱼睁大水润润的大眼睛看他一眼，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看出了委屈巴巴的意味。


    路向阳担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人鱼低头，爪子放在腹部抚摸。


    路向阳视线移到祂的肚子，“肚子痛吗？”


    人鱼抬头，眼里是紧张的期许，“小鱼。”


    “？”什么小鱼？


    路向阳脑子卡壳了一下，吞了吞口水，第一次在了解祂这件事上有了怀疑，“你是说……你肚子里怀了小鱼？”


    蓝发人鱼顶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十分肯定的点头，摸着肚子，“有小鱼。”


    路向阳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可是……我们都是公的啊？”


    公的鱼也可以怀小人鱼吗？


    蓝发人鱼怒目，威胁的露出尖牙，“有小鱼！”


    路向阳怕了祂了，“有有有，你有。”


    人鱼收敛自如，马上又换上一双期待的眼神。


    路向阳虽然不太信，但如果真的有了，那也很好！


    “我去给你找吃的！”他自告奋勇。


    人鱼捂着肚子，有模有样的游回窝里，安静的等他回来。


    等路向阳拖着一条大鱼回来，就看到窝里悄悄的探出半个蓝脑袋，在看到他回来立马缩了回去。


    他把鱼分解成几块，最嫩的那块递过去，“吃吧。”


    人鱼难得矜持的正常咬着吃，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残暴的撕扯着吃。


    路向阳在一边看着祂，眼神不自觉飘到祂腹部，好奇的伸手过去贴在祂腹部上。


    蓝发人鱼大方的任他摸，还说：“小鱼吃。”


    他明白祂的意思，祂是在说，这些鱼肉是小鱼在吃。


    路向阳不知道这些祂是从哪里学来的，是从以前的村子里，还是从偶尔路过的游船上。


    两人吃完饭，就爬到了岛上晒太阳。


    虽然鱼晒太阳这种事有点奇怪，但路向阳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人鱼躺在他旁边，大眼睛看着他，“小鱼晒。”


    路向阳沉默片刻，摸了摸他的腹部，“好，多晒一下应该会更健康。”


    人鱼满意了，安静没一会，眼珠子就转啊转，看到了远处的椰子树，拉了拉他的胳膊，爪子指着椰树，“小鱼喝！”


    这个岛上有很多的椰子树，路向阳经常会砸椰子下来跟祂一起喝。


    “好。”


    他捡起地上的石头，瞄准椰子开始砸。


    以前总会成功，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砸也不下来。


    人鱼等的失去了耐心，爬过去，大尾巴用力朝椰树甩去。


    啪嗒。


    掉下来的椰子刚好砸中了祂的脑袋，路向阳一惊，连忙过去，“没事吧？”


    尾巴受伤还能恢复，脑袋瓜子砸坏了可就糟了。


    人鱼懵懂的摸了摸脑袋，看着少年紧张的表情，呆滞片刻，尾巴甩了一下，声音清脆响亮：“痛！”


    路向阳仔细看了看祂的脑袋，按了按头顶，“这里痛？”


    “痛！”


    他只能帮祂揉揉。


    人鱼拍了拍腹部，“小鱼痛！”


    “……”另一只手给祂揉腹部。


    人鱼享受的眯眼，鱼鳍舒服的舒展了下。


    就这样，祂“怀孕”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由路向阳给祂捕食，偶尔还要帮祂安抚还未出生的小人鱼。


    直到有一天，捕鱼回来的路向阳突然就看到自己窝里多了很多小鱼。


    人鱼指着那堆小鱼跟他说：“小鱼！”


    那堆小鱼什么颜色都有，五彩斑斓，一看就是从珊瑚礁上随便捞回来的，祂非得说这是祂生的小鱼。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看到是假的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路向阳不想打击祂这种玩乐的心态，于是配合的把捕回来的鱼撕碎，喂那些小鱼。


    至于“刚生完”小鱼的人鱼，在一边仰躺着吃鱼，就差把腿翘起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人鱼像往常那样跟着他出门捕鱼，路向阳为配合祂，每天都会带点鱼肉回窝里撕碎给小鱼吃。


    然而没过多久，他一觉醒来，就看到人鱼把那些小鱼全吃了，一点不剩。


    被他看见也一点不心虚，还得意的拍了拍肚子，“小鱼。”


    这种恶作剧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可能还有点惊悚，但路向阳不觉得，甚至欣慰的想，祂终于玩腻养小鱼的游戏了。


    不过不知道下次要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