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一艘轮船缓慢的经过太平洋。


    陈玲一家是抽中了家庭旅游套餐才有机会登上这艘船，免费得来的环太平洋旅游票，他们一家都开心的不得了。


    刚吃完午饭，一家人到甲板看海，陈玲忽然发现，小女儿脸探出围栏，正呆呆的往下面看。


    怕她掉下去，连忙过去把人抱起来，“傻孩子，看就看你把头伸出去干什么，很危险的。”


    小女孩抱着兔子玩偶，语气天真，“妈妈，海里有人。”


    陈玲吓了一跳，以为是有人掉下去了，探头往外看。


    碧波荡漾的海面是极清澈的蓝，汹涌的拍打着船体，海面上并没有看到有人影。


    她松了口气，低头道：“不准乱说话，哪有人？”


    小女孩嘟嘴，“真的有人，头发黑黑的，不穿衣服。”


    说的像模像样的，让陈玲不得不再次怀疑的探出去看一眼，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这船那么高，如果真有人掉下去了，估计怎么喊都没人听到。


    她越想越害怕，抱着女儿赶紧离开船边。


    视角从船上移到船底，一黑一蓝的人鱼正绕着轮船畅游。


    路向阳拽着祂不让祂往上游，祂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随随便便就暴露在阳光下，也不怕被人看见。


    人鱼在他手里扭来扭去，想挣脱他浮上去。


    “不行，被看见的话会被抓起来的。”


    人鱼露出自己的獠牙和利爪，证明自己很厉害不会被人抓。


    路向阳依旧摇头，“太危险了，不行。”


    人鱼晃动着尾巴，抬爪指了指上面。


    “不行。”


    “一点点。”


    祂说的意思是，只露出一点点眼睛看。


    路向阳有些犹豫，“好吧，不过一定不能被别人看见知道吗？”


    他和人鱼一起浮上海面，面前的游轮犹如雄伟壮丽的高山，只露出一点点眼睛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路向阳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一艘船，上次坐船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记得了，想起来还有点怀念。


    不过船上应该很热闹，他们在这里都能听到声音。


    旁边的人鱼整个上半身探出海面，甚至得寸进尺，爪子指了指，“上去。”


    刚说完头顶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拳，少年严肃道：“不可以。”


    人鱼不依不饶，“一点点？”


    还想用刚才那法子，可惜他不为所动。


    为了让祂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路向阳不得不添油加醋，“如果上去了被人发现，他们就会把我们杀了吃鱼肉。”


    本意是想吓祂，可人鱼不仅不怕，还反过来说：“鱼吃人。”


    路向阳沉默两秒，又捶了祂一下，“乱说什么！我们可不能吃人。”


    “为？”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


    人鱼生气的扭过头，“坏！”


    路向阳也有点生气，“明明你刚刚说只看一下，现在又要上去，你才坏！”


    人鱼：“你坏！”


    路向阳：“你坏！”


    两人斗着嘴，头顶突然掉下来个东西。


    他们同时扭头朝海面上漂浮的东西看去。


    是一个彩色的球。


    人鱼游过去，好奇的打量这颗球，抬起爪子戳了戳，随后兴奋的抱着球游回少年身边，“阳！”


    路向阳同样眼睛发光，“是球诶！”


    “我们换个地方玩！”


    人鱼点头，抱着球沉入海里，结果球的浮力太大，从祂手里滑出，又浮上了海面。


    彩色的球在湛蓝的大海上还是挺惹眼的。


    船上正在看风景的人注意到了这突兀的颜色，有些不满，“谁的球丢海里了？不知道不能乱丢垃圾吗。”


    他身边原本在喝饮料的朋友闻言也转过身，“这年头没素质的人多得很。”


    他们正想收回目光，却见球突然被两只手抱进了水里。


    没错，是手。


    青年震惊的推了推眼镜，有些难以置信，“那、那是什么？”


    有人在海里？可是怎么没听见求救？


    另一个人皱紧眉头，觉得是人的可能性不大，可刚刚那个看起来确实像人的手。


    他们盯着海面，却再没看到球浮上来，就仿佛刚刚那个球是他们的幻觉。


    另一边，路向阳抱着球游的飞快，人鱼被吸引着紧跟在他后面，三番四次想上前抢球。


    游出去好远，确定再看不到船以后，他才停下来，手一松，任由球浮出海面。


    蓝尾人鱼立刻上去抱住球，背过身去不给他看，像是怕他抢。


    “你丢给我，我丢给你，这样才好玩。”


    路向阳游出一段距离，冲祂喊：“丢过来！”


    人鱼犹豫了下，还是乖乖的丢了过去。


    很快球又被丢了回来，祂游过去捡，再丢回去，来来回回几次祂便体会到了乐趣，丢的越来越积极。


    路向阳觉得只是这么抛来抛去有点没意思，在球又丢过来的时候，猛然跃起，用尾巴用力拍回去。


    彩色的球如炮弹般朝着人鱼飞射而去，人鱼兴奋地学着他的样子一跃而起，碧蓝的尾巴在空中如细碎的宝石般闪耀，弧度优美，把球拍了回去。


    他们有来有回，因为速度足够快，没有落下一个球。


    这种新的乐趣能持续很久，直到玩累，仍意犹未尽的把球藏起来，打算明天再玩。


    路向阳把球卡进珊瑚礁里，人鱼原本想抱回窝里，可一放手球就会往上浮，说不定他们出去捕完鱼回来就不见了，所以只能找地方卡住。


    “放这里没事的，我们走吧？”


    显然人鱼对球的兴趣比他更浓，刚卡进去又想拿出来玩，最后只能强制把祂拽走。


    人鱼尾巴拍了他一下，面无表情的脸撇到另一边。


    路向阳拍回去，“不能一直玩，球会坏掉的。”


    人鱼嘴巴张张合合，配上动作，贱兮兮的模仿他多嘴的样子。


    路向阳鼓起腮帮子又拍了祂一下，“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就算了。”


    说罢，摆动尾巴游在前面。


    蓝尾人鱼跟上来，爪子有模有样的拍了拍他的脑袋，那动作好像再说，你脾气真大。


    就像祂发脾气的时候，他笑呵呵摸祂头一样的动作。


    这个动作本意是安抚，但由祂做出来却像在阴阳怪气。


    路向阳虽然有些恼，但也只能憋着，不然祂会更得寸进尺。


    人鱼对球的兴致确实高，但也只是在刚得到的那两天而已，兴致一过就把球抛之脑后，抓着他到处寻找新乐趣。


    至于那颗球，已经不知道漂到哪个角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