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要出声，路向阳连忙把手指竖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路小军赶紧捂住嘴，目光往下，落在那蓝色的脑袋上的时候，更是害怕得开始发抖。


    人鱼大眼睛看着他，忽然对着他张开自己满是獠牙的嘴，做出一个狰狞可怖的表情。


    路军吓得眼泪哗啦啦的流。


    少年拳头不轻不重的锤一下祂的头，“你别吓他。”


    恶作剧成功的人鱼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尾巴啪啪啪开心的打着他的尾巴。


    路向阳没理祂，对男孩招了招手，“小军你过来一下。”


    路军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小阳的亡魂回来找他了，哀哀怯怯地靠过去，“小、小阳呜……你别杀我呜……我不想死……”


    少年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我是活的。”


    “诶？”路军一愣，感觉到脑袋真心实意的痛，破涕为笑，“真的欸！”


    他精神了些，“我、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路向阳歪头，“谁说我死了？”


    “那些人说的。”


    他口中的那些人应该是指常昊那帮人，不过他不关心这个，更关心另一件事，“阿梁叔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路军：“没事啊，你想见他吗？我去找他过来！”


    “别！”路向阳急忙探出身子拦住他，尾巴也因此露了出来。


    少年黑发黑眸再加上一条黑色的鱼尾巴，配上小麦色的皮肤，偶尔露出来的一点牙齿是他身上最白的颜色。


    路军惊呆了，“那是……什么？”


    被看见也不在意，只是摇了摇头，“你不用叫他，我只是回来看一下而已，现在就要走了。”


    路军急了，“你要去哪？你不回村里吗？大家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很高兴的！”


    路向阳再次摇头，他不可能回去了，知不知道已经没有意义，“今天你就当作没看到我吧。”


    说着，提起一条大鱼递到他面前，白牙眩目，“给你。”


    路军抱着差不多有他那么高的鱼，突然觉得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有点陌生。


    路向阳告别了呆愣住的男孩，和人鱼一起渐游渐远。


    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因为他们要离开这片海域，去往更大的海洋，那里生存条件更好，也更安全。


    他们移动的速度很快，但人鱼时不时闹一下，就会让速度变慢下来。


    就比如现在，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海里比陆地上更黑，但对于他们俩来说，视力上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继续赶路是没有问题的。


    他想的是，晚上更安全，趁着天黑赶路很快就能离开这片海域。


    但人鱼非拉着他说要睡觉，睡觉就睡觉，还不愿意随随便便找个地方睡，非得找漂亮的地方，譬如珊瑚礁。


    少年被祂拉着钻进这片巨大珊瑚礁的缝隙里，这个缝隙刚好足够装下他们两个，形成一个让人无法发现，十分安全的空间。


    黑暗里，人鱼的尾巴勾住他，他弯曲尾巴勾回去，两条尾巴熟练的缠在一起。


    路向阳感觉自己的脸被舔了一下，对方尾巴在他的尾巴上轻轻蹭着，刚开始是尾巴尖在蹭，慢慢的往上，尾巴最粗的地方也被蹭了一下。


    那里是最敏感的地方，他打了个激灵。


    能清楚的看见人鱼的发丝在眼前漂动，那双美丽的双瞳近在咫尺。


    路向阳以为，只有在陆地上祂才能发出美妙动人的歌声，就像那天晚上让他们都想打瞌睡的声音一样。


    但现在，他又听到了，但这次的旋律不一样。


    勾人的天籁让海水涌动，带着令人沉醉的魔力，仿佛在邀请他共舞。


    路向阳尾巴紧紧贴着祂，像喝醉酒一样，唇在祂的肌肤上移动。人鱼抱住他，在他耳边吟唱求爱的歌声。


    黑暗的海底中，周围的鱼虾被吸引到这片珊瑚礁旁，犹如婚礼上见证的宾客。


    彼此的结合是路向阳始料未及的事，但他欣然接受，虽然更像是歌声操控了他，但心底是愿意的。


    初次结合让他们在这里又滞留了两天，人鱼在这两天里无法离开他身边一秒，哪怕进食也显得格外残暴。


    捕到的每一条鱼死状都极其凄惨，好一点的勉强能吃，差一点的直接撕碎，吃都吃不了。


    后来才知道，强制结合诱发了祂的发情期，才会情绪这么不稳。


    两天后，等祂情绪勉强稳定一点，路向阳才敢继续带祂赶路。


    越靠近交界点海面上的船就越多，他们遁着海峡的缝隙间找路，顺利的离开了那片他待了十几年的海域。


    胸腔里的兴奋难以言喻，宛如长大了，终于能自由翱翔的鹰。


    他们游的速度越来越快，远离了任何可能人存在的地方，朝辽阔的太平洋靠近。


    一个星期后。


    他们在太平洋的一个小角落里安了家，因为人鱼要求必须漂亮，他自己又希望周围能有小岛，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个好位置。


    位置刚定下来，人鱼就把各种各样漂亮的东西装饰他们的“家”。


    而他们的“家”其实就是一个鱼类的骨头，从骸骨轮廓他辨认不出来这是什么鱼类，反正就是很巨大，他们在里面甚至能轻松的来回游动。


    路向阳拿来大片海藻盖在鱼骨上面，人鱼就负责找一些很漂亮的珊瑚、水晶、珍珠来装饰。


    这样祂还不满足，还要爬到岛上摘一些花下来，摆在窝里面。


    所以窝里什么都有，只要阳光照进去一点，里面各种颜色的水晶就会闪闪发光，像极了恶龙收集的宝藏。


    眼见窝里被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填的空间愈发的窄，路向阳连忙阻止祂，“可以了，再多一点我们就进不去了！”


    人鱼只能退而求次，把装饰改放在窝外面。


    一切都弄好以后，人鱼拉着他进窝里干羞羞的事。


    到了晚上，两人爬到岛上看星星。


    路向阳仰躺着枕着手，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星空，感叹，“好漂亮啊！我在村子里都没看到过那么多星星。”


    人鱼学着他的样子，爪子笨拙的放在后脑勺枕着，尾巴甩了甩，没吭声。


    路向阳扭头看向祂，“知道吗，我从来没觉得那么畅快过，就像天上的鸟一样自由。”


    以前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每天除了捕鱼就是回家，虽然有玩伴，但很多时候都是孤独的。


    人鱼也跟着转头，尾巴扭过去拍了拍他。


    “哈哈哈”少年开心的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