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鬼竟是我师娘

作品:《阎王求我不要死

    “嗯呵呵…好俊俏的两个小公子啊~咦?怎么是两个…那个老东西呢?”


    季妄醒来时还半倚在褚渊怀里,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看起来褚渊好像比他先醒,却也没把他从怀里丢出去。


    “也不是生人勿近嘛…”他偷偷嘟囔着。


    只是他记得褚渊好像闭了气息,没闻到异香吧?怎么也晕了?


    “喂喂喂,有没有人理理我,这么不给面子的话…可要杀了你们喽~”


    季妄这才循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的姑娘正坐在一座轿辇上,那轿辇通体泛着紫光,姑娘身上穿着一袭红衣,小脸圆圆的,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这地方看起来是一座荒村,季妄环视了一周,除了这座村子,再远的地方弥漫着浓重的雾气,这……不像现世之地。


    大致了解了一下环境,他想起来之前听师父提过一嘴,有一种鬼魂怨念深重,便会生出自己的“场”,把它认为能帮它完成执念的人拉入自己的“场”。


    若想离开,只能平了它的执念。


    季妄思及此,不着痕迹地挡在褚渊身前,他猜测褚渊若不是来帮他,估计也不会误入。


    “姑娘,这么漂亮,怎么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呢?”季妄摆出自己的招牌笑容,故意凑到轿辇前。


    这一凑不要紧,他才看清,什么红衣姑娘?明明是一身白色寿衣,被血染红了!并且,看起来胸口处似乎还被锐器撕裂过,此时被一根极细的紫色丝线缝住,离远了才看不出来。


    那轿子上还贴着红彤彤的喜字!


    大喜之日死去的人……必是厉鬼!


    “哼,油嘴滑舌,这样的话,再说一句我就拔了你的舌头!”那姑娘把散落的长发挽在耳后,勾住季妄的衣领,“来,告诉姐姐,你那老不死的师父怎么没进来,老娘等了他一辈子,竟然敢给别人刻玉佩……”


    季妄手覆在姑娘手上,冲她眨眼道:“姐姐,这你可找错人了,我出远门赴会,师父还在一剑天,不在一起呢,你抓错人啦。”


    褚渊站在后面,盯着他覆在女鬼手上的手,不爽地眯了眯眼。眼前的景象是他没料到的,明明之前几次并未……算了,自己插手后,可能都变了吧。他刚刚听到那女鬼提到了玉佩,想来或许会有用处,于是默默系在了腰间。


    女鬼不吃季妄这一套,抽回手,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不在也无妨,若是他的好徒弟困死在我这里……我不信他不来。”


    “另一个,我不知道你怎么进来的,不过既然进来了,就自认倒霉吧。”


    鬼的“场”可以选择进入的人,若是没被它选中,就只是寻常昏迷,选中之人才能看到此景。


    季妄还想拖住它问几句,女鬼却在他们面前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来,别站在那。”


    季妄感觉到手腕一紧,褚渊突然拉了他一把,他有点不满褚渊训狗一样的语气,正欲争辩,却看到自己刚刚站的地方已经被雾气笼罩住,若是没有褚渊这一把,恐怕要遭,只好讪讪闭嘴。


    没记错的话,他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为什么这人招呼起来他怎么这么自然?什么玉面阎罗,明明是个自来熟……


    “只有那个村子没被雾气污染,看来要进去一趟。”褚渊眸子扫了季妄一眼,说到。


    刚刚拉完他,褚渊没收回手,季妄有点不自在地扭着手腕,点了点头。


    褚渊一点要松手的意思都没有,看他不安分,甚至从手腕挪到手掌,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牵着他朝村子走去。


    季妄侧头看了看褚渊面无表情的脸,又看了看身后浓重的雾气,了然一笑,应该是怕在雾气中走散吧,还是褚公子想得周到。


    走到村口,褚渊默默低头看了眼现下乖乖躺在自己手心里,那只刚刚覆在女鬼手上的爪子,满意地松开了他。


    村口和寻常村庄没什么两样,再往里看,会发现这不是一座荒村,村里是有人的。只是这些人好像看不见他们一样,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机械而麻木。


    两人走近一户人家,发现这家只有一个老妇人坐在门口,双目无神地缝着什么。


    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那老妇人手中的针引的并非棉线,而是鬼气与魔气相织而成的线,同那姑娘身上的丝线一样,透着盈盈紫光。她手中的也并非寻常衣物,竟是一具死状惨烈、拦腰斩断的尸体!


    这老妇人在帮尸体缝尸!那尸体上穿着送嫁轿夫的衣物,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只有腰上被剑齐斩开来的一道致命伤,可见凶手剑法精湛。


    季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皱起眉头:“若说剑法……当属一剑天,刚刚那姑娘提起师父,莫非……”


    思及此,他忍不住上前和那老妇人搭话。谁料刚发出声音,那老妇人就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他,他这才发现,这妇人眼眶中并没有眼珠,是两个黑洞洞的血窟窿。那窟窿中源源不断往下流血,血丝慢慢汇聚到针上。


    随着老妇人的动作,村里所有活死人都抬起头,阴森森地看着两人,这些人动作缓慢,细看就能发现他们腰间都有一道伤口,是因为有细细的紫线缝着,身子才没有分家,应该都是老妇人缝的。此刻他们竟有朝他们走来的意思,慢慢把两人围在村中间。


    为首的老妇人动作稍快一点,走在最前面,不用拿针的手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朝他们伸过来,眼看要碰到季妄,季妄猛地拔剑挡开,谁料熟悉的剑气似乎更加刺激了这些活死人,他们疯狂地朝季妄撕咬。


    没人注意的地方,那老妇人忽地阴森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胳膊一转,把另一只手中的绣花针裹着森森鬼气朝季妄射了出来。


    眼下所有活死人都被季妄的剑气吸引,没空管褚渊,季妄朝他猛使颜色,让他先走。


    褚渊却没离开,从袖中祭出两把子午鸳鸯钺。这钺不大,周身却流光溢彩,看上去像是冰雪雕琢而成,这是褚渊的本命武器。


    褚渊没把它握在手中,指尖轻轻一点注入灵气,那钺便飞了出去,轻巧地挡开了绣花针,发出“叮”的一声,十分悦耳。声音泛出一圈淡银色的涟漪,被碰到的活死人忽然没了动静,头无力地垂了下来,不再发起攻击。褚渊勾勾手指,鸳鸯钺乖乖地飞了回来。


    季妄忙把注入灵力,泛着盈盈红光的剑收回鞘中,他拉着褚渊闪身一躲,躲进了一间屋子。


    刚刚抵挡活死人的时候他没闲着,观察着这些房子,发现只有这一间与众不同。其他房子破败不堪,墙体斑驳不说,缺砖少瓦,根本不能住人。只有这一间,看起来崭新无比,竟像是新建的。


    屋内装潢很华丽,看上去是一间婚房。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面巨大的铜镜,足有一人之高,映着两人的身形,微微扭曲变形,看上去十分古怪。


    右手边是一张婚床,被红色帷帐掩着,看不清具体状况,只能隐约看到床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左手边是一个红木嫁箱,上面贴着一个红双喜,封住了箱口。


    刚刚跑得着急,季妄还攥着褚渊的袖子,隔着镜子一看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松手,莫名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这镜子泛着魔气,咱们过去看看?”


    褚渊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袖子,刚刚被攥出一道浅浅的印子,应了一声:“嗯。”


    走近镜子,季妄发现看不清镜中自己的脸,刚刚站得远,还以为是距离问题,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痛惜,自己这样一张帅脸居然就这么被糊了,简直是暴殄天物,这鬼没品味。


    他伸手刚刚碰到镜框就感到一震剧痛,好像要把他的灵魂从身体里生生抽出来一样。褚渊见他脸色不对,赶忙上前,也碰到了镜子,一阵天旋地转,但这镜子好像在他身体里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一样,缓缓收了力。


    褚渊冷笑一声,扶着季妄坐在椅子上。这鬼物还想抽他的神识?简直是不自量力,它能不能找到属于这一次的神识都未必……


    镜中,季妄简直如遭雷劈,谁来给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他回到了一剑天?这鬼还怪好心,一键遣送回家。


    很快季妄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并不是现在的一剑天,因为他住的房间此时竟然是一片空地。那间房间是收他为徒后他师父亲手建的,现在却不存在。


    他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甩着剑穗大摇大摆地走进一剑天。


    这里的弟子们好像看不到他,在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有的在挂红灯笼,有的在贴着红窗花。随着季妄走近正厅,一路的氛围越来越喜庆,看起来像是在准备办喜事。


    季妄看着这派光景,乐了,不知道这是谁的婚宴。


    走到后厅,一道屏风挡住了去路,他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站着的那个人无奈道:“你明知她绝非善类……你!我管不了你了!”


    另一道坐着的身影没有说话,那背影季妄瞧着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站着的人见自己劝不动,有些着急,没忍住放了狠话:“那妖女若是敢作乱,即使你跟我翻脸,我也要杀了她!”


    坐着的身影终于开口了,淡淡道:“师哥,她怀有身孕,我一定要娶她,这样的话,你不必再说。”


    站着的人听完这话,惊得愣在原地不得动弹,良久,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人离开的时候绕过了屏风,季妄却一动没动。


    这声音……


    这声音!


    他脚步虚浮地绕过屏风,看清坐着那人的面孔时,浑身的血液好像瞬间被抽干,呆愣在原地。


    那是他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