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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贫穷万人迷女A》 第51章
三个人一起坐是一件什么很难的事情吗?
这两个人一个是直A,而且家世排名上,别说陆恩,单说西尔万背后的家族,也略逊一筹,方辞廖则是Beta,最不可能被允许找个Alpha伴侣的Beta,李见路是Alpha,PASS原因同上,因为他和方辞廖毕业的时候他们的家族掌权人还不是他们。
更不必说方辞廖早被我攻略了下来。
为了以防万一他这条线出故障,我还加上了小妈作为保障。
——即使把李见路拉下水,掰成蚊香,也不过是多一个方辞廖定位的普通钱包。
没有必要。
我的目标在陆恩身上。
陆恩出生自贝内特家族,三代以内的近亲早已战死,在校期间就要着手处理家族工作,毕业后直接成为贝内特家族真正的掌权人,缺的只是一个名头。
非要说的话,李见路和方辞廖只是必要的跳板。
能够牵扯住斯图尔克家族的只有陆恩……
作为我任务失败的后路。
我又不知道叶斐亚到底会给我什么任务。
就算在接受范围内。
我能不能完成他给的任务又是一个未知数。
只剩下一天半的时间。
如果不是陆恩的性情难以捉摸,又在一些事情上固执得可怕……如果他是Omega……我早该下手了,不,放在一两天前的我身上,我也不会有胆子把想法打到陆恩的身上。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
我缺钱,我没权没势,我贫民窟出生,我还招惹上了西尔万,那就只能把水搅混,这样不仅能够保全自身,还能带来巨大的利益。
已经体验过了一遍衣食无忧的生活,由奢入俭最难了。
昨晚小妈想要脱离婚姻的嘟囔击碎了我的安稳梦。
他提醒了我。
小妈现在还能提供给我这样的生活,但他是已婚人士,这是在出轨,在以母子之名行包养之事,不可能瞒一辈子,他离了婚,作为一个娇弱的Omega,一个过错方,受万众指责,哪里还能供得起我,衣食无忧只能是暂时的。
这甚至是在考虑了西尔万会放过我的情况。
——但天龙人的顶峰不是方家,也不是坎贝尔。
没有必要把眼界放在他们的身上。
而且现在还是在学校,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不算十分明显,我们都没有步入社会。
步入社会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以我现在的情况,好的工作是挤破头都抢不到的,真清闲工资又多的岗位早早就被人预定了,即使我成绩优异,又换了梦寐以求的专业,甚至是在最高学府毕业,最多也不过是当上一个在办公室里打字的文员,领着微薄的勉强能够糊口的工资,虽然安稳,却要庸碌贫穷一辈子。
而陆恩,李见路,毕业之后自然会接手家族的人脉,成为遥不可及的存在,再有这么近的距离,怕是只有手上光脑中的联系人了。
但如果,搭上他们的顺风车,经由他们背后的手来帮我安排工作,那就全然不同了,不说清闲的工作,至少有钱有油水的工作能捞到手上。
那是无论坎贝尔还是方家都无法提供给我的条件。
尽管,现在虽然是陆恩在一厢情愿认为我是Omega,他真正发现我是Alpha的时候,会很难收场,我甚至预料到那刻我会死的有多惨。
要是时机把握不好,可能会被西尔万搅成碎骨头。
西尔万那是真能说到做到。
但我就是不甘心。
……我这么优秀,凭什么要磨灭自己的光芒。
又该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为我提供万里挑一的好工作,甚至愿意帮我争一争我想要的工作?
机会就在眼前。
一天半的时间。
我并不想在两个跳板的明争暗斗暗波流动上浪费宝贵的脑细胞。
将两个人拉了起来,拉到更后的位置。
我把他们按在座位上,自己坐在了他们中间。
情敌之间的嗅觉最敏锐。
被短暂地打断和阻隔,两个刚刚还明争暗斗的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双眼却仍然互相瞪着。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眨了眨眼,带着点儿可怜意味,双手合十,说道,“好好相处好不好?”
朋友,真是一个完美的词。
***
狂风呼啸而过,黑云压低。
一阵暴雨即将来临。
总风和日丽是不可能的,校园中的植被需要天然的雨露滋养,总得时不时地来一场,早上的实训课课程安排被取消,西尔万指挥着啦啦队的队员们到室内训练。
没有实训课就没有要表演的必要。
路过训练场,西尔万停下脚步,皱起眉头,往里面走,撑着伞,躲在训练场中阴影的遮蔽下,“喂!陆恩,下雨了!”不只是陆恩被要求照顾西尔万,西尔万也被贝内特家族的长老们意思意思着嘱托了要帮忙照顾陆恩的请求。
训练场中穿着作战服利落挥洒汗水的黑发男生未曾因他的话而停顿分毫,一拳捶上了仿生机械人,造假昂贵的机械人应声轰然倒地。
西尔万吓了一跳,尖着嗓子叫:“陆恩!”
“你先走吧。”陆恩擦去头上的雨水,雨珠子如断了线的项链,咕噜噜地从他深邃的眉目间滑落,他对西尔万说。
最近这几天,他平日里看着依然很正常。
对人对事克己复礼。
但只有到了训练场上才能看出不对劲。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就是从看到她落下的相机开始吧。
西尔万气急败坏地转过身,脚步用力地踩在被雨水浸透了的水面溅出大大的水花,陆恩停下手里的动作,幽深的目光看向某个角落,轻而又轻地叹了口气。
“出来吧,他走了。”
藏在角落里的人动了动,微微探出半个脑袋,四处张望着确定金发碧眼的啦啦队男孩不在现场,这才小心地从遮蔽雨水的建筑下走了出来。
齐腰的黑发还没有被雨水完全打湿,松松软软地落在肩头。
明显合身了许多的校服。
连衬衫都紧了几分,定制款的校服不再像是之前过于宽大的校服,穿在身上一晃一晃,以至于让人怀疑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
乌托邦军校的校服是带掐腰款的。
换上了定制的校服。
陆恩才知道,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瘦。
一截细腰还不如他半个巴掌大。
装A也不知道装得像一点。
是谁给她换的新校服?西尔万不会想到这一点,西尔万永远只会索求,不可能关注到这些细枝末叶,这个念头刚刚一闪而过,陆恩就听到眼前的少女的声音响起。
“我没记错的话。”少女咬着唇抬起头,五官精致,眉眼漂亮得惊人,又纯又欲,白衬衫被雨水打湿,“校联赛,取得了排名能加分对吗……?”
她还记得自己的邀约。
“反悔了?”
“嗯。”
仿佛受惊的小鹿一般抬起秋水剪瞳。
“但是抱歉,我已经找齐队友了。”陆恩只挑了挑眉头,很冷淡的声音,其实没有找齐人,哪怕找齐了以他们之间的交情他能给人走后门弄来一个位置。
但陆恩就是故意说已经找到了,说不清是因为看到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换到了新校服隐约有些失去掌控的不悦,还是单纯报复她当时含含糊糊的拒绝。
“……没有办法了吗?”她执拗道,“我记得你说过我很适合——”
OO恋不好谈,任性的西尔万在这段感情中自然而然成为了那个占了AO恋中的O的地位的人,而心理成熟懂事,又因为家境早早承担起来不该属于自己这个年龄段责任的少女,自然是AO恋中A的那个位置,承担的也要更多。
所以不可能会向西尔万求助。
她的自尊也不允许自己向其他求助。
只想靠自己来解决遇到的麻烦。
明明只需要承认Omega的身份……
至于为什么这么期待她能承认自己真正的性别,陆恩心里其实一清二楚,但他不会说,贝内特家族的继承人永远不会先弯下他的腰。
Alpha骨子里就是带攻击性的,他更擅长压断别人的腰。
“为什么突然想明白了?校联赛有奖金和加分的事情从来不是秘密。”陆恩一阵见血,犀利地问道,冰凉的雨水无止歇地落在他的发上额上。
身量挺拔,作战服贴身量裁。
他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每一分肌肉都恰当好处地薄薄覆盖在应该在地方。
一身黑色的作战服让姣好的荷尔蒙纹理显露无余。
宽肩窄腰,线条分明。
她犹豫了一会儿,耳根红得不行,连看都不敢看一下,眼睛一直在往旁边瞟,说道:“我在上次考试中,考了满分……”
陆恩“嗯”了一声,脱下手中的绷带,示意自己有在听。
她这才继续说下去,似乎是在努力平复情绪,但一种名叫难过的感情还是悄悄地溜了出来:“但有人考到了102分,比满分还要高两分,老师给他加分。”
“我又去翻了历届的毕业成绩……”停顿了瞬,“最高分是130分,卷面上的满分却依然只有100分,30分是加分。”
她看着他的眼,“第二名,123,第三名120,第四名118……”
说不下去了,下嘴唇都快被抿出血了。
但陆恩已经听明白了。
“想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加入校队吗?”陆恩淡淡道,将少女重新逼入阴影,冷鸢尾的味道飘散在雨汽中,他比她高太多了,以至于他能看到白衬衫下的一片白皙的肌肤。
被雨水打湿了。
白衬衫变得有些半透明,贴着肌肤透出些许红霞。
红唇白肤黑发,端得是一派清纯可人。
但他只能看到那张红唇一张一合,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微凉的唇齿贴紧了才发现自己在和对方亲吻。
第52章
是蓄意勾引,是出门前就看好了天气预报后的小小计谋。
校服外套特意没有扣上。
在敞开了的外套中、在阴云密布的天气下,白衬衫白得晃眼。
唯一有所失算的地方,就是没想到陆恩是个闷马.蚤的。
***
贴上去的那刻,脑内紧绷的弦倏然炸开。
男人的吻并非停留在表层,她稍不注意,微微张开了一点缝隙,就被人发现了弱点,如见到了猎物的狼,野性难缠。
呼吸被攫取,被搅得水花四溅。
反射着水光的小皮鞋刚买没多久,就惨遭地面的脏水侵染。
但陆恩的也没好多少。
刚刚被吻上的刹那少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呆愣愣地就这么让他亲上了,双眼瞪得圆溜溜的,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但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就开始挣扎,脑袋疯狂向后仰,小皮鞋使劲在他的脚上碾,又细又白的手腕压在他的前胸努力推拒。
却因被咬住了舌尖而不敢放肆,唯恐舌头被咬下来,力度不大,像是撒娇。
反倒给了陆恩机会。
与毫无攻击性且淡而清新的冷鸢尾信息素对比,陆恩本人更像是战场上的浓浓硝烟,挺拔有力,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纵使逃得再快再远,黑浓的烟总会见缝插针地钻进来。
他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如缺水的鲸鱼般抬头。
“唔……!陆恩!”
陆恩的眼睛蓦地暗了下来。
灰色逐渐变得深邃。
借着阴影的遮蔽越来越沉。
宽大的手掌扶着她的腰,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被雨水浸透了的白衬衫,和他想的一样,她瘦得出奇,腰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只有骨头。
她脱力地向下滑落,被他紧紧扶住,翻起深深的褶痕。
“哈……”
直到一个巴掌“啪”地扇在了脸上,陆恩才如梦初醒似的停了下来,少女的唇瓣早已红肿,比今早送到他餐桌上的草莓还要更红,滋味也更甜美。
她的脸上飞上了几朵红云,点点红晕顺着脖子攀上脸颊。
他冲动了。
“陆恩!你有病!”她擦着嘴对他喊道,一等到松口就立刻把人推开。
陆恩心下一阵心烦意乱,思绪的麻绳被打了个拧巴的死结。
他不是不知道她喜欢的西尔万。
也不是不知道她不喜欢Alpha,但Omega总是需要被标记的。
……他在想什么?
西尔万也喜欢她,他不该再对她起这样的念头的。
陆恩扶着额,呼出一口气。
抬起眼,撞上她怒火中烧的眼。
却是忽地一愣。
一双美目中尽是羞恼,纤长的眼睫不住颤抖,嘴角沾着血珠子,雨水润过的脸颊泛着亮光,不敢置信地靠在墙上,猛地死死捂住嘴,即使是在生气也毫无威胁。
仿佛是只被惹急了在跳脚的毛茸茸的白兔子。
脸颊上的温度烫得惊人。
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红无可红,瞳孔紧缩,瞬间抱住双臂,不再看他,低着头把他用力推开就要往外走,陆恩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被雨水打湿的脑袋。
刚走两步,就被他抓住手,陆恩的声音里带着笑,挑着眉,没有半点被她拒绝的烦闷:“不想再聊聊参赛资格的事情了?”
她一个哆嗦,被他一碰就想起刚才的事情,肩膀抖了抖,陆恩感觉自己都看到她头上的毛一根根地炸起来了,“你走开!”
再次把他的手甩开,拔腿就跑。
比兔子跑得还快。
连雨伞都没撑就往外跑。
陆恩看着自己的手,宽大,有力,骨节分明,刚才其实是可以用蛮力强行把人留下来的,但铺天盖地的冲动被及时的、理性的克制住了,鬼使神差间,竟没有再进一步。
……
真把人惹急了他也完了。
雨水沿着锋锐的轮廓线滴落。
哗啦啦。
“喂?”几分钟后,陆恩在更衣室中换下作战服,还没换上日常的制服,光脑嗡嗡震动,他点开看了眼,笑了下,是意料之内的电话。
毕竟做足了准备,又鼓足了勇气,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因为一起意外而放弃。
[点击同意]。
对面完全没有想到他这么快会接。
少女的双眼莹润,眼睫扑朔,鼻头红通通的,背景不是教室,也不是医务室,还能看到身后的雨丝,看样子没走多远就随便找了个角落停了下来。
而且是没怎么想清楚就给他打来了。
看到镜头里自己温度未散的脸颊,和半光着上半身的男人,愣了瞬。
下意识错愕惊呼:“怎么会是视频……!”
一阵兵荒马乱,镜头天旋地转。
光脑刚拿到手不久本来就不熟练一着急就更不熟练了。
还不一小心把语音打成了视频。
毛毛躁躁的。
凭借良好的动态视力和反应能力,陆恩看到了她脖颈间一片不再藏在绷带后的白皙。
她,应该不知道他能看清吧。
喉结紧了紧。
终于,翻转的镜头停了下来。
她那边的镜头被手指死死捂住了,一片暗红。
还算有防备心。
“……能听到吗…………?”
对面小小的声音传来。
陆恩忍笑,镜头中无机质的灰色眼眸正儿八经地看着对面,深邃的眼眶和高高的眉骨遮住了更衣室中灯光,叫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又隔着层镜头的伪装。
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而面无表情似的。
“……”
“……”
“……”
等待了片刻,见他一直没有出声。
对面还真信了。
她苦恼地嘀咕:“奇了怪了,怎么会听不到呢?”
作势去捣鼓光脑。
摁着镜头的手不经意间移开些许缝隙,让陆恩看到了对面的景致,郁闷地鼓起的白嫩双颊,里面仿佛藏了两颗糖果,身上甜甜的沐浴露的香味隔着屏幕似乎也能闻到。
抬起的袖口能看到一截细细的腕骨。
他刚刚捏的就是这处,只用两根手指就能轻易圈起。
陆恩不自觉勾起嘴角。
也是这一勾,让对面反应了过来。
她本来就不笨,聪明的很。
“陆恩,你在逗我?!”陆恩几乎能想象出她说出这句话的动作神态,一颦一笑,生动而灵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
懊恼的情绪完全藏不住。
陆恩还抱着想要再逗逗她的心思,依然没有说话,“……”
她气急了,忍不住和他赌气,也不开口说话了。
但陆恩只觉得她这样可爱。
被挡住摄像头也妨碍不到他去想象她的摸样。
窗外的雨势变小,更衣室建在高处,又装了窗帘,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些许树影,室内只有他一个人,隔着窗帘看不真切外面的景象。
陆恩穿好了黑色校裤,有力的长腿藏在衣裤之下,随时能够爆发出最佳状态。
拉开窗帘,窗户被开了一条缝隙,风不大,但窗户外面的水汽依然能侵入了室内,带来新鲜的空气,让脑子里梗着的刺短暂地软了下去。
但脑海中的景象始终挥之不去,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贴近时她白皙的面庞,纯黑的发丝,软软的、带着期望的眼神,还有紧张的小动作,她太紧张了,在他的身上投下了太多希望,以至于承受不住半点失望。
他心知再想下去便不太妙了。
和她同款的那台摄像机也被放在更衣室中,身侧打开着的柜子里,柔软的布垫上,线条干净的黑色相机正反射着点点的灯光。
他灰色的眼珠里同时映上了两点亮色。
移开目光。
他低头整理着腰带,一副等着对方先开口的样子,无言而深沉。
没人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是怎样的沸腾。
相机中交叠的人影不住地在眼前回放。
……
或许就不该捡起那个相机。
总觉得不能让自己一个人心烦意乱,陆恩心念一动,坏心眼地将镜头微微移了移,原先镜头中只能看到他的头,但现在——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嘶!!!”
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暗红色的一块镜头陷下一块,他看到了膝盖上浅浅的红晕,他看得很清楚,乌托邦军校的校服是长裤制,为了不让水沾湿裤脚,所以把裤脚别了上去。
一顿下来裤脚就到膝盖上了。
身体一旦失去平衡,除了手先着地,就是膝盖先着地了。
陆恩失笑。
“没有见过游泳馆里的Alpha吗?怎么反应这么大。”他忍不住逗她,声音却是十分冷淡的,手上却很老实的把镜头转了回来,镜头里只能看到他宽大的肩膀。
对面:“……”
假如视频页面的屏幕不是虚拟的,这张屏幕一定早就碎得四分五裂躺在地上了,陆恩心忖,最终还是不忍心看她就这样沮丧地和他一辈子不说话。
陆恩还是先开了口:“校联赛的名额我会留一个给你。”
“……”
短暂的沉默后,这次没有沉默太久。
“……嗯,那个,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本来是想打语音的,但是摁错了。”光脑对面的少女嘟嘟哝哝地解释着,“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陆恩无机质的灰眸眯了眯。
她自己没有感觉。
但她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他的心头挠痒痒。
***
是欲情故纵。
我放下光脑,脸上的红晕顷刻间消退,托着下巴思考片刻,shi身you惑的招数试验成功了,至少破了他那层克制的防甲,接下来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这个男人真正被拖下水呢?
目光在茫然放空中看向不远处的抑制剂冷藏柜。
上面标注着易感期禁用物品和注意事项:
[……饮酒。安神散。]
——我想我有主意了。
第53章
上课铃声响起。
“安静安静——”难得的雨季让D班吵吵闹闹,班主任在上面大声拍了拍讲台桌,拉桌子的拉椅子的,渐渐安静了下来。
闻以序看向后排靠窗的位置,那里空落落的。
位置的主人还没有回来。
几分钟前他的位置周围环绕了一圈自说自话的Beta。
无论是Alpha还是Beta,对Omega都是热情照顾的。
哪怕他把自己藏在兜帽下面,明确表明自己没有想要和他们交流的意愿,他们依然像是苍蝇般围在他的身边。
闻以序不舒服地向后仰着,余光不住看向身边的侧后方,本来他找人换了做同桌的,但班主任看到以后又把他调了回来,说Alpha不要和Omega坐在一起影响不好。
被指槐骂桑的少女只连连道歉,用眼神暗示他让他别张嘴反驳,便也只能这样作罢。
被随时关注着他的Beta们注意到了——
“闻以序同学你和时一同学认识吗?”
闻以序:“……”
她好像很不喜欢自己在学校里表现出和她很熟的样子,所以他这次学乖了,一个字都没有吐露,没想到他这样的做法反而给了他们一些奇怪的暗示。
他们的讨论逐渐大胆了起来。
“如果和时一同学不认识的话以后最好也不要靠近她。”“对呀,Alpha都是暴力狂,听我家里人说之所以安排他们去开机甲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发泄狗一样的精力。”“时一除了成绩还有什么,她身体还不行,指不定哪天就憋得爆发了……”
对Omega是挺照顾的,但他们对Alpha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时一做的很隐秘,上次和他的对话也是在所有人都没空看他们的时候偷偷摸摸聊的,图书馆的事情是秘密,陆恩给西尔万和李见路清理的时候把事情一同处理了。
滴水不漏。
哪怕是校内报纸都看不见一点痕迹,没人知道他和时一相熟。
乌托邦是权贵们的游乐场。
Alpha们更处在权利的最中心,毕业分配性别为Alpha都能受不少优待,一堆工作仅限Alpha,问就是要力气和脑子。
但当社会缩小成一个小小的班级,混杂在Beta中的唯一一个Alpha却反被歧视。
这节是班主任的课。
班主任苦于自己Beta的性别已久。
最常说的就是如果自己不是Beta而是Alpha,那现在他就不是在这里教他们了,而是会在更大的学院中做教练,做教授。
全班都是Beta时还好,但里面偏偏冒出了一个Alpha。
他的歧视明目张胆。
连其他学生都受了影响。
雨声变小,上课的时间逼近,闻以序把头埋得更深了些,想要反驳他们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比起这些,时一更讨厌自己和她扯上关系。
更何况……
闻以序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左边的人,这人的位置在第三列第二排,桌子底下塞了好几张偷拍的她的照片,右侧的人手中拿着的课本中夹着一本蓝色的、写着[姓名:时一]的练习册,离他最近的那个手腕上缠着一根用一丝长而纯黑的发混着红丝线编制的手链。
这些话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他们自己听的?
知道Alpha和Beta没有可能,所以反而滋生出了更晦暗的情愫。
仔细想想,他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
铃声一响,老师就开始上课了。
完全没有管还有一个人还没回教室,但假如是其他同学没有到,闻以序善于观察,他观察过,只要不是她,那这位老师是会等的。
乌托邦军校的上课铃声隔一分钟响一次,共响三次。
踩在最后一声上课铃结束前,黑长发的少女扶着教室的门框,匆匆赶到。
脖子上和手腕上重新缠上了绷带,病弱的白皙面庞在黑发中抬起。
脆弱,忧郁,仿佛眨眼间就会消逝的雨花。
面色很差,眼角带着很淡很淡的疲惫,不明显,只有一点点,但能让一个Alpha显露出这样的疲惫,她的身体情况早就已经很糟糕了。
细脚伶仃。
她一脚踏进教室,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许多人都没有心听课了,但她没有迟到,班主任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甩几个眼刀子,好像试图用眼神捅她个大洞。
但眼神伤不了人。
她没有管他的眼刀子,缓过气来便自顾自坐回了后排靠窗的位置。
微微抬眼看窗外的雨色。
“看什么看!听课!”班主任气急败坏道。
众人这才有些不忿地收回目光。
***
被陆恩整得腺体要发炎了。
得隔绝点信息素。
没钱买抑制环,绷带性价比显然更高,我扯了扯脖子上缠得有些紧的绷带,哀嚎医务老师怎么下手还是这么重,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要下去了。
要不是旁边有人看着我都想直接叫出来了。
在座位上看远处的挺直了脖子才觉得人活过来了。
西尔万的消息恰好在此时送到。
在走廊上的时候光脑就在震动。
但上课铃声响了我根本没空看他的消息。
而且信息是来自西尔万的。
西尔万要是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需要我帮忙解决,那陆恩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边跑边看光脑我会撞到墙的。
雨声淅淅沥沥地落下。
闻以序从我的身边搬离了位置,虽然我是希望他能离开这个班级的,但已经方便了很多。
至少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向后望向我。
——请不要提醒我只要他想他其实也能这么做的事实。
我借着书本的遮挡,左手机械性地抄写和速算,表面上一副听话好学生的样子——实际上班主任根本懒得管我听不听课,但不做样子他就要暴跳如雷勃然大怒了——
边分出一点心神单手打开右手的光脑。
这一看,我差点没直接把虚拟屏幕丢出去。
[西尔万:(照片.jpg)(照片.jpg)]
[西尔万:(照片.jpg)]
[西尔万:你要是再不来的话我就这么穿着出去,让你嫉妒死掉。]
照片是在体育馆拍的,实训课取消了啦啦队的训练就只能在室内进行,乌托邦军校对能为学校获取荣誉的宝贝蛋子学生那都是哄着惯着,怎么好怎么来,连休息室都是单人间的。
不止能存放他们的更衣柜,平时没事的时候还能在里面躺一躺,休息一下,或者睡一觉,钥匙都在他们自己的手里。
比起这些,他发来的照片才是重点。
西尔万的改良款啦啦队服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但迫于他啦啦队boy的身份,没人敢置喙,实际上我已经偷摸着在论坛里看到了好几条评论:
[看着啦啦队队长(哔哔哔——)了]
[wok,这话你敢不敢到他面前去说,保证两个巴掌立刻打过来,我敬你是个真A]
[你别说,要不是怕小命不保,不就是两个巴掌吗,我挨就是了]
[给你爽了是吧]
[没人觉得啦啦队队长一看就是个yu求不满的(哔哔哔)货吗?怎么敢穿这种队服?]
[私底下应该已经被人(哔哔哔)烂了吧]
但西尔万这次发来的照片甚至比改良了的啦啦队队服要更——
照片是自拍视角的,而且是从上到下的俯视视角,脖子上戴上了抑制环,已经结束训练了,所以皮肤亮亮的,细看还能看到几滴汗珠。
训练结束后换上了乌托邦军校的白衬衫。
但并不好好穿。
里面还是啦啦队的队服。
红白的队服衣摆被夹在下巴和脖子的缝隙间,能看到滚圆的肚脐眼,和两只白色的扁气球,再往下便是短短的啦啦队红色队裤下充满了弹性的两条长腿。
……和他发来的照片相比,啦啦队队服才哪儿到哪儿。?嗯???这个材质,好像不是啦啦队的队裤?
看深蓝色的背景和不锈钢的光泽,推测应该是休息室的座椅。
他接下来发来的定位也让我确定了这一猜测:
[西尔万:(定位)]
——是体育馆的休息室。
[西尔万:快点!]
我已经能够脑补出他在用什么语气打出这句话了。
**的。
这不是惊喜是惊吓。
他要是真敢就这么出去了,他哥哥绝对不可能让我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好吗!
***
她倏地站了起来,捂着肚子,弓着身,额角的珠儿不知是汗还是雨,“老师,我肚子疼……”
班主任很不悦地皱起眉头。
却也只能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她走了。
末了照常讽刺两句。
闻以序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也想起身,但还是没有跟上去,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打着圈,另一只手藏在课桌底下,打了两行字。
[W:她出去了]
[W:我要监控的权限,我向你买过的]
[W:你说过我们可以合作的。]
上次的事情后,闻以序才知道自己之前一直买的权限是来自李见路的,能握手言和很大一定程度是要归功于他花钱爽快,还从不赖账,做生意的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种顾客了。
是李见路的送财童子。
[li见见:当然,收到老板]
[li见见:合作愉快。]
摆弄了下手里的光脑,李见路抬起慵懒的眼皮,下雨了,他总是要转移阵地的,这不,他转悠了半天,就来到了体育馆。
他现在就在体育馆二楼的栏杆处。
下面的空地已经全部都被星际篮球足球的人占领了。
但刚才,占据这里的,是啦啦队。
第54章
星际篮球和足球都是为了训练Alpha和Beta们操纵机甲时的灵敏度。
大部分机甲操纵者精神力都不高,极难与机甲适配,无法灵活操纵自己的机甲,这种采用了机甲上的生物铁制作的篮球与足球是最好的锻炼器材,击打时不允许驾驶机甲,仅着作战服。
砰砰砰的撞击声响彻在整个体育馆。
墙壁上坑坑洼洼,每年修缮的体育馆的费用高达数百万星币。
李见路伸了个懒腰,唏嘘了下,要不时一能被砸晕呢。
“哎——李见路!稀罕啊,来打星际篮球啊!”体育馆一楼空地处眼尖的同学摘下头上的头盔,冲二楼那生着紫罗兰发的男生挥手。
随即便有五六个结束了训练没事儿干的同学也发现了李见路,对二楼的男生招手呼喊。
还在训练的同学手上动作不停,嘴巴却也没停:“李哥!下来打篮球啊!”“最近阿涛训练可猛了,就等着给你露一手呢!”“去去去,李见路你别听他们瞎说,快下来打一把,我手痒痒的很。”
虽然为人有些不着调,吊儿郎当的。
懒懒散散的,似乎总能见缝插针偷懒找到最舒适的地方睡一觉。
但李见路脑子灵光,做人大大方方。
对许多事情也不怎么在意。
也乐意分享好处。
为人处世很有一套,却又不是滑腻腻的交际花。
比起难以接近的陆恩和趾高气昂的西尔万,同样身处乌托邦军校金字塔尖的李见路亲和又好说话,不小心做了什么事情也基本能被轻轻放过。
家世好得不行,表露出的样子像极了邻居家的大男孩,具备了这一系列条件,李见路不仅不缺朋友,甚至还能算个小小的万人迷。
人缘极佳。
只要他想,何止是风纪委员会会长的位置,学生会会长的位置也得是他的。
要不是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追他的Omega和Beta们都能从乌托邦军校一直排到下城区去了,后援会的数量比陆恩还多,却不招其他Alpha的嫉恨。
一句话概括,Alpha们把他当兄弟,Omega们把他当敬仰的学长,Beta们又是兄弟又是追随者,两者都沾一点。
“不用了,你们打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李见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拒绝了底下闹哄哄的邀请,时一有多久没睡,他就有多久没睡,为了掐准点和时一在门口见面,李见路还比时一早了二十分钟起床。
平时睡眠就够不足的,这下更是困得随地大小躺了。
还打篮球呢。
他没直接给他们表演个站着睡觉都不错了。
走下楼梯,李见路半阖着眼在光脑上操作,结束了训练的几个人拥着他一块走,勾肩搭背的,还要勾他的肩,被他灵活地躲过。
李见路嫌弃地要死:“喂喂喂,刚训练完一身臭味还来碰我?过分了吧。”
乱糟糟的信息素随着汗水沁出。
熏得李见路捏住了鼻子还能闻到。
“这么久没锻炼了李哥还是这么敏捷啊。”“是哥你身上太香了。”“Alpha嘛,李哥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Alpha身上的真A味。”“我家Omega最喜欢的就是我身上的味道了,每次运动结束以后ta都要来蹭两口。”“秀恩爱过分了啊!”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李见路想踹人一脚。
哪怕和这些Alpha们再熟,李见路也还是受不了这股Alpha们聚集在一起的味道,要是一开始谁和他说他以后会是A同,他能直接气得把人踹飞。
他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得知陆恩是A同时的那种震撼,现在?
陆恩算个毛线A同,他连人真正的性别都不知道,还A同。
李见路划拉着手上的光脑屏幕,想到了另外一个Alpha,手一顿。
之前总以为Alpha都是这个样子的。
直到遇到个没有一点Alpha摸样的Alpha,脆弱又生机勃勃,长得比Omega好看不说,身上还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信息素杂七杂八的味道,只有不会惹人反感的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如果时一和这些五大三粗的Alpha们一个样子,他还会心动吗?
不会。
直接把脑袋对准这些Alpha的咯吱窝闻闻,就能歇了这做A同的心思。
说白了就还是一见钟情惹的祸。
光脑中的监控镜头追踪至体育馆更衣室的走廊上。
单薄瘦削的背影出现在镜头中央。
浓黑及腰的墨发垂在身后,因着急而扬出一道弧线。
随着镜头的转动,捕捉到她进了其中一间更衣室。
是她……
体育馆场内所有的监控都在李见路的手上,包括整个乌托邦军校,和上下城区大部分监控,都在他的覆盖范围内,只要装了监控就都离不开他的掌控。
旁边有人嚷嚷:“李哥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说着就要探头,“诶,没东西啊。”
他开了私人模式,任人探头都看不到里面的图像。
在看到她拐进更衣室的那瞬间,李见路立刻摁灭了光脑的虚拟屏。
“你傻了啊你,李见路开的是私人模式。”另一人赶紧捂嘴。
但熟悉李见路的人还是很快发现了他已经在不高兴了,李见路不高兴不会当众给人下面子,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得特明显。
他眼里的冷意不是外放的,是内敛的,仿佛夏日里幽深的潭水,触碰到了才知道是凉丝丝的,再往里就是彻骨的寒意。
他只会:“哥们,我这手头上事情真有点多,陪不了大家了。”
然后笑得像是个大男孩。
脚下的动作却十分诚实的毫不停歇地把自己和他们分割开。
如果是平时,他会说:“我和老师们打好招呼了,等下休息的时候报我名,大家这么累了,轻松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被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用力锤了那个偷看的一眼。
——“叫你乱看!”
——“哎这谁知道李哥怎么突然这样,我上次偷看也没什么啊。”
***
[li见见:哥们,说好的监控给你了。]
[li见见:注意查收]
李见路边回看着监控录像,边对着光脑低声道,抬起光脑的速度漫不经心,完全没有把这一单放在心上,犯了做生意的大忌讳却毫不在意。
[li见见:(监控权限.zip)]
[W:这次怎么这么慢?]
和李见路之前的效率不同,这次他是隔了十几分钟才把监控权限交给闻以序的。
[li见见:体谅一下吧老板]
[li见见:我又不是人机。]
李见路心道,那当然是为了让你能不那么快赶过来了。
[对方已成功接收(监控权限.zip)……]
[W:?走廊的两条监控一条模糊一条直接黑屏]
[W:(高斯模糊马赛克监控截图.jpg)]
[W:(黑屏的监控截图.jpg)]
[li见见:更衣室附近的监控怎么可能清晰得起来啊]李见路反问,开玩笑的,为了防止金贵的东西丢失,校方就差在他们的更衣室里装监控了。
[W:不对,你是故意的!]
[W:你让我汇报关于时一的消息就是为了方便自己提前十五分钟查她吧!]
[W:我就知道你对她图谋不轨]
嘶,还以为智商是和西尔万一条赛道,毕竟看起来也不是很听得懂人话的样子,李见路回忆起那砸在脸上的一拳,脸黑了黑。
但生意却还是要继续做的。
[li见见:哪能啊,哥们,我要是能有你想的那么神通广大,我能一天24h开着监控盯着她,我找监控也是要时间的,乌托邦军校内部的监控破译难度比你之前要求的都高多了]
人也是要继续追的。
他不会告诉闻以序自己需要他汇报的原因是因为他得睡会儿,精力实在跟不上在学校里放医疗舱补血的某个Alpha了。
要不他也买个医疗舱放学校好了。
[W:……也是]
[W:/红包/辛苦费]
[li见见:好嘞]
[li见见:谢谢老板~]
他干脆利落地收下。
抬头。
发现自己离目标更衣室很近了。
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应声,说到底这里终究还是Omega的更衣室,Alpha不好随便进,他正准备再敲一下,实在不行直接推门。身后突然传来两声惊呼:
“李见路会长——你怎么在Omega的更衣室前——!”
“会长你、难道是b态吗!”
“……”李见路抬头看了眼身侧的更衣室,又看了看面前同样留着黑长发的Omega,“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为这是我朋友的更衣室,我有急事要找他。”
是察觉到了监控的存在,所以提前破坏掉了另外一个监控?
……
西尔万还是她。
李见路搞定了眼前的Omega,走向另外一条黑屏了的走廊,去刷存在感,给人善后,旁听和看到了她与小妈的母子戏,和西尔万的那什么戏。
他最近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以为朋友的身份,在人最筋疲力尽的时候帮人打掩护,刷存在感。
她迟早有一天会对现在的生活感到腻味。
成天就是OmegaOmegaOmega,Omega都一个样,只会对Alpha摇尾乞怜,没了Alpha的信息素就活不下去,那方面的yu望也高得离谱。
而这时候,刷满了好感度的他就有机会了。
……但他并没有想直接目睹。
听到和真正看到带来的冲击是不一样的。
视觉中,白黑金相交而错。
人倒霉到点了竟然还能看见发小和自己喜欢的人的活chungong。
要进另外一条走廊,需要从后面绕一圈,路上没有碰上其他Omega,啦啦队的更衣时间基本结束,刚才那两个Omega也只是回来拿东西的,西尔万还真是挑了个好时候。
他绕过外墙,更衣室窗户的方向都是朝着这边的。
路过时,李见路便隐隐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声音。
“轻点、慢点!太慢了,哈,快点……”
一道熟悉的声音委屈巴巴:“明明我都是顺着你的。”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啊?!你是狗吗!”
“好吧,是你让我不听话的……”
“啪叽!”还有甩巴掌的声音,但喊疼的却是西尔万,跑步跑太慢了所以理所当然地受惩罚了。
提醒着自己要冷静。
李见路故作冷静的告诉自己,要做好善后工作,这些声音就得经常听,总有一天能听习惯的,这就是他为自己选的路,而且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已经搞了这种事情不知道多少次。
他不开心的话以后人还会特意躲着自己搞事情。
但走过一片树丛时,察觉声音就在身后,李见路还是鬼使神差的,回了头,甚至在看到第一眼后,明知道应该要马上离开才是正确的,但脚却死活挪不开劲。
死死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就这么隔着层玻璃,把一切收入眼帘,耳畔,声音听不真切,画面却是高清一手的,这颗星球上有个地方正在不受控制的起了哲学意义上的反应。
不断告诉自己忍到最后的才是赢家,1v1里都是这么写的。
……
李见路嘴角笑裂了,抓了把星球上正在反应中的沙土。
汗珠从额角滑了下来。
善后个屁。
他只想打包西尔万的狗头送西尔万上西天。
——迟早有一天。
他要让西尔万体会一遍自己的待遇。
***
假如我在玩游戏我现在应该会收到一条类似[李见路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的提示,然后感到万分疑惑,但我现在又不在玩游戏。
西尔万在喊热。
我把西尔万甩在玻璃上,让他紧紧贴着玻璃。
狠狠把啦啦队队长的心态搞崩。
终于让他哭出来了。
我爽了:)
Alpha真正的战场不在现下打嘴炮,在精神力上。
而我,S级!
我,时一,是S级的Alpha。
推开门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我被蹲坐在墙角昏昏欲睡的紫罗兰脑袋吓了一跳,不er,又刷新了熟睡的新地点。
这样怪让人担心他会不会刷新出《沉睡の丈夫》的成就的。
“李见路?”虽然西尔万已经睡着了,但我还是小心地压低了声音,戳了戳看着眼皮还没有完全闭起来,实际上眼睛闭不闭影响都不大了的李见路。
“嗯。”李见路完全没有睡醒cd,听到我喊他的声音,就对我举起了手里的易拉罐,“给你带的。西尔万在里面对吗?”
我接到手中,发现是一瓶咖啡。
尽管形状不算完美,看起来被用力地挤压过,甚至拉环处都有些咖啡液渗出了,但这是熬了一夜急需提神人的神器咖啡!
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
“太贴心了!”
“等下陆恩要来找我。”注意到面前人明显僵了一下的动作,李见路笑了下,也没个正形,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动作,说道,“你快走吧,我在门口等西尔万醒来就行。”
我肃然起敬,下下辈子我一定做牛做马保底这位恩人。
但他有点太懂我了,这对一个直A来说很可怕了。
不过想到那些嘴上喊着友情啊羁绊就冲过来的人……
安心了.jpg
***
十分钟后,更衣室门口。
陆恩嗅了嗅空气中残留下的信息素味,看向李见路,眉头皱得很紧,语气里充满了疑惑和一丝潜藏着的攻击性,冷鸢尾信息素下意识释放:“……你易感期到了?”
空气中残留下的是凌霄花的信息素气息。
隐约还有一点桃子的甜蜜信息素。
“——咳咳、咳!”李见路被陆恩的信息素呛了一大口,饶是这么多年的竹马情兄弟情,也遭不住这么折腾,“兄弟,收收味,要吐了。”
Alpha之间的信息素会互相攻击。
即使人不在现场,留下的信息素也会互相攻击。
被攻击后信息素就会消散。
时一的等级序列太高,李见路释放了不少信息素才勉强清理完后续工作,如此明显又强大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也就只有陆恩能一直坚信着她是Omega了,论自我欺骗这块,李见路是很佩服陆恩的。
这以后谁是1谁是0啊。
有没有可能互相换着来啊,他比较想当1来着。
李见路陷入淡淡的忧愁。
陆恩:“……西尔万呢?”
“诺,里面睡着呢。”李见路指了指身后的门,看着陆恩要拉开门的动作,“你现在要是拉开,他闻到我的信息素他能发疯给你看信不信?”
——陆恩心思缜密,不可能意识不到外面的信息素会给西尔万带来的影响,但他在被提醒后才松开了门把手。
……
除非他是故意不想让他自己知道,又在自欺欺人,下意识的反应比责任心来的更快。
李见路扯了扯嘴角。
他们这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现在的关系比塑料还要塑料吧。
只是还没有把事实摆在明面上……
那就还需要维持表面的客气,况且,这么多年,人心也都是肉长的。
“我看他晚上也不能来了,”李见路摆弄着手里的光脑,指尖翻飞,打上了两串代码,“等下叫个Beta给点钱让人帮忙蹲一下,就让他睡吧。”
他拍了拍陆恩的肩膀,被回避了也很无所谓,“本来晚上的那些,让Omega见了影响也不好,我们还得费心思去照顾他,吃力又不讨好,肯定会被叶斐亚说我们又带坏西尔万了。”
“唉,也不想想,西尔万需要我们带坏吗?”
罕见的,陆恩没有反驳。
李见路也没有揪着陆恩为什么没有反驳这一点而大吃一惊长篇大论。
他们向前走,西尔万静静地躺在休息室中。
胸腔随着呼吸起伏。
***
标注着5月18日的烫金纯黑邀请函被送到了我的手中。
我打开一看:
[尊敬的伊莱文斯图尔克小姐]
[阁下]
[联邦政.府谨以最诚挚的敬意,荣幸邀请阁下出席由联邦最高执政官|谢枕弦|举办的晚宴。]
[晚宴旨在对共同关心的议题交换意见。]
[我们深信,您的莅临将为此次盛会增添殊荣。]
[日期:4025年5月18日]
[时间:请于22:00提前到达]
[地点:摘星酒楼237层]
[着装要求:正式礼服]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这是能给我的吗?
再看看名字。
原来我是要顶着别人的名字去。
那没事了。
毕竟我这么拉垮的身份条件能在这种级别的晚宴场外面做保安都算是祖坟冒青烟了……说不定我可以顺便兼职去做会儿保安?
感觉小费能赚不少。
我收起邀请函,看着面前叶斐亚,眨了眨懵懂无知且清澈的眼:“斯图尔克先生,请问,现在能告诉我我的任务是什么了吗?”
放学后,我收到信息,小妈说考虑到我明天得忙晚宴的事情。
方辞廖还在忙学校的事情——
[方辞廖:终于……又是成功拖住学长的一天……]
——原来他这几天加班是为了拖住坎贝尔。
[方辞廖:希望学长能在忙碌中忘记自己对小妈的想法]
[方辞廖:小熊哭泣.jpg]
——今晚就不需要到他家了,让我好好休息。
良心难安0.01秒,打开温馨的公寓门。
叶斐亚坐在我勤勤恳恳擦洗了几百遍的沙发上。
双腿交叠,“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斯图尔克先生……你不会想知道我在这之前住的什么样的地方的……”我苦笑道,抬起头,不忘强调,“总不能真的让西尔万和我过苦日子。”
没开灯,窗外夜色深沉,叶斐亚看着我,眼神冰冷讽刺:“我得提醒你,我看得到我给你的零钱卡上的流水。”
我的小拇指短促地抖了下,正要说话。
叶斐亚就接着道:
“而且,如果完不成任务的话,你就永远别想再见西尔万一面了。”
“你的任务是——”他顿了一下,“让傅镇斯,爱上你。”
那太好了我正好可以借机会和西尔万提分手!反正我已经把陆恩拉下场了,性命什么的完全不在担心的范畴。
……等下,他在说什么?
让谁爱上我?
我瞳孔地震,犹犹豫豫,结结巴巴,指着自己:
“您……您确定?”
“别装疯卖傻。”叶斐亚一语破我防。
傅镇斯?他未婚夫??他那个Alpha未婚夫?
让他爱上我?!
我吗?真的假的?我?
第55章
或许是因为叶斐亚发现我长得特别合傅镇斯胃口,或者他观察过我觉得我有那个资本去勾引傅镇斯,也许二者皆有之。
——傅镇斯作为一个Alpha,造了什么孽才让叶斐亚想要找人掰弯他。
我首先想到还是他们之间的婚约关系。
这是一桩商业联姻。
毕竟斯图尔克家仅仅是第三位,傅家却是第二位,但就我观察,斯图尔克家并没有落魄到需要靠联姻来保持地位的地步。
除非是个人原因。
我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把脑袋缩进了脖子里。
斯图尔克家的继承转接需要婚约做支持,只有结了婚或有婚约在身的Omega才能继承家主之位,叶斐亚能这么顺利成为家主也是在有了婚约后。
花边新闻的小道小报常常以斯图尔克家为素材,又怎么会错过这么精彩的爆点,许多任斯图尔克的家主在结婚订婚后,丈夫妻子未婚夫未婚妻就失踪自杀车祸,这类事件屡见不鲜。
胆大的媒体把斯图尔克家主统称为黑寡妇/夫。
便是在怀疑斯图尔克的家主只是在拿未婚夫未婚妻当工具人。
现在看来,媒体们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对于得到了家主之位的叶斐亚来说,利用后的傅镇斯就没有他的价值了,或许他还有商业价值,不过叶斐亚并不想再和他耗下去了,即使不结婚也能做生意,但婚约之中,按照古今中外的传统,先提出退婚的过错方需要赔偿对方。
如果是斯图尔克家族率先提出取消婚约,那么为了面子好看,之后的生意中总得让点利,赔偿的事小,生意的事大。
所以叶斐亚需要傅镇斯先犯错,提出解除婚约。
“为什么会是我……?”我惴惴不安地搓着手,“斯图尔克先生,这实在是,您明知道,我是Alpha……”
为什么?你卖出腕表的时候就该想过这一幕了。她对西尔万的心思不纯,哪怕她再三强调,或许她对西尔万有几分真心,但叶斐亚的眼中容不了一粒沙子。
只要真心中夹杂过半分半毫的虚假,那斯图尔克家就不屑要,叶斐亚抬起她的下巴,尖锐刻薄又挑剔:“凭你这张脸,谁敢相信你Alpha。”
能把西尔万迷得神魂颠倒,甚至不用完全标记。
连信息素都没有用——假如她是用信息素威逼利诱的西尔万,叶斐亚早就拽着西尔万的头皮上手术台做标记清除手术了。
这张极具迷惑性的脸蛋,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何况只要动动手指,用点手腕,她做的事情也并不是秘密,西尔万再愚蠢,那也是他叶斐亚亲自培养出的弟弟,怎么可能意识不到她的不对劲。
西尔万只是把耳朵眼睛都捂住了,只要事情不直接丢在西尔万的面前,西尔万能一直把耳朵眼睛捂着,就这么抱着这个废物过一辈子。
我低下头沉默不语,张了张嘴,正要不情不愿地答应。
反正现在答应下来只是为了保命。
之后真到了宴会上怎么攻略傅镇斯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现在答应下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他却懒得和我演了。
“看来是筹码不够。”叶斐亚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西尔万那个蠢货还不值得你搭出这条命去拼一拼,即使答应了也不会尽心尽力。”
他并非没有找过其他人,只是那人并不好接触,许多人都以失败告终。
若非如此,这个机会也不会落在她的身上。
只是订婚就足够了,真结婚了事情就麻烦了。
要他和自己最看不上眼的Alpha结婚,叶斐亚做梦都能呕出来。
我捏紧了拳头。
——他说这么明白!我小白花的面子往哪里放。
但他这句话一出来,我的脑子就拐过弯了,装恋爱脑的事情败露,他看出了我的计谋,具体是怎么败露的不清楚,但他真想要查我的祖奶奶都能被他翻出来。
可叶斐亚即使查了出来,也没有直接要了我的命。
那就说明,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虽然是垃圾,但是垃圾和垃圾之间也有不同的区分。
比如我,我就是可回收垃圾。
**谁想当垃圾啊?!
“……不。”但只要叶斐亚不直白地说,我就还能演,恶心不死他,“我知道我配不上西尔万,我会努力,但只是偶尔会觉得有些无力……”
叶斐亚皱起眉,轻蔑又嫌弃:“你蠢得令我作呕。”
说的这么直白了还听不懂。
我的手随时放在光脑上,摇人的手速还是很快的,真要被他阴了我还能同时向陆恩和西尔万李见路发出语音邀请:“真是抱歉,但智商就到这个份上了,难为您和我这么个蠢蛋交流了——啊啊啊啊啊!叶斐亚!你放下手里的花瓶!这是我家的不是你家的!这个真不能砸真不能砸你冷静!”
我都这么穷了,他砸自己家的花瓶我肯定是无所谓。
人家那么有钱了就听个响多正常。
但我这么穷我连公寓里花瓶都是上任房主送的。
摔一个就少一个!
“……下来。”他拧眉喝道。
“我不!我就不!”
我干脆直接跳到了他扛着的花瓶上,挂在他的手臂表演一手什么叫猴子捞月,抱着花瓶死活不撒手,我像个猴子一样露出獠牙,呲牙咧嘴:
“今天,我和花瓶共存亡!!!”
要我命我没话说,但要我的钱那我真得撅了我的墓。
叶斐亚被我气笑了,利落地松开手,看我抱着花瓶摸来摸去花瓶长花瓶短的叫唤安抚个不停,开嘲讽:“西尔万的眼睛真是瞎了。”
我抱着花瓶,对他怒目而视。
怎么,您眼神很好吗!是谁刚才刚夸完我长得好看的我不说。
我是绝对不可能为我的脸蛋内耗的。
“如果你能让傅镇斯爱上你。”叶斐亚定定地看着我,揉着太阳穴,一字一句道,“第九区的部级副职,归你。我会为你安排实习,毕业后那个岗位还是归你。”
上城区的军队分为九个区,其中公认的油水最多的就是第九区。
因为其他区都分别归联盟和帝国管制。
——联盟是共和制,帝国是封建帝制,二者合并称之为联邦,联邦的管理层与帝国联盟的管理层平起平坐,但军队分配却并不一致。
只有第九区归联邦直接管辖,假如能在第九区混出名堂。
联邦最高执政官的位置也未必不能够一够。
最关键的是,部级副职不用上战场,只需要待在最后方就能轻轻松松得过上舒服日子。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出尔反尔?”
“只要你能做到,我不介意立字据。”
“只有你们下层人才会出尔反尔。”
“也是,你要这么不守信用也没人敢和斯图尔克家做生意。”我嘟哝着,“……虽然知道对待顾客要态度良好,但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非得扯东扯西——”
“我草啊啊啊啊啊!有话好好说!放下我的花瓶啊啊啊!”
终于,我再次把花瓶从叶斐亚的手中救了出来。
叶斐亚扶着额,似乎很头疼的样子。
我缩在沙发的角落,两个咯吱窝一边一个花瓶。
气势汹汹地看人。
他当然头疼了,被我用花瓶超绝不经意砸了两下当然会头疼了,但他又不能真的拿我怎么样,还有个男人在等着我攻略呢,他怒极了只能喊一声:“时、一!”
我不装了:“哎,在呢。”
叶斐亚冷冷嗤了声:“看来你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了,那这些不给你也可以了。”他翻着手里的文件夹,我这才注意到他一直翻阅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
刚才因为花瓶的事情和傅镇斯的事情头脑与注意力一直被挤占着。
现在静下来了,文件夹的存在感顿时也高了起来。
白色的半透明封皮内,几个打印得方方正正的大字:[傅镇斯个人资料一览],旁边还被贴心的助理贴上了彩色的目录贴纸——
no.1家庭情况
no.2身高血型
no.3个人爱好
……
大到家庭情况小到内裤袜子穿几码都有提到,这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查到的,傅镇斯不仅是七世家中排名第二的傅家家主,更是有联邦军衔的上将。
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那种含金量。
无论什么年代,军区的保密等级永远是最高级的,这份资料要是让我自己去搜罗,找破天了也只能用尺子算出傅镇斯的身高。
叶斐亚作势要撕了那份文件夹,被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了过来,“——我没说不要嘛。”
靠!花瓶*3!
“!!!你是怎么从我家里顺手拿出这么多花瓶的!”
“——滚。”
“好嘞!”我圆润地滚了。
三秒后。
“等下,叶斐亚,这里是我家要滚的是你诶……”话没说完,我灵活得就像是山里的一条野狗,迅速放下手中的花瓶,凭借肌肉记忆抓住了迎面丢来的花瓶。
当然,没忘记感叹:“牛逼,第四个花瓶。”
***
华灯初上。
中心城,摘星酒楼,调笑迭起,闹哄哄的包厢中,暗沉沉的光落了下来。
几个气质不俗的年轻人零零散散坐在舒适的包厢里。
身姿曼妙的Omega穿着兔女/男郎的服饰给座上宾们端茶倒酒,昏暗的光暧昧地落在他们的身上,有人勾着两个Omega的脖子和腰安抚着。
有人习以为常懒得搭理。
还有人的手早就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
如果有人常关注官方社媒,便会惊讶地发现在座上的几人都是熟面孔,总共六个人,排名前七的世家便占了三个,排名第五的商家,排名第六的秦家,排名第七的孟家,其余三人也不是小门小户,都是中心城中能说得上话的世家子弟。
但只要有长眼睛,就能看出六人的中心是商秦孟家的三人,其余三人不过是陪衬罢了。
——阔绰豪华的包厢被开了个单向全面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外面正在进行着一场拍卖会。
“孟少,您最期待的猫耳Omega开始拍卖了。”商家的Alpha摇晃着红酒杯,乐呵呵的揽着身旁的温香软玉,“我倒是想看看,能被您早早预定到手,让您连我楼里最漂亮的Omega都看不上的兽型Omega都是什么样的。”
孟少从喉咙闷哼了一声,爽了一次,边整理边喝酒,“也没说看不上你楼里的Omega啊,我这不是正在疼爱着吗?”“您可稍微收着点,等下斯图尔克家的Omega来了,要是被他看到了你可就完了。”“知道知道,”孟少很不耐烦地挥挥手,“他这不是还没来吗?”
秦家的Alpha从生冷拼盘里抬起头来,“你这么搞没事吗?我记得你家不是早给你安排了个Omega,你不怕你的Omega和你闹吗,我离Omega近了点就得和我闹,你也离我远点,好浓的Omega信息素味。”
“提起这个我就来气!我家给我安排的Omega啊还不如西尔万漂亮呢……!”
“嗯?什么还不如西尔万?”
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孟少瞬间僵硬,“……李见路你们来了啊?”说着不住往后看去,只看到了紫罗兰色的脑袋和黑发灰眼身高腿长的某位,发现没有西尔万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李见路插着兜,懒懒地在软座上坐了下来,挥退了要靠近自己的Omega们:“这里不适合Omega来,我们就没让西尔万一起跟来。”说完,带着点警告意味的提醒,“但你这话要是被西尔万听到,可就完了哈。”
“哪有的事……”孟少做贼心虚般抬起红酒杯,飞速瞥了陆恩一眼,生怕陆恩冰冷的眼神看过来,以往有哪些地方冒犯到了西尔万,即使西尔万不在场,陆恩也会先替西尔万警告他们。
久而久之,即使西尔万不在场,也没有人敢说西尔万的玩笑了。
但这次没有,连李见路都帮忙警告了,陆恩甚至连眉头都没有挑一下。
秦家的忍不住道:“你们怎么都转性了,尤其是你,李见路,怎么回事啊你,之前不喜欢Omega们靠近,但至少还会给Omega留点面子,这次连面子都不留了。”
“有情况啊你。”
李见路笑了下,没有回答。
能是怎么回事?
他喜欢的人又不是这些Omega。
陆恩还没坐下,注意到了李见路的神态,他挑了挑眉头,带着探究般的视线看向李见路。
商家是主办方,也是东道主。
商家的Alpha——
这里称作商某。
动手给新到的二位倒上红酒:“感谢二位大驾光临,商某先谢谢二位来照顾小的生意了。”作为生意人,很敏锐地察觉出了那三个青梅竹马之间发生的微妙变化,并及时打断了话题。
“还有多久出场。”陆恩在李见路不远处坐下,微微皱起眉,李见路还要手动挥散,相比之下,这些陪酒的Omega们都不敢近陆恩的身。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周围的Omega们有些碍眼。
如果不是这次拍卖会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陆恩都不会坐在这里。
商某笑着说道:“正到孟少期待的兽型Omega登场,瞧,正轮到猫耳型。”往旁边侧头,“孟少,钱包可准备好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孟少胸有成竹地咽下一口红酒,举起价格牌,“我出五十万!”
商某鼓掌:“孟少好气魄。”
“人造Omega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还挺有意思。”李见路懒懒散散地抬起眼皮,“Omega养殖场给你赚了不少钱啊,都舍得开发兽耳型了。”
兽耳型贵的要死,只在最初造了几个,后面就转向普通型Omega了。
商某笑笑:“哪里哪里,这才到哪儿。”
“你就庆幸西尔万不在这里吧。”李见路瞥了眼被关在牢笼中生着兽耳的Omega们,他们大多神情懵懂,连最基础的常识都不知道,在养殖场被催熟后就被拿来赚钱了。
能被他们看到的甚至还是下场比较好的。
下场比较差的都被送到黑市里,被拆开了分开来卖。
地下的黑暗滋生,反叛军应运而生,据说最初反叛军能够成立也是因为一个从养殖场逃出去的实验品,逃出去的实验品将养殖场的事情宣之于众,引起众怒。
打破了下城区群众的茧房。
商家联合几大世家费了不少劲才成功把这事情压下去,此后也不得不把股权分给其他几大世家,才得以有现今的规模。
陆恩对这些没有兴趣,只是家族也有养殖场的股权。
他言简意赅地提醒:“最近小心点。”
反叛军似乎又从哪里搞到了一笔资金,正准备再来两三轮起义,现在的上城区也不过是表面平静,实际上,大游行早就来了好几回。
商某的手顿了顿,笑容灿烂:“呀,这是大恩。”他喊来几个人,“这位先生的会员打折额度来个升级吧。”转过头,“陆恩贝内特先生,这是回礼。”
陆恩微微颔首,却也没有推托。
“——不知道陆恩贝内特先生想要的是什么,这次竟然没有说什么‘不必’?”一道声音传来,众人抬头,入目是一片深蓝。
帝国标志性的蓝发,帝国的皇太子,裴之仰。
裴之仰年少轻狂,意气风华,尚不懂遮掩锋芒,锋利的五官在包厢微弱的灯光下锐不可当,“假如是那颗乱世佳人,那就还需要忍痛割爱了。”
“我要买来给母后做生辰礼。”他笑着道,嘴角露出一颗尖锐的虎牙。
商某小心看向陆恩,观察着陆恩脸上的表情。
“……”
陆恩这次来的目的正是为了[乱世佳人],想着她的白皙的脖颈,上面正缺了一副珠宝。
追Omega,哪怕对方再不喜欢金钱,也不会拒绝首饰。
但假如是要和帝国未来的继承人皇太子争,只是一件珠宝,为了一件珠宝而丢了帝国皇太子的人情,实在是没有必要,她会有其他珠宝。
他只轻轻蹙了瞬眉,声音淡淡:“希望帝后能喜欢[乱世佳人]。”
“感谢陆恩先生忍痛割爱了。”裴之仰的嘴角笑容放大,恰好在此时,[乱世佳人]登上拍卖台,四四方方的玻璃罩子笼罩着低调奢华的[乱世佳人]。
小巧细密的银链上是珍珠与欧泊。
圆润的黑珍珠与两颗切割完美的黑欧泊共同谱写熠熠生辉。
黑珍珠与黑欧泊的个头都不大。
但胜在品级与光泽都是举世罕见,更有近五百年的历史。
起拍价:七百万。
裴之仰举起价格牌:“一千万。”
一般来说,看到是皇太子竞拍,就不会有人想要得罪他。
——几分钟后,无人跟上。
“一千万一次——”
“一千万两次——”
“两千万。”
懒懒散散的声音的主人举起了价格牌,裴之仰向他看去,“李见路?你有必要和我争吗?”他直白而有魄力,坦坦荡荡,“你要是把这个项链让给我,我带你去帝国的宝库里挑一根补偿给你。”
陆恩不赞同瞥了眼自幼一同长大的好友一眼。
“啊,听起来好有吸引力。”李见路笑了笑,“但是我刚刚对这条项链一见钟情了,我舍不得ta受委屈,没办法啊殿下,要不你让让我?”
在看到项链的一瞬间,李见路就知道陆恩为什么会想要这条项链了。
他来的目的和陆恩不一样,只是日常维护家族关系。
所以本来就只是想意思意思买点什么东西,但看着上面绚烂的黑……
李见路一点也不想让了。
“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吧?”裴之仰说道,“这可是我要给我母后准备的生辰礼。”
李见路:“那没办法了啊。”
说着抬起手——
“三千万。”
裴之仰:“你!好,那我们公平竞争。”
“四千万!”
……
……
……
项链最终被以1.25亿元成交,李见路朝有些沮丧的皇太子挥了挥手,嬉皮笑脸道:“抱歉了,这件[乱世佳人]我一定要拿到手的。”
“感谢皇太子殿下忍痛割爱。”他站了起来,心里默默加了句,改天婚礼给你单开一桌。
走至门口。
借口在走廊尽头的阳台吹风的陆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和李见路对上视线,淡淡道:“……[乱世佳人],我出3个亿。”
李见路:“兄弟你怎么知道我口袋空空如也了?”他摸了摸兜,好像在表演自己口袋空空,但他话锋一转,笑了下,眼神冷了下来:
“但是再穷我也不能将就啊,兄弟你就将就一下,委屈你了。”
第56章
“为什么?”陆恩微微拧起眉,问道。以他们之间的交情,为什么不能把首饰卖给他,除非这之间还有他不知道的弯弯绕绕。
这很正常,再了解一个人也不会也不可能变成对方肚子里的蛔虫。
陆恩同样不能隔着层肚皮把李见路看个一清二楚。
李见路叹了口气,却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模棱两可道:
“兄弟,我说了,我对ta一见钟情了。”
陆恩:“…………我想……”
李见路:“你不想!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卖的!”
陆恩:“我已经帮你约了精神方面的医生。”
“你最近脑子不太正常。”
陆恩被移出群聊了,又在忙手上的比赛的事情,即使能嗅出一丝山雨欲来的味道,也没有办法把心思全部都放在一个人身上,爱情之外,他还需要兼顾家族事业。
家族更不愿意他把心思分在情情爱爱上。
在贝内特家族的长老们看来,陆恩贝内特只需要做一个合格的家族掌舵手就好。
——以至于爱情的启蒙读物都只能捡古早的霸总文学看。
据说是某任家主夫人留在贝内特的家族图书馆里的。
李见路:“……”
我把你当情敌你当我脑子不好使。
太自以为是了。
这能追上时一才怪嘞!
“哪个医生啊,谢谢兄弟。”但李见路才不会提醒陆恩呢,拐上陆恩的肩膀,仿佛刚才的冷眼只是错觉,陆恩既然这么关怀兄弟,那兄弟他就笑纳了。
他的目的早就达成了。
陆恩面无表情:“道谢就算了,你病好以后再把它给我就好。”
李见路一秒变脸:“嘿!这是不可能的!”
“你会的,你只是病了。”陆恩看着他,笃定道,似乎已经胜券在握,尚未成为完全体的霸道公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李见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到时候再说吧。”
——名利场的虚浮贝内特公爵已经领略过了,却未曾领略过情场上的尔虞我诈,假如给了陆恩足够的成长时间,他未必不能成为腹黑霸总。
李见路决定要更加努力地搞破坏,阻止陆恩成为传说中的霸道总裁。
钱货两清,李见路坐回包厢。
[乱世佳人]已经送回李家,皇太子再懊恼也不能直接揍李见路一顿。
见李见路回来,只能抱着手臂呵呵呵。
然而李见路也没闲到管他做什么,无视了聚焦在他脑袋上的视线,慢腾腾地打开手中的光脑,光脑中显示的画面正是他趁机塞到窗台上的微型监控转播来的。
时间太赶,又怕被引起怀疑,没空挑好地方,他只能随机选近的地方装,没装得很好,设备有一点延时,但只有不到五分钟,而且传输久了会自动补齐延长的时间。
可以忽略不计。
窗台的白纱挡住了大半的视线,但即使是隔着层白纱的遮掩,也能看出时一的公寓中不止有一个人,清晰可见是两道人影。
单薄瘦弱的那个是她。
另外一个一看就是身材好极了的男性,不管是Beta还是Omega……就三种性别,哪怕是Alpha李见路也不放心……
没看到他这个Alpha都心动了吗!
……
辛苦一个晚上给未来老婆买首饰,未来老婆在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
何等凄惨。
李见路咬破了舌头,品出了点血腥味。
手指不停打字——
[你在家吗?我找你拿游戏机。]
边抬起头,发现属于陆恩的那个位置空了很久,怔愣了瞬,危机感如电流般蹿上心头,“陆恩回去了?”李见路问道。
商某抿了口红酒:“对啊,十几分钟前吧,他说有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你干什么去?!跑这么快!”
“我也有事情要去处理!”
“……那也没有必要跑这么快吧。”
蹿得比豹子还快。
***
收到李见路消息的时候我正好送走叶斐亚不久。
看到信息又看了眼时间:
星际时间晚上十点,游戏机的事情又不费时。
还完游戏机我还能翻两眼叶斐亚给的资料。
于是就回[星际第一深情:我在家啊,可以啊,我去隔壁找你?],我还掰着手指换算了一下现在这款游戏机的市价,这样有收藏价值的全图鉴红白游戏机有价无市,至少也能入账个七八十来万。
嘴角连AK都压不住了。
李见路还没回我,反而是陆恩先回了我。
叶斐亚给我的资料全是全,但他没告诉我明天的宴会上该怎么处理细节,资料本本里也没有,我连主办方是什么来头,邀请函上写的关于这场宴会的举办目的写的也不清不楚。
具体是个什么样的宴会我都不知道,叶斐亚就被我气走了。
我只能感慨着就这肚量,然后转而自己去想办法。
联邦最高执政官,谢枕弦,好大的名头,我在星网上搜到了不少信息,但都没什么用,便抱着试探的目的给陆恩发了条信息求解答。
没想到陆恩不仅秒回,还直接给我发来了几千页的pdf,仅仅用时十分钟。
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咂舌着他的效率的同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没多想,多半是李见路,他刚刚才给我发的消息,又被谢枕弦的几千页pdf砸得头昏脑涨的,便在光脑自带的键盘上边打字边打开了门。
“想我了吗?”茉莉花香扑入鼻腔。
“!”被人拥了个措手不及,顿时瞪大了双眸,小妈?!:“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给我时间准备明天的晚宴吗!
“想小时一了就过来看看嘛。”应漾漾捧着我的脑袋就亲了一口,媚眼和钩子似的勾人。
而我——
草,手滑按到什么了!
靠靠靠!视频!
“小妈你等我一下我回同学信息他在问我今天的作业的一道题怎么做。”反应连半秒都不用,意识到自己摁到了不该摁的按钮时我就立刻关了。
但并不排除他看到的可能性,我连忙问:
[星际第一深情:刚刚不小心手滑了,你有看到什么吗?我刚刚搬家不久,家里比较乱。]
还是秒回。
[Evan:没有,你就点开了一下]
[Evan:而且镜头比较晃]
[星际第一深情:那就好^^]
[星际第一深情:黑兔兔转圈圈.jpg]
***
她并不习惯使用光脑,所以她不知道,为了防止光脑的主人受到伤害和保存证据,即使视频被及时摁灭,只要开了视频,摄像头仍然会保持30s的开启时长。
录下30s的视频同步传送给另一面的好友。
陆恩看到了。
而且听到了。
对方戴着墨镜,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加之镜头摇晃,并不能看清性别,但飘逸的长发,和亲昵的动作、语气,Omega特有的软甜易推倒的特质在一句话内彰显得淋漓尽致。
还有她事后找补的用语:[同学]?[作业]?
他确实有道不知道该怎么解的题目。
放下光脑,陆恩捏了捏眉心,今晚没能将心仪的物品拍下,白跑了一趟的疲惫与此时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搅乱的思绪让他有些头疼。
西尔万之外,她到底还有多少个Omega,上次在酒吧的时候也是如此。
似乎……
陆恩抬起手,摸到脖子后的一块小小的凸起,这里是冷鸢尾香味散发的核心,更是Alpha的骄傲,脖子后是Alpha腺体,假如他不是Alpha,继承权的争夺绝不会如此顺利。
有着Alpha的腺体,才能够标记Omega,安抚Omega的易感期。
可是软弱无力的Omega却已经凭借自身性别的优势,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这个Alpha。
而他才仅仅是在趁人之危时亲了她一下。
本来看起来已经有了很大进步、正在循序渐进的感情路,又陷入了疑云。
似乎,只要是Omega。
她都可以。
***
李见路从电梯走出来,低着头,看到拥入她怀抱的男人,只轻轻抬起了眼,视线飞过掠过,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邻居。
——他总是有点害怕亲眼看到她和别人亲密。
也是看到了这一幕,他才没有想去敲门和人正面碰上,而是回到了西尔万借给他的公寓,翻过了阳台,站在了她的阳台门外。
他现在的位置比摄像头的位置好多了。
即使是站在白纱窗帘后。
也可以用余光瞥见他们的动作。
不太真切,却又十分真切。
还不到深夜,中心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小区多用白灯,盏盏白灯要和月亮争个高低似的,全力燃烧着,却不知道高悬空中的月亮其实根本没有把它们放在眼里。
李见路还不至于眼瞎到把和她相拥的Omega错认成陆恩,不是陆恩,也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个人,更和那位阿伦没有半分相似。
说起阿伦,他已经被李见路开除了,就在两天前。
李见路静静地等着。
等人拥抱,亲昵,依依不舍地惜别。
才拿出光脑。
消息还停在她最新发的一条:
[星际第一深情:在,我去你家找你吧?]
[星际第一深情:黑兔兔探头.gif]
[li见见:刚刚在路上没看光脑]
[li见见:不用不用,我已经在你家阳台外面了]
也太卑微了,李见路。
***
幸亏小妈真的只是来看我一眼,没打算让我晚宴前一天还在耕耘。
以至于我在看到李见路发来信息说自己已经在阳台外等我给他开门了的时候,甚至有点气定神闲,老神在在。
刚刚那一场修罗场就这么被我轻易化解了!
真想给自己授个勋。
我打开阳台的玻璃门:“怎么总是从这里走?不安全诶。”
他张了张嘴:“……时一。”
“嗯?”我转身去给他拿了游戏机,递给他,“什么?”
“是这样的,时一同学,”他似乎纠结了很久,然后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还挺有利用价值的,你看。”
“我游戏打得好,成绩也不差,长得吧也还算可以。”
“最重要的是,我家世是真蛮不错的,七大世家里我家排第四呢。”
“所以——”
“所以?”我下意识重复,站得离他更远了一些。
我草别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不是直A吗?!
我惊恐的神情险些要藏不住了。
他在发什么神经!
李见路好像觉得我这样特有意思,特意拉长了音等了三秒,才说道:“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第57章
真怂。
李见路拿着重新物归原主的红白游戏机,摆弄着上面早已被打通关了的游戏。
看向身后关上的公寓门。
——但又能怎么着,直接说出来然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吗?
他把自己甩在了沙发上。
闭上眼。
将落入眼中的星火般小小的两点灯光合起,舌尖抵住了后槽牙。
***
我抱着收到了几千页pdf谢枕弦资料的光脑和从叶斐亚手中抢来的傅镇斯相关资料上了二楼,忙碌了八天终于有空躺在床上了。
把脑袋裹在了被子里,我借着床头柜上的小台灯看起了资料。
眼睛和头脑一刻不停地记忆,但心却没有办法静下来。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有些事情是发生了之后才会在脑子里不断复盘的。
尤其是踏上了这条路之后,多疑有时候才会帮到自己。
我的确是可以装成单纯无知的小白花,但不能真的单纯无知马虎又粗心大意,真当自己是烂俗玛丽苏的主角了我也不用想着再继续往上爬了。
两件颇有疑点的事情在脑子里盘旋。
一会儿是不小心拨打出去的视频电话,一会儿是李见路最终拐了几百个弯的圈子才说完的话。
——李见路没发现自己最后说出来的那句话和前面的两句逻辑搭不着边吗?假如发生了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一开始真正想说的绝对不是最后那句要做朋友。
仅仅只是要做朋友就这么纠结,那么他对我发出朋友邀请的时候绝对不会那么不管不顾。
蛛丝马迹连点成线。
原来是这样,什么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才帮忙善后的,只不过是想走“你回头我永远都在”的老套路子,完全是等渣女回心转意好好过日子的老实人人设。
李见路不止想和我做朋友。
……
诡计多端的A同。
天杀的为什么我周围这么多通讯录?!
我骂骂咧咧地合上文件夹。
但既然是这样,我就又有了一个可以利用的人手了,只是朋友我还不能确定他会不会为了我下场,仅仅只能用观察与推断出他不会把我的真实性别告诉陆恩,之前并不知道他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替我隐瞒,我得承认,我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我没提前考虑到这点。
可有了这层次的感情就不一样了。
李见路很聪明,和陆恩不一样,会是一把很好用的刀。
但就是太聪明了,他甚至还很能忍。
他是把双刃剑。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光脑和实体文件夹中的资料刻印在了脑子里,只是刻印,没有思考,而是把脑子的思维空间空出来去同时思考两件事。
还有,即使确定了我有在瞬间摁灭视频。
视频电话真的不会有延时吗?
真的不会吗?我用手机的时候都有30s语音信箱。
30s语音信箱是默认开启的状态。
这还是我接收到了别人的30s语音后才发现的隐藏功能,连手机都有不为人所知的小众默认功能,更为先进的光脑呢?
初始设置多如牛毛,我甚至来不及完全熟悉这些设置。
想到这里,我立刻登录星网。
网络方便又省时省力,眨眼的功夫便搜寻出了大片相关问题与回答。
我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
幸存者偏差,有不少人说自己的光脑的默认设置被打开了,也有不少人说自己光脑的默认设置里没有打开,前者占了大部分,后者只是少数。
哪怕是5:5的概率……
我最不能赌的就是运气了。
按照教程一步一步熟悉了手中小小的光脑,后背沁出的冷汗湿透了我的家居服。
精密的仪器严丝合缝。
我打开了设置相关——
视频电话延时,后面是一个红色小勾。
是打开着的。
我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把后面的勾点掉。
30s,郁闷至极,30s足够陆恩看到了,但……陆恩现在以为我不知道他看到了,当时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喊出小妈两个字果然是正确的。
我掐了把自己的胳膊。
头脑清醒身体疲惫,更需要疼痛来提神。
现在才后知后觉已经迟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何况那亲昵的样子,别说是小妈,就算是亲妈都太超过了,解释起来只会显得像是狡辩,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绝对会ooc,陆恩是自以为是,但不代表他连这么明显的疏漏都看不出来。
那就想想该怎么补救。
这不只是我的漏洞,也是我的机会。
***
陆恩训练结束,下节课是机甲运动规律学。
乌托邦军校虽然注重实战,但文化课也向来抓得很紧,机甲操作也不能不带脑子,一个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的机甲单兵和一个同样条件脑子里却有深厚数理化知识的机甲单兵对上。
谁胜谁负,显而易见。
陆恩虽然身在校队,手握加分,还有风纪委员会副会长的挂职加分,但依然不会对文化课抱有任何轻视的态度。
第一次对时一有印象也是在公布的成绩表上。
位列第一的名次实在显眼。
有件事陆恩其实一直没有敢直接对时一说,因为成绩关注到了时一之后,他一开始其实是抱着拉拢的想法去和她接触的。
乌托邦军校说到底是联邦制下的军校,而不是联盟手下的共和制。
愿意让出部分招生名额特招成绩优异的平民自然不是做慈善。
——是了,时一的学费已经比平常学生的学费要低了很多,尽管数额仍然巨大,但确确实实,她是通过特招的渠道进入乌托邦的,至少是普通人咬咬牙能攒出来的程度。
要正常入学,根本不可能。
不是做慈善,自然是因为权贵们希望把人才都笼络到自己手中。
陆恩自然是那高高在上的权贵中的一员。
但她似乎并不想和上层人物之间有任何牵扯,以至于连陆恩都很难找到机会自然而然地与人接触,直到那次,他恰好在篮球场上,而她正好经过。
未多思考,那颗沉重的星际篮球便飞脱出手。
她以为是意外,实际上是他等待已久的时机。
也是那次,他才开始怀疑眼前这个过分脆弱的Alpha实际上是Omega的。
结果却不小心便宜了西尔万。
陆恩拧开卫生间的水龙头,清凉的流水哗哗落在手心,他胡乱洗了把脸,抬起头,水珠子都溅到了镜子上,关上开关,正拧着眉头想要擦去,便听到身后隔间里传来一声细细小小的微弱的啜泣声,精神力没有S级都不一定能听见。
比蚊子的脚步声都要轻,再仔细闻,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红酒。
这节文化课因教授腿脚不便被转移教室,这栋教学楼中没有六个厕所,只有三个,不分男女,只分AlphaOmega和Bera。
但胜在自动清洁仿生人勤快,并不会让人心生膈应。
陆恩初初嗅到的时候只以为是哪个Alpha留下的信息素。
AO信息素多种多样。
酒类的信息素不算少见,但精确到了某个牌子就不对了。
有句话叫,高等级的Alpha比狗还狗,狗可能不是人,但人狗起来是真的狗,尤其是精力充沛又拉满了软硬配件的Alpha。
等级越高的Alpha听力嗅觉越超过人类的极限。
陆恩的嗅觉就是如此。
只要稍用些心思,就能闻出这款红酒来自斯图尔克庄园旗下,价格昂贵,产量稀少,唯有几大世家能拥有品鉴的机会。
——西尔万就爱极了自家的红酒。
连到学校都不忘藏一瓶。
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会发疯,所以尽管乌托邦军校不允许带酒,不想看到西尔万发大疯的陆恩依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西尔万虽然脑子不好使,但不至于来Alpha的卫生间。
陆恩循着酒味站在了最后的隔间外,敲了敲隔间门,淡淡道:“是我。”
里面没有应声,只是隐隐的啜泣声停了一下。
陆恩没有说话,皮质的军靴在地面上踩出了响亮的脚步声,转身把卫生间的门反锁,挂上维修中的告示牌,回过头,撑住分割隔间的间隔木,一撑一跳,便落在了隔间内。
他挑了挑眉:“机甲单兵的训练还是挺有用的,羡慕的话之后我帮你训练。”
香甜的红酒味张开嘴便溢了出来,话语间有些混沌,低喃着:
“……训练?没心情。”
“你这是喝了多少?”陆恩皱了皱眉,站在呆滞到忘记流泪的少女面前,高高大大的,宽大的肩膀带下大片阴影,弯下腰,把这只缩头乌龟从壳里抓了出来。
除了她,还有人敢偷摸西尔万的酒喝?
拿起旁边的红酒瓶。
半瓶没了。
红酒度数不算高,看来是酒量差。
“还我……”喝酒喝得都神志不清了,还想喝,陆恩觉得好气又好笑,揉了揉她飞上红霞的双颊,“能认得出我是谁吗?”
她却是一愣,眼泪突然哗哗地往下掉。
陆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能用袖子不断地擦去她眼角滚烫的泪。
不只是脸颊,鼻头也是红彤彤的。
“呜呜……我好累啊,我想不出来,我太累了,为什么我这么累了你还要问这问那!”哭着哭着还突然发起了脾气,“累死了累死了!西尔万好难哄……Omega好难哄……”
前言不搭后语,逻辑乱得有够彻底。
但却也能从零碎的语句中得到信息。
“……”陆恩顿了顿,他知道她喜欢Omega,也知道如果和西尔万在一起,她会有多大的压力,更别说这个家伙还不止有一个Omega要哄,原来醉酒是在发泄压力,只是没有想到被他碰上了。
一个Omega还是两个三个Omega对陆恩来说都没有区别。
他擦了擦她的眼角。
衬衫的袖子上都是她的眼泪,湿得都能挤出水来了,“既然和Omega在一起这么累……那,要不要试试和Alpha在一起?”
带着些许诱哄。
陆恩一度觉得自己是在骗小朋友棒棒糖的坏人。
便听她被他带跑了逻辑:“……Alpha?”
她重复了好几遍,才用混沌的脑子思考出这个词汇的含义。
然后说道:
“和Alpha在一起,好像……好像……也挺好的。”
“我悄悄和你说哦,你可不能告诉西尔万,也不能告诉其他Omega。”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突然笑了起来,还抱住了他的脖子,全然是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陆恩僵了僵,却还是任由她的手搂住自己的脖子。
酒精就像是一个开关,将平时看不到她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她在他的耳畔吐息:“其实,我喜欢上了一个Alpha。”
第58章
这家伙的爱意是碎成了几千份吗?
怎么能在喜欢一个人的同时又喜欢其他人,还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却因为被责任绊住了脚所以才没敢再继续勾搭人了。
陆恩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却没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那个人是谁?”
陆恩问道。
尽管心里隐隐确信该是自己,但她没有亲口盖章之前连他的心都有些不安定的沉郁。
自命清高也抵不过感情的复杂多变。
岂料她笑得没心没肺天真灿烂,却在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将白色外皮下的黑心塞进了他的嘴里,还用手指捏他的唇,和捏气球似的,喝醉了的人下手没轻没重,也就只有Alpha的体质撑得住他这么造作:“想知道呀?”
“嗯。”他淡淡道,一股痒意攀上喉间,甜丝丝的酒味在呼吸间氤氲,喉结滚动,似有若无的吞咽声在静谧的空间中暧昧。
“就不告诉你……嘶……”
他在她的嘴唇上辗转厮磨,报复似的,从唇珠咬到唇角,把粉嫩的唇咬得肿起,水光潋滟,一吻完毕,已是酸疼麻木。
陆恩的鼻尖靠着她的鼻尖,看她迷茫呆滞,好像又被灌了两瓶红酒。
——“还告诉不告诉我?”
——“不……”
他作势又要去叼她的唇。
“我……我说我说!”少女呜咽着嘤嘤求饶,白皙精致的面庞脖颈彻底红了,双眸湿润晶莹,就像蒙上了一层柔软的红纱,醉得头脑发钝的人也不想再承受又一次呼吸滞涩的窒息感。
陆恩的持久力惊人得可怕,她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亲一下仿佛去生死界徘徊了一趟。
更别提他脖子后的信息素早就先主人一步做了动作。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静静等待想看她还有什么花招。
醉成这样了还不老实。
“陆恩。”
胸腔处的跳动咚咚作响,一股麻意从心脏蹿到了头皮,即使早有准备,真正听到她说出口,是不一样的感受,陆恩看着她的眼,那双搅乱了他思绪的眼,浓密的睫毛眨呀眨,俏生生的,楚楚可怜的,团在他的怀里。
里面是茫茫然的自己。
他哑了嗓子:“你说你喜欢谁?”
握着他胳膊的手指深深陷进他的皮肉中。
留下五个小小的月牙儿。
显然是没有耐心再回答一遍,喝醉了酒脾气这么大。
张牙舞爪到处抓人。
只是不知道是臊的还是真的只是不耐烦。
“烦死了你为什么要一直问问问,我累死了!我不想说了!我都说了你还在问——”清脆的质问声再次被含入男人的唇中,粗重的喘息间,他捏着她的耳朵,看她一个打了个激灵,瞪着朦胧的眼,眼里的原始又真实的薄怒,“你骗人!我不和你玩了!”
说着就要逃,这次被他早有所防备地扯住了胳膊,重新落入冷鸢尾的密网中。
仿佛蜘蛛丝上无力挣扎的蝴蝶。
什么OO恋,什么脚踏两个Omega的船,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有她自己的心意。
她能把喜欢他的心情说出口,那他就不会再放手了。
***
凭什么他体力能那么好?!AA之间的差别怎么能这么大!
老天爷,这不公平。
我最后实在是没力气了,只能趴在他的胸口上苟延残喘。
以身入局的代价,付得很艹蛋。
我在他手里和洋娃娃似的,他想怎么摆弄我都躺平了随便他怎么搞,连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到我胸前的纽扣的时候,我缺氧缺到极点了的脑子都只能恶狠狠的想:
来啊,解开啊!解开了看看我们两个谁比谁大啊!
吓死你!
给他留下一辈子的阴影我也赚了!而且我又不是自愿的,我喝醉了诶,我哪里有主观动能,他真解开了我清醒了我还能卖惨哭嚎,什么?万一他能接受怎么办,那能怎么办,虽然能不做还是不做好,但真要搞我得做上面那个!下面那个?
我就是用酒瓶子把他脑壳砸破了我也是1!
……在我大放厥词的时候请忽略我瑟瑟发抖的状态。别搞我!陆恩我相信你的人品!你真趁人喝醉了搞人那你的咖位也就这样了!
陆恩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在我的额上印下了潮湿的吻。
缱绻温柔,盖上了我眼皮,叹了口气:“还不到时候,等你清醒的时候再做。”
对上她清灵的眸子,心里那层偏执冲动渐渐消失。
我:(无声尖叫)(在脑子里疯狂打滚)(吊死在墙头)(发疯复活再次吊死)(复活)(吊死)死A同滚粗我的生活啊啊啊啊啊啊啊!
清醒了谁他大爷的还和你搞一块啊?!
***
总之,计划成功。
***
提前一天从李见路手中拿到了陆恩的课程表,在他的必经之路中找到了这间只有三个性别区分的卫生间,又偷到了西尔万藏在更衣室中的红酒。
环环相扣,完美!
我在医务室里醒来,被医务老师拎着脖子丢出医务室。
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浑身惬意又轻松。
和在走廊边等着我好消息的李见路拍了个掌。
“多亏你了。”下节课他和陆恩一起上文化课,我也要上,但在他们隔壁的隔壁倒是不用担心会被碰上,“下次我请你吃饭。”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李见路只是笑了下,慵慵懒懒的,如果我没有从他漏出的些许苗头中推理出他对我有意思,我真会当他是我好兄弟。
——陆恩也是真把这只狡猾的圆眼睛狼当成自己的好兄弟了。
搞完事情给我灌了醒酒茶——咱也不知道为什么乌托邦军校不允许学生带酒,但是自助饮料柜子里会有醒酒茶,可能是怕学生闻到酒味信息素闻醉了^^——
然后喊了李见路来帮忙。
“她好像不太舒服……”
“我懂的我懂的兄弟。”
李见路不用陆恩多说,单看到她脸上的两坨红晕,再联系到她和自己要陆恩第二天课程表的事情,哪里还有什么不知道。
但陆恩又怎么知道他知道,陆恩只以为是他看出自己刚刚干过了什么。
陆恩不自在地咳嗽了声:“麻烦你了。”
李见路是逃课专业户,典型的仗着家里有背景为所欲为,陆恩管过几次没辙,哪怕是做兄弟也要见好就收,见李见路是真的不愿意,陆恩也没有办法勉强。
此时托李见路帮忙再好不过。
兄弟妻不可欺,陆恩愿意相信李见路的。
李见路懒懒挥手。
陆恩走后,李见路看着眼前显然被亲狠了不省人事的少女,微微叹了口气,半蹲下身,拍了拍她的面颊:“——能自己走吗?”
“再不醒我就亲你了?还不醒?睡着了?不是吧,这种情况还能睡着吗!真亲了?”鼻息渐渐逼近,梦中才会出现的摸样近在眼前,李见路微微低下头,然后——
“啊!这么狠!”
李见路揉着自己的鼻子,她的反应太快,就和早就想到他会做什么似的,马上就能亲到了就被捏住了鼻子,捏住了鼻子还不算,她还要戳他眼睛。
要不是他反应快,现在被戳到的就不是他眼睑而是他的眼珠子了。
我嫌弃不已,“你敢对陆恩这么干吗?”
李见路兴致勃勃:“敢啊,兄弟之间有什么不敢的?开玩笑而已。”
他也就口嗨,假意淡然,强颜欢笑。
我假装看不出他微笑面具下藏着的苦涩,故作诧异:“不是吧!你真敢啊?!那我得离你远点了,太可怕了吧你!”
李见路带着些许嘲讽意味地勾起唇角,吓唬人:“是啊是啊,那你可得离我远一点。”
“哎,我问你,你这么出卖你好兄弟真的没问题吗?”我没在意他的语气,反正他现在要是敢直接和陆恩一样强吻我,那他之前做的努力就白费了,不要低估一个能毫不犹豫出卖十几年兄弟情的狠人的忍耐力,和闲聊一样问道,还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的胳膊。
李见路:“这算哪到哪,课程表都是公开的,你要是A班的班级门口也能看到,我只不过是帮你调出来了而已,这要是也算背叛的话学校早就背叛我们了。”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海王。”李见路一脸晦暗莫测,仿佛是用表情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还是AO不忌的那种。”
这次的事情,也是在给他希望,等于是在告诉他我不在乎对方的性别是谁,只要我能喜欢对方就行,一举两得一箭双雕,我试探着:“后悔和我交朋友了?”
李见路:“那倒是没有,你把我的接受能力想的也太差了,只是感情上不干净而已,我们Alpha和Omega又不一样,又不是认定一个人就得一辈子和人待一块。”
没确定关系前,谁不是连哄带骗的先把人哄到自己手上的。
“我不知道你目的是什么,但毕竟,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这句话和被人用刀指着脖子威逼利诱着说出口的一样。
我咂摸了下。
……牛逼。
这人是真忍!
还想说什么,他面色突然一变,带着我移步至窗台,把还在“???”的我一推,推到了窗台上,我想抬头,他把我的脑袋往下摁,摁到他胸口前。
凌霄花的信息素萦绕在鼻尖,我皱起眉头,抬不起头,隐约觉得不对,压低了嗓音:
“怎么了?”
他没回答我,只是把我往他胸口团,团得我一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也没见这人平时怎么锻炼,怎么能有八块腹肌!我的腹肌去哪里了!
就听熟悉的盛气凌人的嗓音远远喊:“李见路——!”
哒哒哒的脚步声。
是啦啦队长久训练出的轻盈。
我动都不敢动。
第59章
李见路何等精明,早就看出了少女对西尔万的不耐与烦闷,但惹火上身哪里是能那么轻易甩下的,再怎么说也得等一个契机,合理的契机,总不能是因为偷摸着勾引其他人而被抓住。
自然也明白她能避开西尔万就避开西尔万的心思。
隔着薄薄的衬衫,体温与呼吸近在咫尺。
她的呼吸有一瞬的凝滞。
抓着他胸口的布料的手却握得愈发紧了。
咚、咚、咚。
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只觉得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要死了。
阳光透过轻纱窗帘,被大十字架形状的窗棂隔成四道。
“李见路!”西尔万直奔正题,眼尾洇红,不明显,但生生把他那股咄咄逼人的劲抹了一半,“今天晚上的宴席你会参加吗?我哥说要带时一参加,但是不允许我参加,我怎么说都不许我参加。”
西尔万不成熟,骄纵。
脑子也没有他哥聪明。
但情窦初开后除了占有欲外,他也隐隐约约有点明白,被他看上了的那个Alpha,贫穷,懦弱,又脆弱,身体还不好,需要他这个健康富有的Omega多担待一些。
她是很废物,体力还菜的要死,可谁让她是自己的情人。
只有他能看不起她,其他人都不行!
所以虽然放不开面子,私底下却会偷偷摸摸地趁着意乱情迷时抱着她的腰量她的尺寸。
一次不行,就变着法地勾人再来一次。
确实是想顺便满足一下自己是真的,给人定做礼服也是真的,不过这些西尔万都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承认的,是锦衣玉食养出的傲骨下不容他回头细思陡生的情丝。
做这些事情他只觉得躁得慌,就怕被人发现,只敢偷偷摸摸的做。
岂料他哥这次竟然不让他参加今晚的晚宴。
闹也闹了,哭也哭了,就是不让。
西尔万又不敢去找陆恩,陆恩对时一的心思他又不是看不出来,一提起时一陆恩的面色就沉,趋利避害的本性让他老老实实闭上嘴。
实在没辙,迫不得已才找上李见路。
李见路那边凝滞了片刻没有回复,西尔万皱了皱眉头正要走上前把盖在他头上的窗帘拉开,李见路出声了:“不去啊,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当然是不去了。”
他低头看了眼团成一团的人,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纯黑的发顶,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
但也不妨碍他在她这儿捞好感。
“既然你不去,那你把邀请函给我吧,我要去。”西尔万伸出手,向他索要,“李见路,把邀请函给我。”
——想到叶斐亚给我的任务,我立刻意识到了为什么叶斐亚不让西尔万去。
以西尔万的性子,他冲动起来不把晚宴当场砸了才怪。
李见路要是敢给他我就完了!
我能屈能伸在光脑上啪啪啪地打字找角度让他看:[朋友!我最好的朋友!不要把邀请函给西尔万!不然我们只能下辈子再见了!]
李见路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他懂。
“邀请函上是有名字的,西尔万这你该知道吧?”李见路闷笑,离得这么近,他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转过身,借着窗帘的遮挡,把人藏好,走了出来,“我把邀请函给你,我是要担责任的。”
他看着西尔万,把嫉妒的火焰藏在幽深的海面下,说道:“连你哥哥都不想让你去,我更没有胆子冒着这个风险给你担责了。”
西尔万尖起嗓子就要叫:“李见路!”
李见路摸了摸下巴,圆溜溜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紫罗兰色的发尾被阳光染得金黄:“而且,你真的觉得,你要去了会场,时一会觉得高兴吗?”
怕不是惊吓吧?
明晃晃得就差直接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她凭什么不高兴?她敢不高兴吗!”西尔万气的要死,但有求于人,连巴掌都不能扇,只能憋红了脸,像熟透了的水蜜桃,熟得都快烂掉了。
半边身子重新落入窗帘,李见路不着痕迹地在她的手臂上写:[你想我怎么说服他?]
柔软的触感在指尖飞快掠过。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打字速度很快,比他在她手臂上写字的速度还要更快,一秒就打完了,这是光脑显示的极限,不是她手速的极限,[是这样的,你看他刚才自己都说了,是他哥哥要带上我的,说明什么,说明这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晚宴,而是对我的考察,考察我能不能、够不够格,成为西尔万的Alpha——]
势必要把西尔万再去威逼利诱其他人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嗯。”李见路把写满提示词的光脑推开,对西尔万说道:“我感觉我说什么你都会想办法搞个邀请函然后藏到角落里,所以我也不劝你什么,你就想想,她真的会高兴吗?”
西尔万愣了愣。
“你真看不出来吗?西尔万,你看不出她其实一直在忍耐你吗?”
——感觉还白白助攻了西尔万一波,李见路很不爽地别过头。
用紫罗兰色的后脑勺看人。
烦死了,万一西尔万真的因为他这一句话就知道问题所在了然后改变了怎么办,好歹是斯图尔克家的少爷,真要合她心意了他对时一一点信心都没有。
西尔万转身就跑。
***
“西尔万……他要是改了你会对他心动吗?”李见路还是没忍住,抓乱了一头紫罗兰色的短卷发,一双圆眼四处飘忽着。
我脱口而出:“不会啊。”
“我确实对他心动过,单看西尔万的外表就很难不心动吧,我会心动很正常对不对,但是——你难道还不知道彻底标记西尔万的代价吗?”我扯了扯嘴角,饱含苦涩,“我付不起,从明白自己出生在贫民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配不上生来就在金字塔尖的Omega了。”
“西尔万也没有必要和我这样的人纠缠,我不敢对他心动,至于陆恩,我只能说我有我的苦衷。”
不然我好好一个大Alpha是闲的没事干吗非要招惹上也不是下不是的Alpha。
李见路有些动然:“……时一。”
他在她来找他要陆恩的课程表的时候,提醒过她了。
最好不要招惹陆恩。
那时候她发了段恳切的语音,说自己喜欢上了他,但现在却说是因为其他不能明说的苦衷。
似乎相处了这么久,才终于从她的口中得到了一句实话。
名叫时一的那本书终于翻开了封皮下的第一页。
我说道:“其实在你说要和我做朋友的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很感动,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有点肉麻,但我是真的觉得很感动。”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和金字塔尖上的你们做朋友。”
“……平等的朋友。”
我边笑边挥手往班级里走:“谢谢你啊,李见路。”
李见路突然觉得更烦了。
***
放学的时候叶斐亚给我发了两条信息:
[叶:(一辆黑色悬浮轿车图片.jpg)]
[叶:坐这辆车]
[星际第一深情:好的长官知道了长官]
[叶:……]
他被我整无语了,我照着照片上的车的数字牌照找到了目标车辆,司机的半只手臂伸在车窗外,还夹着半根香烟。
我拉开后座门,我闷头给自己绑好了安全带,抬眼一看,茫然了瞬。
一头火焰般的红发和白色的眼珠子映射在后视镜上。
我在看着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通过后视镜看我。
我是谁我在哪我哥的姘头怎么成了叶斐亚的司机???
秦勉不是在做警察吗!
手上的速度比头脑更快。
“对不起我可能上错车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立刻就要解绑身上的安全带,却被一只手阻止了,那只手刚刚才夹过烟头,炙热的烟烧到了头直接烧到了他的手指上,燎出了一个水泡。
秦勉扯着嘴角,有种混不吝的兵痞子气:“没上错。”
我左顾右看:“没上错?你把司机丢哪去了?抛尸是犯法的!我警告你啊,虽然你和我哥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但我不是帮亲不帮理的人,你这还不是我哥夫,我更不会帮你了,我绝对不会帮你隐瞒的,快告诉我你抛尸到哪里去了我要报警,哦,你就是警察……既然是警察那就更不该抛尸了!”
秦勉说道:“那我应该没有。”
他耸了耸肩。
继续道:“这里就我一个司机。”
我思考再三,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坐错车,发现人已经开始倒车出库了:“你不是警察吗?”
“警局工资太低了我出来跑跑兼职。”秦勉说道。
我没怎么信,持怀疑态度,目光看着窗外,越看越觉得路径不太对。
打开光脑的导航一看。
这是往下城区走的方向。
不只是阶层泾渭分明,下城区和上城区的地理分割也很分明,是闭着眼睛都不可能走错的方向,而不管是上城区还是摘星酒楼亦或者中心城,都不是这个方向。
——我超,原本的司机是真的被他抛尸了吧!
哆哆嗦嗦地要去解安全带。
就一个念头。
危险,我要跳车!
但是怎么跳?!跳下去不会死吧,我就看电影里有跳车的镜头,我没跳过啊!!!叶斐亚你找的什么鬼司机!害惨我了知不知道!
“会送你去的。”他突然踩了刹车,害得跟在他车后面的司机也不得不紧急刹车,我也一头撞上了前面的座椅靠背,方向盘转了半圈,“……先带你去个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哥那。”
第60章
我最近是在避着我哥的。
上次冲动做出那种事情了,我觉得就算他不在意那我也得给他留点时间冷静一下,毕竟时小南表面上看起来简简单单,但私底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
像是拍擦边照的事情还是我不小心撞到的。
如果不是我看到了可能他会瞒着我一辈子也说不定。
我上辈子没兄弟姐妹哪里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15岁他就没了爹妈,说实话这个世界的爹妈没什么好怀念的,也不怎么管孩子,给口营养液就算是养育之恩了,听说他们是二婚搭伙过日子的,看他们对时小南的微妙态度,我估摸着我和时小南应该是同母异父,时小南10岁后就被送到寄宿制学校上学去了,只在放假的时候回来过,找他们要学费还得被训两声。
当然,他们对我也不怎么样。
五六岁的时候看到有个实验招实验体,要求指标是要十岁以下有大概率分化成Alpha的幼童,缺钱的他们拎着我的领子就把我送过去了,也没问我同不同意。
具体实验内容我记不太清了,大概不太美妙,触发了人体自我保护机制。
我只知道做完这个实验我就开始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估摸着就是那个实验把我身体搞坏了,所以我没指望过能通过后天努力——除了手术外,但手术太费钱了,医疗被权贵垄断,没十几个亿别想去做大型手术,还得有门路找医生,庸医也特别多,关键是没医保——强化身体。
这让人怎么抢救自己?!
老天,我就是个脆弱的还没分化的小女孩。
压根反抗不了:)
他们拿到了钱之后就去放肆享受了一阵子,听说是很大一笔钱,但最后什么都没留下,自己全花了,我和时小南反正没有受到一点优惠,营养液都是拣他们剩下的喝,他们死前全挥霍完了,就留了个破房子。
我对他们没有好感,有时候还挺恨他们的。
——天杀的!那么多钱留一点会死吗!
我现在没变成纯恨战士全是因为我心态好。
不过对比了一下,矮个子里挑高的,确实还是比我上辈子酗酒家暴的爸、再婚后就没管我了的妈好一点,毕竟这辈子的爹妈死的比上辈子的早,上辈子的爹妈活的太久了,知道我会赚钱之后就成天变着法想从我这里搞钱,要不就是带着我同母异父的弟弟来卖惨让我给交学费,要不就是占着自己手里捏过我18年的抚养权和我打官司要养老费。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甩掉他们。
这辈子至少不必担心爹妈会闹到我学校。
出事的时候时小南刚好放假回来。
15岁的少年自然吓傻了。
我当年虽然就8岁,但已经有了上辈子的记忆,理所当然地带着失魂落魄的时小南操办后事,为了省钱,我本来说随便找个荒地埋了算了,这年头海葬也挺费钱的,海洋是大家的,联邦清理维护为大家,得交海葬税。
没想到时小南平时只会被我捏着鼻子走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一个柔柔弱弱的Omega,看着挺好说话的在这方面却异常执拗。
“他们……他们是家人。”
可恶,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我怕他把我这个孤苦伶仃的8岁拖油瓶丢了,下城区,8岁,会发生什么都不敢想象。
而时小南正处在Omega最漂亮最如花绽放的年龄段,只要他想,未必不能脱离贫穷的苦海。
只需要把我这个拖油瓶丢掉就行。
所以我绞尽脑汁给人洗脑说我们两个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家人了,血脉相连的家人就是要不抛弃不放弃,你赚钱来我来花,你捡破烂我上学。
没法子,为了深化他的信念,我只能忍痛把就剩下一点点的钱分出去给他们买了墓碑。
心碎成了粉末渣子。
他笑得和傻子一样,牵着我的手把磨破了的手指藏起来,说别担心以后他会养我,我脑子比他好用还是Alpha以后肯定有出息,不能让我失学。
他退了学,用退下来的学费帮我交了一学期的学费,完全没有想过一个带着只有8岁的拖油瓶的Omega该怎样存活下去。
好家伙,确实是说到做到了。
但单纯的我是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为了钱去搞起擦边了!
我是有底线的!
黄赌毒这玩意怎么着都不是哪个好人能沾好吗!
为了避开他。
前一天回去拿红白机的时候我在门外蹲了很久,确定里面没有其他人了才偷偷摸摸溜进去。
拿了落下的红白机就走。
其他东西都没动一下,放在那间盖着铁皮风中摇摇欲坠的房子中。
营造出一副自己完全没走的样子。
然后在手机里发了定时的短信,时间设置是两天后,他再晚回家也该预料到哪里不对了——
[哥,我晚上有事做,最近都不回来了,你别担心我。]
光脑上他的信息停留在我给他转账的那页。
[星际第一深情:100w.转账]
[星际第一深情:这些钱你先拿着花,我再让你养多丢人,你别去外面搞七搞八了,我有钱,学费也不用你交了,我自己能交,你攒着钱拿着给自己买点好东西]
[星际第一深情:哥,我好歹是个Alpha]
但这钱他没收。
收了就退回。
我再发就装死。
我听秦勉说完要去找我哥了倒是没琢磨着怎么跳车了,只抱着随时跳车的准备在车上思考了一会儿到底要不要去见我哥,秦勉似乎看出我的想法。
他点燃了一根新的香烟,攫着那根烟,抖落两三烟灰。
车窗开了一半,风呼啦啦地吹进来。
把我的刘海都吹得飞起了。
瞧着就是在混子里混出头来的混混头子,唯有那和白杨似的腰身直挺挺的,放松下来也是直的,粗壮的手臂青筋夲结,笑了:
“我是让你见你哥,不是让你哥见你。”说完,停了几息,说道:“还不一定我会让你见你哥呢。”
一身红棕色的背心,两臂弯壮硕的肌肉。
没纹身,警察这职业不让纹。
倒是脖子上戴了根细细的金链子。
不大。
这人的张扬不在打扮上,在浑身的气场上。
我皱着眉,正襟危坐,在他这话里听出了点威胁劲,身上的汗毛一根根地竖起,很难得地展露出了Alpha的攻击性:“你凭什么不让我见我哥?”
就算是姘头也不带这样的好吗?思及此处,我便有了新的发现。
他提到我哥的时候眼神是冷漠的,锐利的。
——别吧,我哥那个冤大头当我的血包还不够,还去当了别人的血包?!
我斟酌着,以免锋全露。
说道:“我哥在你手底下工作,什么工作模式,你是他上司?一个月多少钱?他是做什么的?直播?还是就拍拍照?”
cpu疯狂转转转转个不停!
记住了时一。
联邦没有第二个好人!
“……有你这么个精明的妹妹,怎么你哥?啧。”秦勉大概没想到我先问的是这些,却也自然应对,“我不算他上司,算合作伙伴,但他在我手下工作,我护着。”
“哦,就是他给你做事,你罩着他对吧?”我简洁明了概括。
不是正经工作,在黑老大手下干活,黑老大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哥也得被波及,时小南胆子也忒大了,这个BOSS直聘一点都不靠谱。
秦勉吐出一口烟,粗犷的眉眼看着车窗外。
已经进入下城区范围了,下城区难得的好天气,没下雨,外面在开演唱会,蛙趣,下城区的演唱会竟然开的起来,我眯着眼去看高高的、五光十色的演唱会舞台,眼睛要被闪瞎了,这要是个Omega,啊不,就算是个Beta,从舞台上掉下去都得三年抱两。
啊啊啊靠北啊秦勉为什么今天不戴墨镜!我都没地方去抢!
他抖着烟头:“差不多。”
我被闪得睁不开眼了,更别说看清舞台上站得人的脸了,皱着鼻子说道:“你们签合同了吗?”
“——签了,三年。”
我吸了口凉气:“违约金多少?”
我的肉好疼疼疼。
哥你别作了我要死了。
突然,我的眼前笼下一片滤镜。
是墨镜。
秦勉扭过身,把墨镜架在我的鼻梁上。
他回答道:“五百万。”
坏了这钱我攒攒是真的有。
光脑对对碰,交换了联系方式,手上框框输数字,但这墨镜有点碍事,太大了,老是往下滑溜,我扶正眼前的墨镜,正想回答什么,余光却无意瞥到了舞台,有了滤镜护体的双眼看清了舞台,同样看清了正站在舞台上的人。
饶是我这个不专业的人士,也得夸赞一句动作之利落干脆有劲。
正儿八经的偶像谁在下城区开演唱会啊,舞台上的肯定是个地下偶像,地下偶像做到这个级别,是有两把刷子的,完全不输我见过的那些专业级爱豆。
怪不得底下的粉丝疯狂成那样。
……
嗯?怎么有点眼熟?
时小南??!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我双眼放空,身下的悬浮车也停了下来,秦勉饶了一圈,特意绕过了疯狂的粉丝群体,通过一条隐秘的小路绕进了后台。
沉默是今晚的笙箫。
笙箫在我脑子里变成了二胡,又变成了小号,滴滴答答的吹。
我说过了,我能养他。
时小南就是这样完全听不进我的话的?下城区的地下偶像是什么样的工作?Beta都不敢做,他一个Omega敢做。
我觉得有点想死,但又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不该是我。
好半晌,我拍了拍坐在驾驶位吞云吐雾的男人,笑了,“算了,我改主意了。他不是爱做地下偶像吗?那放你这里待满三年我再接人好了。”
秦勉失笑:“你打钱的手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没管他,只把最后一个数字输完,其他人我可以不管,但是时小南,烦死了,我有时候真是恨我还有那么点小善良,善良又不是真的善良,纯粹的恶又恶不起来。
我都觉得自己很可笑。
戴着墨镜等着人休息时间到了从后台下来。
就一把将还穿着演出服眼角点着亮片和星星的时小南扯走,不顾他错愕的神情,把人堵在了狭小的化妆室里。
摁着他的脑袋,逼着他直视我怒火熊熊燃烧的双眼。
“你为什么要去做地下偶像?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认识的秦勉?不许转移视线!我给你钱你又不收,就非要做地下偶像?”
“时小南!我差你那么点钱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