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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贫穷万人迷女A

    第31章


    到方辞廖家的时候方辞廖依然没有回来,我边将书包递给仿生人管家边问今天是什么原因没有回来,管家说少爷终于被除了夫人老爷外的人关心了,还不等我客套两句说哪里哪里管家您难道不关心您家少爷吗,管家就告诉我最近方辞廖都要忙课业的事情。


    打开光脑,手机是真的没电关机了。


    他的学长将他的排期排的很满,怪不得他今天在亭子看到我都没有时间埋怨我,连要说的话都只能发光脑。


    方辞廖怀疑是学长故意的。


    故意把他的排期排的满满当当。


    ——但他的怀疑方向是:


    [方辞廖:学长不会是故意支开我好找机会偷偷和小妈相处吧,我真的觉得他是看上我小妈了,昨天你没来你不知道,他们两个就着你聊了好一会儿,虽然话题都是在你身上,但我觉得这还是因为他想要和小妈找共同话题,我人就在这里,他想要知道关于我的事情那直接问我就可以了,所以他只能用你起头,因为你不在。]


    [他们都没有我了解你但居然能聊三个小时!]


    [我这么了解你我都插不上嘴!!!]


    [坎贝尔学长对小妈真的是志在必得,怎么办……]


    尽管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不过好圆滑的逻辑,我竟挑不出一点毛病。


    震撼.jpg


    另外方辞廖拜托我帮忙多看看应漾漾有没有什么情况,如果应漾漾有任何与坎贝尔之间的联系请一定要告诉他。


    我:“……”


    好想说你怀疑的方向真的不太对。


    但我又不敢问我又不敢说,我只能慎重而又慎重的在光脑上回了他一个——


    [星际第一深情:黑兔兔OK.gif]


    [方辞廖:熊熊感动.jpg]


    [方辞廖: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就请你吃好吃的!]


    方辞廖的零用钱有多少我心里有数,前天他就把几乎所有零用钱都转给我了,但我没回说你还有钱吗,我回:


    [星际第一深情:好呀好呀~]


    能白蹭一顿饭的事情何乐不为,我管他从哪里搞钱请我吃,方家总不能让自家少爷为了一顿饭沦落到去偷去抢去卖身的地步。


    怎么请我吃饭那是他的事情,是我主动要求他请我吃饭的吗,不是。


    我只要开开心心地等他来投喂我就好。


    外置钱包就是这么用的。


    方辞廖卧室的房门被合上,茉莉花的馨香扑入鼻息,长发撩人,应漾漾的双手环着我的脖颈,俯身要看我手里光脑,但我设置了隐私模式他看不到。


    应漾漾有些不高兴:“你还这么小就有秘密了……也是,孩子长大了都会有秘密的……”


    吓死了。


    太神不知鬼不觉了,我连脚步声都没听到,应漾漾就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他的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茉莉的香味在与身上残留的水蜜桃味对撞。


    我捏着作业的手动了动:“小妈……”


    “真的长大了呢。”他嗅了嗅,嗓音温柔,抬起头,胸口压在我的肩膀上,“这两天都没有看到小时一,是昨天留下的吗。”


    我:“……”


    这要我怎么回答?这要我怎么回答——快快快快脑子动起来——这是什么?《甜心小妈那里跑》?丢掉!《霸道继A狠宠小O妈》?丢掉丢掉!


    坏了,都丢完了。


    脑子里没东西了。


    我又想跪地唱《征服》了。


    “看来还是没有开窍,是被其他坏孩子沾上的味道吗?也是,小时一这么乖,又怎么会背着家里人偷偷做坏事呢?”应漾漾呢喃道,他抚摸着我的脸颊,摸我缠绕着绷带的脖子,手在即将触碰到我后脖子的时候被我躲了一下——啊啊啊这里有小爱心啊!明天还要哄西尔万——


    幸好他也没有一定要摸。


    ……


    真当自己是我妈了?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在玩一种很新的play,但现在事情好像不太正常了,又想做人情人又想做人妈……?


    靠北啊,这人受活寡守久了精神不正常了吧。


    他将一张卡放在了我的面前,笑着看我:“阿廖的父亲没有办法回家,听说是小时一托阿廖帮忙卖的,卖家找到了,钱也转过来了,小时一在学校真受欢迎呢……”


    “这里面是汇过来的钱。”


    “谢谢小妈,麻烦你们了。”我伸手接过,和我预估的差不多,原本估计是250万,由方辞廖的父亲出手,抬到了300万星。


    ——现在我手里能用的大头有四百万。


    我的心情就跟那个过山车一样。


    刷一下上去,又呼啦一下下来。


    救命。


    这太刺激了,心脏受不了。


    应漾漾的眼中尽是疼惜:“两天没见,瘦了。下城区的生活不好过吧,要不然妈在附近给你买个房子,你平时就住哪里。”


    “想吃什么妈也能随时给你送过去。”——包括你自己是吧!!!(吉他音)


    他开了光脑共享,从光脑里划拉出了几张房子的图片:


    “或者这几个地方你挑一个,我送给你。”


    “不喜欢的话再买?”


    “……叔叔,这真的不太好,我已经受你太多照顾了。”我闷头写着手里的作业,做起了不开窍的木头人,以静制动,把一个老实小白花好学生的形象塑造得惟妙惟肖。


    “就这里吧,刚好离你家近,离这里也近,还方便你上下学。”应漾漾把光脑上的图片移到了我眼前,看我,见我没有理他的意思,抿起嘴笑得花枝乱颤,“说起来,过四天晚上有个宴会,阿廖这几天忙,没空和我一起去,小时一去吗,我带你认认人。”


    “小妈。”我咽了下口水,脑子高速转动,这太熟悉了,因为叶斐亚朝我扔花瓶所以我对和叶斐亚有关的事情都印象深刻——


    没对任何人偏心。


    谁在和我说话的时候朝你丢价值超过三个亿的花瓶我都会印象深刻的!


    所以我在小妈讲到宴席的时候脑子已经自动对标了叶斐亚的话:


    “五天后晚上有一场宴席,你陪我去。”


    我说道:“宴席确定是在四天后的晚上吗?”


    小妈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刚刚才说完就忘记啦?当然是四天后的晚上了。”


    我重复了一遍:“四天后的晚上……”


    我草。


    叶斐亚是昨天晚上对我说的,说是五天后,简简单单算一下,五减一,小妈是今晚说的,相同的时间相同的晚上,再加上我最近运气差得要死,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往最坏的方向撒丫子跑,说好的叶斐亚不在家他在家了,路上和陆恩说自己在上课抬头就能看到他。


    ……


    以上,我只有六个点想说。


    我怕不是活在楚门的世界?!


    摄像机在哪里!


    我要向全世界大喊早安午安晚安。


    “……抱歉小妈,那天晚上我有事情。”


    “可是真的是很重要的宴会呢。”小妈有些苦恼道。


    “小妈。”我突然抬起头。


    应漾漾帮我收拾着桌面上散落的课本,在翻开第一页看到里面乱七八糟的涂鸦后微微蹙眉,她的字迹他认得,和上面涂鸦的鬼画符一点都不一样。


    但还是语气温柔地回应了我莫名其妙的呼唤:


    “嗯?怎么了,觉得妈在难为你了吗,没事的,如果真的没有空的话也没有关系。”


    “小妈。”


    我抿起了嘴:“如果我没有时间的话,小妈一个人也会去参加宴席吗?”


    “怎么连关心都这么别扭。”小妈弯了弯眼角,狭长的桃花眼看狗都深情,眼下的小痣颜色似乎更深了些,今天他没穿旗袍也没穿睡袍。


    他最近也忙,听管家说他就在我前脚回的家,连出门时的衣服都来不及换。


    他穿了一套在外应酬时穿的红色西装。


    里面是薄薄的黑丝,气球尾巴贴了深色的贴贴,因为亲手清洗了水果,又是以环保我的肩膀的姿势从我身后探身,所以贴贴能看得很清楚。


    ……太开放了这个世界,竟然能穿成这样在外面应酬。


    他说道:“是在怕我一个人没有人陪会觉得孤单吗,别担心,阿廖的父亲也会出席这场宴席。”


    我:“……。”


    不是?不er?


    我还以为你没人陪就不会去了!


    还好我多嘴问了一句。


    不然明天该怎么解释我居然陪着叶斐亚而不是陪着小妈,这样备用的外置钱包就得彻底被舍弃了,但是——


    但是——


    但是但是但是,小妈都已经要给我买房子了。


    他说要给我买房子诶,而且是随便我挑,随便哪个房子都能给我,我就算没有说话他也给我挑了一栋在乌托邦军校附近的房子。


    仔细想想,还不止如此。


    是又靠近下城区又离别墅群近的房子。


    一栋离下城区近又离方家别墅近还离乌托邦军校近的学区房得多少钱?保守估计也得要个十来亿,是我目前身价的一百倍,我实在是太穷了。


    所以,我怎么舍得,我怎么舍得那么多钱。


    应漾漾就算是神经病那也是有钱的神经病,我捂着胸口在心里流泪,即使是神经病也比我有钱的世界达成了。


    ……


    我怎么舍得,我舍不得。


    我要钱不要命。


    我一个尸体要什么命啊,命才值多少钱啊,把我海葬吧。


    “叔叔,”我组织了一下辞措,停下了手中的作业,在他鼓励般柔情似水的视线中缓缓开口,“对不起,其实我那一天也会去参加宴席。”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忽然改变主意想要参加宴席了这是好事情呀,妈其实和阿廖的父亲也不怎么熟,如果小时一愿意陪我去的话……”应漾漾的笑容一僵,似乎是预感到了我想要说什么,伸手要去拿身边的水果给我吃,“学习这么辛苦,累坏了吧,吃点提子好不好。”


    茉莉花的香味馥郁在空气中。


    说是“好不好”实际上是直接往我嘴里塞。


    但他阻止不了我铁了心要说的话,即使嘴里被塞了一颗提子,我咀嚼完就要继续——


    然后又被塞了一颗。


    我:“……”


    抱歉,但这事情没得商量。


    我都是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决心下都下定了。


    眼见又要重复李见路惨案,我别过了头,“小妈,我会去参加宴会,和其他人。”


    “是谁?”应漾漾的笑容变得更加温柔,似梦似幻,“是谁?我的孩子,告诉我,他是谁。”


    啊啊啊啊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


    我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合起来和你差不多了,我也不想当人妈啊。


    忍不了了这他大爷的真的很离谱(尖叫)。


    但我没骨气。


    我忍了,我一咬牙,“是西尔万斯图尔克,准确来说……他只是我在追求的人……所以小妈,对不起,我答应了他哥哥的邀请,他说如果我愿意陪他去宴席,他就会帮我,我放不下西尔万,也不能对不起西尔万,叔叔?”


    有取才有得,稳一手保住“母女”关系!


    在所有差劲的结局里选择一个相对而言没有那么差劲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情窦初开爱上男同学的纯情小木头人设和纯洁小白花融合在一起。


    这两个人设并不冲突。


    至少能够保证应漾漾在现场看到我和其他Omega走在一起所产生的冲击波不扩大到我身上,而且这样小妈去查证也有迹可循,我连这种事情都愿意讲出来,也就不会在小妈心里留下这是个不诚实的孩子的印象,而是会变成这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的印象。


    我是个多么诚实的好尸体啊。


    应漾漾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温柔到了极点,“小时一难道觉得我会因为这种事情苛责你吗?孩子,为人父母最重要的一点是包容,你以这个年纪,会有喜欢的小Omega很正常。”


    “会好奇这些从未触碰过的领域也是正常的,我是支持你去感受去体验的。”


    “所以以后如果只是这些小事情的话,完全不用担心我会生气,毕竟你总是要去经历的。”


    “小妈……”我感动得眼泪汪汪,泪水涟涟,靠北!谁信啊!当时给我塞黑卡的人是谁啊,我记忆出问题了我手里的黑卡也是真的。


    我转过身满心满脸依赖地靠在他的怀里,黑丝的触感并不好,甚至有点刮人,我虽然把玫瑰之乡的胸针取了下来,但校服上的纽扣纹路还是会扯到几根丝织物,一不小心就能刮出几个破洞。


    这件内搭废了。


    不过应漾漾并不在乎,他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头发,回应以最温暖的拥抱,啊,还是孩子啊,还这么小,这么小的孩子又待在那么乱的环境,又在这个年纪,会好奇这些也是正常的……


    等体验过了,就会发现其实这些事情也就那么回事。


    爱情是很无聊的,只有亲情才是永恒的。


    稍微放手让他体验一下,等她体验过后就会回归家人的怀抱。


    应漾漾的眸子冷了下来。


    他将少女的脑袋捂得更紧了,惹得少女因为呼吸不畅而挣扎着抬起了头,“小妈……小妈、小妈,太紧了,呼吸呼吸不过来了……”


    他这才松开手。


    放她在自己脖颈处呼吸,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


    应漾漾微微一笑,笑容未达眼底。


    但一直不愿意对家里人坦白就不好了,想必这个西尔万是个非常见不得人的坏孩子,好孩子和坏孩子扯上关系也会变成坏孩子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应漾漾想不到其他任何她需要隐瞒的原因。


    ……


    要让不听话的坏孩子吃一点点小小的教训才好。


    应漾漾笑眯眯地打开光脑:


    [方佑谦:汇款单标识.jpg]


    [方佑谦:小廖上次托我的腕表汇款到账了,记得把这张转给小廖,谢谢。]


    [应漾漾:好的。]


    [应漾漾:已经给那孩子看了。]


    保养良好的手指放在汇款单上。


    缓缓放大。


    汇款人:


    叶斐亚斯图尔克。


    她口中说的那个西尔万,是叶斐亚斯图尔克的弟弟吧?


    ***


    “合作愉快。”


    两只手在茶桌上握在了一起,一人金发一人棕发,如果时一在现场,她就能立刻认出浅金色头发的人正是叶斐亚斯图尔克。


    棕色头发的人则是——


    “方先生,请容我多嘴问一句,这个腕表您是从哪里得来的呢?”叶斐亚抱着胳膊问道,尽管他在与人谈生意的时候会比砸花瓶的时候收敛一些气场。


    但骨子里的张扬总会从行为举止中透露出一些。


    ——不过,总体来说,礼仪还是非常不错的,至少挑不出错处。


    他也只需要做到这些就够了。


    这次的生意并非只是为了腕表,腕表的事情只是顺带,是方佑谦拿着腕表思索的时候被叶斐亚注意到了,见对方很有兴趣的样子,方佑谦这才顺势将腕表卖了出去。


    方佑谦并不明白为什么叶斐亚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尤其是在生意结束后才问,但谦和儒雅的男人转念一想,对方毕竟是买家,会好奇这些也无可厚非:


    “是犬子的朋友。”


    “啊,原来如此。”精致的金发人偶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作为beta,方佑谦是闻不到Omega身上的信息素的,他将视线投向桌面的玫瑰花瓶,惊叹玫瑰盛开的灿烂。


    “希望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


    “一定。”


    ***


    因为中途出了这起意外,我怕等下擦枪走火——小妈的衣服都成什么样子了!!!我姑且也是个在易感期的Alpha,就算腺体被绷带缠住了也一样,信息素又不是只要缠上绷带就不会散发出去的——我提前提出了要回家的申请。


    ps.同时义正言辞拒绝了小妈要帮忙的好心建议。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车站等车,抑制剂打了三针的后遗症与三天只睡了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长让我靠着车站睡了过去。


    之前我是不敢这样的。


    但是现在我有了光脑。


    光脑比手机的功能多得多,我就像是终于从野人进化到了能玩智能手机的人类一样,拿到了光脑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除了不会被轻易摘下的特殊功能外,竟然还有睡眠状态下陌生人零接触预警功能。


    或者说应该叫:防拐卖功能。


    为了能让Omega随时随地可以睡觉而开发。


    但适用范围不止Omega。


    就是藏得很隐匿,我拿着这个功能去问方辞廖,方辞廖都十分诧异,竟然有这个功能吗。


    ——实际使用起来却十分鸡肋。


    “你醒啦?”恍惚被闹钟吵醒,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靠在一个冰冷的肩膀上,有多冷呢,程度大概就是我入土十天那么冷。


    可能和今晚的天气有关,虽然是夏天,但昼夜温差依然巨大,天气预报显示这附近的晚上最冷可能会达-10°C,我是没其他外套穿,我身边的这位哥则是把他的黑色牛仔布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我的身上,能闻到一股清新清冽的薄荷味。


    因为盖着他的衣服所以我不至于被冻醒,而是被闹钟吵醒。


    鼻子皱了皱,周围的冷气加上凉爽的薄荷。


    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


    ……


    ……?不是被冻醒也不是预警功能叫醒,而是被闹钟吵醒???我感受了一下,手腕处的光脑在我清醒后自动关闭了闹钟,但预警功能还在,是微动一下的那种。


    我吸了口凉气:“……嘶。”


    视线缓缓上移,看到一张惨白得渗人的脸和极有可能是被冻红了的唇,我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疼,不是做梦,能摸得到,不是鬼,看来没穿到隔壁恐怖片片场,还好还好。


    我就说为什么有这么好用的功能都没人开,这预警功能能叫得醒谁,居然没有人投诉简直是奇迹。


    “末班车过了噢,大概十分钟前。”他弯了弯嘴角,比路灯的光还要白的脸上唯一动人的红唇一张一合地说道,我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没睡醒,“你睡的好香,我舍不得叫醒你。”


    好厨子一句话就是一个好的恐怖故事。


    我:“……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他:“可是我舍不得叫醒你。”


    等下,就是说,还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这里就是鬼故事的片场?而我其实没醒。


    第32章


    孤零零空荡荡的车站,路灯滋啦啦的闪了闪,每到夜晚就会下的雨水今天也没有缺席,空气冷极了,微微呵气吐出的都是白雾。


    车站里只有一个瘦弱的我和一个戴着兜帽的Omega。


    我没和闻以序客气,毫不客气地纳下了他的黑色牛仔外套,反穿在身前挡住夜晚冰凉的风和雨丝,雨水哗啦啦地顺着风吹起我的刘海,扑了我满脸。


    脸蛋被打得很疼。


    但我依然顽强眯着眼向车站外探身,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我短暂地睡了两个小时,最后一班末班车最晚也会在十点五十分前下班,光脑上显示的时间不会有错,闻以序也没有骗人。


    长发也被风甩到了我的脸上,疼的要命,但我的心更疼。


    我的手颤抖着打开了打车软件,定位,设置路线:


    1000星币。


    到下城区还需要额外多付20%作为司机的人身意外险。


    我就那么点钱我哪里舍得花这么多钱打车。


    我连鞋子到现在都还没买新的,有钱了鞋子还能穿就想着再补补,一千多星币这能买好多双鞋子了,那走路回家呢?走路回家的话鞋子也得被走烂,鞋子走烂了脚也得被磨破。


    就得买新的鞋子和药膏抹药。


    又是一大笔支出,我都快收支不平了。


    巨大的无助感席卷了我。


    “呜呜呜呜呜!!!”我扭过头冲人爆哭,边哭边把眼泪擦到了他的身上,完全没想起是自己睡过头的原因,一个劲地推卸责任,把问题通通抛给了闻以序,“那现在怎么办,我怎么回家,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在家里了!都怪你!”


    没想到这位兜帽哥比我想的还要脑残十几倍,见到我这个样子,他的反应不是嫌弃不是怜惜更不是帮我解决问题。


    而是——


    “……咸的,苦的。”闻以序满脸好奇与惊喜地半蹲在我的身前,整个脑袋直接怼到了我的面前,眼睫扑朔,仿佛被蛊惑般靠近我。


    路灯下他的眸子浅得如薄雾,纤长浓密的睫毛如湖水倒映的柳树条。


    眼泪被舔舐了个干净,一从脸颊滑落下就被擦干净了。


    我傻眼了。


    知道你脑残但也没人告诉我你这么脑残啊?


    我把脑袋往旁边偏移,他也跟了过来,不管我往哪个方向偏,他都能追上来,就是不让我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我:“。”


    我的母语原来是无语。


    只是想哭有什么错吗?


    用力推开闻以序,我选择自救,尝试用光脑搜索该怎么不花钱或者花小钱搞定这件事,眼泪还是在滴答,但我没有再给他靠近我的机会,他一靠近我我就怒视他,用力推搡他。


    “一一。”他喊我名字,“没事的。”


    “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慢慢呼吸,我在你身边。”闻以序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现在这副样子真的有点吓人了,呼吸急促,还在易感期又发了烧,把他整的都顾不上舔眼泪了,只拍着我的肩膀安抚着。


    那你倒是告诉我解决方案啊!


    没用就算了,能不能别添乱,早知道不哭了,刚睡醒脑子不清醒所以哭出来了,哭完后悔了但精神也被哭出去了,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推人的时候为了把人推得更远一些更是歇斯底里。


    但众所周知,在大马路上推推搡搡是非常不可取的行为。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烦躁地喊了一声。


    这句话可能是打到了他的哪个应激创伤的伤口了——我乱猜的我不知道——闻以序兜帽下的脸又白了两分,他力气大,扛得我过,我就没收力。


    他原本还算敏捷的双腿突然失了力般。


    顺着我的力道向后倒退。


    于是一个不小心,他就被我推搡到了车站外,又是一个不小心,一辆无人驾驶的机车飞驰而过,创飞了十几米,从马路上又被创到了我眼前的车站上。


    我**……我**要碎了……


    他的身上开始缓缓流出血,看起来死的差不多了。


    雨还在下,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我哆哆嗦嗦地转过身,低下头,去看他,穿着兜帽的背影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像是垃圾袋一样软趴趴的后背,雨水混着他的血液流淌,机车因为撞到了人停在了他的身边。


    我没想这样啊!


    这下子是跳进Omega的信息素堆里也洗不干净了。


    还能抢救吗?!能吗能吗能吗!


    我尊敬守法这么多年,我不想做鲨人犯,虽然穿越这么多年我都过的很苦很惨,但是我还没想过鲨人纵火抢银行,明面上我还是个身世清白的三号少女。


    碰到这种事情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好消息,现在能自由自在地哭了。


    坏消息,哭完要进监狱了。


    我直接跪倒在了车站,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一半的脑子在喊完了玩了完了一半的脑子在疯狂思考怎么办怎么办。


    呜呜呜呜都怪他,他有病,他干嘛要凑过来。


    我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待在车站待一个晚上也行啊。


    好端端的突然就变成鲨人犯了怎么办。


    “闻以序……闻以序……?闻以序你还活着吗,能回答我吗?我害怕,哥,你太吓人了。”机车没有要报警的意思,有可能是车棚里跑出来的,所以只设置了撞人停,没设置撞人即报警,我扶着车站的栏杆爬了起来,本来命就苦,现在尝一口,更苦了。


    我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犹豫了半天才伸出手。


    碰到了他的脸颊,是凉的。


    我又摸了摸他的脖子,凉的,凉的,凉的,都是凉的。


    到这一步我已经没指望他是活着的了。


    我抱着旁边的机车站了起来,意外发现这辆机车质量是真的很不错,能把人创那么远竟然还一点事情都没有,甚至连零件都没有弯。


    雨水的洗涤给它抛了一层光,威风堂堂地屹立在闻以序的尸体旁。


    最重要的是它上面插着钥匙,还没指纹锁,再一看,无人驾驶功能居然还在。


    我摸了半天发现没有触发什么其他鸣笛功能,胆子大了,都敢直接上手拧手柄了:“请问,这台车的主人有在这里设置什么通信功能吗?你车撞到人了,能不能负起点责任来把人领走啊,你知道你撞到了谁吗,你再不来人真的死了怎么办!”


    假设这辆车有自动连接主人的通讯功能,我肯定得把责任转移给对方,先吓一吓准没错,最好能直接把人摇过来承担责任,这人要是手眼通天能直接把监控糊掉,那我作为吵架小情侣的一方保证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也不会搞什么拿着ID卡上星网实名举报的事情。


    我保证。


    所以这车的主人呢?


    ……


    我说完了也没见有人搭理我一下,仿佛是我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我琢磨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太行了,这车的主人。


    为了不责任直接把通讯切断了可还行。


    可能还连夜去注销了车牌号。


    过了今晚这车就不能上路了。


    真正有手段的人是连半点责任都不想沾的,反正这车撞到了人也不吉利了,这样甚至都用不着和人交涉抹去监控,连录音都不会留下,只要抹了注册信息就行,回头人一查。


    嘿,空车牌。


    怎么都查不到人的身上。


    “叮——”


    光脑自动解锁的声音。


    是他的手指碰到了什么东西?


    我看了一眼。


    是他的消息发送界面,里面内容我瞄一眼就害怕:[一一,今天也没有看到你][一一,今天看到你了][一一,我看到你了][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理我了][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她看到我了]……


    发送人:[w]


    操了,敢情差点要了我命的人也是你。


    但逝者已逝,我会尊重死者的。


    这是作为一名尸体对同类最大也是最基本的尊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人又这么脆皮这么病弱,你都知道我名字了肯定也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你都说你喜欢我了,那你肯定舍不得让我走上十几公里路回家就被警察抓进局子里对不对。”我边念叨边把人拖上了机车,把人的脑袋从兜帽里翻了出来,让雨水洗干净了。


    又将闻以序没有支撑力的尸体扶正了,手绑在我的脖子上。


    月黑风高夜。


    天无绝人之路,虽然碰到了脑残回家还变得麻烦了,但这不就是老天在诱惑我,老天在我耳边告诉我把人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了吗。


    狂风呼啸过我的脑门,我没戴头盔。


    一路上胆战心惊生怕被交警抓到扣分,事后我想了半天,发现不能再心里害怕,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我才刚刚在脑子里想了会儿。


    前面就出现了一辆交警的车。


    我没戴头盔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显眼,那路边的交警马上就看到了我,或者说是检察官,星际时代的治安都归检察官管,检察官分的比较细,小一点的就像是我眼前拦下我的这位一样,负责管交通的,是交通检察官。


    “——喂,这么晚了你搞什么!”这次拦住的检察官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是个Alpha,检察官的帽子下,红发被雨水冲得颜色很深,墨镜下是双白色的狼眼。


    白狼眼配着这个发色显得整个人很有攻击性,很凌厉。


    他有着宽阔的肩膀。


    停下车,我扶着身后的人,斜靠在车上,我没戴护目镜,得眯着眼睛才能看清人,但我能感觉到这位检察官的身影即使离我半米远,也够笼罩住我了。


    把人打晕然后跑路的想法pass。


    我故作焦急与讨好,“抱歉抱歉阿sir,你看,我这不急着带弟弟跑医院嘛。”


    要论最好的抛尸地那当然是医院那附近了。


    医院周围为了保持良好的环境让病人的身心健康,周围都没怎么被开发过。


    带回下城区那多多少少是有被发现的可能性。


    下城区除了丢下水道外就是把人分尸了再丢,怎么想都觉得这有点反人类了,我最多挖个坑让人入土为安。


    丢到荒郊野岭再挖个坑是最好的结果了。


    阿sir没管我的说辞,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了个小本本,“姓名?年龄?驾照呢在哪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姓时,名二,今年20岁了,家住下城区,出来的太急了没带驾照,阿sir我真的有事,您让让我行吗?”我吃力地撑着闻以序,眯起眼,脑子在飞快转动想着怎么圆,手上已经在掏口袋,捏着坎贝尔给我的小额度零钱卡。


    实在不行就花钱保平安。


    我是舍不得打车钱,但那是本来能够节省的费用。


    这是买命钱。


    红发警官皱了皱眉,我见势不对立刻把零钱卡放在了他的手上,我给钱了,进局子的事情能否通融一下?他笑了起来,痞里痞气的,不像是警官,反而像是兵痞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当我——”


    不是吧,连钱收买不了吗?


    他还是不是管这片的检察官了?


    连这里的规矩都不懂了吗。


    “咳咳!”


    就在我以为自己今天可能必须得进局子里一趟的时候——我连说辞都想好了,他们要是发现闻以序是尸体的话,我就马上哭,说是自己早就说了急着带人进医院,是他们不让,现在好了,耽误最佳治疗时间了,虽然法医查一下我就没辙了,但能拖延时间就行——


    一声咳嗽声从警官的警车里传了出来。


    我眯着眼睛,车窗有水珠水雾看不清里面是谁,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人的头上是黑的,但是监察帽也是黑的,我连头发和帽子都分不清。


    只能勉强分辨出他的头发或者帽子是黑色的。


    皮肤很白。


    别的没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警官在听到里面的人咳嗽了一声后竟然也不拦着我了,我估摸着是因为天气太冷了,检察官也想早点下班,只不过我太显眼了,不抓一下不行。


    只是略皱了粗犷的眉,挥了下手坐回车内将我放行了。


    坐在车里,红发警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一别有二,下次要再让我看到你不戴头盔,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


    “是是是,那当然了,我这次是实在太急了……”


    我点头哈腰目送他离开,然后火速将背后的人重新绑在身上,嗡嗡嗡地拧紧了油门,轰隆隆地冲向远方,又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处最适合埋尸的地方。


    把人放下。


    观察了下四处有没有其他人挖坑埋尸。


    确认过眼神,没有。


    果断地开挖。


    “一一,你在做什么?”


    “干正事呢别吵吵……”我划了一道线,顺着这道线无缝撬土,具体细节不好赘述,说多了可能会有人照着学,总之就是一种挖了但又没挖的小技巧。


    “一一,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我用力拍开撩我头发的手,满头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湿漉漉的混在一起,不耐道:“干什么,我说了忙着呢。”


    “哦。”


    我:“……”


    噢,说起来,我都观察过周围环境了,四下无人,谁在说话?


    如果是抛尸的同行……?找我搭话?


    这不太对吧。


    我被自己的命苦笑了。


    最近的心理承受能力随着苦命浓度变强了,我已经不是那个会在心里随便大喊大叫的那个我了,我除了问号,脑子里竟然没有感叹号。


    抓马人生里值得我惊讶的事情太多了。


    再来个花瓶还差不多。


    我思忖了一下,抬起头,眨了眨眼,让雨水从我的眼睛里出来,抬头一看,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正坐我的身旁,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挖去,诈尸了。


    活久见了。


    尸体死了还能活。


    真有意思。


    我丢下铲子,撩开他染上了点点红晕的眼眶与脸颊边上的发丝,与满头是血的人对视,最后是他先败下阵来,低下头,撇开眼,不敢与我对视。


    眼睫毛上都是晶莹的雨珠。


    我用力甩了甩自己脑袋上的雨珠子,让雨珠子啪嗒啪嗒掉他脸上。


    薄荷在雨里被砸烂,香味散了出来。


    手腕上的绷带因动作松垮了不少,松松地挂在我的手上,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我观赏了一下绷带配他满脸血的样子。


    我叫他名字,说道:“闻以序。”


    闻以序回应,点了点头:“嗯。”


    我的手扶在他身旁的泥地上,指甲缝里都是泥泞,我不在乎,但闻以序挺在乎的,他想抓我的手,可我先问了他问题:“你现在还好吗?需要去医院里再检查看一下吗?”


    他摇头:“我很好。”


    我问道:“那就是不用去医院了?”


    他羞涩了一下:“去医院的话,肯定会被安排住院,那样就会有好几天看不到一一了……”


    区区尸体诈尸,不足为惊。


    恋爱脑诈尸更不为惊。


    这还配不上我的感叹号。


    诈尸而已,伤害不了我的钱包伤害不了我的人,连我脆弱的神经都伤害不了,只有和金钱相关的事物现在才能让我加上三个感叹号。


    我已经麻了。


    “哥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这么千里迢迢地带你来医院,结果你说不去看医生就不去看了?”我直接把机车放到了他的面前,张嘴就是睁眼说瞎话,指了指机车,“所以,到你该回报的时候了。”


    但我觉得其实我是在和他讲道理。


    虽然有我说瞎话的成分。


    可是闻以序又不知道我在说瞎话。


    干什么?


    我带人来医院的路上看到路边的树被雨水打折了枝干,所以突然怜悯心起,想用折断的枝干种树了,很合理不是吗?


    多合理,我要为自己的善良而感动落泪了。


    我们一个活人微死,一个死人微活,一没体力,二没头盔,他现在就该动动他的小光脑,打开可爱的打车软件,给我打一辆车,再给他自己打一辆车,回家吧,我们回家吧,各回各家吧。


    闻以序清秀的脸微微发红,单眼皮儿娇娇俏俏地看我,“好,我知道了。”


    可惜再合理的解释碰上一个脑残总是会突然变成莫名其妙的事情。


    一分钟后。


    我坐在他的后座,心情十分艹蛋。


    但他实在是太灵活了。


    灵活到直接把我的领子揪了起来,一提溜就提溜上了车后座,我没反应过来就坐上了后座,抱住了他的腰,腰很细,很有韧性,卫衣特薄,隔着卫衣我都能发现他有腰窝,卧槽,他衣柜里只有一件同款卫衣吗?上次看到他是这件衣服,上上次看到也是!


    由于动作过于熟练,我后知后觉。


    原来这是你自己的车,你自己的车撞死了你自己。


    呵呵呵。


    如果我能早点知道,我的逃跑路径就是下城区了。


    抛什么尸,雨水那么大,下城区这么拉胯的基础建设,指望摄像头看清我的脸那是天方夜谭,要不是怕路过上城区的时候车牌号被看出来,我连扫尾工作都不会做的。


    但以上这些话我都没说。


    因为我正在他的车后座上坐着,我怕说了他会破防然后直接把我丢路边。


    那样被抛尸的人就变成我了。


    我不太喜欢下水沟和乱葬岗,我比较喜欢海葬,或者给我买块公募,好方便以后我哥给我烧香的时候不至于因为墓碑没人维护而烧错了纸钱。


    到了阴间至少让我有钱一把好吗。


    虽然烧不起实体星币,但我哥还是烧的起纸钱的,我要向其他穷鬼们炫耀我哥今天给我烧了纸别墅,你们都没有哦~!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我觉得以闻以序的飙车技术我可能活不到第二天(笑)。


    **的一路上狂飙了400公里/小时!


    我自己开的时候都只敢100公里/小时。


    不就是感叹号吗,我给你,我加大加粗加三个。


    400公里/小时!!!


    给你贴脑门上。


    ***


    我挺想知道我和他什么仇什么怨,但我死活就是想不起来,算了,迟早有一天能来个回忆杀助我想起被尘封的回忆。


    摸了摸手里的相机,我把之前一直藏在衣服里的相机放在了沙发底下。


    我莫名其妙地笑了。


    现在不是回忆的好时候。


    戴上连接的手表。


    我倒是要看看我哥什么时候能回来给我烧纸。


    第33章


    很难描述我最后是怎么摆脱闻以序的,摘下仅有一个的黑色头盔,我把头盔塞到了闻以序的怀里,下了车迈开脚向着下城区的方向走去。


    时间显示现在又已经一点半了,刚刚睡了两个小时加上尸体反复仰卧起坐带来的刺激让我睡意全无,刚刚走了两步,腰就就一双手抱住了。


    “喂——我有急事,放开我。”我抓着他的灰发,摸不清楚这个脑残又想做什么,行为诡秘莫测,就像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线,一不留神他就会把我的钢丝剪短。


    然后在万丈悬崖下张开手臂等待我,我们两个一起变成比水泥还要糊糊的肉泥。


    谁要和他死一块啊?


    我连他是谁我都想不起来。


    想起来也不想变肉泥。


    而且这个家伙可是刚刚被车创飞了还能若无其事的家伙,想到他写在发送信箱里的内容,我就忍不住用力拽得更紧了。


    但脑残就是脑残。


    我都这样拒绝了他还是能眼巴巴地凑上来,对着我脖子上缠绕的绷带一阵狂嗅。


    闻以序是条脑残灰狗,神经病灰狗,**的,他停不下来了,他还嗅上瘾了,我要被他嗅疯了,薄荷味浓得我想打喷嚏,“哥们,你回家行不行,我真记不得你了。”


    闻以序怏怏得像是一条落水狗,“我没有家了,一一,我没有家了……”


    我思考了一下,无意义认认真真地重复道:“没有家啊。”


    这句话又戳闻以序神经了。


    他的情绪如山火过境,风一吹,不是龙卷风,是一点微风,收起来难,放出来易。


    白辣辣的,连雨水都浇不灭。


    他不顾我抓着他的头发有多疼,只一个劲想要扑棱在我身上,一个劲地嗅,双臂的力气没有我大,但胜在十分执着。


    因为开车方便他把袖子往上拉了一截,一用力,手臂就收紧,之前是单纯的阴白,现在由白变得如未研磨的玉般丝丝的青,“一一……带我回家……带我回家……为什么会有桃子味,为什么还有茉莉味,为什么还有冷鸢尾,还有……”


    连鼻子都很狗,再闻下去我连底裤都得给他扒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狗?


    我加大了手里的力度,把他的头往下摁,不让他再靠近,不耐又冷漠:“你没有家关我什么事,我身上的信息素?这关你什么事?”


    反正以后不打算和他有什么别的交集,和他交往什么用都没有,没有家那就是没有家人支持,他只会带来一堆莫名其妙的麻烦,今天我就见识到了,而且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和没有利用价值的傻叉交流很浪费时间的好吗。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更别说他还让我花了五千星币保平安:)


    断人钱财,就是在要我命好吗!


    闻以序的脸霎时比纸还白,我就没见过这样的白,比鬼还像鬼,在我这句话后,脚向后踉跄了两步,嘴唇抖了起来,露在外面的两只手也抖了起来,我手里抓的头发和假发一样,他一点痛觉也没有,是猛地向后退的。


    我的手里顿时留下了好几撮灰短发。


    “骗人的……骗人的……”


    “也是,一一这样好,我配不上一一。”


    “但是但是但是……”


    又自卑又尖锐,像是一把生了铁锈的刀,碰到了就得去打破伤风。


    我没听懂,他到底几把在讲什么鬼东西???但我很快就想开了,本来脑残的思维就不是正常人能搞懂的,我看起来很像是有钱打破伤风的人吗?


    他后退的时候还碰倒了路边的好几个易拉罐。


    易拉罐倒地发出磕哒的轻声。


    头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配上夜晚难得的宁静——


    当然,前提是忽略远处传来的火拼枪声。


    闻以序发出的声音再小此时也是能轻易听到的。


    他破防了,他破防得直接转身跑了。


    连机车都没开走。


    这胸襟实在是太狭隘了,一点都不好玩。


    这才几个菜。


    “你破防你跑就跑干嘛还蹭我一身信息素啊——”我原地哀嚎,扑棱了几下身上的衣服,扑棱不掉,冷得一个哆嗦,赶紧往下拉,无妄之灾,真是无妄之灾。


    我身上的信息素还不够多吗?不喷点除味剂我哥闻到了怎么办?我去哪里找人报销?


    唉,除味剂。


    3500星币。


    穷笑了哈哈哈哈。


    “老板,还做生意吗?”我把闻以序的机车卖给旁边的二手店,晃了晃手里的头发,“收二手吗?头发收不收?开个玩笑,大货是这件,正规注册的机车,稀罕物。”


    收了50000星币才回家,他连车都没管就破防跑路了这车我不卖也会有其他人偷着卖的,我要是不卖那才是大亏本。


    我还是光明正大地卖的。


    收支平衡get。


    陆恩给的摄像机特别好安装,个头还小,只有一小个。


    所以装哪里比较好。


    本来是想装在沙发下面,但时小南有时候比我还敏锐。


    不成。


    我干脆找了块破布把摄像机包裹在一起,然后丢到时小南捡破烂的堆放地,打开连接的手表一看,画面被垃圾遮挡了一半,但也这也意味着镜头有一半被垃圾堆挡得更严实了。


    被察觉的概率小了一半。


    适应了黑暗。


    我后退着上楼,连灯都没开,抱着毯子蹲在楼梯角的明暗转折点。


    阴恻恻地看着那破烂堆成的沙发的角。


    除味剂毫不吝啬地喷洒在身上。


    贵有贵的好处。


    身上染着的信息素,包括我自己易感期溢出的信息素都能除干净,咽下营养液,是上次时小南留下的那瓶,劣质的桃子味顺着喉咙滚进肠胃。


    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半。


    剩了一半重新揣回兜。


    我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将脖子上变成活结了的绷带一起裹进毯子里。


    ……


    ……


    ……


    “哈……轻点……不要吵醒她。”


    “你不是说她在楼上吗?我们在楼下,动静还这么小,哪儿能听到?快点快点,我从今早开始就恨不得把你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弄下来看了。”


    “不能,不能吵醒她。”


    “知道了知道了……”


    浑浑噩噩间,我在毯子里抬起头,外面没有开灯,时小南回来的时候没有开灯,上次熬了一宿爬起来后我就发现了,我不开灯的话时小南是不会开的,开灯的开关键上没有他的痕迹。


    楼梯角,黑暗,与能在黑暗中看清外面景象的我自己。


    暗沉沉的红,我可以看到一缕红发。


    不属于时小南的红发。


    连接着监控的腕表变得冰冷,易感期的高温只能略与之争个高低。


    冷意不会皮肤表面的灼热就放弃侵入。


    我像是发了高烧的人,外面是冰天雪地,身上发热却还是冷。


    身体和灵魂仿佛被分成了两半。


    “钱呢?”时小南在喘息中制止了对方的动作,暗红的身影动了动,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叠零钱卡,啧了一声,粗暴地递给了时小南。


    感慨着:“你真是除了钱什么都能干,我都想知道你到底会做到哪一步了。”


    哥哥哑了嗓子:“你再多给我点钱,我让你看看我能做到哪一步。”


    “……你眼睛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灵魂疯狂喊话,在脑子里狂叫,别看别看别看,快把录影功能通过腕表取消掉好吗,好的,甚至还可以自问自答,但身体有自己的想法。


    就像是被抽离了出来。


    第三人视角下可以看到我自己,面无表情地藏在黑暗中的我自己,她点击了同步传屏的按钮,幽幽蓝光洒在她的脸上,黑水晶一样的瞳孔紧缩着,倒映着画面同步投放的内容。


    被破旧的垃圾堆挡住了一半的视野,只能隐约看到黑发与红发相贴的身影。


    熟悉的小雏菊贴上了甜辣的热带奇异果。


    火中熟透了的香甜果实,灿烂盛开时小雏菊的清甜。


    果实与雏菊的叶子簌簌作响。


    如白兰地里半融化的透明的冰块,杯壁是滟滟的黄昏,这时分出了海,海的对岸就是陌生的大陆,我被分割到了海的这边,他们在海的那边,隔着远远的海,什么都看不真切。


    时小南总是会在黄昏时到家,从我8岁开始他就总是忙忙碌碌的样子。


    10岁以后他更忙了。


    但是回家的时候脸上总是会带着笑意。


    看到我在玄关等人,他摸着我的脑袋,半蹲在我的身前,笑着给我塞零钱卡,最忙的时候也不会忘记给我准备第二天的营养液,即使他自己都没有的喝。


    上了乌托邦后,他的脸上的笑容减少了。


    但总能在截止日期前拿出钱,对我说不用担心钱的事情,你好好读书就行了。


    “噗啦。”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毯子从肩膀上落在楼梯表面,脑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身体下意识地动着,外面的人的动作在同时停了下来。


    隔了几个呼吸,时小南的声音小心翼翼试探:“一一……?”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把毯子胡乱踢在了脚边,脚尖踢到了腐朽的木楼梯,很沉闷的一声,又潮又闷又热,心口很怪异的疼,脚和心的疼痛是破碎的冤鬼的影子。


    我是刚刚醒来的尸体,亦因脱离了生死边界,连疼痛都不甚敏感。


    “一一!”


    身后的人要追上来,我没管,我的脚步被催促着迈开,踩上好几处水坑,脚下的风是叽叽喳喳的乌鸦,钻进骨头缝里啄人不够,翅膀还飞起了羽毛,仿佛后面追的并不是时小南,而是可怖的虫兽,过度的情绪使我闷头跑。


    穿过熟悉到每一分每一毫都摸透了的铁门。


    不存在的暴雨与龙卷风席卷着不存在的我,将我卷得晕头转向,又不得不为了活下去而努力逃离这场灾害的攻击范围。


    哥哥下了沙发追来了,光着脚,每一步都是冰块破碎的声音,清脆,响亮,我又听到一道痞里痞气的声音,侧眼间,一只有力的手勾住了哥哥的腰:


    “叛逆小Alpha就是这样,没事,让她缓缓,我们继续。”


    紧绷着的弦如断头路,断了个彻彻底底。


    我几乎无法思考。


    也根本不想思考,我甚至想到了违禁品。


    情绪短暂地麻痹了我。


    喝着真正的白兰地酒,仰头将玻璃杯里的冰块一同嚼烂时,将如潮水般袭来的陌生的情绪压了下去,我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上辈子受到的义务教育,来了异世界就想碰那种东西。


    喝点酒得了。


    虽然,说真的,我已经差不多把灵魂深处里的东西在下城区里丢了个干净,也就剩下那么点仅有的玩意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突然消失。


    这么一看,时小南只是我哥而已,他的私生活还能我来管吗?


    坎贝尔说的挺对。


    我早就不是该依赖哥哥的年纪了,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干毛线把自己变成那样。


    “所以……你还要看多久?”


    从彩灯里回过神,我趴在酒吧的长桌前,笑着问眼前红透了脸蛋的酒侍,他刚刚从钢管舞舞台上下来就换上了酒侍的制服,擦着手里已经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的高脚杯,时不时就看我一眼。


    “我没有!”钢管舞小哥捏着手里的帕子和高脚杯提高了声线小声道,不敢大声,又不愿意小声是这样的,哇塞,还挺纯情。


    小哥人长得不错,白肤棕眼亚麻发,Omega长得能难看到哪里去,我见惯了Omega的好姿色,但这位小哥是在酒吧里诶,所有人都沉溺在声色犬马中,他就十分显眼了。


    难得能在酒吧见到的还没被玷污过的Omega。


    我来了兴致。


    开开心心地把酒杯推到了他的身前,对他眨了眨一边的眼:“再来一杯。”


    阿伦看着她推到自己面前酒杯,他放下手里已经被擦过了无数遍的酒杯,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看起来像是Omega,但身上的Alpha攻击性却彰显了她真正的身份。


    只不过——


    阿伦看了眼白兰地的价格,前辈们曾经告诉过他,永远不要提醒客人酒价,那样是绝对赚不了大钱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白兰地的价格是3000星币,最近涨价了。”


    女生长得比白兰地酒瓶上画的小白花还要漂亮。


    每根睫毛都比画上的线条更加细致。


    下颚线也比画上的花瓣卷曲得更加精巧。


    黑莹莹的眸子恰似没有薄皮的黑葡萄,深得看不见底。


    比Omega长得还要Omega。


    “但是,”他又一次违反了前辈的教诲,“我今晚拿了很多赏钱,可以请你喝一杯。”甚至大着胆子邀请,“我还可以请你喝很多酒。”


    他将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冲动道:“我是阿伦,是这家酒吧的新头牌,老板说我还能赚很多钱,赚得比工地多多了,比你更多,我还可以,我还可以养你,我养得起。”


    “可以吗?”说完以后,他才红着脸捂着嘴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有多问两句,作为Omega也太主动了,简直像是在倒贴对方,顿时害臊极了。


    但说都说了,见对方还没回应,他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说的不够明白。


    “……?我看起来真的很糟吗?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想着养我?”


    她好像愣了愣,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打扮。


    女孩子穿的实在是不怎么样,白衬衫质地看起来还可以,但染上了酒渍后就不值钱了,身上还带着泥土的味道,像是刚刚从工地上回来。


    宽大且不合身的裤子拖在地上。


    破破烂烂掉了线的帆布鞋从裤子下面露出了个鞋尖。


    扯乱的绷带还带着湿意,似乎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但因为没钱,不得不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来上工,上完工抑郁不振地来酒吧酗酒的失意青年。


    好像确实很穷很命苦的样子。


    我郁闷了一会儿,哗啦啦,面前的酒杯被满上,冰块撞击着玻璃,阿伦对身边的同事说了些什么,在同事暧昧的眼神中,他将侍从服的外套递给了同事,转身走到了我的身边。


    “你真想请我喝一杯啊?”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酒店……”没了外套,里面是修身马甲。


    “那么,却之不恭了?”


    ***


    酒吧的灯光打得五彩斑斓,李见路倚靠在酒吧的角落里,紫罗兰色的头发在斑斓的光影下颜色更加透亮,整张脸一会儿被映成紫色,一会儿被映成深蓝色。


    同样在变色的手指在光脑上半透明的蓝色投射键盘上翻飞,时不时拿过身边的樱桃酒喝两口。


    “老板,您又有多久没睡了?”和酒吧老板关系最好也是一开始就跟在李见路身边的酒吧二把手看着他打着自己看不懂的字符,随口问道。


    “还行,睡了六个小时。”


    “睡差不多了。”


    “等下回去再补两个小时。”


    李见路边回答边拿起身边的樱桃酒,正准备送进口中,动作突然一顿,他抬起握着酒杯的一根手指,语气怪怪的,像是柠檬气泡水:“那边,什么情况?”


    二把手抬眼看了一眼,是酒吧侍从在给一个Omega女生倒酒,同是Omega,他一点都没担心,可能没有成年,但酒吧里赚的就是鱼龙混杂的人的钱,李见路开酒吧是为了好玩,但赚钱的事情在他手上负责,便没怎么在意地回答:


    “那是阿伦,新来的侍从,我看他又是Omega又会跳舞还会调酒就把人给留下了。”见李见路的脸色不对,二把手立刻上道,“怎么了老板,他碍着你的眼了?”


    李见路把酒杯推到了身边,紫眸一凝,手背被冰了一下:“嘶,那个女孩子,经常来?”


    怎么了这是,不是一向不管酒吧营生的老板突然关心起了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二把手心里叫苦不迭,连忙撇清关系,“没有没有,很少有未成年会来的。”


    “要不,我喊人让她出去?”二把手试探着道。


    “没事儿,随口一说,你继续忙你的,你别管我让我一个人自己待着。”李见路真觉得自己最近运气不太行,怎么连续两天,每天都能看到同一个Alpha,一想到自己的发小是个死A同,李见路就烦得忍不住挠头。


    看到好兄弟心水的Alpha预备女朋友在酒吧勾搭Omega到底要不要管?不管吧,说不过去,管了吧,关键是他不想再掺和进去了,他是真的不想做A同。


    她那张脸他看一次心口跳一次。


    一想到A同这个词李见路就感觉什么地方好像开始疼了。


    手指在酒杯上摩挲了一圈。


    李见路关上光脑,拿起手边的监控设备。


    将对着人的的监控设施调整了一下,把那张让他惊心动魄的脸截了下来,哪怕是隔着屏幕,也还是瞄上一眼就和得心脏病一样,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长这么漂亮干嘛!他梦里都是她。李见路在心里暗骂一声。


    他这是真的尽心尽力了,怎么能有他这么好的兄弟?!


    陆恩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手指重新翻上投射键盘,他把刚刚拍下的照片发送给了陆恩。


    [li见见:图片.jpg]


    [li见见:看看这是谁?]


    [li见见:现场实拍~]


    [对方正在输入中……]


    [对方正在输入中……]


    [对方正在输入中……]


    [Evan:定位。]


    短短的两个字,李见路撇了撇嘴,把定位发了过去。


    [li见见:这儿(定位)]


    [li见见:你的人怎么跑我这里来了?闹别扭了?]


    [li见见:就两个字发这么久]


    李见路把手边的监控推得远了点,他还不想年纪轻轻就得心脏病,更不想做A同,他贱嗖嗖暗戳戳地编辑了使坏:[我还以为是我家酒吧的信号坏了,接收不到信号了,刚刚都打算喊人来修一修了,诶,我就随口一提,你不会真的编辑两个字编辑了那么久吧?]


    “李见路。”


    这句话还没发出去,李见路手一抖,利索地把刚刚打上去的字全删了,捂着心脏看着眼前一出现就让周围的空气冷了十几倍的人,“你怎么来这么快——”


    “她在哪里?”陆恩言简意赅,进来后便四处看了一圈。


    李见路打了个哈欠,眼角困得流眼泪,指了指一个地方,“不是就在那边吗,我一眼就能看到,你眼力最近不行啊……哎?”


    哈欠暂停,李见路揉了揉眼。


    重新将视线投向她刚才坐着的位置,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连影子都没有。


    还有人说说笑笑着正准备坐上那个位置。


    “你最近可能得去看下眼科了。”陆恩说道,“李家不给资金的话,我等下让贝内特家给你送点零花钱。她人在哪?”


    李见路:“……”


    李见路:“不是!她刚刚就在那里!我照片就在那里拍的!”


    陆恩诧异:“我有说不信吗?”


    李见路这才发现,陆恩虽然嘴上在问他问题,但身体早就行动了起来,现在已经在礼貌请离来人,将那个位置占了下来。


    “怎么样?”李见路也顾不上会不会心脏病复发了,他将酒吧里的监控调了出来,边翻找着踪迹边问道,陆恩没有回答。


    只是将一枚板砖一样的小黑块递给了他。


    李见路:“这什么?”


    陆恩:“手机,破解密码。”


    李见路:“。”


    这是什么老古董,他又是什么工具人?


    第34章


    白兰地的度数比啤酒还要高,这身体没碰过酒,连红酒味的营养液都没钱碰。


    所以!!!


    ——我不知道这身体酒量竟然这么差啊!


    ***


    酒吧的地理位置特别好,旁边是酒店,右边就是成年人的民生必需品商店,稍微再走走,前面是婴儿奶粉尿不湿的超市,打开地图,卧槽,医院离这里不到300米。


    我出来就被这两家老板的商业头脑震惊到了,无限循环式赚钱。


    步行两步就把生孩子的程序走完了。


    仅需两步。


    一辈子就有了。


    走出酒吧就是酒店,虽然因为建在下城区所以整体装修风格比较破烂,墙壁是粉色泡沫纸,地板倒是木头做的,审美却还停留在上上上个世纪,但因为赚的够多还算干净。


    单走到前台询问房间的过程,我就看到了三对小情侣拿了登记的房号上了楼。


    想在这里开家酒店的心情达到了巅峰。


    “来一间单人房。”阿伦是第一次来,他看着墙壁上写的各种套餐,好奇而忐忑地打量着,连前台问要什么房间都没有听清楚。


    酒劲上来了,这家酒店里挂满了红色和紫色的爱心桃,倒是很符合地理位置,我好笑地勾了勾他的小拇指,他小小的惊呼一声,有些不满地轻嗔:“你这么熟练,来过几次?”


    “我保证,就一次。”


    “谁会信你呀。”


    白山茶被酒精浇灌,捣碎,糜烂,送入满是烧作糖浆的巧克力的糖罐里,用力地上下晃动,将巧克力与白山茶摇晃均匀,确保白山茶的每个角落都融进了巧克力糖浆。


    送入烤箱,巧克力的表层被烤干。


    香甜的焦香传来,白山茶在轻微干裂的巧克力缝隙中卷曲着。


    竟散发出了银荆的味道。


    我伸手去摸柜子——


    过度饮酒的下场就是连柜子都打不开。


    头昏脑涨晕头转向。


    身前的人注意到了我的动作。


    Omega发现她在分心,正是新一轮巧克力白山茶的摇晃过程,每个细节都要专注到位,否则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就不是巧克力干裂的事情了。


    白山茶看似柔软,实际上,想要穿透巧克力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Omega与Alpha都有精神力。


    这也是他们与beta之间最大的不同。


    不仅仅是信息素上的。


    是虚无缥缈的精神力。


    Omega需要努力去寻找Alpha的精神力,并将自己的精神力与对方的贴合,所以为什么会说Omega和Alpha天生一对?


    S级以上的精神力难以抓wo。


    他仰着头,涣散着眼神,越是挖jue,精神力越是深入,越会被精神力的绝妙之处所惊讶,他就会将她的精神力wo得越紧,抱着她不让她去开柜子的抽屉,张开嘴,舌jian若隐若现。


    努力确有成效。


    她抬起去拉抽屉的手无力地放下,一阵满足感充斥着Omega的灵魂。


    白山茶绽放了。


    眼神微微上翻着,瞳孔失了焦距,却快乐极了。


    易感期的Alpha失了理智,根本控制不住磅礴的精神力。


    失了节制,也并不知道控制。


    恨不得将烤干了的巧克力全部吃掉。


    门就在这个时候被砰地一声打开了。


    ***


    一个小时前,李见路和陆恩等待着过时且电池损坏严重的手机充好电,轻而易举地解锁了密码,打开了联系人的页面。


    ——事实上,这部手机里只有几个功能能用。


    分别是单机游戏消消乐俄罗斯方块。


    通话,发送信息,以及浏览器,四个基础功能。


    李见路忍不住惊讶:“这竟然还能用?!都几十年——啊不对,是几百年前的古董了!让我看看内存,什么,32个G竟然还有20个G?”


    “她的联系人你能恢复吗?”陆恩将联系人的页面不熟练地点了两下,声音虽冷,但在难得的情绪波动下,也带上了一丝真实的茫然,“我好像把她的联系人删掉了。”


    李见路拿过来看了看。


    空白的联系人页面上只有一通六个小时前的通话记录,备注:


    [小妈]。


    “她家里关系还挺复杂的……”李见路咂舌,摸过旁边的数据恢复机,在输入代码的同时调侃道,“没想到我们心细如发的王牌也会有这么不小心的一天。”


    陆恩没有说话,只给了他一个眼神。


    “你说句话啊?”


    “……”


    ——“陆恩你有没有良心啊!”


    ——“你什么时候不这么吵了我就有了。”


    ——“那西尔万也吵你怎么不说?”


    ——“西尔万是Omega。”


    “重O轻友!”“也许……”“不用也许你就是!”“不,我是想说,也许我可以帮你找找变性手术的医生,贝内特家赞助了不少这类的医生。”


    李见路:“……”


    他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同情了那个被他看上的人五分钟。


    余光扫过监控的一角,李见路愣了下,抬头去看数据恢复装置,数据恢复装置冒出了红点,他脸上的情绪不太对。


    陆恩翻开数据恢复装置的装机口,检查了下,“怎么了?”


    李见路很一言难尽地把监控画面和手机丢给了陆恩,顺便揉了揉自己的心口,这个看到人的脸就犯心脏病的毛病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自己看看吧,不是你删的,她手机的数据没有恢复空间,我翻了下她的信息箱,也都是空白一片,包括浏览器的浏览记录,一样的,这不是数据恢复能做到的,她很小心谨慎。


    十分钟前,她和一个男性Omega挽着手走出了酒吧,顺着她的行动规矩推测……”


    贵圈真**乱。


    作为死A同的好朋友竟然爱上了一个笔直的铁A。


    惨得难以描述。


    幸好他是直的。


    该死,心脏你能不能跳慢点!


    李见路点了点监控画面,“没猜错的话,大概是往那边的酒店去了,诶诶诶诶!小心点这个很贵的!不要捏碎了!”


    “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她。”陆恩垂下眼睫,他的脑海中不断翻涌起了照片的胶卷。


    画面中的两个Omega……


    只是Omega恋,实际上根本不在乎对方是不是西尔万吗。


    对的那个人?她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陆恩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迈开脚步——没迈开,“放开。”“你冷静点!兄弟!”李见路抱着他的腿大声喊,“你现在去干什么去,去和人打一架吗?和Omega打架你要脸吗?!”


    他肯定拦不住陆恩的。


    李见路本来都做好了要给贝内特家打电话的准备了,结果这句话还真戳陆恩的哪个点上了。


    平时一脚就直接踹上来了。


    但这次他等了几分钟,也没见该来的脚踹上来。


    “那能做什么?”


    代替脚的是那张一如既往冷的要死的脸,冰山一样的脸上第一次表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李见路不理解,李见路大为震撼,李见路拿起手机,重新打开联系人的界面。


    点开:[小妈]。


    “能怎么办,当然是叫家长了,这上面不是都写了小妈了吗……”半个小时后李见路就后悔了,但这是后话。


    当隔壁酒店传来巨大的打砸声时,李见路默默拉住了陆恩又一次想要迈开的腿。


    “冷静,我们冷静。”


    “你确定?”


    陆恩呵了一声,“不怕等下那边酒店打砸的人来砸了你的酒吧?”


    “……你赢了,但你别去,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那谁去?”


    李见路深吸一口气:“我去。”


    另一边。


    “你们是谁!放开我!放开我——”风姿摇曳的黑长发男子抬起了阿伦的头,温柔地笑着,将手中的药瓶塞进了阿伦的嘴里,茉莉花的清香狠狠地压过了巧克力。


    阿伦只能眼睁睁的惊恐地看着他掰开自己的嘴。


    然后被药片呛到无法呼吸。


    就被用力丢到了一边,一窝蜂人冲了上来把他从房间带了出去。


    腹中一片剧痛。


    带着茉莉花香的黑长发男人,则一改方才粗暴的动作,一同脸上的温柔,动作轻而又轻,将昏睡得天昏地暗的少女抱在了怀里。


    “没事了,妈妈替你解决掉烦人的坏人了。”


    “只不过是犯了一个小错误而已。”


    “你年纪还小,会犯错误也是在所难免的。”


    “妈妈会帮你的。”


    李见路也十分绝望。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来就会看到这场面,剧情怎么能转得这么快,说好的是家人呢,原来是继子继母文学。


    陆恩知道了绝对会杀了他。


    更重要的是……


    他在看到两个Omega后,最先关注到的并不是他们,即使他们一个身上差不多什么都没了,一个穿着特别显身材的大衣,里面还是月白色的旗袍。


    但他的眼里只能看到躺在酒店劣质的白色水洗被中更白的白。


    胸口处的心跳又一次用力地跳跃了起来。


    别吧。


    李见路捂住了胸口,凝重地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去看医生,同时打开的房门被应漾漾带来的人合上,再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他后退着走出了酒店的走廊,在外面看到了等在花坛边的陆恩。


    李见路:“……”


    陆恩:“…………”


    李见路:“……我。”


    “我靠陆恩你打我干什么?!”


    第35章


    我点了根烟,我自己当然是没钱买烟了,这是上次从医务老师手里拿的,忘记卖二手了,便宜我的自己的嘴。


    但我只敢在嘴里过一圈,没吸。


    待医疗舱里救不了我的肺。


    人怎么能捅这么大的篓子。


    “咳咳咳……”我被口里的烟雾呛了一口,这味道差强人意,但点都点了,我还想再吸两口,裹在肩膀上的乱糟糟的被子动了动,劣质的水洗被单里衣着凌乱的黑长发Omega抱着被子清醒了。


    我一紧张一骨碌把本来吐出来的烟吞进了肚子里:“小妈,我,我我我我我我。”


    啊啊啊我的好口才呢?都和烟雾一起喷出去了吗?还是和精神力一起喷出去了?实不相瞒,自打从床上醒来以后我什么都没想。


    如果一想就是思考自己昨晚到底搞了谁,到底是搞了那个钢管舞男还是我喝了酒意识不清所以实际上只搞了小妈,还是我搞完了钢管舞男又搞了小妈——


    的话。


    你也会放弃拯救自己的。


    但是人真的醒了的时候那还是不能放弃拯救一下自己的,醒来以后要面对的就不是干没干日没日的世界,而是和钱包一夜情的后续处理事项。


    放弃钱包吗?要我再每天准时准点去抢鸡蛋?


    我使劲动了动卡了壳的脑袋。


    决定什么都不说,这种情况说什么都不太对劲。


    说什么?说对不起小妈我昨天晚上喝了酒意识不清醒所以昨晚的事情就不作数好不好?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笑容。


    应漾漾噗嗤一声笑了。


    他捋着自己的长发从被窝里坐了起来,粗糙劣质的被子磨蹭着他的皮肤,他这辈子都没接触过质量这么差劲的被子,皮肤红了一大片,“你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知道了!我忏悔,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我连忙喊,眼泪哗哗地真情实感地流,这是我为极有可能失去钱包流下的痛苦的泪水,“不该吸烟!不该喝酒!我保证以后都不抽烟不喝酒,我保证。”


    可恶,我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认错。


    我连发泄情绪我都没有伤害一只小蚂蚁,就找了个你情我愿的Omega搞搞怎么了,这么开放的ABO世界一夜情难道不是很常见吗。


    为了不伤其他Omega的心我还特意跑到没人认识我的酒吧。


    我这么伤心难过了第一个想到的事情还是躲着认识的人。


    不就是不想给其他人带来伤害吗?!


    非要上赶着被我伤害我能怎么办,我还不是要认错。


    应漾漾眨了眨满是春天的的双眸,撑着胳膊,“只是这些?”


    “呜呜呜我还错在太喜欢小妈了,我大逆不道,我不配为人子女,小妈你随便处置我吧,要杀要剐随便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喜欢小妈你了。”


    “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喜欢,我还三心二意,我罪大恶极。”


    “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小妈你的孩子。”


    应漾漾的眼神软了软。


    有戏。


    我迅速掐了烟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心理活动是大不了就去死,烂命一条,别搞我我已经很绝望了再绝望下去我直接找个楼跳下去死给你看,下辈子我就做蟑螂创飞全世界。


    预备放在对话框里的内容是对不起小妈我对不起你的的谆谆教诲我犯了大错。


    但说出口:“那还能怎么办,要不我去死。”


    我操。


    “……”小妈的表情凝固,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把我逼的太急了,把我逼急了我真有可能死给他看,微微叹了口气,将我揽到了气球夹缝中,温声安抚着抽抽噎噎的我道:


    “没关系,妈妈帮你把一切都处理好了,你还小,不懂事,会犯错也是理所当然的……”


    优美但并不柔软的肩胛骨上刻着好几个牙印。


    真不是人啊我。


    我哭着哭着就抱紧了应漾漾。


    哭着哭着就盖上了被子闷头继续哭。


    我大哭特哭着压住了小妈。


    崩溃把人搞得也和我一样乱七八糟地哭了出来。


    我的心虽然死了但我的精神力没有死。


    然后趁着人哭昏过去,穿好校服。


    打开打车软件,搜索最近的公共悬浮列车车站。


    为什么这么绝情?


    因为我上学要迟到了。


    我是个学生,我是个好学生,我是个从来没有因为搞了人而迟到——准确来说是根本没迟到过的好学生,至今为止我的学分单子上都没有过一分被扣掉的分数,不管是放课后的值日还是包干区的大扫除,即使没人想做,即使D班的同学都摆得不能再摆,即使是一己之力包揽全局我也从来没有被扣过分。


    最佳战绩是一个人一个上午一把扫帚一个训练场一个奇迹。


    更不必说班主任将我任命为班长后,出了个奇怪的规定,要是全班有一个人不交作业就得扣我的分了,我会把所有人的作业全部做完。


    说起这个我就不得不恨一下陆恩了,**的死A同,只需要站在后门,就导致了我现在需要一个个去翻同学们的书包把他们的作业带回家去做,之前他们至少还会抄抄,而我只需要查缺补漏。


    ……


    迟到,要扣学分。


    扣一分学分之后要补考就要花300星币参与补考考试,而最近的悬浮列车只需要5枚星币,小妈安慰我为什么不给我塞黑卡?真是不能理解,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如果给我塞了黑卡我现在会是一个多么阳光开朗的小女孩吗。


    呼!


    我拦住了即将要开走的悬浮列车,把自己狠狠地甩进了车里,光脑嗡嗡嗡震动,从我开始赶车开始就在嗡嗡嗡了。


    打开一看,还是我哥。


    我服了,之前给人发信息都找不到人,现在电话一个接一个。


    还没走出酒店就一个接一个。


    我都怕一不小心就吵醒小妈了。


    ***


    方辞廖在最后面睡着了,我记得前天早上我坐最早的那班悬浮列车的时候就看到他了,一摸他趴着的前排座位,热乎得不像是刚刚坐上的样子,也不像是才坐了半个小时的样子。


    一看就知道上了车就开始睡了,一下都没有给老奶奶让座。


    我趴在他的旁边闭上眼睛。


    天龙人就不要和老奶奶抢座位了知不知道。


    下车的时候我拉着人的胳膊下了车,方辞廖有个特别强大的技能,那就是不管眼睛下面挂了多大的黑眼圈,不管多久没睡了,不管是什么时候被叫醒基本没一会儿就能清醒过来,而且和其他没有活力的beta不同,方辞廖的活力堪比AO。


    他一看到乌托邦军校车站的站牌,我抓着的那条胳膊就有劲了。


    清醒了?我松开手。


    早起和早早搞了人的养胃感让我提不起别的力气,我只能在他清醒的时候给他送上一个笑容,重新迈开脚步赶起实训课的早八。


    没记错的话今天我要把仓库里积灰了的学院分发的机甲清清灰,不这样的话毕业的时候,没法完整交上还能活动的机甲就得自己掏钱了,清灰上油全部自费,又是一大笔支出花出去了,算算得花至少5w,时小南可出不太起,真要他出他倒是会出就是了。


    怪不得天天喊自己机甲老婆的机甲单兵大多都穷的要死。


    放学还有一整个教室的值日要做。


    今天的日程也被排的满满当当,放学以后还得继续应付小妈。


    晚上不回家就只能睡大街了。


    也不晓得下水道能不能睡睡。


    方辞廖跟在我身后一步一步地走。


    我回过头,看到他在踩我的影子,乌托邦军校的绿化做的真的很不错,延伸至乌托邦车站,这里都属于乌托邦军校的绿化范围,路两旁是高高的香樟树,阳光透过树影落在地上。


    两个人的影子穿梭在光点上。


    但此时影子并不是重叠状态,而是一个头一个尾地接着。


    我走的很快,他在努力跟上我的脚步。


    有时候没跟上就会气馁地托一托鼻梁上厚重的眼镜框。


    然后提一提书包继续跟上。


    “那要是我今天不坐悬浮列车了你打算怎么样?”我对方辞廖说了今天对他的第一句话,或许是整个早晨里的唯二两句,问的是无关紧要的问题。


    方辞廖认真想了想,试着设想了下自己可能的反应,说道:“那可能会等到迟到吧,因为小时不是永远都不会迟到吗?”


    “阿廖真是太好啦。”


    我夸赞了一句,多说两句身上不会多掉块肉。


    但我这人比较爱做尸体。


    在锅里注定熟透了的鱼肉我并不会多浪费唇舌。


    进一步不可能,我是大众视线里身世卑贱的下城区Alpha,而且和Alpha结婚就相当于是嫁给Alpha,之后结婚生子什么的基本都得由另一方的OB负责。


    可是男性beta本身是不必受生育之苦的。


    如果对方不是Alpha,男性beta找男女Omega,找女性beta,不论是找Omega还是女性beta生育方也都是对方,这也是为什么有钱的beta都爱娶Omega老婆的原因。


    毕竟没人想自己生孩子。


    孩子的父母也不会舍得自己的孩子受这份苦的,所以男性beta找Alpha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十分少见,相亲市场上男beta的父母会率先排除Alpha,以Omega为先。


    方辞廖好歹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象牙塔比我想要跳的高楼大厦还要高,他压根看不见象牙塔外面的景象。


    最多也就知道我没钱补鞋子酱紫。


    我最想跳的那个楼名字就叫象牙塔。


    哎呀,要是能站在象牙塔上吹吹风就好了。


    但我已经没机会咯。


    身后传来踩到了枯树叶的沙沙声,他还在踩我的影子,有钱人们都多多少少有点奇怪的爱好,踩在别人的头上会给他们带来满足感吧。


    钱包里的钱是钱,装上了钱的包包才是钱包。


    维持如今的关系就OK了。


    再进一点?快把这个想法丢出去!高空抛尸是犯法的!!!


    ***


    电话我还是没接。


    挂掉。


    把新的电话号码加入黑名单。


    一气呵成。


    在校门口看到一辆停在附近的车,里面是黑色和红色的身影。


    呦!红衣学姐!


    我目不斜视绕了一大圈子路过。


    行云流水。


    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诶,方辞廖上!打他!


    打不过,那算了。


    我会卸自己的胳膊,看看谁的手比较快。


    果然还是我的速度比较快耶耶。


    游刃有余。


    ***


    “电话打不通。”时小南咬着腮帮子,死死拧着眉,将借来的光脑抛给了坐在驾驶位上正抖着一根燃半的烟的红发男人,他呼出一口浊气,把整个上半身压在了副驾驶上,目光紧紧看着乌托邦军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影,“被拉黑了。”


    他的手机在昨晚追她的时候掉进了水坑,进了水,不能用了。


    挣脱开了秦勉扯着自己的动作,抓着刚刚到手的一叠零钱卡跑到门口的时候,他早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连唯一有所关联的手机也因为无法打开而无法定位到对方的位置。


    越是着急,越是无法修理好,折腾了一个晚上,带着身上还在溢血的伤口,都没能找到修理好手机的方法。


    只能第二天来校门口堵人了。


    这个时间段正是车流的高峰期。


    一辆辆豪车经过眼前,是负责接送自家少爷小姐的车辆。


    许多车停靠在校门口。


    他们不算显眼。


    秦勉勾了勾自己脸上的墨镜,从墨镜上面看人,混不吝地把烟碾灭,翘着二郎腿调整了下座椅的倾斜角度,帮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他没有妹妹,也理解不了时小南这种一昧为了妹妹付出的扶妹魔哥哥,“要我说,你妹妹还在上学,身体还和你说的一样差的话,那你不如饿她个几天,别给她转钱了,没钱花了就知道理你了。”


    “啧,真不知道你这一天天这么卖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时小南抓着已经不能再使用的手机的手越发用力,刚刚吐出几个字:“你懂个屁……!”


    “——那个,那个长得和你一样带劲的是不是你妹妹?”


    纯黑色的长发及腰,身后跟着一个一看就知道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一个的beta,穿着打扮虽算不上多么讲究,但比起面前少女还踩着开了线的帆布鞋的样子好多了。


    这对的搭配一走过来就异常显眼。


    事实上,哪怕只有少女一个也足够吸引人的目光了。


    秦勉微微曲着手指指向某处,评价道:“哇你们一家都长得特别带劲,可惜她是Alpha。”


    时小南没搭理秦勉。


    他的目光瞬间转向车窗。


    ***


    如果手里这叠零钱卡是换另一种方式到我手里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最好是由天龙人们亲手给我。


    以分手费啊什么的别的名义都行。


    但这叠钱是我贫穷的亲哥给我的。


    这也太好笑了,有钱的家伙抠门的要死,明明能给的更多偏偏就给九牛一毛,连遗产都不乐意加我名字,穷的要死的家伙却倾尽所有。


    果然人一有钱就变坏!


    “一一这些钱你先拿着,如果还不够……”时小南一把我抓住就往我手里塞零钱卡,都是零零碎碎的,有3501有45617.12,还有56789.326,有零有整,有新有旧。


    凑在一块凑出了不得了的大数目。


    十几张零钱卡有的上面还沾着污水,沾着不知名的其他污渍,粘黏在了一起,厚厚一叠,全部都要塞到我的手里。


    “够了,哥哥,太够了。”


    攥紧了拳头不肯再接。


    我的语气很怪。


    ——嘲讽果然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技,不管怎么压抑都克制不住的天性。


    鬼知道我多收着了。


    收着点啊收着点啊嘲讽是吸引仇恨的技能这种技能不需要锻炼啊!


    “你别嫌不够了,你哥赚钱挺难的。”秦勉自知自己不是好人,但看到眼前这幅景象还是心头忍不住冒火,扶妹魔的哥都做到这步了,做妹妹的还不识好歹得寸进尺,嫌不够。


    最为关键的是做哥的一点骨气也没有,就算被妹妹明晃晃地嫌弃钱不够,竟然还在从自己的兜里掏零钱卡,已经连自己的吃饭钱都掏出来了。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时小南,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你除了会给我塞钱以外还能做什么!”我把时小南塞到了我手里的钱重新推了回去,在他脸色发白的同时瞥了一眼红发的警官,“这关你什么事情啊?”


    秦勉摘下眼前的墨镜,露出双痞里痞气的白狼眼。


    他今儿没穿警服没开警车没戴警帽。


    身上那股子地痞流氓的味比他的信息素味还要浓。


    俯身别着裤子口袋,盯着我看。


    烈极了的热带水果压得我后脖子处一块硬币大小的位置火辣辣地疼,我的精神力序列虽然在大部分Alpha之上,但身体强度比许多beta和养尊处优的Omega还要脆皮。


    只是这点压制,我就开始冒冷汗了。


    腿挪不开,上课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草啊,你们Alpha都是超雄神经病吧!……**的又把自己骂进去了,我为什么不能是个beta!


    Alpha的信息素能给Omega止疼。


    但那是什么情况下才会用?


    时小南挡住了他的身影,不让他引起我的注意,隔开了我和秦勉之间的距离。


    我拍了拍手,让赶时间却不知道要不要走的方辞廖先走,十分给人面子地捧眼,声音没有波动,冷眼看着他们:“阿sir,你了不起,但我要迟到了。有什么事用你自己的电话号码给我打电话,电话里说不清地放学以后再说。”


    前面一句给秦勉,后一句给时小南。


    “我——我的手机在水里被泡坏了。”时小南挥了挥自己的手里比我手上更加破旧的白色小板砖,主芯片进了水,那就真的成板砖了。


    已经毫不犹豫走了两步的人影停了下来,诧异地录入了签到卡,距离上课铃响还有三分钟,校门一个人也没有了,空荡荡的校门口,她对时小南耸了耸肩,时小南只觉得浑身的血被冻住了:


    “哥哥,我以为你可以靠卖屁gu给自己搞到个新光脑呢。”


    说完又嗤笑了一声:“也是,哥哥给我的都是一个早该被淘汰的破手机,又怎么舍得给自己换一个新光脑呢?”


    她抬起手里的光脑:“但是哥哥,你不给我换,也会有其他人给我换。”


    “所以哥哥,你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


    “觉得我没有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又耸了耸肩。


    我忙着回教室去补作业!拜拜拜拜拜拜,天杀的,为什么作业永远补不完,这破学校的老师布置的作业也太多了,减负政策在哪里!


    ***


    到教室打卡的时间卡得刚刚好。


    绝对不多一秒也不少一秒。


    太**牛逼了,被缠上了也能卡点!


    牛马尸体到了异世界也是牛马。


    第一节是实训课。


    我在设备购买基地付了钱,拿上了给机甲保养用的机油。


    打开机甲陈列室的大门。


    高科技金属与消毒液酒精机油的味道。


    冷冷的。


    但牛马尸体至少能够入土为安,在异世界复活了的牛马得拖上养胃的身体去实训,牛马到底是活着比较好还是继续做尸体比较好。


    进行了持续3秒的思考。


    cpu响应0.2秒。


    用户丢掉了脑子。


    ……冷静,高空抛尸是犯法的!


    ***


    “怎么又轮到我和你对练了。”


    李见路有气无力。


    “你昨天都打那么重了,今天能不能打得轻一点?”李见路揉着自己鼻青脸肿的脑袋,艰难地戴上了头盔,“我都快戴不上这个头盔了……”


    陆恩不语,一昧活动手脚。


    李见路沉默,后退。


    “——话说为什么就我们要训练机甲啊!我们不是在和D班联上吗,你虽然把我们班的人都轮流训练了一遍,但是隔壁D班不是还有一堆人吗!”李见路灵光一闪,觉得自己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而且你还可以和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她近距离接触,这难道不是一举两得吗?”


    李见路双手一拍,“等着,我去找找——”


    只要不挨打,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忍受心脏病的风险的!


    “什么?去机甲陈列室给机甲上机油了?”


    “没事,陆恩,等我去机甲陈列室给你找人。”


    “回来。”


    李见路疑惑回头:“怎么了?哥们这不是在给你圆梦嘛?”


    “……我不打Omega。”


    李见路停下脚步,李见路看向机甲陈列室的方向又回过头来。


    李见路:“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