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将前几日老太太与唐洛母子见面的照片扔在桌几上。


    老太太看了一眼，还在装傻，“这是怎么了？”


    秦霄居高临下，站在阳光里，整个人身上却充斥着一股冷意。


    眼睛忽然就红了，“您到现在还不肯承认吗？”


    老太太眸底微怔，还未来得及开口，秦霄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三年前，唐洛的孩子真的打掉了吗？”


    空气有一瞬沉默，而后老太太沉着冷静地开口，“怎么突然提起三年前的事情了？”


    见秦霄不答，她继续说：“三年前，洛洛流产的事情你不也亲眼看到了吗？”


    秦霄的眼眸更红。


    唐洛隐瞒他，他可以理解，可是他一直敬重的奶奶居然是整件事情的幕后帮手，“所以，这才是您的高明之处，不是吗？”


    他一句反问，有难过，有愤恨，也有心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太太起身，被贴身管家搀扶着往房间里走。


    秦霄说：“您还不承认吗？还是说，您看不出来，她的女儿意意，长得和我很像？”


    “唐洛自己都承认了，您还打算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奶奶，枉我那么信任你，当初还让你劝说唐洛，您就是这么对我的？”遭受最亲人的隐瞒和背叛，秦霄除了痛苦和绝望，就什么也不剩了。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意义？当初你没有好好珍惜她，如今她已为人妻，你和她怎么也不可能了！难道是你的，你就能将那孩子从她身边抢走？！”


    老太太的一语点醒梦中人。


    老人家起身，对着旁边的佣人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让小菊带小少爷回来睡午觉吧。”


    而后，拄着拐杖，由佣人扶着走进了屋内。


    秦霄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衣角被人拉了拉。


    他微微低头，就看到秦朗拽着衣角一声不吭地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


    已经回到室内的老太太，透过窗户，看到秦霄正半蹲在秦朗的面前，不知道同那个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孩子说些什么。


    “老太太，二少爷现在已经起了疑心，他迟早会查到当年的真相的。”


    老太太目光深远。


    末了，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洛洛吧……”


    ……


    因为已经知道了唐洛他们就住在自己客房的隔壁，后来的几天，秦霄几乎每晚都会去那里。


    明明离她们那么近，可是却偏偏遇不到也看不到。


    每天晚上他依然都会固定的时间在露台上等他的小不点。


    可是，自那日儿童康复中心分别之后，意意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秦霄知道，是唐洛带着意意在刻意避着他。


    直到除夕那天下午，员工们早早就下班了。


    秦霄最后一个离开，彼时的南城已经张灯结彩，敲锣打鼓，整个沉浸在新年的氛围里。


    在他的车经过城市广场的时候，秦霄意外看到了正从商场里出来的唐洛，正和时愿一起，带着满满和意意。


    身旁跟着随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停车！”车子刚刚从红绿灯路口启动，就听到秦霄的声音突然响起。


    此时，坐在车后座的他，手中正握着平板电脑，液晶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份”背调文件。


    司机按照他的吩咐，将车子缓缓停在路边。


    此时，夕阳西下。


    车窗落下，秦霄深意的目光远远地落在广场深处唐洛和满满意意的身上。


    “洛洛。”彼时，刚从商场出来的时愿正好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


    推了推唐洛的胳膊，提醒道：“是秦霄的车……”


    唐洛的目光应声落了过去，恰好与秦霄落过来的目光不期而遇。


    他推门下车。


    迈着长腿径直朝着她走来。


    “太太，需要我们拦住他吗？”秦霄靠近，保镖警觉地询问。


    唐洛未动声色，只是默默地将两个孩子拉到身后护着。


    直到秦霄近在咫尺，那俊美无俦的脸紧绷、严肃，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叔叔……”意意从唐洛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小声说道。


    大概是感受到了大人之间异样的情愫。


    这一次，意意对秦霄倒是显出了几分拘谨。


    可是看到她，秦霄的心就不可遏制地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蹲下身来，与他的小不点平视，满眼温柔。


    想要触碰她的手在保镖警觉的姿态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温柔无比地同意意说：“我跟妈咪说两句话，意意和哥哥先跟愿愿阿姨到车里等妈咪，好吗？”


    商量的语气，将自己摆在与宝宝对等的位置。


    谁又能拒绝？


    小不点瞠着圆溜溜的眸子，不太明白叔叔有话要说为什么要避着满满和意意，却又乖巧地点头，“好。”


    时愿知道，秦霄既然下车了，他和唐洛的这场对峙就一定会进行。


    当着孩子的面，不好看。


    “满满、意意，愿愿阿姨先带你们回车里，好吗？”


    “好。”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道。


    时愿带着两个孩子和保姆一同离开。


    唐洛身后的两个保镖却纹丝未动。


    “我要跟你谈意意的事情？你确定要他们两个旁听？”秦霄一脸认真地说。


    唐洛有些读不懂秦霄眼底的深意。


    眼神示意了一下，两个保镖就转身走到了相对远一些的位置。


    人来人往的城市广场，天空晚霞笼罩。


    两人站在冬日的寒风里沉默对峙。


    最后还是秦霄先开口，他盯着她几乎冷漠的眼睛，轻声质问：“这半个月……你在刻意躲着我？”


    空气有几秒沉默，唐洛说：“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非要在出现在我面前？”


    “秦霄，你到底怎么才肯放过我们？”她对他发出灵魂拷问。


    秦霄看着她不掺一丝多余情感的表情，心下忍不住嘲讽地冷笑了两声，说道：“放过？”


    他目光如墨，眸色灼灼，“唐洛，在你瞒着我生下我的孩子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还会再与我纠缠不休！”


    “什么？”唐洛满眼震惊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