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轰然炸开。


    "什么？王副连长竟然干这种事？"


    "我就说嘛，他平时看女同志的眼神就不对劲！"


    "听说不止刘淑芬一个，还有好几个女知青..."


    议论声此起彼伏，像野火般迅速蔓延。有人开始数落王学武平时的劣迹，有人说看见他半夜往女宿舍溜达，还有人说早就发现他抽屉里藏着女同志的贴身衣物...


    半小时后，连部的门被猛地推开。


    刘淑芬红肿着眼睛走出来，身后跟着面色铁青的周指导员。


    更让人震惊的是，吉普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连部门口，两名保卫科的干部正神色严肃地站在车旁。


    "王学武呢？"周指导员厉声问道，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报、报告指导员，"李国庆结结巴巴地说，额头上渗出冷汗，"副连长他...他在仓库..."


    保卫科的干部二话不说，大步朝仓库方向走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整个连队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白杨树的沙沙声。


    十分钟后，王学武被两名干部押着走了出来。


    这个往日趾高气扬的副连长此刻面如土色，制服的风纪扣都没扣好，额头上还挂着冷汗。


    在经过公告栏时，他的目光与陈默相遇，那双眼睛里满是怨毒。


    陈默平静地回望着他，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笑容让王学武浑身一颤，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挣扎着想要冲过来，却被保卫干部死死按住。


    "陈默！是你！一定是你设计的！"王学武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声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你给我等着！我..."


    "闭嘴！"保卫干部厉声喝道，一把将他塞进吉普车。


    车子发动时，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王学武滚出兵团！"


    紧接着，整个连队都跟着喊了起来。


    口号声震天响，连树上的麻雀都被惊得四散飞逃。


    吉普车扬起一片尘土，载着这个败类驶向了团部。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里，连队才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有人甚至放起了鞭炮，像是过年一样热闹。


    林晓梅站在人群中，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看见陈默走向张志强，郑重地握了握这位劳动模范的手。


    然后，他的目光穿过喧嚣的人群，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


    这一次，林晓梅没有躲闪。


    她擦干眼泪，对陈默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这次要不是陈默，她也会步入那个女知青的后尘。


    而在连部，周指导员正在整理王学武的罪证。


    抽屉最底层，赫然躺着好几封女知青写的检举信——这些都是陈默这些天来，一点一点收集到的铁证。


    ......


    初春的寒风依旧刺骨，连队的大喇叭里突然传来一阵激昂的军乐声。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播音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广播里还能听到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现在播报团部第38号通报：关于原我连副连长王学武严重违纪问题的处理决定..."


    正在地里干活的知青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林晓梅手里的铁锹"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在冻得硬邦邦的泥土上砸出一个小坑。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广播里的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她心上。


    "...经查，王学武在担任副连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以推荐工农兵大学名额为诱饵，多次胁迫女知青...严重违反军纪...影响极其恶劣..."


    古丽狠狠啐了一口，把锄头往地上一杵，溅起几粒冻土："活该！早就该收拾这个王八蛋了！"


    她转头看见林晓梅苍白的脸色，连忙走过去用力搂住她颤抖的肩膀，"这下彻底清净了，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林晓梅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脸，在寒风中很快变得冰凉。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点头。


    广播还在继续："...经团党委研究决定，给予王学武开除军籍处分，移交军事法庭审判...希望全团官兵引以为戒..."


    整个连队鸦雀无声，只有寒风掠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


    突然，一个女知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接着又有几个女知青开始抹眼泪。男知青们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我就说那王八蛋不是好东西！"


    "听说被他祸害的女知青不止一个..."


    "早该有人收拾他了！"


    ......


    傍晚的地窝子里，煤油灯将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土墙上，晃晃悠悠的。炉子里的火苗跳动着，映照出陈默忙碌的身影。


    他正从一个大帆布包里往外掏东西，不一会儿，炕桌上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你这是要把供销社搬空啊？"林晓梅瞪大了眼睛，伸手戳了戳一个铁皮罐头，发出清脆的"叮"声。


    陈默擦了擦额头的汗，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牛肉罐头、鸡肉罐头、红烧肉罐头各五盒，压缩饼干十包，风干牛肉三斤，熏鸡两只，还有..."


    他又从包里掏出几个油纸包，"奶疙瘩、炒面和白糖。"


    古丽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按住陈默还在往外掏东西的手："够了够了！这么多东西，够我们吃一个月的了！你路上吃什么？"


    "我跟着报告团，伙食有保障。"陈默轻轻挣开古丽的手，继续往外拿，"这些腊肠你们挂在房梁上，能放很久。还有这包红枣，冬天补气血..."


    林晓梅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一包牛肉干，美滋滋地嚼了起来："唔...真香！陈默你现在可真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默的手顿了一下，耳根悄悄红了。


    他想起那个疯狂的夜晚，如今林晓梅已经是他的人了，吃点他的东西确实天经地义...


    古丽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狐疑地看了看两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哪有！"林晓梅差点被牛肉干呛到，连忙灌了口水，"我就是...就是觉得陈默现在对咱们特别好！"


    她心虚地瞄了陈默一眼，又赶紧往嘴里塞了块奶疙瘩，假装专心吃东西。


    陈默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这些罐头你们省着点吃，万一春耕忙起来..."


    "知道啦知道啦！"林晓梅挥挥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堆食物，"你放心去吧，我们肯定饿不着！"


    她突然想到什么，凑到陈默耳边小声说，"反正...我都是你的人了，吃你点东西怎么了？"


    这句话像一道电流，从陈默的耳朵直窜到脊背。


    他手一抖，差点打翻装白糖的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