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始拼命表现，天不亮就起来扫院子；有人偷偷给连干部送烟送酒；甚至还有人散布谣言，说某某某作风有问题，不配推荐......


    午饭时间，食堂里人声鼎沸。


    林晓梅端着饭盒，兴冲冲地挤到陈默和古丽身边坐下。


    "你们知道吗？现在连队可热闹了！"她眼睛亮晶晶的，舀了一大勺白菜炖粉条，"昨天我看见张建军天没亮就起来扫院子，结果李国庆比他起得还早，两个人差点为了一把扫帚打起来！"


    古丽无奈地摇摇头，把碗里的肉片夹给林晓梅："你呀，就爱看热闹。"


    "那可不！"林晓梅笑嘻嘻地接过肉片，"今早更精彩，钱援朝偷偷往指导员宿舍塞了两瓶酒，结果被赵连长撞个正着，那脸色啊..."她夸张地做了个鬼脸。


    陈默慢条斯理地嚼着馒头，目光扫过喧闹的食堂。


    突然，他注意到王学武正带着李国庆和王学文坐在角落，三人头碰头地嘀咕着什么，时不时还往女知青那桌瞟几眼。


    "哎，你们说..."林晓梅突然压低声音，"王副连长会不会..."


    "嘘！"古丽赶紧打断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陈默放下筷子，淡淡道："名单的事，别抱太大希望。"


    林晓梅撇撇嘴："我知道，就是觉得好玩嘛。"她突然眼睛一亮，"不过要真能去上大学..."


    "先吃饭吧。"陈默打断她，余光瞥见王学武已经起身朝这边走来。


    林晓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噤了声，低头猛扒饭。古丽也不自觉地绷直了后背。


    王学武经过他们桌时，脚步刻意放慢，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晓梅一眼，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然后才慢悠悠地踱出了食堂。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林晓梅才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陈默盯着食堂门口，眼神渐冷。


    他注意到李国庆和王学文还留在原地，正装作吃饭的样子，实则时不时往这边偷瞄。


    "走吧。"陈默突然站起身。


    三人收拾好饭盒往外走。


    经过李国庆那桌时，陈默故意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们一眼。


    两个跟班立刻低下头，假装专心吃饭。


    第二天。


    清晨的食堂笼罩在一片蒸腾的热气中。


    陈默端着搪瓷碗刚打完饭，就看见林晓梅急匆匆地朝他走来，脸色异常苍白。


    "陈默！"她压低声音，手指紧紧攥着碗边，"能借一步说话吗？"


    陈默瞥了眼四周——几个男知青正围坐在不远处说笑，没人特别注意他们。


    他点点头，跟着林晓梅走到食堂最角落的桌子旁。


    古丽已经坐在那里，面前的粥一口没动。


    见他们过来，她立刻站起身，眼中满是焦虑。


    "出什么事了？"陈默放下碗，声音压得极低。


    林晓梅的手微微发抖，粥碗在她手中晃出细小的波纹："昨天晚上...王学武找我谈话了。"


    陈默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说什么？"


    "他说..."林晓梅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只要我愿意...他就能让我上大学..."


    古丽猛地抓住桌沿，指节泛白："这个畜生！"


    陈默的拳头在桌下攥紧，但面上不显，只是冷静地问："具体怎么说的？"


    林晓梅深吸一口气："他说连队推荐名单下周就要定了，如果我...懂事的话..."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名额就给我..."


    食堂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几个男知青不知说了什么笑话。这阵喧闹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


    陈默盯着碗里晃动的小米粥，眉头紧锁："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古丽紧张地问。


    "王学武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陈默压低声音，"林晓梅才来一年，根本不符合推荐条件，他凭什么敢打包票？"


    林晓梅咬着嘴唇："也许...也许他能走关系？"


    陈默摇摇头："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连团长都要慎重，他一个副连长哪来这么大能量？"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要么他就是想占便宜，要么...另有打算。"


    古丽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这是个陷阱？"


    "不好说。"陈默沉思片刻，突然道，"晓梅，你先答应他。"


    "啊？"林晓梅吓得勺子都掉进了碗里。


    "别急。"陈默的声音冷静而沉稳，"我们以退为进。你假意答应，看他到底耍什么心眼。"


    他压低声音，"记住，一定要让他留下书面证据。"


    古丽担忧地握住林晓梅的手："太危险了..."


    "我会在后面盯着。"陈默的眼神变得锐利，"王学武既然敢伸手，就别怪我们剁了他的爪子。"


    食堂的钟声突然响起，该上工了。


    三人随着人流往外走。


    经过门口时，陈默注意到王学武正站在连部门口，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晓梅。


    陈默眼神一闪，突然加快脚步上前："王副连长，早啊！"


    王学武明显一怔，随即挤出一个笑容："啊...陈默同志，早。"


    "副连长这么早就来食堂视察工作啊？"陈默笑容满面，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引得周围几个知青都往这边看。


    王学武脸色微变，干笑两声："咳...就是来看看早饭供应情况。"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往林晓梅那边瞟。


    陈默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正好挡住他的视线："副连长真是尽职尽责。对了，听说推荐名单快定了？"


    王学武的表情顿时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个...还在研究，还在研究..."


    "那您忙，我们先去上工了。"陈默笑着点点头，转身时给了林晓梅一个眼神。


    走出食堂，林晓梅小声道："他刚才那个表情..."


    "心虚了。"陈默冷笑，"看来这事确实有猫腻。"


    古丽担忧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按计划进行。"陈默压低声音，"晓梅，下午去找他，就说你考虑好了。记住，一定要让他留下字据。"


    林晓梅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