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噪音的车内终于安静下来了，只是那电子烟的香精味儿让人闻着难受，而且味道有点古怪，陶月月拿过小D手中的电子烟查看了下，这时才发现，在半裸露式烟油仓里面居然浸泡着一片未完全溶解的彩色药片。


    这个混蛋！


    陶月月暗想，这家伙居然这样玩，把可疑的药片放进电子烟里面大口吸食，结果害自己和宋未然也被动吸入了一点可疑的物质，可恶！


    陶月月立即抓起空调的遥控器，切换到强力换气模式，希望尽快把这混合着尿骚味和汗臭味的污浊空气排出去。


    她不快地扔下电子烟，从冰箱里取出两瓶矿泉水，一瓶给宋未然，一瓶自己拧开，补充一点水分，希望能加速身体的排毒。


    喝了一口水后，陶月月说：“嫌疑人折磨耿帅的时候，问他那个女孩多大，根据我查到的情报，他送给贵人的女孩是个未成年，只有十二岁。昨天宋姐姐问你的时候，你说自己太紧张想不起来耿帅的回答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D瞪着眼睛，瞳孔晃动着。


    来了来了，小D的防御机制又要出现了。


    当然，陶月月也非常确定，这个谎言意义重大。


    “既然你问我想说什么，那我就长话短说，你是嫌疑人故意放出来当内应的。”陶月月直接敲山震虎。


    “荒谬，你凭什么血口喷人，你……你抹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小D的抗拒这次变得有点底气不足。


    “别废话！”陶月月提高音量，“你忘了我们只有半小时的对话时间吗？”她的眼睛像野兽一样盯着小D，“耿帅需要回答的问题非常简单，只是一个女孩的年龄，他有三次机会，嫌疑人本来是打算让耿帅活下来，然后策反成自己的内应。结果没想到，耿帅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搞错了，死在机关之下。于是，嫌疑人就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他要故意让你活下来，不过你的考验明显难多了，你必须想起自己十年前的真实高考成绩，尤其是你对高考根本就不上心，你高三在一所私立学校就读，一大半时间都缺勤，在KTV和夜店里面玩……”


    “没有，我没有！”小D反射式地否定，“你别胡说八道！”


    “……我猜，嫌疑人一定以某种方式对你放水，让你能够想起那个数字，能够活下来。之后你活了下来，嫌疑人开始了他的策反，无非是四个字——威胁利诱。你如果不做，他会杀了你，你如果听他的，你能得到好处。这个好处就是你可以指定下一个是谁死！你的外形气质其实和你扮演的孙二娘并不搭，当初你想要的角色是戏份更多的扈三娘，你和李樱是竞争对手，可惜最后你还是输给了她，因为你的后台没她的硬，你只能扮演这个尴尬的孙二娘，约等于一个龙套。你和李樱的明争暗斗不止这一例，实际上我都不需要特意去查，在很多视频平台就能搜到许多关于你俩竞争资源的八卦消息。所以，你借刀杀人，为嫌疑人提供剧组内部情报，而他会优先杀掉李樱，如今你得偿所愿了。”


    宋未然听得不由露出惊讶的神情，小D鼻翼翕动，嘴唇蠕动着，难堪地反驳：“我……我没有……我不是内鬼，你拿出证据啊！”


    “证据就在你手机里。”陶月月冷笑，“仅仅是昨晚，你就给嫌疑人发了三条信息，讲了好几个演员的习惯和弱点！”


    “你……你偷看了我的手机？卑鄙！”小D震惊极了，眼睛瞪得快要蹦出眼眶，“我要举报你！让你丢了工作！”


    昨晚陶月月知道撬不开小D的嘴，于是快速地在小D的手机上放了木马，通过木马检测她发出的信息，果然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陶月月无所谓地说：“你随意，反正我只是顾问，我是用了一些技术手段，由此产生的后果由我个人承担。那么你呢，你做好承担被曝出自己是内应的觉悟了吗？”


    陶月月后半句话加重了语气，吓得小D又是一哆嗦，宋未然脸色沉下来，严厉地说：“杜女士，我会马上通知其他人，调查你最近的通讯情况，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毁掉自己的前程。”


    小D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好半天，突然崩溃大哭，哭喊着：“别欺负我了！我只是一个弱女子，那个可怕的男人威胁我，我有什么办法？是，我承认，我是建议他先杀掉李樱。难道我不提这个建议，他就不杀人了吗，不过是换一个人杀罢了！况且你们要是去查查李樱，知道她是怎么爬上来的，毁过多少年轻人，你们就会觉得，她死得一点都不冤，简直是为民除害！我演这个破孙二娘，那帮人故意针对我，一条搔首弄姿的镜头叫我反复拍、反复拍，一帮男人站在摄像机后面猥琐地笑，我只能忍着，可是我挣的片酬还不到她的三分之一。等到了下一部戏，她的片酬更高，我们的差距更大，我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命运。这个圈子TM就是这样，死水一潭，没有势力的人永远被踩在脚下！如果不是这个怪人出现，把她杀掉，我这辈子真的一点光都看不到，你们明白吗？”


    宋未然听得直皱眉，忍不住想驳斥她，陶月月却伸手阻止。


    陶月月反而声音缓和了下来，说：“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也能理解你求助这尊邪神的动机，这是人性，我不会太苛责你。不过法律可不会容情，你帮了嫌疑人就是帮了，你这条罪名可比强煎、吸犊重多了，我想一旦被抓，你就永远告别演艺生涯了，可能出来之后卖煎饼馃子都有人朝你丢臭鸡蛋。”


    陶月月的说辞像过山车一样玩弄着小D的内心，她此时脑袋里一片混乱，缩着肩膀，咬着嘴唇，眼泪簌簌落下。


    “但是……”


    这个词如同让小D看到希望，她抬起头看向陶月月。


    陶月月笑道：“但是你可以戴罪立功，和我们合作。”


    “怎么合作？”小D迫不及待地问。


    “利用嫌疑人对你的信任，放出假情报，把他引入陷阱，让我们抓住他。”


    小D迟疑了下，说：“呃……可以是可以，但你能保证不起诉我吗？对我来说，坐牢一天和坐牢十年没有区别，都是变成劣迹艺人，再也无法翻身。”


    陶月月看看宋未然，对小D说道：“当然可以，我可以守口如瓶，不追究你做过的事情，当做一切没发生过，你还可以继续演戏。”


    “真的？你保证？”


    “保证！”陶月月拿起手机，“另外，我还可以把发布你高考分数的那条延时短信撤销，请你好好配合我们。”


    小D的眼睛亮了，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