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这辆保姆车，才感觉外面的空气真是清新，车内那股混浊的气味真让人受不了。


    宋未然问：“月月啊，你真的打算之后放过她？”


    陶月月淡淡地说：“我不管，完全不管。这个道德难题是你们的，她如果真的戴罪立功了，你们是选择放她一马，还是依法办事，你们自己决定吧。”


    “啊？”宋未然皱眉，寻思了下——


    确实，对于艺人来说，无论犯的是包庇罪，还是泄露侦查情报罪，只要进过一次监狱，都意味着职业生涯的结束。


    不过，她给凶手提供的情报害死了一个人，干扰了警方的行动，这是不争的事实。


    嗯……这也不是自己能完全决定的，到时肯定要知会罗大龙，这个选择题还是留给罗队长吧。


    刚才小D给她们看了自己和嫌疑人的信息，对方的号码是用技术手段隐藏起来的，信息内容中提到了警方的布防，提到了给警方送餐的餐饮公司。


    此外还有数十个艺人的习惯和弱点。


    宋未然不能马上把这些事情公开，如果布防有变动，就等于告诉嫌疑人，他的内应已经被策反了。


    只能做出一些微调，堵上潜在的漏洞，另外派人去餐饮公司，防范嫌疑人在中午吃的盒饭里做手脚。


    宋未然说：“月月，我得赶紧去处理一些别的事情。”


    陶月月点头说：“好，那我先去找庄波了。”


    陶月月往大休息室的方向走，一走近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心想今天放饭有点早啊。


    走进院子一看，地上到处是饭菜，那条扮演晁盖的金毛犬在一堆饭菜里愉快地挑肉吃。


    庄波坐在昨天杨志遇害的那间屋子门口，陶月月上前问：“这是怎么回事？”


    庄波笑笑，“刚才那个演时迁的，说要请大伙喝奶茶，于是点外卖叫了几十杯奶茶，结果好几个人认为喝二十元的奶茶掉价儿，话里面带点嫌弃的意思，‘时迁’一气之下，让外卖员把奶茶倒在院子里面。”


    陶月月扭头看看，地上确实有奶茶的气味，还有一些奶茶里面的珍珠。


    她问：“那些饭又是怎么回事？”


    “后来另一个演李逵的演员，觉得时迁这是瞧不起人，于是点了些更贵的外卖，点了五十份，让外卖员直接倒在院子里面。”


    “有病吧？这算什么？两只无聊的猴子学会了点外卖？”


    “好戏才刚开始。”


    这时几名外卖员走进来，看见满院子的饭，都惊讶地瞪大眼睛，他们小心地绕开地上的饭，来到休息室前面，大声说：“徐先生点的佛跳墙，总共是一百碗。”


    霹雳火的演员徐秋生吸溜着马黛茶，眼皮都没抬一下，说：“甭拿进来，打开盖儿，直接给我倒在院子里，回头大爷给你们一人发五百块钱红包。”


    “啊？”外卖员一惊，“这……这是吃的，一份也挺贵的。”


    “让你倒你就倒，哪儿来那么些废话？不想挣这个钱就滚！”


    外卖员们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撕开包装，打开盖子，把佛跳墙一碗一碗地倒在院子里。


    外卖店的佛跳墙虽说远远不如饭店里面的，但也是两百多一份，顷刻间，一万多块钱的食物就哗啦哗啦倒在院子里面，汤水横流，香气冲鼻。


    庄波赶紧站起来冲过去，陶月月笑道：“干嘛，你准备去捡点扇贝来吃吗？”


    “不是，我得拉住晁盖，狗吃那东西会拉肚子的。”


    晁盖被突然倾泻下来的佛跳墙的“瀑布”吓得躲在一旁，被庄波拽了过来，庄波叫它在旁边卧着不要乱跑。


    外卖员干完这份工作就走了，一个个摇头，露出疑惑的神情，对明星的这种炫富行为非常不理解。


    徐秋生却得意地对其他人说：“各位，都瞧见了吧，一百份佛跳墙，爷们儿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要论摆谱儿，爷们儿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这时封啸宇冷笑一声，“花这点钱，你装什么装呀，真是打肿脸充胖子。”


    徐秋生不屑地说：“嗨哟，您要是瞧不上，甭光在那儿白活，露一手给大伙瞧瞧。您可瞧好了，我刚才点的是方圆二十公里内最贵的外卖，再没有比这更贵的了，您要是想赢我，也只能在数量上压我一头，翻不出什么新意啦。”


    大家笑了起来，屋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行，我让你瞧瞧什么叫新意。”说着，封啸宇交代两名助理，在手机上操作起来。


    坐在外面旁观的庄波轻轻鼓掌，说：“如果无聊有杀伤力，整个影视城此刻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陶月月瞅他一眼说：“别光顾看猴了，你有什么计划吗？”


    “你刚才去哪儿了？”


    “策反了一个内奸……”陶月月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庄波点头，“我就料到，锁匠在剧组内部肯定有眼线。”他递出手机，上面有个软件显示了周围的环境，和几个亮点，“我的人正在悄悄布防，加上你的反间计，应该可以给锁匠挖个坑。不过我还是建议准备好后手。”


    陶月月的眼珠转了转，“你怀疑他不止一个眼线？”


    “很有可能，毕竟剧组就是个大草台班子，人多眼杂，几个眼线混在其中是很容易的。”


    陶月月低头思索，如果利用小D反间不成，要怎么展开下一步。


    庄波说：“没事，不必想多，我们已经走了一步，接下来，看锁匠的反应，根据他的反应，我们再决定下一步要怎么走——随机应变。”


    “你的这一步是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庄波笑笑，“我去打个电话。”说着，他起身离开了。


    这时，十几个外卖员走了进来，但手上没有拿东西，徐秋生见状哈哈大笑：“封哥，你点的是什么‘皇帝的外卖’吗？咖位太低的人看不见是吧？”


    封啸宇邪魅一笑，指着外卖员们说：“都听好了，把地上的那些东西给我吃干净，每个人我给两万块钱，想不想挣这个钱？”


    此话一出，徐秋生被封啸宇的“创意”惊到了，目瞪口呆，其他明星也议论纷纷，“封哥，这太过分了吧，还嫌自己黑料不够多？”、“哈哈，到底是封哥，一出手就是绝唱”、“显摆也没有这样显摆的啊！”


    一名外卖员问：“真的给两万吗？吃多少给呀？”


    封啸宇用大拇指指指自己，道：“你们十几个人，把地上这些吃干净了我就给，我是顶流明星，我说话都是说一不二，绝不食言！”


    外卖员们面面相觑，在掂量这笔财富的重量，同时又碍着面子，没人敢迈出第一步。


    陶月月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你们可想清楚了，昨天这里死过人，许多人走来走去，地上很不干净。还有你，两万块买人家的尊严是不是太便宜了些，我觉得起码也得五万吧。”


    封啸宇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五万？他们也配！”


    这话一出，几个外卖员当即怒了，“不把人当人，兄弟们，不挣这个臭钱，咱们走。”当即几个外卖员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