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月说：“对了，封啸宇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穿着一件黄色防晒衣，在任何场合都不脱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庄波说，“检查一下他的衣服里是不是藏东西了。”


    “怎么检查？一闷棍放倒，然后扒了衣服检查？”


    庄波想了想，“这个交给我好了。”


    “太好了。”这时，陶月月看向宋未然，笑嘻嘻地说，“宋姐姐，我有一个疑惑想要解开，能不能请在我旁边当只老虎？”


    “当老虎？”宋未然没懂。


    “狐假虎威啦！”陶月月指指自己又指指她，“他们心高气傲，但至少对警服还是有一丝尊重的。”


    “好吧，有但也不多。”宋未然吐槽道。


    陶月月回到大休息室前面，听见那帮明星正吵吵闹闹地检查着每一名助理的手机，这种草率、粗鲁的行为当然查不出内鬼，倒是查出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某个助理私下和狗仔队交易明星隐私，某个助理贪污钱款，某个助理对雇主心怀怨恨准备跳槽。


    这些秘事被曝光在明星们面前，他们便指责自己的助理不专业、不忠诚，说各种刻薄话，一些助理也受不了了，反唇相讥，抖出明星平时干过的龌龊事，当场辞职！


    看着这场闹剧，陶月月觉得很有趣，她想到了恐怖片里的那些愚蠢的俊男美女，危机来临之际，他们往往先内讧起来，自己把自己削弱一番。


    宋未然看着几个当场愤然离开的助理，说：“只要这些演员们今天不离开这儿，在里面怎么折腾都没关系。”这间大休息室周围有数个警方的流动岗。


    “有点难哦……”陶月月笑笑，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小D不在！”


    “她在自己的车上，她应该是最安全的一个，凶手显然不会把同一个人抓走两次。”


    “这个规律是凶手说的，还是她说的？”陶月月问。


    宋未然耸肩，“只是从犯罪逻辑上来推测的，《电锯惊魂》里通过考验的受害者，是不会被再次抓回去的。”


    “行吧，我们去找她。”


    二人来到剧组外围，找到小D的保姆车，敲了半天门，小D在里面应道：“谁？”语气很不快。


    “是我们，找你有事。”宋未然说。


    “有病吧？昨天烦我一晚上还不够，又来？”


    宋未然看看陶月月，然后说道：“只占用一小会儿时间，如果你现在不方便，我们可以等。”


    “等一会，我穿衣服！”小D不耐烦地说。


    里面传来一阵凌乱的声音，好像是在找衣服或者收拾车厢，突然门打开，一个男人低着头慌张离开了，宋未然愣了，诧异地看看陶月月，陶月月耸耸肩，不为所动。


    小D蓬着头出现，身上满是酒味，嘴里叼着电子烟，宋未然问：“那是谁啊？”


    “叫啥来着？我忘了，刚认识的，应该是个小群演吧！”小D呼出一口烟，“我压力太大了，需要缓解一下。”


    “你助理呢？”


    “明知故问！”小D瞪眼，她和男性共度一宿，估计又把助理打发走了。


    二人进到车里，小D坐在床上，用脚挑开冰箱，让她们自己拿矿泉水。


    车内的装潢很豪华，各种设施齐全，就是太乱了，而且有一股汗味混合着电子烟的香精味。陶月月心想如果开着这样的车到处旅行一定很爽，这对普通人来说是种舒适且愉快的享受，但对明星而言，边际效应早就让他们无法从这种寻常的东西中得到快乐了。


    在深色的床单上面，陶月月看见深色的枕头压着一个装彩色药片的小袋子，没有藏好，大概是昨晚她和临时男友找乐子吃的东西。


    “找我有啥事……”小D打着哈欠，“有话快说，我一会儿还得睡觉。”


    陶月月示意宋未然关上门，宋未然起身去关车门，向小D解释：“这是为了保密。”


    “问吧，别神神秘秘的了。”小D烦躁地说。


    陶月月说：“我查到耿帅……”


    “人都死了，你就积点口德吧，你知道他死的多惨吗？你还查他，你查他什么？你有那个精力去查查凶手，有线索了吗？今天又得有多少明星被杀，你负得起责任吗？”


    一听到耿帅，小D反应激烈，连珠炮似地说道。


    陶月月心想，她这反应真是毫无新意了，又是这样，又是过度反应的防御机制。


    她说：“杜女士，如果你希望尽快结束对话，能不能让我们遵循一个最简单的对话规则——让对方把话说完。”


    小D瞪了下眼睛，“嘴长在你身上，我又拦不住你，你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谢谢。我查到耿帅当年给某个圈内大佬送过女人……”


    小D提高音量，“这个事情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啊？你们警方就会盯着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演员不放了是吧？”


    “杜女士，请你不要总是打断陶顾问说话好吗？”宋未然提醒。


    小D说：“嘴长在她身上，她想说就说喽……你说话呀，哑巴了……你玩手机干嘛，不尊重人是吧？”


    小D生气地伸手来抢陶月月正在打字的手机，陶月月预判了她的行动，闪开了。


    陶月月把手机装起来，说：“为了提升你我之间沟通的效率，我刚才设了一条延时短信，如果半小时后，这场对话还没有结束，那么一条关于你的信息会发到全网。”


    小D愣怔了下，瞪大眼睛，“什么意思？你……你发了我什么消息？”


    “高考68分上影校的事情喽，帮你补全了前因后果，还增加了许多煽动互联网情绪的话，让它瓜味十足。我不是直接发到微博上，而是发给一个我已经付过钱的网络推手公司，也就是俗称的水军，他们会帮我扩散、控评、刷数据，确保这条消息火速冲上热搜榜。这套舆论组合拳是不是很熟悉？几小时后，全网网友就可以愉快地吃瓜了。”陶月月笑道。


    “贱人！你卑鄙！”小D发疯一样来抢手机。


    陶月月直接把手机塞给了她，“给你！你是打不开我的手机的……也别想破坏，破坏的话，我就没法发送撤销指令的命令咯！”


    小D手抖了一下，欲哭无泪，“真是没人性！为……为什么要这样搞我！”


    “在这种高压之下，你那被违禁药片和电子烟香精糊住的脑袋，能不能稍微听懂一点人话了？”陶月月声音不高，却透着十足的威压，“收起你欲盖弥彰的抗拒情绪，老老实实回答我接下来的几个问题，懂吗？”


    最后一句“懂吗”，陶月月陡然提高音量，吓得小D一哆嗦，仿佛快要哭出来了。


    宋未然感慨陶月月操控人心的手段，对付这种头脑简单、情绪暴躁之人，只有一把捏住对方七寸的威胁才是最有效的。


    当然，凭她对陶月月的了解，所谓的买通了水军准备全网发黑料的事情一定是捏造的，她只是演得和真的一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