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联名上疏与密信
作品:《大明:从科举到权倾天下》 王家屏接过奏疏,微微低头看了两眼,目光又看向许国。
许国开口问道:“对南,可愿联名上疏?”
说话的同时,许国又将笔递了过去。
王家屏毫不犹豫地接过许国手中的笔,将自己的姓名写在许国署名之后。
王家屏放下笔,单手拿着奏疏,开口道:“此奏疏若是我们内阁一起联名上奏,想必万岁定然得慎重考虑,可惜……”
王锡爵回了老家照看患病的母亲,自然无法签名。
可申时行还在京城,他如今虽然在家听勘,但依然是内阁首辅。
王家屏突然轻笑一声,大概是笑自己想太多,又说道:“纵使首揆在此,他定然也是不会署名。”
许国伸手向王家屏要回奏疏,同时说道:“申汝墨的态度,一向如此。我与他在一些政事上或意见不同,已共事多年,也理解他的某些难处,怕无人比他做得更好。然在此事之上,一直摇摆不定,实在不该!”
缓缓摊开奏疏后,许国又继续道:“殊不知如此长期僵持下去,君臣之间愈发疏离!此事一日不决,朝堂便一日不安!”
王家屏闻言,也叹息道:“万岁方将近而立,便已这般荒废政事,相较之世宗皇帝犹甚,实令人担忧。”
许国低头看着自己写的奏疏,缓缓点头,低声道:“不可再拖了……”
说罢,竟提笔在他自己姓名之前又写了一人的姓名,申时行!
王家屏见此,瞳孔骤然放大。
代首辅签字!这事实在太大,若申时行知晓,定然与许国反目。
何况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冒他人之名,乃是越权之举。
王家屏皱眉迟疑道:“许阁老,这……”
许国这是将他自己一生的清望都押了上去,而且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是输家。
只要事情传出去,许国的名声必然大损。
许国合上奏疏,沉声道:“此乃我一人所为,对南当作不知情即可,一应后果,老夫皆担下!”
王家屏还是不忍道:“许阁老,只要您仍在内阁,便是对皇长子的极大支持,不必……”
许国摩挲了一下手上的奏疏,说道:“对南,此次无论成与不成,老夫都会离开官扬,若事终不成,将来便要靠你了。”
许国故意先将奏疏递交到通政司,由通政司转呈到御前。
因为经通政司的奏章有正副两本,正本上呈皇帝,副本会送至六科。
即使皇帝将奏疏留中不发,内容也很快会被言官知晓。
当本就已被逼到角落的朱翊钧,看到许国递上来的奏疏时,整个人都懵了。
许久才缓过劲的朱翊钧,看着奏疏上申时行的署名,随之又涌起一股被背叛的愤怒,愤怒之中又带着恐慌。
以往申时行也有随大流的时候,但都会提前告知朱翊钧,君臣二人互相配合演戏罢了。
申时行在安抚朝臣的同时,还扮演“卧底”的角色,帮朱翊钧掌握一些朝臣的思想倾向,可是这次完全没有消息。
无比愤怒的朱翊钧将手中奏章猛砸到地上,又将御案上的其他奏章全部扫落,随即命太监田义前去质问申时行。
因被弹劾在家听勘的申时行,听到田义带来的质问口谕时,一脸的茫然不解。
田义将许国的奏疏也带了过来,申时行看过之后大呼冤枉,连忙解释自己完全不知情,姓名是被人代签的。
申时行好一番解释后,担心皇帝不相信自己,还写了一封密信给田义转呈御览。
朱翊钧看过密信,怒气消散不少,但对申时行的解释仍有怀疑。
所以,长期两面逢源未必就一定全是好事,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慢慢侵蚀信任的基础。
朱翊钧拿着密信,问太监田义道:“田义,你觉得他是不是真的不知情?”
田义微微躬身,低头恭声回道:“请万岁恕罪,奴婢不敢妄加猜测。”
朱翊钧放下申时行那封密信,靠在龙椅之上皱眉沉思。
第二日,田义又在朱翊钧的指派下到了文渊阁,独自进入许国的值房。
无人得知许国与皇帝亲信太监田义的交谈内容,田义离开时,袖袋中多了一份辞呈。
言官们得知三位阁臣联名上书了,大受鼓舞,于是继续高歌猛进。
朱翊钧看过许国的辞呈,冷笑着自言自语道:“此次必令其远离朕的朝堂!”
之后几日,许国将内阁重要的奏章都转给王家屏处理。
与此同时,大明朝万历十九年的各省秋闱也正如火如荼进行。
翰林院抽调好些老牌翰林院官员出外典试,李廷机任浙江乡试主考。
这日,朱翊钧在御案上翻找着什么,突然越找越焦急,一边急声问太监田义:“申先生的那封密信呢?放在了何处?”
田义闻言,赶紧上手帮忙找,同时回道:“万岁爷,您不是就放在这御案之上吗?”
两人翻遍御案上的奏章,还是未能找到申时行那封密信。
停下动作的田义陡然瞳孔一震,匍匐在地,颤声道:“万……万岁,您似乎将……将那封信夹在了一本礼部上奏秋闱事宜的奏章中,礼部的奏章前两日便均已……已全部转至内阁……”
朱翊钧闻言脸色大变,立马怒喝道:“那还不快滚去内阁查看!快去!”
内阁大臣与皇帝有密信往来,并不算什么,但申时行密信上的言词内容若泄露出去,必然成为言官攻击的口实,申时行就……
田义连忙爬了起来,因双膝发软,中间还险些又跌坐回去。
田义刚走了几步,身后的朱翊钧又吼道:“派人去告知申先生此事!”
密信若真夹在那些奏章之中,那些奏章又已经转到了内阁两日,申时行如今还不在内阁,真是要命!
朱翊钧越想越乱,颓然无力的跌落御座上。
田义到了文渊阁,便直入许国值房,但不久又急匆匆离开。
文书房内,李霁等协理机务的翰林院官员均是一脸茫然。
许国在田义离开后,缓步走入了王家屏的值房。
王家屏见许国进入值房,立马起身开口道:“许阁老,内侍前来可是万岁有了旨意?”
许国摇了摇头,回道:“没有,是来问询前两日转到内阁的礼部奏章现在何处,还问在奏章中是否看到其他东西。”
王家屏皱眉道:“那些均是已批红的奏章,无甚大事,又皆有旧例可循,到了内阁便下发至礼部,其中能有什么东西?”
那些奏章一到内阁,许国也转交了王家屏的值房,他已经准备卸任回家。
王家屏又不解问道:“许阁老,到底其中有何东西?”
许国缓缓开口道:“说是一封信,申汝墨写给万岁的信。”
王家屏闻言,脸色由不解变为吃惊,随后忙解释道:“许阁老,那些礼部奏章上的事皆无须多加商议,以往也是直接转发……”
许国见王家屏表情不似作伪,叹息道:“我知对南你的为人,但那田义神色慌张,想必那信中内容不简单,或再起风波。”
他们几位阁臣,各自都写过密信给皇帝,一般密信的言词内容都会比奏章直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