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汤显祖上疏

作品:《大明:从科举到权倾天下

    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皇上,许阁老乃汝之先生老师,他尚在病中,拖着病体陛见,汝当慰抚赏赐。”


    这令她想起旧事,李太后与张居正联手执政十年,对于张居正的功劳,她最为清楚。


    张居正一死就遭清算,她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自己这个儿子实在太过凉薄!


    但是又不好强行劝阻,毕竟张居正已死,儿子还要立威亲政,当时张居正在整个大明朝的烙印也实在太深。


    大概也是看出儿子对张居正的清算过程,既是政治手段,也掺杂着浓浓的个人情感报复,李太后才不再过问朝政。


    倒不是担心朱翊钧也对自己这个母亲进行清算,而是心冷罢了。


    清算自己的母亲?除非皇帝疯了,皇位也不想坐了,根基和名声都没有,如何做皇帝!


    殿中的朱翊钧感受到母亲话中的不悦,赶紧也给许国进行了一些赏赐。


    许国揖礼谢恩道:“老臣谢恩,老臣已年迈,无法再为万岁多分忧效劳,然万岁正值鼎盛之年,还望多加关心国事,多任用贤良之臣!”


    皇帝朱翊钧看了眼母亲李太后,只得点头道:“许阁老忠臣良言,朕已知晓。明日便会举行朝会,与众臣商议朝鲜来使禀报之事。”


    在李太后面前说的话,朱翊钧当然不敢食言。


    果然第二日朱翊钧便举行朝会,与朝臣商议朝鲜使臣金应南禀报的消息。


    以户部尚书石星为首的一些官员,认为朝鲜与倭国 有勾结,企图借此作为侵略大明的借口。


    同时上奏皇帝,下令加强对天津、辽东、山东等地的防备,以防止可能出现的联合入侵。


    石星在去年万历十八年七月升任户部尚书前,任兵部左侍郎,署理兵部事。


    对于此事,朝堂一时争执不下。


    许国为此又请朱翊钧召朝鲜使臣金应南觐见,再次进行详细问询,朱翊钧准奏。


    听过两次金应南的澄清,朱翊钧是相信朝鲜没有与倭国勾结的。


    不管其他朝臣的吵嚷,朱翊钧问询四位阁臣意见,若倭国进攻朝鲜,该如何应对。


    申时行与王锡爵回禀,情况未明,可先加强边防,暂且观望。


    许国与王家屏主张若倭国入侵朝鲜,大明应予以援助,抗击倭国,朝鲜既是大明藩属国,也是东北之缓冲屏障。


    朝堂还在因朝鲜和倭国之事争论时,四月二十五日,从南京递到北京的一道奏疏,又卷起一道骇浪。


    谁人都没想到,此浪之后,一浪高过一浪。


    奏疏名为《论辅臣科臣疏》,上奏者是南京礼部祠祭司主事汤显祖,天下闻名的人物。


    汤显祖在《论辅臣科臣疏》中,怒斥首辅申时行专权,指出吏科左给事中杨文举是申时行的门生,其督理南直隶赈灾之时,搜刮民脂民膏却不以法办,反而竟得升迁。


    汤显祖还将申时行比作当年的权臣张居正,认为其贪天下虚功、堵塞言路。


    利用皇帝的爵禄培植自己的势力,以个人好恶任免官员,导致忠直之人不获重用,为官无品行之风盛行,是国家失治、外患不止的重要原因。


    奏疏中也将吏科都给事中张鼎思和礼科都给事中胡汝宁,都狠批怒斥一顿。


    连“张换狗”和“蛤蟆给事”的外号给他们二人加入奏疏之中,这下张鼎思和胡汝宁此生都别想摘掉难听至极的外号了。


    名人效应就是不一般,汤显祖一人的奏疏,不知抵得上多少个言官御史的弹劾。


    申大首辅被这么一弹劾,都得乖乖呆在家中听勘,其他三人更不必说。


    谁也没想到,在那些市井飞语要慢慢消散的时候,汤显祖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可能也正是松懈之时,汤显祖的奏章才能递到北京来。


    朱翊钧自然大为震怒,汤大戏曲家的结果就是被贬了,贬至广东雷州府徐闻县任典史。


    朱翊钧贬过那么多官员,可能这一次是最为正确的,汤大戏曲家可以专心搞艺术去了。


    随着汤显祖的《论辅臣科臣疏》一出,那些年前流传的飞语又在满京城传扬。


    朱翊钧这次也发了狠,下旨命提督东厂的大太监张鲸严查飞语源头。


    张鲸除了提督东厂,还兼管内府供用库,在冯保倒台后,一度成为最具权势的太监之一。


    但在万历十七年,被何出光、马象乾、李沂等御史言官先后弹劾,略有失势。


    最强喷子雒于仁在《酒色财气四箴疏》中也弹劾了太监张鲸,朱翊钧不得以召申时行等四名阁臣辩白,并令张鲸当众受斥责。


    屡遭弹劾,渐感失宠的张鲸自然要极力表现,挽回皇帝对自己的信任。


    所以圣旨一下,锦衣卫诏狱就塞进大量游棍、地痞等,但凡稍有嫌疑者,都被捉起来严刑审问。


    六月十日,传出一条消息,惊得李霁脊背发凉。


    有一人被捉进诏狱后,还未上刑审问便供认不讳,称自己便是飞语起头之人,“十子”、“八犬”、“三羊”榜单皆是出自于他。


    那人叫乐新炉,江西临川人。


    李霁曾替汤显祖带过信件给乐新炉这个同乡,而且那封信很厚,不知其中是否有关联。


    李霁正在担忧间,又传出最新消息。


    皇帝以参与朝政、讥讽朝廷之罪名,下令将乐新炉拏问立枷,乐新炉受立枷之刑下,卒于诏狱中。


    事情过去五六日,李霁才终于放下心来,因为他还是每日正常上衙放衙,没有被带到诏狱去。


    证明乐新炉没有说出关于自己替汤显祖给他带信的事情,又或者那只是一封普通的信件,与那些飞语并无关联。


    其中到底有无关联,如今可能只有汤大戏曲家一人知晓了。


    经过此事,整个京师官扬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


    因为东厂提督张鲸在捉拿大量京师游棍、地痞后,大概是在借机报复御史言官,竟屈打成招,让一些游棍、地痞攀咬了几名御史言官。


    张鲸命锦衣卫将那几名御史言官拿入诏狱审问,好在乐新炉认罪快,他们才没有受到严重折辱。


    御史言官们对张鲸这类阉人爪牙本就无比厌恶,这次又险些丧命于诏狱中,自然想要反击。


    但是那些攀咬的游棍地痞,突然之间便全部死在诏狱之中。死无对证之下,御史言官们一时竟奈何张鲸不得。


    咽不下这口恶气的御史言官们,便揪着张鲸的旧事不断砸奏章,令本就烦躁的皇帝朱翊钧更加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