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斌的脸色骤然沉下，当时他之所以会提出违约金，就是不想让她走。


    可他万万没想到，崔晓竟然宁愿赔付高额的违约金也要离开律所。


    深邃的眸子带着些许的火光，周慕斌看着崔晓的侧脸，表情更加阴鸷，“崔小姐要攀高枝儿，我也拦不住啊。”


    崔晓感受着周慕斌不友善的目光，这才抬头，只是语气冰冷，“周律，辛苦你了，把东西给莫先生就好。”


    周慕斌的眉眼更沉，眉头像是能拧出水来，“给他？”


    莫子谦笑了笑，没直接回答，而是直接去接他手里的糕点，“周律，给我吧，等一下我要和崔小姐去吃晚饭。”


    崔晓抬头看了看莫子谦，又看了看周慕斌，脚步没动。


    三个人站在夕阳下，谁都没说话。


    周慕斌知道，这是博弈的开始，谁先动，谁就输了。


    只是下一秒，崔晓将手里的玫瑰花暂时递给莫子谦，而后，她一步走向周慕斌。


    她的目光淡漠，甚至有一种疏离感，“周律，给我吧。”


    周慕斌站在那里，此刻，他似乎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绷紧的眉梢像上了弦的弓，周慕斌和崔晓对视，他的喉结滚动，像是有话要说，终究，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他把糕点递给崔晓，玩世不恭的双手插兜，似笑非笑，“你和莫子谦处上了？”


    周慕斌的声音不小，莫子谦听得真切。


    对于他们这种不熟的关系，直接叫对方名字，显然是不礼貌的。


    换言之，周慕斌就是故意的。


    崔晓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许是这些年对于周慕斌的所作所为已经免疫，无论他做出什么事情，说出什么话，她都不会太过惊讶。


    崔晓，“还没有。”


    她说的是还没有，而不是打骂他有毛病。


    看来，她有这个意思。


    周慕斌的眼底冷的骇人，一寸寸的打量着崔晓，“你就这么恨嫁？”


    崔晓握着糕点的指尖轻轻蜷了下，她的发丝映着夕阳染了层浅金，可落在周慕斌眼里，只觉得那层光冷得像冰。


    崔晓垂着眼，声音平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嗯，可能年龄到了，总要想一想下个阶段的事情。”


    “下个阶段的事情？”


    周慕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插在裤兜里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了白，“你是觉得莫子谦应该出现在你的下一个阶段里？”


    他往前凑了半步，呼吸里带着阴鸷的冷气，眼底的冰晶几乎要溢出来，“还是说，是个人就行，崔小姐根本就不挑。”


    崔晓倏然看向他。


    她的睫毛很长，垂着的时候像蝶翼，抬起来时，瞳孔里映着周慕斌的脸，却没半分波澜，“周律，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我的事情，更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这句话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周慕斌心里。


    他喉结滚了滚，下一秒，直接伸手就想去抓她的手腕，却被崔晓猛地往后躲了一下。


    周慕斌的手僵在半空，夕阳的余晖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崔晓脚边，像只有些可怜的小狗。


    就在这时，莫子谦终于向前走了几步，“崔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说着，莫子谦的目光在周慕斌紧绷的侧脸和崔晓微冷的神色间转了圈，最后回到崔晓身上，“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崔晓摇了摇头，没有留恋，“没有，我们走吧。”


    她转头看向周慕斌，语气淡得像告别，“周律，以后别再问这些没意义的问题了，该说的我都说过了。”


    说完，两人转身离开。


    周慕斌看着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的样子，突然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紧发涩，好似吞了一把细砂纸，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畅。


    胸口更是闷得慌，像是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连带着心脏都跟着隐隐发疼。


    他明明不爱她，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为什么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觉得特别刺眼呢？


    周慕斌搞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心慌，是他从未有过的烦躁。


    另一边，崔晓上了莫子谦的车，他突然俯身过来，而崔晓的身子本能一僵。


    莫子谦顿了顿，然后笑着拉过她右侧的安全带，“只是想给你系上安全带，别太紧张了。”


    崔晓的脸上有些尴尬，“抱歉，我没和异性有过太多的接触。”


    说起来，崔晓除了她父亲的接触多一些，好像接触最多的便是周慕斌了。


    这十一年，周慕斌几乎占据了她整个生命。


    莫子谦耐心的帮她系上安全带，单手握着方向盘，下意识看向后视镜里扬长而去的豪车。


    “周律对你，似乎很不一样。”


    崔晓当即否认，“你一定是想多了，若真是有什么不一样，或许就是太想我回去给他鞍前马后当劳动力了。”


    律所目前的情况崔晓知道，金茉莉离开后，就有之前律所的同事让她回去。


    可崔晓知道，她回不去了。


    尤其是和周慕斌坦白之后，他们连老板和员工的关系都不可能再维持下去。


    崔晓拒绝了，也没打听周慕斌和金茉莉之间发生了什么。


    因为她知道，哪怕走了一个金茉莉，也会再有银茉莉。周慕斌就是流连于花丛的蝴蝶，永远不可能为了她驻足。


    那不是她要的爱情。


    莫子谦对崔晓赞赏有加，“崔小姐的工作能力我还是认可的，说吧，晚上想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日料或者韩餐？都可以。”


    崔晓打趣，“我以为你们公检法都喜欢吃板面或者盒饭呢。”


    莫子谦已经驱动车子，笑的明媚，“是吗？原来我们在人民心中的形象这么刻板？”


    崔晓附和，“电视剧都这么演的。”


    莫子谦的余光看着她，“你也说了，是电视剧，影视化的作品还是超出了生活的。”


    崔晓赞同，不住的点头，“去吃火锅好不好？好久没吃了，我想吃超辣的麻辣火锅。”


    莫子谦，“好啊，正好我知道一家地道的四川火锅，你若是能吃辣，一定会特别喜欢。”


    两人一拍即合，前往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