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晓的面色有点慌，就听周慕斌噙着笑说，“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周慕斌说的没错，这些年，他没少住在崔晓这里。有时候应酬的太晚了，索性就住在崔晓这，有她照顾，周慕斌就安心。


    “周律，你觉得我们之间现在的关系，这样合适吗？”


    “我们之间现在什么关系？”周慕斌跟着上前，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她圈在自己和沙发之间，“又是怎么不合适的？”


    他低下头，呼吸轻轻扫过她的额头，“还是说，南枝她们说的都是对的，你确实爱恋我。我和金茉莉在一起，让你吃醋了，你现在是在和我闹脾气？”


    崔晓的脸色惨白，她别过脸，压低了声音，“周慕斌，你真的不知道？”


    这次轮到周慕斌沉默了。


    就听，崔晓轻笑一声，她昂着头，注视着面前她暗恋了多年的男人，“你想知道


    是吗？好，我说给你听。”


    “从我和你相处的第一年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为了让自己有资格站在你身边，我努力提升自己，生怕有一天你会觉得我能力不足赶我走。我喜欢你，喜欢你的所有，也愿意一直默默地守着你。”


    “哪怕你身边女人无数，哪怕你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因为我爱你，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不同的女人游走在你身边，一点点的熬过来的。”


    “南枝知道，西贝知道，你身边的酒肉朋友知道，就连和律所合作的所有客户他们都知道。唯独你，周慕斌，你不知道。”


    周慕斌傻眼了，方才的狂妄顿时化为虚无。


    他愣了愣，“你……”


    崔晓冷笑，“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放弃了？我告诉你，因为我累了，爱一个永远无法做出回应的人太累了。周慕斌，我已经三十多了，人生又能有几个三十年？我该为自己活一场了。”


    说完这些，崔晓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深呼一口气，狭长的眼尾在灯光下像是迷离的妖，“所以，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可以吗？”


    周慕斌心底是有震撼的，他以为，他们的猜测都是玩笑话。


    因为他不信有哪个女人会无怨无悔暗恋他这么多年，如果有，那一定是脑筋不正常。


    但现在事实是，南枝他们说的是真的。


    周慕斌有一瞬间的恍惚，崔晓已经绕过她往卧室走，“周律，给我们彼此留点体面吧。”


    渐行渐远的背影，逐渐模糊的面孔。


    周慕斌的心第一次这么慌。


    其实方才在楼下，她和莫子谦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莫子谦问他们之前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崔晓的回答让他振聋发聩。


    她说，她还是处|女。


    是不是意味着，她有想和他继续交往下去的意愿。


    才回去……解释。


    那种不安，让周慕斌完全乱了节奏。


    下一秒，他直接追上去，强行拦住她的去路。


    他的眼神专注又灼热，像要把她吸进去，“你打算和莫子谦交往？”


    暗恋的时间太久，她的热情早在这场漫长的岁月长河里磨灭的所剩无几。


    崔晓近乎冷漠的说，“如果莫先生愿意的话，我想我会去试一试。”


    客厅的灯光明亮，将两人的身影紧紧裹在一起。


    崔晓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那些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脑海中回荡。


    她是在哪一刻决定放弃他的？


    是看到他带着金茉莉一起出席宴会时的体贴，还是带着她去见他的朋友的重视，亦或者是每一次的偏袒。


    崔晓也说不明白。


    但放弃他，从来不是一瞬间的绝望。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索性，不说了。


    就这样，挺好。


    周慕斌心里堵得厉害，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最后，他只能说了句，“莫子谦不合适，我再给你找其他的。”


    崔晓听笑了，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不合适，难道莫先生不是你介绍给我的？现在说不合适，是不是晚了点？”


    周慕斌彻底怒了，“总之，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崔晓反问，“周慕斌，你有什么资格反对？”


    人是他介绍的，现在又不愿意了？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周慕斌怒视着她，谁也不肯退让分毫。


    倏然，一通电话打破了这场僵持。


    是金茉莉打给周慕斌的。


    他看着上面的来电提醒，犹豫了半天，最后直接挂了。


    崔晓冷嘲热讽，“何必。”


    周慕斌的脸色阴沉的吓人，只不过语气，倒是比方才好了许多，“莫子谦不是我朋友，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你若是想嫁人，这几天我再给你物色更合适的，条件长相绝不输给他。”


    良久，沉默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压在客厅里。


    周慕斌的声音终于响起时，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每个字都像落在软绒上，没什么力道，却偏偏戳得崔晓心口发紧。


    她没回头，后背还能感觉到他站在门口的微弱气息。那是他惯用的香水味，混着一点酒气。


    很快，门“咔嗒”一声轻响，紧接着是关门时沉闷的“砰”。


    崔晓僵着脊背，手指无意识地攥住裙摆。


    而后，她先是扯了扯嘴角，可笑意刚爬到眼角，就被一股酸涩顶了回去，眼眶瞬间就热了。


    心还是会疼。


    还是做不到……忘不掉。


    走出去的周慕斌上了车后，心情还没有平复，他系上安全带，下意识昂头去看楼顶亮着的灯。


    剑眉紧蹙，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又紧。


    这时，金茉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周慕斌烦躁的厉害。


    她总是这样，只要联系不上他，就会拼命的打电话，崔晓从不会如此。


    周慕斌不耐烦的接起，“怎么了？”


    电话接通，金茉莉忙问，“你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回家？”


    之前被管着，周慕斌还觉得挺稀罕，可时间久了，他受不了了，“小茉，你是我女朋友，不是我妈，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