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金茉莉顿了顿。


    一着急暴露了本性，竟然忘了伪装。


    金茉莉立马把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慕斌，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打电话也不接。”


    周慕斌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金茉莉的这些话并没有让他产生怜惜或者是罪恶感，反而让他想起这些年和崔晓的相处。


    她永远可以把分寸拿捏的恰当好处，他需要的时候，她一定在，他不需要的时候，绝对叨扰。


    那种感觉让他心里暖得踏实。


    尤其在今天确定了她对自己的心思，周慕斌除了震撼，倒是有些佩服。


    如果是他，他绝对做不到崔晓这样大度隐忍。


    周慕斌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我有我的生活，也有我的自由。我没义务每件事都和你报备，你这样不停地打电话，只会让我觉得窒息。”


    “可我是你女朋友。”


    周慕斌捏着额头，“也可以不是，不是吗？”


    霎那间，金茉莉的声音提高了几倍，“你什么意思？你要和我分手？你要甩了我是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金茉莉的态度，就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周慕斌积压已久的情绪。


    他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声响，引得路边的行人纷纷侧目，“金茉莉，是你逼我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得到缓和，可语气里的疲惫却藏不住，“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你温柔大方，又体贴又会照顾人，你再看看现在的自己，疑神疑鬼，我就算是和朋友去吃个饭你都要过问。小茉，我真的累了，就这样吧，我们好聚好散。”


    周慕斌本身心情就不好，金茉莉又这么作，情绪到了，也就什么都不管了。


    其实，这段关系早该结束的。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金茉莉轻轻的抽泣声传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带着哭腔说，“慕斌，我改还不行吗？我不想和你分手，我是真的爱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保证再也不查岗，再也不过问你和谁出去，我是真的离不开你。”


    周慕斌听到这话，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毕竟金茉莉是第一个他用心对待，也想过娶进门的女人，和那些露水姻缘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思量半晌，依旧没有改变他的想法，“我会给你一笔分手费，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顿了顿后，周慕斌的声音又缓和了些，“我会送你离开港城，回到原来的城市。或者去别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也可以，你选。”


    金茉莉，“不，我不同意，我是不会同意分手的。”


    周慕斌铁了心，“容不得你不同意。”


    金茉莉是真的慌了，整个人不知所措，“周慕斌，是不是崔晓找你了？是不是她勾引你了？”


    “崔晓”两个字从金茉莉口中脱口而出时，周慕斌的心猛地一跳。


    他没有想到，金茉莉竟然会主动提起崔晓。


    他张了张嘴，想要否认，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车辆驶过的声音。


    周慕斌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摩挲着，那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周慕斌心虚，却矢口否认，“你想多了。”


    车窗外，一阵晚风吹过，卷起路边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车窗上，又很快被过往的车辆带起的气流吹走。


    周慕斌看着那片落叶，心里竟生出几分莫名的烦躁，他揉了揉眉心，“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周慕斌便直接挂了电话。


    金茉莉握着被挂断的手机，脸上满是狰狞。


    她不信。


    周慕斌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行。


    前几天他做梦都在叫崔晓的名字，所以，他的突然转变一定和崔晓有关。


    都是那个贱人，就算是离开律所，也不消停，她怎么就这么贱。


    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哪怕自己得不到，也不会让崔晓得到。


    路边。


    周慕斌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


    他承认，崔晓的独立和体贴确实让他很怀念，但他对金茉莉也并非没有感情，只是这份感情，在金茉莉无休止的猜忌和捆绑下，已经渐渐变了味。


    周慕斌烦躁的要命，又下意识看向头顶那扇窗户，灯已经关了。


    随后，周慕斌单戳了西贝。


    【南枝不在，咱俩去踩箱。】


    周慕斌觉得力度不够，接着又发了一条【你要是不去，我就去你家抓你。】


    没一会儿，西贝就回了消息。


    【半个小时后来实验室接我，迟到不候。】


    周慕斌把手机放下，手握方向盘，然后一脚油门踩下去，直奔西贝的实验室。


    周慕斌到的时间刚刚好，不到五分钟，西贝就从实验室出来了。


    看见周慕斌的车，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吐槽，“周律又为情所困了？”


    周慕斌扬起嘴角，“行呀，感情小白猜的挺准啊。”


    西贝系上安全带，冷笑一声，“除了这事儿找我吐槽，还有啥事能想到我？老周，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周慕斌听的直皱眉，“我说你一个千金小姐，就不能文明用语？”


    西贝挑眉，“怎么，千金小姐不拉屎？”


    周慕斌无语，“得，和你说不明白。”


    语落，周慕斌一脚油门踩到底，去了他们三人常去的老地方。


    西贝今天晚上四点的飞机到港城，还没等到家，就被实验室一个电话叫了回去，分析了一组数据，这会儿才有结果。


    周慕斌就是电话打的早，在晚一会儿，她就回家睡大觉了。


    天大的事儿也叫不醒她的。


    两人一人点了一箱啤酒，又点了店里的招牌，烟火气十足的烧烤店，每天都营业到凌晨三四点。


    都这个时辰了，还是坐无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