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灯光惨白，映着陈默和周宇略显凝重的脸。


    林凡走过去时，周宇正拿着辐射检测仪反复查看，屏幕上的数值稳定在安全范围，只是在触及林凡袖口时会微微跳动。


    “老大，舰队减速了，估计还有半小时靠岸。”陈默侧身让开通路，战术靴在金属地板上蹭出细微声响，“侦察兵发来他通讯，说是极地一号的人都在等着。”


    林凡“嗯”了一声，目光透过走廊舷窗望向逐渐清晰的南极码头。


    冰原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光，码头边缘的冰层被战舰撞出锯齿状的缺口，像被啃过的骨头。


    几艘极地雪地车正围着码头巡逻，车身上的“极地一号”标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威廉姆斯也在。”周宇突然开口，手指在战术平板上放大画面，“她站在码头最前面，身边跟着两个副官。”


    林凡的视线落在那个熟悉的金发身影上。


    威廉姆斯穿着厚重的极地服，防风镜推在头顶。


    “她好像瘦了。”周宇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比我们离开时憔悴不少。”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陈默淡淡道，“或者说她本来就该那么做。”


    “赎罪罢了，心疼不起来。”


    林凡没接话，只是看着威廉姆斯身边的副官。


    那两人穿着灯塔国海军陆战队的制服，腰间别着和汉森身边卫兵同款的手枪。


    这就奇怪了。


    汉森身边的卫兵，怎么会跟威廉姆斯待在一起呢？


    没有多想，舰队缓缓驶入码头时，冰层碎裂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林凡站在甲板上，看着雪地车在冰面上划出一道道辙痕，码头的扩音器里传来楚风的声音，带着熟悉的爽朗：“欢迎回家，各位！”


    极地一号的科考人员和卫兵排成两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们中间夹杂着不少新面孔，显然是汉森调来的增援，看向林凡的眼神里既有敬畏，又有难以掩饰的审视。


    “林厅长！”楚风裹着厚厚的防寒服跑过来，帽子上的霜花簌簌掉落，“可算把你们盼来了！汉森指挥官说你们...”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目光落在林凡袖口渗出的淡蓝色血迹上，瞳孔骤然收缩。


    林凡不动声色地拉下袖口：“路上遇到点麻烦，说来话长。”


    此时威廉姆斯也走了过来，防风镜后的蓝眼睛紧紧盯着林凡的手腕：“你的手...”


    “小伤。”林凡打断她，目光扫过她身后的副官，“汉森呢？”


    闻言，威廉姆斯的睫毛顿时颤了颤：“他在基地指挥中心，说是有重要实验离不开。”


    顿了顿，威廉姆斯的声音压得很低：“你们离开后，他把所有研究样本都转移到了地下三层。”


    “实验？”瓦西里扛着RPG走过来，圣乔治十字勋章在胸前晃荡，“我看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老毛子的声音洪亮，引得周围的卫兵纷纷侧目。两个灯塔国副官的手同时按在了枪套上，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都别冲动。”郭天雷适时开口，将军帽檐往下压了压，“有话回基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琼斯上将走下舷梯，皮靴踩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汉森在哪？让他立刻来见我！”


    见到琼斯，码头的副官和威廉姆斯等灯塔国的军官赶忙上前敬礼，脸色发白：“报告上将，汉森站长说他在极地一号基地坐镇指挥中心，正在监控蓝冰辐射区的异常波动，暂时走不开。”


    “异常波动？”琼斯的眉头拧成疙瘩，“什么波动？”


    “具体情况不清楚，只知道是三小时前突然出现的，辐射值比之前高了不少。”副官的声音带着颤抖，“汉森站长说可能和你们突破封锁线有关。”


    闻言，林凡的心猛地一沉。


    三小时前？不正是他掌心血液落入海面的时候差不多吗？


    奇怪，太奇怪了。


    林凡想不明白。


    当时所在的可离南极大陆有一段距离的啊。


    到底是什么情况？


    “行了。”郭天雷开口道，“既然汉森指挥官有事儿没来，那我们就去找他吧。”


    “出发，前往极地一号基地。”


    “是！”


    众人的声音响彻整个码头。


    要知道，现在有了这么多的援军，原本在南极大陆的众人心中肯定是欣喜万分的。


    援军能到，就意味着自己等人不是在孤军奋战！也没有被放弃！


    ...


    车队驶向极地一号基地时，雪地车的履带碾过冰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林凡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冰丘和废弃的科考站，掌心的疤痕隐隐作痛。


    “你说汉森这老狐狸会不会跑了？”瓦西里灌了口伏特加淡淡道。


    “能跑哪去？”楚风不屑道，“冰天雪地的。”


    “跑了他能活下来，我都算他牛逼。”


    瓦西里突然凑到林凡身边，伏特加的酒气混着寒气扑面而来，他压低声音，金牙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着光：“林，这次能把汉森那混蛋整死了吧？”


    林凡望着窗外掠过的冰丘，那些被风雪雕琢成尖塔状的冰层，像无数座沉默的墓碑。


    他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掌心的疤痕，那里的蓝红纹路在低温下愈发清晰：“难说。”


    “难？”瓦西里的嗓门陡然拔高，又被陈默狠狠瞪了一眼，悻悻地压低声音，“三十三条人命！还有伊万那刚满月的儿子！这都不够他死十回？”


    老毛子说着攥紧拳头：“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上次他让我们毛熊的巡逻队当诱饵，我就该一枪崩了他！”


    林凡没接话，只是从战术背囊里摸出半块压缩饼干。


    他用牙齿咬开包装，碎屑落在膝盖上，瞬间结了层薄霜：“他的委任状上有签署的豁免条款，就算我们拿到证据，也得先送回总部审核。”


    “审核？咱们现在就在南极！走都走不了！去哪审核？”瓦西里灌了口伏特加，酒液在喉咙里发出咕噜声，“我看那个琼斯挺正的，应该能办他吧？”


    “就算他不办的。”


    “那难办，就别办！我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


    瓦西里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狠戾。